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角的咖啡館

第32章 ☆、殘局

當林國棟出現在咖啡店時，林惜并不意外，她慶幸的是，今天孟挽琳并沒有過來。

素來風度翩翩的林國棟，穿着一件襯衫，沒有系領帶，解開兩顆扣子，松垮的，氣色不好，頭發有些亂，眼裏紅血絲，下巴都是青色胡渣，眼角有一團淤青，是當日逃婚時，林惜打的。

林國棟看到林惜的那一瞬，眼神複雜，他先是下意識的躲閃了眼神，随即，又擡起頭來，走到林惜的吧臺前，兩手撐着，抑制住怒意，啞聲問道，“她在哪兒？！”，

“你找她幹什麽？”，林惜放下手裏的果汁杯，否則她很有沖動把這杯果汁澆到對面那個人的頭上，林國棟煩躁地揪着頭發，也不知道要做什麽，他只是說道，“我想見她！”，

“你做的事夠卑鄙了，還有什麽臉面見她？有什麽臉來見我”，林惜冷聲說道，“我愛她！我愛她！小惜！你給不了她幸福！只有我能給！”，林國棟猛地拍在吧臺上，很激動地大聲說道，

這動靜驚到了咖啡店裏的人，林惜走出吧臺，一把扯住林國棟，往員工更衣室進去，砰地關上門，她的眼裏都是憤怒、厭惡，“你有什麽資格說愛她？！逼她、威脅她，跟你結婚，這就是愛了嗎？！”，

林國棟痛苦地抱着頭，雙眼通紅，“我愛了她這麽久，可是她的眼裏、心裏，都只有你！你是我的妹妹啊！我不要你們這樣！你們把自己拖進了地獄深淵，也讓我痛不欲生！你們不能在一起！我死都不會讓你們在一起的！！”，

“就算我們不在一起，她也不愛你”，林惜冷冷說道，林國棟愣了瞬，突然用力揪着林惜的衣領，把她提着，湊近去，滿眼通紅的盯着她，林惜淡然的看着他，平靜地說道，“大哥，放手吧，放過她，也放過你自己”。

林國棟眼裏閃過痛苦，松手放開了林惜，重重一拳打在她臉頰旁的牆上，跌撞着往門口走了幾步，他又停住了腳步，往回看了林惜一眼，眼神複雜，嘴裏嗫嚅着，不知在說什麽，轉身沖出了咖啡店裏。

林惜脫力地靠在牆上，腦海裏依稀想起了，年少時，總是喜歡跟在哥哥身後，他總是笑意溫柔，無奈而寵溺地說道，“小惜，哥哥不能帶你出去玩”，

小林惜就拉着他的衣袖，仰着頭看他，嬌聲嬌氣地喊道，“哥哥，哥哥…”，到最後，哥哥總是會妥協，因為他永遠都不想讓她失望。

“到底該怎麽辦？”，林惜低嘆了一句，揉着額頭，坐在牆邊，仰着頭，不知在想什麽。

等林惜回家時，打開房門，愣了一瞬，随即趕緊扔下手裏的包，往廚房沖去，“啊啊啊啊”，只聽到尖叫聲連連，竈臺上的鍋裏竄起來火苗，直沖上去，林惜一把推開胖兔子，左右找了下鍋蓋，蓋在鍋上，順勢把火關掉。

嚴晶晶左手拿着鍋鏟，右手拿着一盆水，空氣裏彌漫着焦糊味，劉海被火舌舔到了，露出一個缺口，好像連睫毛都燒到了，“你到底在做什麽！！”，林惜焦急，帶着怒意地吼道，嚴晶晶緩慢的轉頭，連手裏東西都忘記放下，望着林惜的眼睛眨巴眨巴的，就蒙上了水霧。

“我…我..”，嚴晶晶磕磕巴巴的，林惜沉着臉，一把奪過她手裏的東西，扔在邊上，把燒成焦黑的油鍋，放到水槽裏，用抹布擦拭着竈具上的油，地上全是各種食物殘渣，踩的黏糊糊的，碗碟打碎了兩個，真是雞飛蛋打，慘不忍睹的局面。

嚴晶晶忙的蹲下去撿地上的碎碗碟，“出去，別撿了，我來”，林惜說道，

“沒事，我來，我來”，嚴晶晶趕緊去用手撥拉碎片，撿在掌心裏，

“讓你別弄了!聽到沒有？！”，林惜壓着火氣說道，拿過垃圾桶，抓着嚴晶晶的手，讓她把碎片丢進去，捏着她的手腕，把她推出了廚房。

嚴晶晶咧嘴咬牙，縮了縮手，甩開了林惜的手，林惜愣了瞬，冷冷地看了眼嚴晶晶，轉身回到廚房裏，砰的關上了門。

嚴晶晶站在原地，兩眼包出了淚花兒，她把袖子撩了起來，手腕上剛才被油濺到的幾個水泡，有兩個已經被林惜剛才捏破了，水流出來，剩下的皮皺巴巴的貼在手腕上，難看的像極了嚴晶晶的表情。

足足花了一個多小時，林惜才把廚房的殘渣清理幹淨，竈具、櫥櫃和地板濺滿的油漬、調味料、番茄醬都擦幹淨了，打碎的碗碟收拾了，炒成焦炭的菜扔掉，鐵鍋、鍋鏟用鋼絲球重重擦了很久都擦不幹淨，看來只有扔掉了。

林惜把碗碟洗幹淨後重新放好，看到角落裏躺着一盤炒青菜，已經發黃了，泡在油裏，她端起來，看了看，直接扔到了垃圾桶裏。

收拾完廚房，林惜都要虛脫了，想着還沒吃飯，也沒有精力再做，下了兩碗面，放了青菜和調料，打開廚房門，端到了餐桌上，看到嚴晶晶縮在沙發裏，動也不動，也發不出火來，只是說道，“過來吃吧”。

“我不想吃”，嚴晶晶縮在沙發裏，幾乎整個人都埋進大大的抱枕裏，聲音悶悶的，“今天別任性，不要跟我鬧好嗎？快點過來吃飯”，林惜黯然說道，拿起筷子，已經顧不得她了，饑腸辘辘的開始吃起來。

嚴晶晶抱掉手裏的抱枕，說道，“我做了一道菜的，味道還不錯”，說畢，仰起頭，耀武揚威的往廚房走去，“那盤菜我扔了”，林惜在後面說道，嚴晶晶頓住腳步，轉身大喊道，“你幹嘛扔我的菜！人家辛辛苦苦做出來的！”，

“那個菜不能吃了，改天我教你做，先過來吃飯”，林惜放下筷子，按捺住脾氣說道，“不要！那是我弄了一下午的！”，嚴晶晶狠狠把抱枕扔到沙發上，手腕上的水泡還在隐隐痛着，

“晶晶！”，林惜的語氣嚴厲了些，嚴晶晶縮了縮頭，仍是硬着脖子，噘着嘴，扭頭不看她，“不要耍小孩子脾氣了！你都畢業了，該要懂事成熟了！”，林惜說道，

“我就知道你嫌棄我是小孩子，沒有孟挽琳優雅大方是嗎？我畢業了連工作都還沒找到，是不是很沒用？”，嚴晶晶跳腳，氣鼓鼓地坐在沙發裏，不理她。

“我今天很累，不想吵架”，林惜淡淡說道，“是，你是沒話跟我說，跟孟挽琳有對嗎？你們在一起那麽多年，我算什麽？！”，嚴晶晶酸溜溜地說道，心裏苦澀，

林惜不說話，埋頭把面吃完，把嚴晶晶的面放在桌上，端着空碗回到廚房去，說道，“随便你吧”，嚴晶晶似是想到什麽，站起身來，走到她面前去，說道，“孟挽琳有工作，有錢，可以買房子，根本不需要你的幫助，你可不可以，跟她保持距離”，

話一出口，嚴晶晶就後悔了，她緊緊抿住嘴，怕自己再說什麽，可是她又很期盼地望着林惜，想要聽她的答複，

林惜緩慢地搖頭，“是我大哥害了她，我不能袖手旁觀，更何況，她…她都是為了我”，“那你是一定要跟前任牽扯不清了？！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嚴晶晶尖叫着，有些歇斯底裏，

林惜被她吓到了，視線落在嚴晶晶臉上，仿佛不認識她似的，反複打量着，“晶晶，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嚴晶晶表情劇震，笑容苦澀，“我沒辦法再裝大方了，你們青梅竹馬，是彼此的初戀，你帶着她逃婚，幫她找房子，她還愛你，盡管她沒說，可是我看的出來，她還是愛你的，深愛着你的”，

嚴晶晶仰着頭，認真地望向林惜，一字一句問道，“那你呢？你還愛着她嗎？”，林惜沉默，“那我呢？”，嚴晶晶的眼裏蓄着淚水，重複着問道，“那我呢？”，“那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