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我不愛你
第五十五章:我不愛你
離開京城的荒野上,白色的駿馬疾馳而過,濺起一地的塵埃,馬背上,季慕雲兩手抱着赫瀾淵的腰,一臉慘白,上齒緊咬下唇,額頭滿是冷汗,明顯是在極力的忍着什麽,赫瀾淵也是滿臉陰霾,雙唇敏的死緊,一手死死抓着缰繩,一手大力揮打馬鞭,吓得身下的坐騎跑得愈發飛速,風呼呼的吹拂而過,直撩得兩人衣衫獵獵長發飛揚。
從離開東郊別苑之後,這馬蹄便一刻也不曾停下過,因為赫瀾淵心裏十分清楚,一旦停下了,等待自己的将會是萬劫不複,赫成義早已容不下自己了,七賢莊更容不得自己,留在這裏只有死路一條,而自己唯一能去的地方只有無量山。
“爹親,你再撐一會,等我們離開了京城範疇就暫時安全了”赫瀾淵什麽都不怕,只怕季慕雲會被自己牽連。
季慕雲只兩手抱着赫瀾淵的腰,話音還是往昔的疼愛與寵溺:“我沒事的,不用管我,千萬別停下來……”自己受孕的事,季暮雲瞞着沒有告訴赫瀾淵,怕他為自己擔心,而這會在季暮雲也慶幸自己當時隐了沒說,不然兒子一定因為顧慮自己的身體,不敢離開,那到時候就算兩人在京城藏匿起來,早晚也會被人發現的……
孩子,沒有那個哥兒是不喜歡的,只不過……眸光看着眼前的赫瀾淵,季暮雲嘆息,他只要有瀾淵就夠了,更別說,以自己如今的身體,只怕也沒有時間再把肚子裏的這個養到十四歲了吧……
原本看着東郊別苑裏的張燈結彩,季慕雲心裏也以為白畫斳是對自己兒子動了真心,可是哪曾想,這真心不過也只是一時心血來潮……
擰緊了眉,赫瀾淵的臉色是從來都沒有過的陰霾,拉着缰繩,眼看着即将離開京城地界的時候,叢林中卻突然有冷箭飛射而出,三箭齊發,直逼朝赫瀾淵的方向,赫瀾淵臉色一變,拉住季慕雲的手,身體朝後一揚,險險避開,抓着缰繩的手也在同時拉緊缰繩籲馬被迫停下,扭頭看向叢林中,從那裏出來的是七八個身着便衣卻手持武器的男人。
“請玉橫公子下馬!”
八個人一起上前,一臉兇惡的樣子盯着赫瀾淵看。
赫瀾淵冷冽了眸,透着稚氣的臉不見半絲慌亂:“白畫斳的動作居然這麽快,到底我還是小瞧了他”
“請玉橫公子下馬!”
沒有多餘的話,這八個人只厲聲重複着同樣的話。
“瀾淵……”季慕雲看這情況,滿臉擔憂。
赫瀾淵只吸了口氣,拍拍季慕雲的手,因為背對季暮雲,所以赫瀾淵并不知道季暮雲此時的模樣很不對勁:“爹親,你坐好”
季暮雲才剛一愣,赫瀾淵卻猝然揮動手裏的辮子,一個縱身翻飛,便一鞭子抽向那幾個人。
四人忙閃身避開,另外四人随即緊随而上,拔了兵刃就朝赫瀾淵揮去,卻因為顧忌着赫瀾淵的身份而不敢下重手,一時間倒給了赫瀾淵機會,長劍出鞘,毫無遲疑得便直接取了對方幾人性命,而後一掌震出,打得黃沙飛揚,而後身影一番,又躍回馬背之上買菜剛坐穩,身後便聽得成群的馬蹄噠噠聲緊追而來,不一會,已經圍攏了眼前……
白畫斳禦馬率先而出,身上的一襲紅色到現在仍舊沒有換下,紅豔豔的一整片,跟往昔他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同,像是火焰,那麽熾烈而又危險,仿佛要焚燒掉所有的一切。
拉住缰繩,赫瀾淵打馬要跑,結果傲莫阡身影一躍,淩空一掌劈出,赫瀾淵本能的一個轉身抱着季暮雲驟然飛身,卻還是慢了一步,坐騎暴斃,赫瀾淵後背也受了半掌,閃身落于一旁,不過眨眼,緊随白畫斳而來的萬俟夜與燕雲烈等人也随之而上,一個眨眼,便已将赫瀾淵包圍起來。
眼看着這幾人都跟了過來,赫瀾淵心裏頓時一片灰暗,只是一個傲陌阡自己都接不下他的十招,更別說還是他們幾個一起上。
看來,今天自己是……走不了。
“爹親,你怎麽樣?”自己其實不應該帶着爹親走的,而是留在京城裏面才是……
季暮雲搖頭,咬牙忍着身體的不适:“我沒事,你不用顧慮我的,該怎麽做你緊關放手去做便是”
馬背上,看着他們父子,白畫斳壓抑着心裏的憤怒,兩手死死握成拳頭,似乎害怕自己會突然失去分寸動手打傷赫瀾淵一般,,翻身落下馬背,白畫斳踩出的步子,猶如千金般重。
将季暮雲藏到身後,赫瀾淵眸光一轉,只淡淡然得看他,往昔那閃閃發亮的眸,好似蒙上了層霧霜:“區區一個赫瀾淵,怎能勞動少莊主大駕親自捉拿,不過便是一個玩物罷了,想要抓我,一句話而已,何必這般大費周章呢?”
忍了半響,沒忍住,白畫斳一把揪住赫瀾淵胸前的衣襟将人提了起來:“為何要逃!為何騙我!!為何不等我?!!!”三句問話,每一句都是那麽咬牙切齒。
赫瀾淵只是輕聲笑道:“為何不逃?京城裏赫成義早已容不下我,我在這裏除了爹親什麽都沒有,留下有何意義?”
“那我呢?”白畫斳眉宇緊裏,眸色是從來都沒過的深沉陰暗:“我對你而言,算什麽?你究竟将我置于何地?”
擡手,掙開白畫斳抓着自己衣領的手,赫瀾淵神色淡淡,不見其他起伏:“食君之恩,還君情歡,不過便是如此罷了”
“你!”如此回答,讓白畫斳心裏一繃。
赫瀾淵擡眼看他,勾起的嘴角,如同往昔對白畫斳露出的笑:“當然,還有一點,少莊主乃人中龍鳳之最,便是委身,也算不得委屈”
曾經最真心的坦白,如今卻換來這麽一句回答,像是一個響亮的耳刮子,當即就抽的白畫斳臉頰生疼。
峥——!
猝然拔劍,劍尖直指着赫瀾淵的咽喉,随時便可劃破他的肌膚:“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若願意随我回去,我可以既往不咎!”
“那你現在便可以殺了我”擰眉,冷眸,赫瀾淵一改方才的溫順,周身寒霜凍人:“你給的機會不過便是多餘的罷了,要我同你回去以小子之身嫁你為男妾?笑話!別說我從來沒有愛過你,即便是,我又憑什麽要委屈自己為你男妾?!”
刺耳的話,讓白畫斳眸色一閃,眼眸睜大:“你說什麽?”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我說……”赫瀾淵定定看他,一字一句:“我、沒、有、愛、過、你!從來沒有!!!”
話音落,白畫斳憤然揮劍,赫瀾淵側身一閃,也拔了自己腰上的佩劍回擊,铮的一聲,兵器的碰撞依舊還是那麽刺耳。
季暮雲在旁看着,滿心擔憂,剛想要說話,肚子裏卻是忽而傳來一陣疼痛,讓他動作遲疑,捂緊了小腹,燕雲烈與傲陌阡等人也都只在旁圍觀,一個個全都擰起了眉,只有落玄霄神色淡淡看不出什麽起伏。
運足功力,與白畫斳過了幾招,兩人的劍氣揮出,直擊得地面留下一道道的劍痕。
忍下想要将人斬殺的沖動,白畫斳堪堪收了招式,眸裏透着疑惑:“那日你的話是假的?若當真如此為何你要答應與我成親?”應該不像才是,赫瀾淵躺在自己懷裏那滿足幸福的樣子像只小貓,看不出是假的,那答應與自己成親時埋首自己懷裏,抱着自己的雙手輕微發顫也不像是假的,可是……現在不愛這話,卻竟能說得這麽斬釘截鐵……
握緊手裏的劍,赫瀾淵側身而立:“不怕告訴你,赫成義對我動手那日,我早已知道你來了,所以才強硬着不願認錯,不過便是想看看,你能忍到何時才肯出來,什麽心守如一口守如一,不過都是假話罷了!”
所以……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一直以為,只有自己才能把假的弄得如同真的一般,卻不想這個看似不谙世事的少年,竟已經這麽懂得悶聲回擊,一拳一拳的,當真是好重啊……
厲了眸,白畫斳一臉憤然,眸裏透着殺意:“你可知道欺騙我,會有什麽下場?”
赫瀾淵一臉随意,還沒答話,衆人的身後随即又傳來馬蹄的聲響,扭頭看去,這一次緊追而來的,是赫瀾淵的父兄,赫成義與赫瀾天。
盯着那眨眼便道跟前的人,赫瀾淵微微眯了雙眼:“這一次……可當真是四角齊全了啊”
籲馬上前,赫成義拉緊缰繩,看着赫瀾淵的面容冷若寒霜,仿佛眼前的不是他的兒子,而是一個因為逃跑即将被自己軍法處置的士兵一樣。
“我赫成義的兒子哪容旁人動手分毫!”
一上前,赫成義便威武至極的開口說話,旁人必定以為他心疼這個兒子,但只有赫瀾淵清楚,赫成義在意的,不過只是自己丢了他顏面。
季暮雲在旁聽到赫成義的身影也楞了一下,驟然擡頭,赫成義已經上前,卻似乎并沒有發現自己。
白畫斳眼眸半回,眼角間透露出來的全是輕蔑:“你的兒子?這赫瀾淵早已便是我的人,又哪容你來這胡亂的血肉相認?”
赫成義冷眸看他,并不說話。
赫瀾天一臉擔憂,只看着弟弟勸道:“瀾淵!別再怄氣了!跟我們回去吧,父親保證決不讓白畫斳傷你一毫!”
轉眸,白畫斳冷眼看他:“如何?你是要同赫成義走還是跟我回去?”
“我有沒有跟你說過孔翎鳥的事?”赫瀾淵答非所問,弄得衆人都有些疑惑,而他卻依舊淡淡的道:“這種鳥喜藏于山林之中,每年寒冬遷移的時候,從不在曾經呆過地方再次停留,只會一次一次不厭其煩的飛翔尋找新的落腳點,我雖不比孔翎,但是我也不喜歡在同一個地方反複停留,既然決定了要走,你覺得我還會回去嗎?!”丢下這話,赫瀾淵轉身施展輕功便想要走,明顯是想引開他們,免得赫成義發現季暮雲……
赫瀾淵知道白畫斳不會為難自己的爹親,若不然他一開始就會對季暮雲下手了,但赫成義不一樣,赫瀾淵不敢讓他知道季暮雲在這,怕他會遷怒自己爹親。
白畫斳與赫成義眸色一閃,皆一起飛身去追,兩人幾乎同時出手朝着赫瀾淵的身影擊去。
赫瀾天在旁看得心驚膽戰,沒忍住飛身而去,落于赫瀾淵的身旁,替他回擊了白畫斳與赫成義的攻擊,卻反被兩人所傷,落了地面硬生生逼了得嘴角挂紅。
“二哥……”赫瀾淵站于兄長身後,明顯愣住。
赫瀾天只擰緊了眉,擡手擦去嘴角的猩紅:“瀾淵年幼,身子單薄,哪裏經得起你們兩人的同時出手,有話為何不好言相談,一定非要這般拳腳相向嗎?!”
“二哥!你怎麽樣!”對于關心自己的人,赫瀾淵還是無法做到不理,急忙上前,抓了赫瀾天的手,才發現這人臉色有些蒼白。
“如今大哥不在,我作為兄長,自然得好生護得弟弟安全”拍拍弟弟的手,赫瀾□□他一笑:“別怕,有二哥在的”
作者有話要說: 大過年一定要這樣麽……遠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