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收獲
第29章 二十九章 收獲
山裏, 過了八月,氣溫變化就很明顯了, 中午站在太陽底下覺得曬,但走到山洞裏還會打個哆嗦,沒有人再去樹蔭下納涼了。
秋菊趁着天氣好的時候,再次把給娃娃做的包被、小衣和褯子拿出來曬曬,後來她拆了兩件鐵牛的舊衣服做了褯子,用她上山時買的布料在三嫂的指導下做了衣服,布料拿去了三嫂還心疼的說:“小孩的衣服穿不了多久就小了, 你拿舊衣服做兩件就行了”。
秋菊咧嘴笑,“又不止這一個娃,這個穿小了留下來給小的穿,我做兩套衣服能一直用到我生不動”, 誇張的話把三嫂都逗笑了, 也打消了把她姑娘小時候的衣服借給秋菊。
鐵牛帶回家的獵物也開始變多, 每天晚上飯後, 兩人都要在油燭下面忙活拔雞毛、剝兔皮……用粗鹽粒化在水,清洗幹淨的肉就泡鹽水裏一刻鐘, 拿到雜物間裏挂着,雜物間的竹房頂上綁了許多粗麻繩,現在麻繩上開始挂肉了。
秋菊白天也不整天出去尋摸草藥了,每天太陽出來了就提着個桶, 背一背簍雞毛和兔皮去找她嫂子們一起去山谷外的河流邊上去清洗這些東西
而大姜和小泉早就拎着小板凳和草木灰去占位置了。
秋菊她們妯娌四個到了就會先打桶水, 撒上小半桶草木灰, 把雞毛泡在最底下,壓兩塊石頭,再把兔皮浸下去, 再壓兩塊石頭,當然,秋菊的水都是嫂子們幫忙拎起來。
前一天浸泡的兔皮上的殘肉已經開始發白,按在石頭上用鈍刀和竹片就能刮幹淨,兔毛上的油污和血漬也好清洗了。雞毛的硬羽杆給切掉,只留柔軟的部分,到了中午,清洗完的就背回去,沒處理幹淨的飯後還要過來繼續。
回去了還要泡在過濾了草木灰的溫水裏,等鐵牛回來把兔皮送到會硝兔皮的人家去,一只兔子硝五張兔皮。
如此清洗了六天後,秋菊實在是受不了了,她寧願天天爬山去摘草藥都不願意再來清洗這些鬼東西,每天晚飯後燒水燙雞毛、拔雞毛、剖雞、清洗雞血、腌雞腌兔,早飯後去坐個板凳上,低頭刮殘肉,最開始還有人聊天,現在想聽八卦都沒人說了,個個兒都累的沒興趣再說笑,頭一低就是半天,午飯後再把鐵牛走之前提出來曬的雞兔翻一翻,注意着變天就收肉。
忙碌的聞到肉腥味兒就夠了,手上的腥味兒洗都洗不掉 ,看到鐵牛帶回來的獵物再也沒有欣喜感,秋菊腿都跑腫了也不能給鐵牛說,他也是忙的前腳打後腦勺,躺到炕上直打呼嚕,還擔心肉不夠過冬,讓媳婦和娃餓了肚子。
晚上躺在炕上的時間是秋菊最輕松的時候,脹痛了一天的腿也能放松放松,鐵牛睡着後,秋菊悄悄的坐起來揉揉腿,一按一個坑,她并不知道穴位,只知道人累了按按腳底比較好,每天中午回來在曬得微燙的石頭上走走就會好受許多,晚上疼的睡不着的時候就會起來按按腳底,活動活動腿。
鐵牛連續幾個晚上都聽見屋裏有悉悉索索的聲音,就是累的睜不開眼,今天晚上又聽到了,還聽到秋菊的哭聲,他吓的猛的坐起來,見秋菊真的坐在炕上,被他起身的動作吓着了,轉過身看着他,他摸着她的臉,果然是濕的,“沒聽錯,我睡着了聽到你哭的聲音都驚醒了,告訴哥哥,怎麽哭了?”
“我才沒哭呢”,秋菊不想說,那麽多女人都是這樣過來的。
“你說沒哭就沒哭”,鐵牛把她臉上的眼淚擦幹,抱着她屁 /股挪進懷裏,沒摸準按着腿了,聽她叫了一聲,趕忙問:“怎麽了?哪裏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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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着他着急的聲音,秋菊沒忍住,抱着他的肩膀繼續哭,“我腿疼…都腫了…”
她抱的緊,鐵牛也沒法起身出去拿油燭,索性把她抱到外面去,把秋菊放凳子上,撩開褲腿看她腿腫的比他腿還粗,腳面也高出一截,按一下一個坑,“這是怎麽回事,咋就腫成這樣了?”
“肚子大了有的人就腿腫,好像生完娃就好了”,秋菊看着那鼓起來的腿,比鼓起來的肚子還吓人,她也沒見過,只是聽生過孩子的人說是正常的。
“什麽時候開始腫的,之前還好好的,都怪我睡的死,要不也不會這麽長時間都不知道,你明天好好在家待着,別去洗兔皮雞毛了”,鐵牛想着睡覺都能疼醒,走路豈不是要完蛋。
秋菊早就不想洗了,可聽鐵牛說了又不想放棄,覺得不是大不了的事,人家都說是正常的懷孕反應,她應該也能堅持。
“人家都在洗,雞毛兔皮是要賣錢的,我們的不洗要不就送人了要不就扔了”,這就是秋菊一邊厭棄洗雞毛兔皮還一直在堅持的原因。
鐵牛也想到了,但媳婦和娃重要,腿都腫成那個樣子了,再去河邊出事了打死自己也後悔不了,“沒事,我拿去給娘,全部給她讓她處理去,冬天也不給她孝敬兔皮了,你洗的那些已經夠做兩件衣服了,咱們不賣了,你之前不還摘了那麽多草藥嘛,賣了也是錢,咱們身體重要,啊”。
“聽說娘早幾年就不幹這活了,就哄哄孩子等兒子孝敬呢”,鐵牛再次做了決定,她也就不再扭捏了。
“還有明年、後年,許多年,你這麽有本事,她早就嘗到孝敬了,不會怪你,我去給她說”,鐵牛也是經過事兒,心思敏感的,秋菊一說她就知道是什麽意思。
“我沒嫁來之前你那些兔皮是怎麽處理的?你那麽忙”,秋菊想着婆婆近幾年忙着哄孩子,也沒空給他幫忙。
“那時候我又沒成婚,娘幫嫂子們哄孩子,她們就幫她把我那份兔皮雞毛給分洗了”,鐵牛就告訴她,山裏的都這樣,婆婆年紀大了就給兒媳們哄孩子不幹活了,當然她們洗了幾十年,也都洗的夠夠的。
“走,咱們睡覺去,再不舒服可不能瞞我啊”,鐵牛把她抱到炕上去,讓她側躺着給她揉腿,等睡着了才摟着她繼續睡。
第二天一大早,鐵牛就背着背簍去給她娘說:“娘,秋菊的腿都腫的比我腿還粗了,我擔心她去洗再栽到水裏去,孩子重要,就不讓去洗了,兔皮也不能便宜別人,你看是你洗了到時候我給你賣了攢點銅板,還是分給我嫂子們”。
“腫那麽厲害,也是不能再去了,你們要是不賣可怎麽買糧食?明年還多張嘴”,他娘要看兩個小娃,只能把兔皮分給三個嫂子,還給他說過冬不用給她兔皮了,她還有衣服過冬。
“多的那張嘴明年還不會吃呢,我也回去了,你做飯吧,晚點給我嫂子們說一聲不用再等秋菊了”,鐵牛說完話也就趕緊回去了,他吃完飯還要去打獵呢,少了皮子只能多賣點肉了。
回到家,秋菊也在做飯了,等鐵牛稀裏呼嚕的吃的時候,秋菊囑咐他:“打獵不要拼命,你要是出了事,我可得帶着娃去找你,那些草藥特別是枸杞能賣不少銅板,咱們先不買藥了,晚一年出不了大事,咱們身體都好着呢”。
“知道了,操心婆,我走了,慢慢吃”。
秋菊不出門了就不強迫自己多吃了,吃不進去了就把飯溫在鍋裏,餓了再吃。
兔皮送出去了,自己不甘心,想着坐着也是傻坐着,就把還沒倒的雞毛拎出來剁掉羽杆,坐坐走走吃吃飯,一上午也把雞毛杆剁幹淨了,泡進草灰水裏就開始做午飯,睡個午覺起來再把晾曬的肉挪挪,小毛驢跟出去打獵去了,家裏就秋菊一個出氣的,腿疼出不去只能靠在牆上曬太陽。
忽然想起當初全部摘回來的梨子都還在地窖裏放着,當初小泉幫忙摘回來的半簍梨子,秋菊試着用鹽泡、表面抹層酒、放在罐子裏捂都沒讓它變甜,鹽水泡的除了表層鹹鹹的口感什麽都沒變,抹酒的梨子感覺比現摘的好吃一點,但總體感覺也就那樣,至于放罐子裏的給放忘了,想起來的時候已經爛了,剁碎用蜂蜜水煮耗的蜂蜜多不說,味道還不如直接喝蜂蜜水。
一樣都沒做成,秋菊還是不死心,看着滿樹的梨子在往下掉,又可惜的不得了,這些梨子長的就很可口的樣子,烏皮有麻點,要掉的時候表皮還微微變黃,看着就熟透的樣子,嘗起來還是那樣,可把秋菊氣的要死,但仍然不死心啊,讓鐵牛占了好幾次便宜他才幫忙在雜物間挖個小地窖,秋菊想着便宜也被他占了,就一個勁兒的讓他去給她把梨子都摘回來,為此鐵牛還喊了她好幾天“事兒精”,說她見到啥都稀罕。
梨子在地窖放着她也不好拿,但當初有幾個梨子被她放在樹洞裏了,那估計是什麽鳥在樹裏面做了個窩,鳥又被人逮了,洞就剩下了,秋菊當時撿了幾個裝不下的梨子放在裏面,她實在坐不住了,想着今天還沒鍛煉,就有了理由出去走走,去看看有沒有鳥回來,梨子還在不在。
出去不可避免的會遇到人,有人是真關心她的身體,有的人卻是想着有談嘴可以跟人聊,秋菊也沒不好意思,什麽情況就大大方方的說出來,她男人稀罕她、心疼她,她高興着呢。
路過梨樹看周圍沒有人,就湊過去瞧瞧,沒辦法,現在人家看到梨樹就會談起她,時不時就會打趣她摘回去的梨子能吃了沒。
樹洞裏沒鳥來過的痕跡,裏面的梨子還在,她拿出來一看,有一個爛了一半,還有一個被啃了一口又放在了裏面,牙印都還在,看來不止一個人在關注這些梨子,哼,還一個個的笑她嘴饞。
剩下的幾個也不用嘗了,那個還帶牙印的梨子估計就這兩天才啃的。
傍晚,鐵牛除了尋常日子都有的雞和兔子背了小半拉羊肉和一張羊皮回來,“羊皮是哥哥們讓我的,內髒都給我了,明晚你用羊骨頭炖鍋湯煮鍋羊雜和羊肉喊他們來吃,去年冬天你做的那鍋羊肉湯好吃,這新鮮的羊肉更香。”
“行,我明天去給嫂子們說,羊肉我來弄,你去把羊皮泡着,我明天坐家裏刮刮,晚上回來你拎到河裏洗幹淨。”
“能行嗎?肚子那麽大了。”
“我坐坐走走,就是時間花長一點,都要習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