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面對一個毫無生氣的芙鎮,哪怕是隐元堅持不懈的尋找了無數次,可他依舊一無所獲。每次得出的結果一模一樣,這兒沒有人了,整個芙鎮根本就沒有人居住。
泰義瞅見隐元一臉煩惱的樣子,并未過多的勸說。隐元的任務一直不順利,早就在泰義的意料之中。隐元此前渡劫至今尚未完全結束,如今他們提前來到了丙國,看樣子,那些麻煩劫難也一并跟來了丙國。
隐元還得面對諸多的困難。
雖然心知在芙鎮再有收獲的可能極小,但隐元仍然心有不甘的将整個芙鎮挖地三尺,指望在可能有一些意外出現。然而,不管隐元怎麽折騰,就是找不到自己需要的答案。
這兒不僅僅沒有芙鎮的居民,就連芙鎮外也是安安靜靜的,壓根沒有一絲一毫流寇的影子。
隐元實在是沒轍了,不得不轉身向泰義求助:“現在該怎麽辦?”
泰義思索片刻,給了隐元一個合理的建議:“你先傳訊回星界,告訴星帝這兒的情況。我們在這兒暫時等幾天,待你收到星帝的命令再作打算。”
隐元想了想,認為泰義給出的主意可行。即使如此,隐元依然纏着泰義為他作證,讓泰義在信紙按了手印,以此表明隐元所述皆是真話。
隐元絕不是故意不完成差事,而是他着實不懂此次該如何面對芙鎮的異變。他堅信星帝只要看到泰義的手印,定會相信隐元的話。
當環繞的星光消失在天際,将隐元的消息傳送至星界後,隐元與泰義在鎮中一處客棧住了下來。盡管此刻這間客棧沒人,不見掌櫃,不見店小二,更不見其它住客,可這裏勝在收拾得幹淨整齊,适合休息。隐元總不能讓泰義始終陪着自己住露天。
隐元勤快的收拾了廂房,他清掃了房間,又鋪了床。他抖被子的時候,只覺被褥沉積的灰塵不嚴重,恍惚間令他産生了一種幻覺,芙鎮的人并未離開,他們好像上一刻還在這裏似的。
天色漸暗,隐元點燃了蠟燭,又從包袱裏取出了食物。這一刻的芙鎮,唯有隐元和泰義兩人,也只見這個房間裏透出的微黃燭火。
夜風吹過光禿禿的樹枝之際,隐元不自覺地感覺到了陰森氣息。他走到窗邊,凝視着夜色裏的小鎮。這裏簡直□□靜了,靜得讓人不舒服。沒有人影,沒有聲響,沒有光亮,芙鎮完全就是死氣沉沉的狀态,隐元讨厭這般景象。
隐元本來還以為自己到達芙鎮之後,就是他大展身手的時刻,他可以揮拳打得流寇滿地找牙,讓他們再也不敢欺負周遭的人們。可惜,他迄今為止連流寇的影子都不見。
泰義沒有隐元這般對着夜色感嘆的時間,他安頓好後,就與混沌鐘的鐘魂再度溝通,繼續替鐘魂修複傷勢。
由于泰義有要事在辦,導致靈鐘的鐘魂十分緊張,不敢肆意亂跑,唯恐發出聲響打擾了泰義。這會兒,小鐘魂老實地坐在隐元的肩頭,與隐元一起盯着陰氣森森的芙鎮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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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久的,隐元嘆了口氣:“這裏可真安靜啊。”
小鐘魂剛要開口回答,卻忽然變了臉色,他皺眉瞅了瞅靜谧無比的芙鎮,仔細聞了聞:“好像有什麽味道?血腥味?”
聽得小鐘魂如此說,隐元也反複嗅了嗅夜風中飄來的氣味。的确,比起之前,芙鎮中平添了一絲腥臭的味道。随着時間的推移,夜色的凝重,這樣的味道愈發濃郁。
隐元翻窗而出,飄至半空,他再三辨別了血腥味傳來的方向,一路尋到了小鎮的正中。他尚未落地,驚覺地面點亮了一抹紅光,仿若火焰。緊接着,從中心的位置往外推移,紅光接二連三的亮起來,它們飄忽于夜空,恰如無止無盡的紅色鬼火。
就在隐元準備上前探了究竟之際,小鎮地面微微一顫,随即滲出了鮮血。血液殷虹粘稠,帶給隐元特別難受的感覺。
仿佛受到了紅光的牽引,血液溢出地面越聚越多越升越高,大有要徹底淹沒整個小鎮的架勢。
見狀,隐元不自覺地擺擺手,卻揮不去這般血腥的氣息。隐元明白,照此下去,這些古怪的血液必當吞沒客棧,吞沒芙鎮。雖說隐元和泰義都有辦法抵擋如此變故,可當初小鎮的居民面對這般異樣,他們該怎麽辦?
隐元心底的不祥在逐步擴大,他害怕小鎮的人們逃不過血液的蔓延,他害怕他們無法存活。
漸漸的,粘稠的血液中浮現出了人影,他們均是半透明的身體,表情痛苦極致。他們身上點燃了火焰,卻又陷入粘稠的血液死命掙紮。
他們在痛哭在大喊,不顧一切的逃離眼前噩夢般的景象,偏偏他們無能為力,他們的掙紮顯得是那麽的無濟于事,不是被火焰吞沒,就是沉入血液深處,再無聲息。
無數的人影浮現又消失,直至整個小鎮遍布鮮血與火焰,直至整個小鎮再也沒有生命存在。
隐元垂下眼簾,沒有再看。他救不了他們,也沒辦法救他們,因為這些人早就已經死掉了。
此刻這一切只是這座小鎮殘留的痛苦記憶罷了。
粘稠的血液漫過了客棧,蔓延到隐元的腳邊。隐元附近的微弱星光仿若堅固的屏障,将那些粘乎乎的紅色液體阻擋在外。
而屋內的泰義,他四周的範圍根本就沒有什麽能夠靠近,早已把所有外物隔絕。
很快,隐元聽得噗的一聲響,桌面點亮的蠟燭沉入血液熄滅了,一切既虛幻又真實。
隐元不喜歡沒有光亮的房間,哪怕他早已習慣了黑夜。他喜歡伏在夜空之中凝視這個寧靜祥和的世間,看着屋內微黃的燭光帶來家的溫暖,而不是這一片死寂的黑暗。
隐元騰空俯視被血液逐漸淹沒的小鎮,靜谧且不帶一絲生機。
整夜,芙鎮遍布血腥。直至天亮前,血液方才如同來時一般徐徐退去,随後,那些引路的紅光也熄滅了,留下如同空殼般的小鎮。
當隐元返回房間時,泰義已然睜開眼,他站起身看着寧靜依舊的小鎮。陽光鋪撒在芙鎮,卻感受不到一絲溫度。
“這兒不會再有人了,芙鎮已經死掉了。”泰義開口前,隐元率先說道。他見到這座小鎮的記憶,心知有人生還的可能非常低。隐元僅能等待星帝的下一步命令,告訴他差事是結束還是繼續。如果繼續,那麽他該怎麽走。
泰義正對沮喪的隐元,輕輕拍了拍隐元的肩膀:“丙國的國君并非明君,這個國家早已傷及根本,劫數終究是會到來的。”
從衛誠和程言致兩兄弟的遭遇不難看出,丙國是一個充滿了矛盾和變故的國家。
同樣是皇子,丙國國君寵愛程言致的同時,卻派人追殺衛誠。同樣是兒子,衛誠的母親竭盡全力的保護衛誠,程言致的母親卻毒啞了自己的孩子。
為什麽把衛誠和程言致送到甲國煉丹,泰義不了解詳情,也不打算了解詳情。
通常情況下,泰義對巫族的家事沒有太多興趣。曾經,他與巫族是敵人,就算此刻他們之間不再爆發當初的大規模戰争,可矛盾一直存在着。
所以,在毫無興致的同時,泰義又不得不重視巫族的家事。總歸是敵人,他需要了解敵人的動靜,大意不得。
隐元思前想後,沒向泰義打聽丙國的情況。當前的隐元有點情緒低落,懊悔自己來得太晚。假如他能早一點兒趕至芙鎮,興許芙鎮就能避免這樣的慘劇。
可惜,後悔永遠改變不了過往。
隐元在泰義身旁坐下,望着晨曦中的小鎮:“鐘魂好些了嗎?”
這個鐘魂不是靈鐘的鐘魂,而是指的混沌鐘的鐘魂,對泰義十分重要的寶物。
聞言,泰義點點頭:“狀況有了些起色,完全恢複還需要很長的時間。”
“之後,你有什麽安排嗎?”隐元又問。
這一次,泰義并未回答,而是将目光投向遠方。他要走的路兇險無比,鐘魂恢複後,他必須尋回混沌鐘本體。有了鐘和鐘魂,完整的混沌鐘才能發揮最大的作用。
偏偏這條路不好走,泰義擔心隐元跟着他會有性命之憂。
隐元見泰義不願回答,不由失望。此前,隐元曾考慮,自己的差事完成後,星帝若沒有另外的命令,隐元打算繼續跟着泰義。不僅僅是因為泰義懂得多,隐元可以學到許多知識,最重要的是,他跟着泰義不會迷路。
只要隐元跟着泰義,他就不愁再走到莫名其妙的地方去了。
隐元當初在家時,哥哥們都很忙,平時只有八哥洞明能夠陪隐元說說話。隐元理解哥哥們責任重大,也明白自己運氣不好很容易牽連他人。所以,他特別希望身邊有一個人,能夠不被他的衰運影響,還可以和他說說話,為他指引前行的方向。
隐元的心願并不苛刻,但要達成卻實在不易。
他揉揉臉,隐藏起心底的苦惱。他暗暗想着,實在不行,他就硬着頭皮跟着泰義好了,去更多的地方,經歷更多的事情。
不久後,隐元收到了星帝的命令。他反反複複看了又看,他愣了好一會兒,随即笑開了懷。
星帝對隐元說,他已了解到芙鎮的現況,芙鎮已在陣中,當前形勢極其微妙,不适合交由隐元處理。星帝另派了人到芙鎮,而隐元,星帝交給隐元一份新差事。
隐元負責留守丙國內,觀察丙國的變化。若是星帝的推算沒錯,以丙國的星相命數顯示,丙國改朝換代在即。為保障丙國改朝換代的順利進行,星帝命隐元随時待命,一旦出現異狀,隐元立刻進入都城協助。
此外,星帝另有一條消息給泰義,總共兩句話:“替我照看一下這個孩子。留下來吧,我相信丙國的變故,你會很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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