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隐元不确定這次的新差事要持續到什麽時候才能完成,不過他很開心,不管怎麽說,他這一次可以有更多的時間跟在泰義身邊,這段日子是星帝差事的附贈。
對于星帝的請求,泰義并未表現出反對的态度,他收到星帝的消息後,就帶着隐元離開了芙鎮。
他們下一步去哪兒,如何安排,隐元并沒多問,他只要緊跟泰義的步伐就足夠了。
只不過,讓隐元有點意外的是,泰義前往的地方并非繁華的都城,而是在距離都城有一段距離的偏僻山林裏。
隐元略微想了想很快明白過來,如今泰義需要大量的時間替混沌鐘的的鐘魂療傷,都城太多人了,反而顯得不方便。再說了,星帝也沒交待隐元此刻就進入丙國都城內。
泰義在山林中搭建了小屋,随後進入小屋,進入類似于閉關的狀态。隐元雖有點寂寥,卻也沒有表示多少不滿,泰義在屋裏為鐘魂療傷,隐元就在屋外為泰義守護,避免其他人打擾泰義。
他可以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難得的清閑日子出人意料的平靜,不見絲毫的波瀾,未有丁點風浪,在泰義為鐘魂療傷期間,隐元每天坐在屋外的大樹,仰望天空發呆。
隐元觀察了丙國的天空無數次後,他相信,丙國的天空與丁國的天空沒有任何不同。直到有一天,隐元突然發覺,丙國變天了,再也不見藍天白雲,陰沉沉的烏雲急速的湧向丙國的都城,緊接着,電閃雷鳴接踵而至,轟隆隆的動靜響徹大地。
站在樹頂,隐元眺望遠處都城的方向。盡管他非常好奇都城到底發生了何種變故,偏偏此刻泰義還沒出來,隐元絕不會貿然遠離泰義的身旁。他既擔心,自己離開之後找不到路回來,同時又害怕自己找不到機會繼續停留泰義左右。
于是,隐元唯有默默的等待,掰着手指頭數着一天又一天的時間,盼着泰義早些出現。
都城上空的陰雲仿佛無窮無盡一般,不但整整三個月不曾消散分毫,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趨勢,數不清的電閃雷鳴看得隐元心裏不安。
這一天,隐元與往常一樣坐在樹枝上發呆想心事。他忽然聽得吱嘎一聲響,小屋的門終于打開了,泰義慢步從屋內走了出來。
隐元見到泰義,立刻興高采烈的飄落地面。他站在泰義的跟前,滿臉笑容的面對泰義。與此同時,泰義也打量了隐元一番:“你這段時間的精神還不錯。”
聽得這話,隐元笑着點點頭。通常情況下,隐元都是精神不錯的,更多時候是其他人因為隐元的存在而頭痛罷了。
兩人簡單的聊了幾句,隐元開心的告訴泰義近期的種種事宜。可惜,由于這三個月裏,隐元除了發呆仍是發呆,以至于他見到泰義的時候,拿不出多少新鮮事可說,皆是些周遭的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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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間唯一的一件大事,即使隐元不說,泰義也在出來的那一刻就已清楚發覺。都城上空久久的陰雲密布,想要忽視都不容易。
泰義望向都城的位置,他略微思索片刻,對隐元說:“你收拾一下,我們明天到都城外面去看看情況。”
聞言,隐元連連點頭應好。其實,他認為自己完全沒有什麽特殊的随行物品收拾整理,隐元只要記得把自己帶走,別弄丢了就行了。
盡管隐元如此想,可他依舊老老實實地聽從了泰義的安排。他急匆匆的奔至小溪,認真的把自己洗得幹幹淨淨,他換上舒适的衣物,盡可能的将自己折騰得順眼一點兒,力争多一點的好感度。
翌日清晨,隐元與泰義起身出發。他們距離都城的位置本就不算太遠,所以到達的也比較快。只是他們抵達都城附近前,泰義特意隐藏了自身氣息以及隐元的氣息,避免被不必要的人發現他們的行蹤。
這一刻的丙國都城毫無懸念的是一個極其混亂的城市,泰義對此堅信不疑。城內城外興許都有和泰義為敵的人,泰義不願再增添事端。
隐元行至丙國都城外時,着實吓了一跳。他約莫記得,不久前自己追蹤程言致的下落,曾來過這座城市。那會兒,它是一個繁榮鼎盛的地方。可現在,整座城市早已改變了模樣,它已不是那座人頭攢動的都城,而是在激烈的亂戰裏,化作了一處破爛不堪的廢墟。
更可怕的是,這樣破敗的都城居然處于封城狀态,導致城裏的百姓無法外逃,外面的人也進不了城。
封鎖都城的陣法對泰義而言毫無作用,但他卻沒想法馬上進城。他凝望都城的戰火,随口問了一句:“來了多久了?”
這句莫名其妙的話讓隐元聽得分外茫然,他納悶地左右看了看,這才驚覺他們身旁不遠處浮現出幾抹半透明的身影。對方不算徹底陌生,隐元曾經見過他們,他們是盤古幡的幡魂。
眼下,巨幡随風飄揚,巨幡周圍是九個幡魂,顯得威風凜凜。
“到了有一陣子了。”其中一個幡魂往前邁了一步,他的視線飄向都城的方向,“圖魂至今不曾發出明确的求助信息,所以,我們還沒有進城。鐘魂的傷勢如何,他好些了嗎?”
聽得幡魂的問話,泰義略微應了聲:“他的精神狀态有所好轉。”
幡魂聽了這話不再繼續往下問,他已經得到了自己需要的答案。幡魂的目光依舊落往都城所在:“這場混戰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結束,權勢之争導致的戰争,使得百姓的生活愈發艱難。”
對此,泰義同樣認同:“戰火之中不會有安寧的生活,改朝換代的變動是在所難免。”
泰義說完這些,他招招手,示意身邊的隐元跟他走。随後,泰義帶着隐元離開了,再度與都城拉開了一段距離。
好一會兒,隐元忍不住問了句:“我們不進城去看一看嗎?”
“暫時沒必要。”泰義說道,“幡魂已守在城外。倘若城中有劇變,他們定會先一步進城相助。”
無論衛誠他們身處何方,不管他們身上流淌的是哪國的血脈,在幡魂的眼中,衛誠他們就是太極八卦圖的圖魂,僅此而已。盤古幡,太極八卦圖和混沌鐘,它們曾為一體,之後才一分為三。它們之間擁有密不可分的聯系,相互能夠感應對方的安危。
當初,一絲微弱的鐘魂感應,也能引來幡魂的相助。此刻明知圖魂有難,幡魂自然趕來了丙國。同時,康複中的鐘魂也向泰義傳遞了意識,需要确定圖魂安全與否,哪怕鐘魂自身都尚未尋回混沌鐘的本體。
盤古幡的幡魂數目為九,太極八卦圖的圖魂為三,而混沌鐘的鐘魂卻是一。數目的多寡,既有好處,也有好壞。鐘魂得到了最集中的力量的同時,他也必須獨自承受傷害,沒人與他分擔。
眼下,丙國內部的戰争,是丙國的家事,巫族之間并不是毫無矛盾,祖巫間的矛盾就曾逐步擴大,最終引發轟轟烈烈的妖巫大戰。
衛誠和程言致,以及丙國的巫族血脈後裔,必當有一場争奪較量,這是丙國的統治權勢之争。只是,泰義相信,衛誠返回丙國的目的不是為了至高的權力,他單純要複仇而已。
程言致回丙國的原因同樣也不是得到丙國最高的統治地位,他有心阻攔衛誠複仇,避免丙國生靈塗炭。可惜,就當前的形勢看來,程言致的阻攔似乎并沒成功,程言致的氣勢比起衛誠還是太弱了。
隐元與泰義在城外的高處,挑選了一個視野不錯的位置暫住。按照星帝的命令,丙國眼前的形勢必定就是改朝換代在即,但這一刻不是隐元立刻進城的時機,他要陷入僵局時才能進城。
這個時機如何把握,隐元覺得自己多半估算不準,果斷的交由泰義來判斷。這樣相對穩妥,免得隐元自己在錯誤的時間辦了錯誤的事兒。
然而,隐元沒料到,他們這一等居然又是三個月。隐元不禁迷茫,泰義會不會一心關注鐘魂療傷的事宜,從而忘記了丙國的情況。
正當隐元琢磨着如何開口詢問泰義的時候,泰義忽然告訴隐元:“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可以進城了。鐘魂說,他感應到圖魂極其虛弱,恐怕很難再堅持下去。”
隐元聞言一愣,随即頻頻點頭,他等泰義這句話等很久了。這會兒,不僅衛誠在都城中,程言致他們也在都城中,為了阻攔衛誠才到丙國來。隐元對程言致他們印象不錯,不希望他們受到傷害。
泰義說行動就行動,動作幹淨利落,他毫不猶豫地拎起隐元,朝着都城的方向大力丢了過去。
以超快速度抛出的隐元尚未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就聽得哐當一聲。封城的法陣當即被他撞破,硬生生的砸出一個大窟窿。
這般景象出現時,城裏的小孩興奮地拉了拉父母的手:“爹,娘,剛才天上掉下來一顆星星,它把城門砸壞了。”
對小孩而言,這是一顆有趣的星星,但對大人們而言,這是一顆救命的星星。城中百姓困在此處長達半年之久,封城一直不解除,他們一直出不了城。
而今,城門的防禦損壞,城門大開,正是離開的時機,逃命的時刻。
隐元晃晃腦袋從亂糟糟的瓦礫中站起身時,他看見了大量的百姓拖家帶口朝着城門狂奔,恨不得立刻飛出都城,越遠越好。
此間,一個小孩指了指隐元所在的方向:“娘,你看,那是剛才掉下來的星星。”
少婦看了看隐元,她摟着小孩急于趕路:“那不是星星,那是一個漂亮的大哥哥。”
“娘,我可以和大哥哥打招呼嗎?”小孩問。
少婦步速不減,但她的臉上卻揚起了笑容,她牽起孩子的手,沖隐元揮揮手:“城裏不安全,你也快些離開吧。”
說完這句,母女倆消失在出城的洶湧人群之中。
隐元愣了片瞬,抖了抖渾身的塵土。這一次他的落地狀況不錯,撞得不算太痛,大概是封城的防禦早已不夠牢固,所以,隐元折騰得十分輕松。
他在原地耐心地等了一會兒,越等越是心裏沒底。他焦急地左看看右看看,泰義呢,泰義在哪兒?泰義沒進城嗎?
隐元有點猶豫,他是在原地等泰義比較好,還是在城裏去尋找泰義比較好。隐元犯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