第29章 通天仙爐
他尋找了近百年的,那個在他九死一生之際,救他性命的人,令他一眼千年、魂牽夢繞、上窮碧落下黃泉的人,不是柴翼。
不是這個他費盡心機,不惜自斬臂膀也要由家族長輩出面三媒六聘、光明正大,經齊氏開宗祠被祖宗承認的夫郎。
大口大口的鮮血汩汩從嘴裏溢出,齊天裕的手根本捂不住,帕子被染得整條鮮紅了。
“主子。”安雨嘩然變色,面目驚駭。
齊天裕顫抖着雙手從懷中拿出固神丹,整整一小瓷瓶的固神丹全部被他一口吞下。
好半晌,齊天裕才覺得激蕩的神魂漸漸穩固下來。他重新睜開眼睛,安雨卻看見齊天裕的雙眼赤紅,可怖駭然,似被他吐出來的鮮血染上了血色。
齊天裕似鬼如魔,森冷道:“柴家既然敢騙我,那就死!”
“是。”安雨恭聲應是,剛想要問柴翼怎麽處理,就聽得山谷中傳來柴翼的陣陣呼喚。
“天裕,天裕……”少年清潤的嗓音比之翠鳥有過之而無及,可即便是這麽好聽的聲音此刻落在安雨耳中,也成了刺耳的催命符了。
這可當真是天堂有路不走,地獄無門偏自來!
安雨偷觑自家主子的神色,便見齊天裕那張刀削斧鑿的面孔更加冷硬了。
安雨只看了一眼便不敢再偷觑,躬身垂眉低目的靜靜站着,一動不動,只當自己是一尊泥塑木雕。
呼喚聲越來越近,腳步聲也越來越近,就在安雨以為這腳步聲是踏進地獄閻羅殿的時候,齊天裕卻重新拿起一塊帕子不緊不慢擦起手上染的血。
安雨這才敢動,有眼力的上前擰出條濕帕子奉給主子。
齊天裕接過,一根一根的把手指擦靜,然後起身走向洞口,于正要進洞的柴翼在洞門口撞個正着。
“你怎麽走出這麽遠?”柴翼撒嬌似的抱怨道:“我找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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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沒聽到齊天裕以往那種異常過分緊張他的解釋回答,柴翼奇怪的看去。齊天裕臉上的表情很是有種奇怪的複雜與糾結。
柴翼奇怪道:“天裕,怎麽了,你怎麽這幅表情?”
安雨眉頭突跳,仿佛看到了閻羅殿的大門轟然打開,他剛要張口說些什麽,就聽到他以為不會開口的齊天裕道:“柴家的事。”
齊天裕聲音竟是溫和的平緩的,甚至都沒有他一慣的冷然。
安雨驚詫地擡頭,這才發現,不知道何時,齊天裕面上已是冰雪消融。恢複了他只有面對柴翼時才會挂起的溫和。
可,可明明……
為什麽主子還會這般對柴翼,好像什麽都沒發生,好像什麽都還不知道的從前時候。
這樣的溫和态度并沒讓安雨放心,反而令安雨害怕的全身顫栗。
齊天裕緊盯着柴翼的面部表情,發現他有惱怒、有不耐,卻獨獨沒有緊張和心虛。
難道柴家做的事他不知道?那麽他為什麽還要騙他?
柴翼皺眉:“柴家怎麽了?”
齊天裕垂下眼睫,遮了眸中晦暗不明的神色,輕聲道:“算了,也沒什麽大事,左右你我二人隐居在此,那些不相幹的人也找不來,不提也罷。”
“正是。”柴翼道:“提那些煩人的蒼蠅幹什麽,我們去吃飯吧,廚房都又重新熱了一遍端上來了。”
柴翼說着就自然的去拉齊天裕的手,溫和的手心相觸,是齊天裕從前最喜歡的接觸,然而這次他卻似乎有了幾分抵觸,但那抵抗太微弱,小到柴翼沒有發現。
他牽着齊天裕的手,就似好像占了天大的便宜,樂颠颠的往前走。
齊天裕目光落在兩人牽着的手上,眸光閃動,最後什麽也沒說沒做,只是跟了上去。
待柴翼齊天裕二人身影遠去看不見,安雨才腿軟的撲通一下坐到地上。
吓死他了,剛剛幾度他以為自家主子會舉起寶劍親手抹了柴翼的脖子。
別人不知道,他們這些做侍衛的還能不知道。
當年主子天縱奇才,是齊府的驕傲,齊承恩那會同樣重視主子,齊府的一切資源都随主子取用。
只不過齊承恩更在乎的是齊天裕給齊府帶來的榮耀和少年天才的虛名。為此,他想盡一切辦法督促齊天裕修煉。各種秘境歷練,比武大會成了主子的家常便飯。
那會齊天裕也僅僅是個十八歲的少年郎,縱然小小年紀表現出天資過人,可到底歷練得少,且在他這個年紀而言難能的修為,其實在其他高手面前不堪一擊。
因緣際會,那次秘境歷練,齊天裕因一些意外落得孤身一人,卻無意中得到血靈珠。也是趕巧被一大能發現,雙方打鬥起來,齊天裕重傷敗逃,逃進一個山洞中。
那時候他肺腑重傷,無人搭救,必死無疑。偏生那個少年就在這時候出現了,喂了傷得昏昏沉沉的齊天裕一粒救命的丹藥,将人從閻王手中搶了回來。
齊天裕迷迷糊糊中瞥見了少年的容貌,關于少年的其他信息全都不知道。
就靠着事後的齊天裕親手繪畫的一副丹青,他們找了百年。
人終于找到了,齊天裕卻也在那時候出了意外。天靈根被毀,修為全失,手下的人人心浮動,異心者橫生,哪還有人顧得上仔細核實柴翼的真實身份,自然是柴家人說什麽是什麽。
齊天裕出事後,一開始齊承恩還能裝作關心的樣子,其實是在哄齊天裕手中握着的勢力。
那時候因為齊天裕的突遭變故,不管是他這些年背地裏私下攥起的齊府不知道的勢力,還是明面上齊承恩曾交給他的勢力中都有人不安分。
齊天裕知道齊承恩給他的勢力他不交出,齊承恩絕不會罷休。而他私底下的勢力需要暗地裏偷偷清剿,絕不能暴露,否則一旦被齊承恩發現,齊承恩勢必又會千方百計的奪過去。
而他私底下的勢力因他的意外人心慌亂,正是最容易被謀奪的時候。他為今之計,只能裝作是個被收回勢力,什麽都沒有的任人可欺的小可憐,以此麻痹齊承恩。
齊承恩當然不會相信他掌權了百年卻什麽都沒給自己置辦下,可齊承恩沒辦法,即便知道齊天裕自己手中有勢力,但他不知道這些勢力藏在哪,自然就無從下手。
這也讓他同時忌憚齊天裕,不敢真拿他怎麽樣。一是怕齊天裕發起狠來不管不顧的反撲,敵暗我明,齊承恩還真怕出個一萬。再者,齊天裕剛交回來的勢力中有許多人心還是向着齊天裕,沒有收回,這也讓他不敢妄動,怕這些異已生出禍亂。
如此一來,兩方維持着表面不尴不尬的和平。
這些齊天裕心裏門清,他私底下的勢力不能明着來,只能暗地裏一點一點圖謀清剿,等這些勢力徹底收攏好,他再想辦法從齊府出去,不定什麽時候了。
而那會兒他剛找到的少年是不是已經成親生子,那他還有什麽機會了。
于是他就借機對齊承恩提出要求,他願意歸還齊承恩交給他的勢力,但齊承恩要出面三媒六聘的把柴翼娶進家門。
能兵不血刃的收回勢力,對齊承恩日後收攏人心,整頓勢力大有益處。既然如此不過犧牲一個廢物的姻緣,齊承恩自然同意。柴翼就是這樣嫁進齊府的。
其實安雨知道,齊天裕怕柴翼等不及他清剿勢力,出了齊府只是其中一個原因。
還有一個是齊天裕想要柴翼光明正大,風風光光的嫁給他做正室。
什麽是正室,由家裏長輩出面交換庚貼,三媒六聘,然後拜天地,開祠堂入宗族,記入宗譜,便是告知了祖宗,之後死了,祖宗也是要認的。
沒長輩出面的議親,就是外室,祖宗可不認的,是極不光彩的。
即便日後齊天裕始終要判出齊府,他卻舍不得柴翼被人罵狐媚,特別是齊天裕還是個男人,自古男人和男人終究不是正統。但若由齊承恩出面,不管再怎麽樣,柴翼都是他的正室夫郎,任何人不敢也不能拿這個再說事。柴翼也不會因這個被人非議,蒙上一層不光彩的陰影。
說來說去,這一切都是因為齊天裕舍不得,可結果呢,這些心疼到頭來都給錯了人。
齊天裕怎麽能不發瘋!
可現在主子這個樣子又究竟是怎麽個意思?
柴翼牽着齊天裕靜了手,坐回凳子上,拿起勺子就來喂齊天裕。
沒想到卻被齊天裕用手虛擋住了。
柴翼不解,“怎麽了?”
齊天裕神色看不出喜怒,溫聲道:“別鬧,自己吃。”
柴翼不滿,“剛才你怎麽就吃了,現在就是鬧了。”
齊天裕瞥了柴翼身後站着的柴福一眼,“有人。”
想了想又道:“乖,聽話。”說着擡起手想要安撫的揉揉柴翼的頭,可手擡到一半,想到什麽,生生止住了。
柴翼昂着腦袋等了半天沒等到那人的手,反而見人有收回的趨勢,立刻一把捉住,也不放頭頂,直接放到自己臉上,并用臉頰蹭了蹭齊天裕的手掌心。
齊天裕眸子黑沉,輕聲道:“好了,吃飯。”
柴翼這才心滿意足吃了起來,沒再出什麽幺蛾子。
吃過飯武世傑就迫不及待趕來,他手裏拿着寫有為齊天裕調理身體的計劃。
柴翼接過仔細看了遍才道:“這裏的步驟改一下,先固本培元,之後再接經續絡。接經續絡需要重塑經絡,十分痛苦,若是沒養好身體,我怕天裕的身體承受不住那種錐心蝕骨之痛。”
武世傑道:“我之前也想過這個問題,可是現在家主全身經絡都是不通的。若是先固本培元,經絡不通,阻滞淤塞,即便吃了固本培元丹,斷了的經絡僅能得到萬分之一的滋補與溫養。”
“若想達到想要的效果,至少也得吃個幾年。就算不計較丹毒淤積,定期服用清毒丹,可固本培元丹呢?”
“等級低的固本培元丹丹毒太大,常年吃即便定期服用清毒丹仍舊不利于健康。若是只吃頂級固本培元丹,就算家主有錢買得起,可是又上哪裏弄來那麽多頂級固本培元丹?”
“便是靈妙閣那樣的大丹閣一年統共又能出幾瓶七級丹藥?”
柴翼笑了,笑的肆意張狂,“這點你可以放心,只要有我在,就是那頂級丹藥當飯吃,我也供得起。”
“便是金丹,只要我想,又有何難?”
這話說得着實狂傲,若不是顧及着柴翼煉制出過金丹,武世傑定要甩袖叱句狂徒小子。
即便他極力壓制,不斷扭曲的面孔還是暴露了他心裏的想法。
齊天裕看着柴翼張揚的表情,嘴角微微勾起。
柴翼想到什麽,上揚的嘴角癟了下來。
“天裕,我有件事要和你說。”
齊天裕颔首,武世傑躬身告退。
柴翼把丹爐和他煉制的丹藥全部拿出來。
“這個丹爐就是我在幽冥森林那個洞窟中無意發現的,當時并沒有多想,後來我發現這丹爐有古怪。”
齊天裕微蹙眉,拿起丹爐看了看,除了有些古舊,倒也看不出其他。
“什麽古怪?”齊天裕問。
“我發現用它煉制出來的丹藥中有股戾氣,這股戾氣可激起人心底的暴躁之情,使人發怒。”
“戾氣!”齊天裕沒有修為,只這麽肉眼看着倒是看不出這些丹藥有什麽不同。
不過這卻讓他想起了別的,齊天裕若有所思了會,又仔細看了看這丹爐才道:“聽你這麽說倒是讓我想起了魔丹。”
“魔丹?”
“嗯。”齊天裕解釋,“魔教未被滅前,由魔教教徒煉制出來的丹被正道之人稱為魔丹。”
“魔教之人煉制出來的丹藥和其他武者煉制出來的又有何區別?怎麽就知道它是魔丹?”
“魔教煉丹手段邪門,喜用魔獸的心髒入藥,這就使得所出的丹藥自帶魔氣。”
“我曾經得到過一粒魔丹,它裏面的魔氣和你所口中的戾氣倒是很像。”
“那這股魔氣會不會對人身體有害?”
“就像你說的除了會使人暴躁外對身體倒是沒有其他影響。”
“只是這一點就影響很大了,若是自控能力不強的豈不是會出事。”
“怎麽說呢。”齊天裕解釋道:“魔教雖然人人得而誅之,但是魔丹,即便是正道之人也會求買。”
“正道之人修習清心咒,此咒有清心之效,服食丹藥的時候起咒修煉,便可抵擋魔氣入侵。當年正道之人食用魔丹者不在少數。”
不管怎麽說,柴翼還是覺得這丹爐不妥。
若是自制力差的人吃了無意中又和家裏妻子産生争執,盛怒之下本就容易做出偏激的事,加之有魔氣激化,豈不就釀成一起慘案。
“倒是可惜了這丹爐,它其實也算是個寶貝。用它煉制出來的丹藥可以蘊含更多的靈氣,而且成丹速率快,品質高。”
齊天裕沒再說什麽,許多正道之人對魔教有偏見,他倒是沒什麽特殊感覺。他在齊府掌權那些年,見過的龌蹉之事還少嗎?哪件不是這些所謂的正道之人做出來的!有時候正道之人的手段更加肮髒,他又何曾就是個好人。
但他也不會指教柴翼要走的路,他既然不喜歡魔教,那就不用他們的東西。
柴翼可惜道:“可惜了這寶貝,若是丹藥裏的魔氣有辦法去除就好了。”
齊天裕道:“這個你倒是可以問問武丹師,他畢竟是正統丹師,所學所識應該比你我二人知道的多。”
武世傑被叫進來,只看了一眼,就驚叫出來,“這是魔丹!怎麽來的?”
柴翼道:“我煉制的。”
武世傑立刻問道:“你用魔獸入藥了?”
問完又喃喃自語,仿佛解開了心中什麽謎團,“我就說之前那清毒金丹怎麽會隐隐有股魔氣,原來竟是這麽回事。”
柴翼忙搖頭,“我沒用魔獸入藥,我都不知道魔獸什麽樣子。再說我連修為都沒有,又怎麽可能打得過這聽名字就很厲害的魔獸。”
“那為什麽你煉制出來的丹藥會有魔性?”武世傑拿起那個丹爐仔細研究起來,半晌後還真給他看出了名堂。
“如果我沒看錯這應該是魔教那位魔丹老妖的通天仙爐。”
武世傑在丹爐的底部,鏽色下勉強辨認出‘通天’二字。
柴翼越聽越糊塗,齊天裕卻知道這位響當當的魔教長老。
他對柴翼解釋道:“魔丹老妖是正道之人對那位魔教丹師的蔑稱,魔教之人都尊稱他為聖丹老祖。”
“相傳他的煉丹丹爐是一鼎寶爐,叫做通天仙爐,魔丹老妖用它練出過多枚金丹,不過就算不是金丹,只要是這寶爐煉出的,就比之同級丹藥靈氣更高。哪怕魔氣也比其他魔教丹師煉制出來的高。”
“而魔教衆人就喜歡魔丹裏的魔氣,他們認為那股魔氣是聖氣,可以激發人的膽氣,使人不畏懼戰鬥,且越戰越猛。”
武世傑接過話頭道:“對,就是這個魔丹老妖,他曾經教出過一個徒弟同樣鼎鼎大名。那徒弟當年是魔丹老妖手下資質最差的,偏生又是個性子最陰邪的,他煉丹專門走邪魔歪道,後來用人心煉成一枚金丹,服下後立地飛升。”
“不過,既是魔丹老妖用過的丹爐就說得通了,他當年用這通天仙爐煉丹,不定煉化了多少魔獸,這通天仙爐沾染了些許魔氣也是正常。”
柴翼問,“那這通天仙爐上的魔氣可有辦法去除?”
武世傑摸着下巴思索片刻,“叫幾個修為高深的武者,用靈氣淨化,應該能成。我觀這通天仙爐只是被魔氣沾染,本身并不是邪物。”
齊天裕立刻道:“我這就安排人淨化通天仙爐。”
“別。”柴翼出聲阻止道:“我想先自己試試。”
既然他的精神力與武者的修為有異曲同工之妙,那麽他應該自己就能淨化。
這丹爐是他的,他不願意別人碰。
武世傑剛想勸解,知道柴翼特殊本事的齊天裕道:“可以。我讓安雨和你講講淨化的方法,也好方便你研究。”
柴翼卻搖頭道:“你教我就行。”
齊天裕詫異看去,柴翼笑意盈盈道:“淨化之法你肯定就會,而且定然比誰都修習的好。我沒有修為,誰教我都只是用嘴指導,那麽天裕你完全就可以。”
再說這麽好的增進感情的機會怎麽能放過。
齊天裕深深的看着柴翼,半晌終是認命的道:“好。”
說了這麽一會兒話,齊天裕感覺乏了,便道:“我先去休息一會兒,淨化的事,明天開始。”
“嗯嗯。”柴翼乖巧點頭。
齊天裕擡腳剛要走,忽想到什麽,從懷裏拿出清毒金丹,“這個你收着。”
柴翼覆在齊天裕手上,捏了捏他白皙修長的漂亮手指,“本來就是給你煉制的丹藥,你收着。”
齊天裕黑色的眼眸幽深,定定的看着柴翼,“即便這是一枚魔丹,可它仍舊是金丹,價值不可限量。”
柴翼卻道:“你嫌棄它是魔丹嗎?若是嫌棄,我之後再給你煉制。”
齊天裕深深地看他眼,最後将金丹收了起來。
“天裕。”柴翼叫住要離開的人,略微有些羞澀道:“你不是累了嗎,還幹什麽去,就在裏面休息呗。”
齊天裕瞥了眼武世傑,無奈道:“夫郎,你覺得你躺在我身邊我還能睡着嗎?”
轟地一聲,柴翼聽見他全身血液都湧向大腦,熱得要冒煙了。
“主子,屬下回來了。”阿斐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第一時間回來複命。他身後跟着安雨,二人耳力極好,聽了個七七八八。
齊天裕問:“可曾受傷?”
阿斐道:“并沒重傷,已經吃過丹藥了,無大礙。”
柴翼自是記得阿斐幫他引開敵人的這份情,除了辟谷丹他留了一半,剩下全部的丹藥都給了安雨。
“這裏面是一些辟谷丹和三級清毒丹,不過卻是魔丹,若是你們不嫌棄就拿去分了吧。”
魔丹?阿斐倒是好久沒聽過這個詞了,不過那又怎麽樣,只要能治傷提升修為什麽丹都行。
阿斐高興的咧着嘴道:“不嫌棄,不嫌棄。”
齊天裕有意無意的瞥他一眼,阿斐立刻就收了笑。
“屬下先行告退。”
阿斐剛出洞府,安雨就從後面撲上來。
“快快把丹藥分了。”
阿斐不肯,叫道:“這是夫郎賞賜給我的,補償我穿女裝的精神損失,憑什麽分給你。”
安雨不願意了,“你別想吃獨食,那些辟谷丹也就罷了,三級清毒丹必須有我的一份。夫郎說的是給‘你們’分了,當時屋裏只有你和我兩個侍衛,這個‘你們’自然指得是咱兩,你別想耍賴。”
這可是三級清毒丹呀!就算齊家待遇好,但是供養的丹師只有武世傑一個,自是主要為主子煉藥,有剩才是他們的。
府上雖然也會每月采購,但品階有限,怎麽能和金丹丹師親手煉制出來的相比。
二人正鬧着,齊天裕從身後洞府中踱步而出。
安雨和阿斐連忙正襟危站,齊天裕清冷的眸子淡淡掃過二人手中的瓷瓶,安雨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脊梁骨竄上來。
然而齊天裕什麽都沒說,徑自離開,就在安雨和阿斐正要籲氣之時,聽得一聲很輕很輕的聲音吩咐道:“柴家先別動。”
那聲音太輕,被風一吹就散了,可安雨和阿斐卻還是聽得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