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友人之訊
第五十三章:友人之訊
追着對方閃避的身影,來到無人的巷子口中,眼看對方還想再跑,赫瀾淵心裏一怒,當即拔劍指着對方:“若再跑休怪我不客氣了!”
“好歹相識一場,怎動不動就拔劍而向呢?”終于對方停步,摘下的鬥笠,露出的面容,不是南宮越又是誰。
赫瀾淵當即大喜:“曜日?怎麽是你,我還以為是旁人特意引我過來的”
南宮越笑笑:“能引你的,除了我還能有誰”将赫瀾淵拉到身邊,南宮越朝巷子外看了一眼:“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你随我來”
城外,土地廟裏。
“竹君你也在這?”
篝火邊,正吃着烤着番薯莫紹謙一臉的泥灰,活脫脫像只小花貓一樣,赫瀾淵盯着他看了半響都沒把他給認出來。
莫紹謙也楞了,在回神後,當即笑得露出一口的白牙:“玉橫,你怎麽來了?你們回來沒有被人跟蹤吧?”
南宮越看着這只小花貓,搖頭笑笑,拿了帕子便上前給他擦去臉上的污漬:“我正打算回來,就在街上看見了他,所以便将他帶了過來,看看你,我才離開多久,就把自己弄得像個黑泥人兒似的”
莫紹謙笑笑:“番薯太燙,吃得時候不小心就給順手畫了”
南宮越搖頭,似有些無奈;“我看吶,指不定什麽時候你把你自己變成了番薯都有可能,烤熟之後,那味兒一定也不錯”
莫紹謙微微一窘,一拳頭給南宮越砸胸口:“少唧唧歪歪的,玉橫還在這裏呢!”
赫瀾淵淡定轉身,看向大門外:“這地風景真好啊……”
莫紹謙愠怒:“少來,想笑你就笑吧,別裝了,不然我也賞你一拳頭”
赫瀾淵随即當真就不客氣的笑了,待笑夠了才正經問道:“對了,你們到底是怎麽回事,好端端的怎麽說罷官就罷官了呢?”
莫紹謙聳肩而嘆:“誰知道那皇帝老子在想些什麽,就為了一個夢而發難我父親,南宮伯伯如果不是給我父親求情也不會被人抓了小辮子”
南宮越擰眉:“我之前去見過禦丞相了,丞相只讓我稍安勿躁,雖不知他有何打算,但看情況,想來我父親定是暫時無恙,之前曾聽丞相說道,文官一行,受累者不多,除了尚書大人被罷官免職之外,其餘的不過便是降職調任,或罰了俸銀,倒也無恙,而武官一行,在我父親被下了牢獄之後,連着幾位将軍都先後被停滞留用了,而魏武将軍與誠毅将軍聽說被下旨流放棄州,後日便押送出京”
莫紹謙一愣:“連魏武将軍他們都遭了難啊……”
赫瀾淵聽得擰眉,雖不知南宮越說的這些人是誰,但感覺似乎武将的出境更是危險,當下又不由得想起遠去汴京的大哥,或許……那一次,才是真正的開頭……
南宮越這邊的情況似乎暫有緩和,至少目前南宮承雖在獄中,但無性命無憂,心裏松了口氣,南宮越轉而朝赫瀾淵看去:“你最近如何?可還好?”
突然的關心,讓赫瀾淵一愣,随即臉上露了笑意:“我很好,我爹親也好”只是都離開了赫府。
南宮越點頭:“如今雖說我跟小謙都自身難保,但有的事能助你一助的話,我還是義不容辭,只希望你別拿我們當了外人就好”
赫瀾淵搖頭:“舍不得,你跟竹君都是我認識的朋友,怎還舍得拿你們當做外人,只是看你們這樣,休憩在這種地方,總也不是個辦法啊”
南宮越點頭道:“之前是因為擔心我父親,這裏出入京城也方便一些,現在既然我父親暫時無恙我也會看着再另尋落腳處的”
赫瀾淵問:“我能幫忙嗎?要不……”
“不用了”不等赫瀾淵将話說完,南宮越打斷:“如今我與小謙身份特殊,若讓旁人知道你與我們走得太近,只會對你不利,等我跟小謙安頓好了,之後再與你聯系”
赫瀾淵點了點頭:“可是……如果是我想找你們呢?”
莫紹謙笑:“寫張紙條,壓在那土地公公的石像底下就好,我們還會來這裏的”
見過了兩人,得知他們如今的情況,赫瀾淵也安心了許多,雖總覺得想要幫他們一把,但無官無品的自己又有什麽能力去出這個頭?
靠皇帝給的金腰帶?
上次是事關自己兄長,自己跟着前去也無可厚非,但這次別說是為了外人,明顯還是已經不被皇帝喜歡的罪臣,貿貿然入宮觐見,只會激怒皇帝弄了一個适得其反罷了。
赫瀾淵還不會覺得,這老皇帝當真就會這般喜歡自己。
而赫府中,在安生聽話了幾日,順利安撫了赫成義的憤怒之後,今日一早,赫影靈便趁着赫成義上朝之時,一個人偷偷溜出赫府,直奔七賢莊而去,到了莊外,見得這裏張燈結彩,一派喜氣之像,整個人都有些被楞在了原地。
七賢莊裏有喜事?
心裏狐疑,赫影靈暗自握緊了手,因着他的模樣與赫瀾淵實在相似,旁人根本就分辨不出,家奴一見是他,只道是赫瀾淵回來了,也不多問,就直接領了赫影靈進門。
前廳裏,白畫斳正與管事商議着這次婚禮事宜,猝然聽得下人來報,說是玉橫公子回來,整個人都楞了一愣,心裏還想着怕是這玉橫想念自己了所以才會突然回來,不曾想,待看着被人領到門邊的人影時,雖心裏歡喜卻隐約的又透着幾分狐疑,擡手一揮,只将前廳衆人遣散,沒了外人,赫影靈站在門邊,只愣愣看他,問道:“是你要成親?”
白畫斳眸色一閃,心中已明此人是誰。
“你怎麽來了?”不答反問,因為他記得自己沒有告訴過赫影靈七賢莊位于何處,不過認真想想,或許只要問問路人便已能知曉。
“我……我不能來嗎?”赫影靈只站在門邊看他:“你說的話都是假的?哄我玩兒的?所以……所以即便是要成親了,也不告訴我?”
白畫斳微微擰眉:“逢場作戲,你不懂嗎?”
“我當然不懂!”赫影靈牙根緊咬:“那時候……那時候是你強拉着要我陪你,是你來纏着我,是你說的,可惜三哥是個小子,所以才寧願跟我在一起,這……這才多久你就變了?”
“一直便不曾用心,何來變不變之說?”白畫斳語調淡淡,心裏卻透着幾分愠怒。
自己院子裏的人都好打發,可是這個不在院子裏的人,似乎有些被遺忘了。
赫影靈聽得臉色一白,顫了雙唇:“那……那我算什麽?我跟你的孩子……又算什麽?”
“什麽?”白畫斳眸色一閃,舉步朝赫影靈走近:“你剛才說……?”
“我跟你的孩子……”赫影靈慘白着臉,仰頭看他:“四個月了……已經有四個月了,為了這個孩子,我差點連命都沒了,現在好不容易趁着我父親上朝去了偷跑出來,可是……你……你……”
白畫斳顯然也有些微愣,垂了眸,看着赫影靈的小腹,總覺得沒這麽容易。
哥兒受孕極低,哪能這般輕易就被自己碰上了,若真這麽幸運,赫瀾淵也早該有……不對,赫瀾淵不是哥兒,所以……才不會有……
“來人!去把湫棠給我叫來!”
赫影靈的話到底是不是真,只讓湫棠一看便知。
湫棠被人傳召而來,心裏還在奇怪又出了什麽事時,白畫斳卻幹脆直接指了門邊的人,對湫棠吩咐:“你給他把把脈吧”
湫棠一愣,點頭應是,便朝赫影靈看去:“請玉橫公子伸手”
赫影靈一愣,那兩個字聽得他腦子嗡得一聲。
白畫斳只在旁冷道一聲:“他不是玉橫!”
湫棠自知失言,不敢再說,只抓了赫影靈的手腕診脈,半響卻是擰了眉,松開赫影靈的手。
“如何?”背對他們,白畫斳眼眸半回的看向兩人。
湫棠眼睑半垂,臉色有些異常:“他……他這身子已經四個多月了,胎像平穩,無異常……”所以赫影靈是真的有小孩了……
白畫斳聽得眉宇緊擰,好半響才轉頭朝赫影靈看去。
細長的鳳眼,薄薄的唇,瓜子般的臉頰,赫影靈沒有一處與赫瀾淵是不一樣的,就像是雙生子一樣,讓人根本就無從分辨,只不同的是,赫瀾淵是個小子,而赫影靈是個哥兒……
如果赫瀾淵是哥兒的話,那他所生的孩子會是什麽模樣?是不是像他一樣是個鳳眼薄唇的美人?還是如同自己一樣将來也是萬花叢過……
有些期待,又有些失落。
赫影靈只站在原地,咬了下唇死盯着白畫斳看,雖不知道白畫斳是在想些什麽,卻還是忍不住想要問道:“跟你成親的人是不是……是不是我三哥?你其實……是喜歡我三哥的,不然那天你不會來帶他走得對不對……”
看赫影靈問着,眼角随即染了水霧,白畫斳手臂一擡,為他輕輕拭去那份濕潤,溫柔得亦如往昔:“有了孩子的人,怎還能輕易便哭,也不怕傷了孩子?”
赫影靈一臉的委屈與難受,朝退門邊,避開白畫斳的碰觸:“你是不是又在哄我了?”
微微嘆息,白畫斳抓了赫影靈拉到懷裏:“成親只是個儀式,與我愛不愛誰,沒有關系,如今既然你有了我的子嗣,即便曾經對你不曾用心,現在,我會将你放在心裏,不再負你”
赫影靈只任他攬着,悶悶的話音裏全是委屈跟難過:“你是為了孩子嗎?”
白畫斳只道:“是為了我們一家”将手摸向赫影靈的小腹,白畫斳不禁在想,這孩子不知道将來像不像赫瀾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