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玩弄我
蘇安和裴季言站在那裏對峙。
孫谷雨覺得氣氛不對, 趕緊往旁邊挪了一下。
勸是不可能勸的。
蘇安和裴季言兩個人都不是什麽好惹的對象，這個時候讓他們自己解決比較靠譜。
裴季言轉身走回來以後再也沒有往外走，蘇安嗤了一聲, 語氣嘲諷：“你不讓我去我就不去？你憑什麽要求我啊？”
他拿出手機，好像是給某個人發了條信息。
“不是要求。”裴季言收好手機掀了掀眼皮。
蘇安稍微愣了一下, 但還是情緒占據着大腦：“裴總因為這些事情耽誤我私人行程，是需要做出賠償的吧？”
裴季言沒應聲，又從她身側走過去重新摁了電梯。
電梯本來就是停在一樓的, 門很快就開了，蘇安聽到“叮”地一聲響，她轉身, 裴季言已經邁步進去了，他站在裏面, 伸手摁着電梯裏面的鍵。
看樣子是不出去了。
蘇安輕哼了一聲，也往裏面走，孫谷雨還在外面隔得有些遠的地方沒有馬上追上來, 蘇安剛剛進門, 忽然耳邊擦過了一句。
“賠償？”男人一聲輕笑，沒太多溫度，但似乎帶着幾分難解的悶。
蘇安沒理他，稍微往裏面走了一點, 前面的人根本就沒有回頭，他就站在那裏，背脊挺立，衣服熨燙地很工整，一點褶皺都沒有。
幹幹淨淨，又充滿距離感。
她擡眸看到前方門框上, 像是鏡子，裴季言從那裏看着她，唇微微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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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啊。”
“我賠你個約會。”
蘇安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緊接着孫谷雨就進來了，他們倆之間的對話戛然而止。
孫谷雨進來以後就趕緊打圓場，問裴季言：“裴總不出去了嗎？”
“嗯。”裴季言應着。
孫谷雨又說：“嗯嗯好，那我們就早點開始吧，一會兒也好早點大家自己去忙自己的事情。”
…
這次會議的內容稍微有些多，因為是上次昨晚量産決定以後第一次會議，策劃部那邊的人也全部來了。
illness這邊要把所有的方案講一遍。
這次的決策是一個很冒險的行為，所以後續的工作開展一定要順利和謹慎，本來就已經很吃力了，再出現工作纰漏就是給自己平白無故地增加麻煩。
孫谷雨把她們這邊的情況全部彙報了一遍。
策劃部那邊聽了以後也沒有當場提出什麽質疑，只是應着，進行了一些景安這邊的計劃交代，雙方交流了好一陣子。
會議持續的時間長，蘇安時不時看一下手表，看起來在認真盤算着時間。
一定要掐着點去赴約的樣子。
天色都漸漸下去，他們這個會還沒有開完，讓人有些許坐立不安，蘇安中途起身，說：“抱歉，去趟衛生間。”
她轉頭就對上裴季言的眼神。
就像是要把她抓回去的樣子，都快要把她整個人吞噬淹沒了。
……她真的只是去上個廁所，用得着這個都要把她人給吃了的表情嗎。
蘇安偷偷摸摸地翻了個白眼，随後才開門往衛生間走，出來站在洗手池的時候，她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跟裴季言之間的氣場不對勁，所以今天整個會議室的氣氛都有些壓抑，她本來平時就最讨厭開會了，以前學校一節課四十五分鐘都坐立難安。
之前的會議基本上倒是輕松簡單，而且每次她都是挺随意的。
今天這樣開會開了好幾個小時，她是真的覺得有點累，反正谷雨那邊也知道怎麽做，很多事情都是她在着手負責，蘇安說一點自己的想法孫谷雨就能馬上意會到。
現在應該用不上她，暫時不急着回去好了。
會議室裏又悶。
估計還真就只有裴季言那樣的人能淡定地一直坐一下午。
以前念書的時候跟裴季言一起去圖書館，她就覺得詫異，為什麽有人可以一直坐着做同一件事情那麽久？
反正她再怎麽專注，超過半個小時就不行了。
做任何事情都沒有耐心。
喜歡人也沒有耐心。
難怪那麽花心，難怪那麽喜歡換男朋友，蘇安有時候覺得這些習慣還是互通的。
天氣已經有些熱了，她用冷水沖了很久手才離開，最後還沾着水拍了拍自己的手臂，但是蘇安沒有直接回到會議室，她直接路過會議室去了盡頭的吸煙室。
只是走到了才想起自己的煙和打火機都在會議室那個包裏。
……想透個風都不行。
要不是每次開會裴季言都親自來，景安的總裁親自接的，親自過手的，她不來顯得有點不好。
雖然每次她來了都是劃水。
蘇安在吸煙室門口站了會兒，也沒進去，她無聊地靠在旁邊玩手機，不過也沒玩上多久，裴季言的消息就發過來了。
【裴季言】：？
蘇安：……
【蘇安】：我包還在裏面。
倒也不可能就這麽跑了。
蘇安覺得自己要是真的這麽溜了，裴季言能給她抓回來。
蘇安懶得被裴季言催，沒呆多久，覺得緩過來一些了，她又只能往會議室那邊走，推開會議室的門的時候就像是進了教室門，幾分煩躁。
她剛剛打開門，聽到的第一句話是策劃部的人說的。
“說實話這次的方案每一個都很冒險，我們只能選擇一個稍微安全一點的方式。”策劃部的人說着還在嘆氣，“要不是這次裴總堅持要做，自己擔保着，這個我們肯定是不支持的。”
蘇安走進去，腳步微微一頓，說話的人看到她，擡起頭來對她點了點頭，随後繼續了回憶。
走過裴季言身側的時候。
他聲音很輕，蘇安聽得迷迷糊糊的，但還是确定裴季言确實是對她說：“回來了？”
蘇安都走出去好幾步才意識到裴季言跟自己說了話，而且她細想了一下以後，都覺得自己是聽錯了。
為什麽，剛才裴季言那句話聽着有點…
委屈？？
她走出去好遠，才自己低着頭自言自語似的，應了一聲：“嗯…”
裴季言應該沒聽到。
蘇安坐回位置上繼續發呆，等着這場會議的結束。
…
這場會真的開了很久，等到散會以後蘇安匆匆忙忙地回家拿了吉他就往酒館那邊趕。
最後都是踩點到的。
“真是麻煩你了，本來今天不應該到你的。”老板有些抱歉，“但是另外一個歌手突然感冒了，嗓子不舒服，只能讓你頂一下了。”
“沒事，我本來最以前就是周五嘛。”蘇安笑着，調整着弦，“而且…以後也沒什麽機會了。”
“哎，還是覺得可惜啊。”老板搖了搖頭，表示無奈。
“以後有機會再合作啦。”
最開始蘇安的駐唱就是在周五，後來因為跟景安的會議在周五，有時候開完會還要回工作室那邊再折騰一陣子，本來就已經很忙了，周五也沒什麽力氣再繼續去駐唱。
所以就跟老板商量了一下，蘇安的時間改到了周六。
改時間的時候，合同也沒有再續，她在這邊很短暫的駐唱時間就要過去，蘇安也知道之後自己的工作和生活只會越來越忙，雖然看起來好像只是來唱幾首歌，但需要花很多時間練習。
于是這件事就只能暫時先暫停了。
她沒有幾次再繼續在這裏唱歌的機會了，每一次機會都要好好珍惜。
天漸漸黑下來。
蘇安抱着吉他坐在臺上，跟着歌單一首首地唱下去，歌單上所有歌唱完以後，她撥了一下弦，覺得好像有幾分意猶未盡，自己還想再唱一首來收尾的感覺。
她正在想要唱什麽，懶洋洋地擡了下眸，感覺到頭頂上的光往臺下掃了一下，落在某個角落的位置。
蘇安的眼神往那邊挪了一眼，再也沒有收回眼神。
角落裏的男人一個人開了一個桌，桌上擺着一shot雞尾酒，他的坐姿幾分懶散，靠在那邊。
她眼神定在那裏，有些意外，卻又好像沒有那麽意外。
安靜之下，吉他的弦又響了幾聲，輕輕地撥弄着，蘇安忽然湊近話筒，聲音很輕，斂着眸說：“再遇見。”
歌名。
蘇打綠的《再遇見》。
她的目光依舊落在那邊，蘇安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更不知道那邊的人在想什麽。
只是很輕撥弄吉他弦，很輕地開口。
“只一年的情節，像大雨匆匆打擊過的屋檐，還淩亂的房間，像吉他用力刷錯幾個和弦。”
“忽然之間，你忽略的、我忽略的所有細節，當初的猜疑好奇、愛恨癡嗔卻已希微。”
“當初的我的瘋狂、你的背叛像個笑點。”
…
她唱到最後一句之前，還稍微頓了頓才繼續。
“轉眼之間，你的世界，一步一步越離越遠，轉身之前，看到你，卻還依稀覺得有點可憐。”
蘇安唱完這首歌，收起吉他起身，側頭過去看了一眼裴季言。
就差直接說這首歌是送給你的了。
可到最後，她也不知道到底是自己可憐還是覺得裴季言可憐。
還是說，落在感情的圈套裏，誰都可憐。
蘇安從酒吧出去的時候，在意料之內碰到了在門口等她的裴季言。
他今晚來的目的性太強了，如果說上次只是偶遇，這次就一定是注意來等着的，還真的讓他等到了。
蘇安看到他以後腳步就停了下來。
“說吧，什麽事。”蘇安往旁邊一靠，“我知道你來找我的。”
裴季言看着她，問了一句：“不是約會？”
“你沒看到我去約會很失望？”蘇安嗤笑了一聲，順手就去拿手機，作勢給人打電話，“這不是馬上就能約嗎？”
蘇安手上的動作不停，她已經快要按出去撥號。
雖然，她覺得這樣是一個不怎麽好的行為，但是在這一刻蘇安還是想這麽做，如果這一次裴季言還是跟以前一樣毫無反應的話，那麽。
就真的到這裏。
她什麽游戲也不想跟裴季言玩了，什麽互相折磨什麽到最後看誰甩了誰，都可以到此為止了。
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
都這樣了，他還是可以每一次，都沒有一點改變的話，蘇安覺得這件事自己肯定是做不到的。
夜色越來越深，就像她的心一點點沉下去。
在蘇安以為裴季言一定還是如此的時候，她幾乎已經狠下心，手機卻突然被人抽走了，随後襲來的是濃烈的荷爾蒙氣息。
裴季言直接禁锢着她的雙手，把她抵在牆角。
“蘇安。”
他的呼吸落下來，蘇安感覺到了有什麽東西，像月亮一直深藏在雲層裏，終于雲霧散開那一瞬間，刺出來的樣子。
“玩弄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