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這夜有些寒,秋海棠翻來覆去就是睡不着,想要起身,只聽見屋外一陣騷動,才睜開眼,口鼻忽然被捂住。
「安靜,如果還想要命,打發掉他們。」
秋海棠驚恐的美眸圓瞠,連忙直點頭,單薄的身子拼命發抖,好像快哭出來似的。
「海棠、海棠,你快醒醒。」
秋海棠看着他,緊張得直冒冷汗,雙手顫抖的覆上捂住自己口鼻的手,深怕屋外的師兄貿然闖進來,惹得這個人痛下殺手。
「我放開你,你若敢叫,我就殺光你所有在乎的人,明白嗎?秋海棠。」
秋海棠這一聽更不得了,急忙搖頭。
這個人知道自己是誰,他恐懼的看着那一雙陰狠的眼睛,簡直快要哭出來。
那人将一顆丹藥彈入他口中,逼他吞下後,才松開他的手。
不必多說什麽,他相信秋海棠為了保命,絕對會依他的話去做。
秋海棠含着淚光,扶着床柱起身,雙眼緊緊盯着那個黑衣人,和他保持着距離。
「海棠?海棠?該死,該不會發生什麽事吧?」
秋海棠深呼吸一口氣,強忍住恐懼,裝出被吵醒的聲音。
「師兄,怎麽了?」
「官府派人過來搜,說什麽有欽犯躲入咱這兒,我聽着趕緊過來看你有沒有事。」
秋海棠擦去眼淚,打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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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我沒事兒,你別擔心。」
「吓壞我了,我叫了半天門,你一點聲音也沒有。」
「我睡沉了,自然沒聽見。」
「那就好。」陸小凡還想說什麽,一群官差吆喝的聲音傳來,「你沒事就好,一會兒你別怕,官府的人搜過了就沒事。」
「知道了,師兄,你快去看看其他人,天冷要小心。」
「知道了。」陸小凡摸摸師弟的頭發,然後轉往其他方向。
秋海棠的笑容關上門後立刻被恐懼取代,但也曉得沒時間害怕。
轉身要說話,卻沒瞧到半個人影,他慌張的四處張望,官差卻在這時敲門,他咬唇先開門。
「官爺,這麽晚了,有事嗎?」
官差看也不看他一眼便說道:「搜。」
秋海棠的房間立時被火把照亮,他焦急的站在門邊,一方面希望官差趕緊找到黑衣人,因為他還需要他的解藥;一方面又害怕官差找到黑衣人,将來會向他尋仇。
他絞緊雙手,深怕有啥意外,此刻一低頭,眼尖的發現床底下似有指節般大小的黑布露出,他一驚,心髒差點跳出心口。
因為垂下的床布也是深色,所以官差才沒發現,可要是掀起床布……光是想,他就吓得冷汗淋漓。
靈機一動,佯裝被領頭的官差絆住了腳,往前跌倒在地。
這一跌,登時所有目光集結在他身上,所有人倒吸一口氣。
秋海棠一雙嬌眼含淚,拉下單衣,看着雪白肌膚上那一點血口。
「這可怎麽辦?明日要上恭王府唱戲啊。」說完又撫着他的腳,「我的腳……這可怎麽辦?要是受傷了,不能唱戲,王爺怪罪下來……」
一聽到恭王府名號,官差們無暇貪戀美色。
「你自個兒跌的,自個兒想法子,可與我們無關,走。」
等到所有人退出了房間,秋海棠連忙從地上爬起,關上門後又跑到床邊。
「好了,他們走了,今晚應該不會再過來了。」
那人掀開床布,秋海棠連忙扶起他到床上坐下。
「你還好吧?」
「不愧是戲子,還真會演戲。明明是男人,卻比女人還嬌媚,這般楚楚可憐,眼裏含着淚,還曉得搬出恭王爺的名號,唬得那群二愣子一愣一愣的,一個個都被你騙,蠢得跟豬一樣。」
「要不是他們蠢得跟豬一樣,你早就被捉了。」秋海棠早就聽慣了這些話。
那人捉住秋海棠的下巴道:「敢頂嘴?原來是個潑辣的妹子,怎麽?想去告官嗎?去啊,趁他們還沒走遠,只是我被捉走了,可沒人給你解藥。」
秋海棠雖然恐懼,也早習慣這種嘲弄的輕賤言語,但可不代表他心裏不會氣,尤其還為這賊子演了戲。
「是戲子又怎樣?你還不是靠戲子救了命。要不是怕你在官差手裏逃過一劫後尋師父、師兄報仇,我才不怕這條命送在你手裏。」
「真嗆。」
「他們好像離開了,你什麽時候走?」秋海棠聽外面的聲音逐漸安靜。
「放心,确定他們走了之後,我馬上就走。」
「我去問。」秋海棠轉身便要去問。
那人拉住他,「站住,你去問只會添麻煩,別忘了你的腳應該要受傷才對。」
秋海棠咬牙道:「你放手,我不去了。」
那人就着月光,見到了他比花還嬌的臉蛋,手一使勁,秋海棠敵不過他手勁,往床上跌去,驚呼聲消失在他的大掌裏,整個人被壓制在床。
「嗚……」秋海棠被這麽壓制住,又驚又懼的渾身發抖。
「好一朵傾城的海棠花,看起來嬌嬌弱弱,又比女子還要妖嬈,真分不清楚你是男人還是女人?」黑衣人邊說邊用大掌撫着他的臉頰,然後緩緩下滑。
秋海棠奮力掙紮,趁他稍不注意,咬住他的手掌,滿腔怒火和恐懼使他死死咬住,直到滿嘴血腥也不松口,恨得想咬掉他一塊肉。
咬了半天,那股氣從腦門散去,才稍稍回複理智,驚疑的看他毫不抵抗,又怯怯的松了牙齒,捉緊衣襟往裏邊縮。
「啧啧啧,你還真是毫不留情,幾乎要從我手上硬生生咬掉一塊肉。行,就當作今晚我冒犯你的賠禮。」
「你……」秋海棠實在搞不清楚眼前賊子的想法。
「過來。」
秋海棠警戒恐懼的瞪着他,一點也不敢移動。
那人輕笑,傾身向前說道:「別動,你一動,我可不保證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秋海棠連忙屏住氣息,動也不敢動,全身緊繃的讓他給自己戴上個玉墜子,然後捉住自己的下巴,拇指來回磨蹭着自己的唇瓣。
「牙尖嘴利!玉墜子不許取下,也小心別讓人看見,我向來有恩必報,将來憑着這玉墜子,我會給你一份謝禮。」
「我不需要,我只要你快走。」
「我就要走了。那顆丹藥無毒,至于這玉墜子……若被人瞧見,會給你和你師兄惹來殺身之禍,我勸你最好收着。」
說完,那人點了秋海棠的昏穴,轉身離開。
海島冰輪初轉騰,見玉兔,玉兔又早東升。那冰輪離海島,乾坤分外明,皓月當空,恰便似嫦娥離月宮,奴似嫦娥離月宮,好一似嫦娥下九重,清清冷落在廣寒宮,啊,在廣寒宮……
戲方唱完,還未喝口茶歇氣,秋海棠頂着戲裝,一句王爺召見,便被人給請走了。
「秋老板,請。」
秋海棠看了看站在門邊的官爺,「請問官大爺,王爺召見草民,不知所為何事?」
「秋老板,請。」那人但笑不語。
秋海棠見問不出什麽,只得硬着頭皮進去。後腳才剛踏進房門,那扇門立刻被關上,秋海棠驚懼的捉住門,卻發現門從外頭鎖上,害怕得大叫:「官爺!官爺!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
一雙手無聲無息的覆上那顫抖的柔荑道:「別慌,這兒可沒有什麽會吃人的野獸。」
這聲音……
秋海棠全身僵硬的任由對方牽着自己的手往內走,大氣也不敢喘一聲。
看着眼前身着白衣的颀長背影,不敢确信他和昨夜裏的黑衣人是否為同一人。
男人壓着他的肩,讓他坐下,擡起他濃妝的臉,拿起一旁沾濕的巾帕為他卸妝。
「待本王為你洗盡鉛華,從此便只做本王的海棠花兒。」
秋海棠害怕的捉住那巾帕道:「王、王爺,草民自己來就行了,不敢勞煩王爺。」
男人沒有應話,也不讓他拿走巾帕,僵持了一會兒,秋海棠的手被他拉下放到腿上。
「怎麽?今日不嗆也不辣了?」
秋海棠急得快哭出來,他到底想做什麽?師父和師兄他們呢?
「是草民冒犯王爺,請王爺有什麽氣就對着草民撒,師父和師兄他們是無辜的。」
男人邊替他卸妝,看着他逐漸露出原來姣好的臉蛋,勾起一抹笑。
「放心,我給了賞銀,讓他們先回去歇着了。」
「那草民也該離開了。」秋海棠半掩的睫毛劇烈顫抖。
「離開?」男人輕笑,将五顏六色的巾帕丢到水裏,「行,你走得出這房門半步,本王二話不說,讓你離開。」
秋海棠起身,咚的一聲,跪到男子跟前。
「王爺,求王爺饒了草民一命,是草民有眼無珠,冒犯了王爺,求王爺饒了草民。」
「唉,跪什麽。」男人傾身扶起他,捧起他的臉,「真是一朵讓人魂牽夢萦的海棠花,不用怕,好好的看看本王。」
「草民不敢冒犯。」秋海棠閃躲着往後退一步,男人懷抱頓時成空。
「哈哈哈,好一個不敢冒犯。」伸出纏着白布的左手掌,「還記得嗎?應該沒那麽容易忘吧?」
真的是他!
秋海棠腿一軟又要跪下去,這回男人眼明手快扶住他。
「還真嬌弱,海棠花兒。」
「王爺,王爺您……」秋海棠腦海一片空白,什麽話兒也說不出來。
男人低笑着,拇指來回撫摸他的唇。
「真是美人胚子一個,連害怕也能這麽美,這麽扣人心弦,還有這聲音……真好聽。方才的戲唱得可真好,你師父倒會教。」
秋海棠大氣不敢一喘,眼睫一顫,淚水落了下來。
「王爺饒命,王爺饒命。」
「哭什麽?」男人從他頸間拉出那條玉墜子,「不錯,有把本王的話放在心上,該賞。」
「王爺,您到底想做什麽?一切都是草民的錯,和其他人無關,求王爺大發慈悲,大人有大量。」
「小海棠別哭,只要本王問你話都能如實回答,本王滿意了,饒了他們倒也不算什麽,還會大大有賞。」
「是,王爺問話,草民絕對會據實以答。」
「很好。」男人背着手走到他後方,「還是幹淨的?」
「什麽?」
男人從後方環住他的腰,嘴貼在他耳邊,「小海棠這麽美,肯定有人想要……」低笑的看着再次推開自己的美人,看他跪倒在地上,哆嗦着單薄的身子。
「王爺,草民只是個戲子,只會髒了王爺,王爺饒命,王爺饒命……」秋海棠眼一瞠,再眨,已淚流滿面,哽咽着磕頭,只盼王爺能饒過他。
男人蹲到地上道:「小海棠,沒有本王,你以為依你這副比女人還要嬌美的模樣能撐多久?跟着本王,是福不是禍。」
秋海棠聽了,頭磕得更急。
「王爺,草民是男人、是戲子,跟了王爺只會髒了王爺,求王爺大發慈悲,放過草民吧。」
男人笑着,坐到一旁的太師椅上。
「想要本王放過你,還有一個法子,只看你願不願意。」
秋海棠擡起梨花帶雨的嬌顏問道:「什麽法子?」
「過來。」
秋海棠連忙爬到他面前,還未開口,只見他傾身擡起自己的臉。
「先用你這張小嘴取悅本王,行嗎?」
「王爺,草民不懂。」秋海棠愣愣的看着他,還會意不過來。
男人看着他的不解,笑道:「小海棠,看樣子你好像還未遭人染指,那倒好。」
「王爺?」
「小海棠,本王明着跟你說,跟着本王好處是說不盡的,你若擔心少了你這個角兒,你師父的戲會演不下去,本王也可以幫你師父找個替代,替你去唱戲,遇事兒,也可以給你師父做主。」
「王爺,饒過草民吧,草民不過是個唱戲的,會髒了王爺……」
秋海棠繼續哭求着,只是男人似乎無動于衷,輕笑道:「小海棠,給你臉可別不要臉。本王是憐你,心底着實喜歡你,否則可不會浪費時間聽你在這兒哭。」
他起身拉起他,不顧他的反抗,将他拉到了內室。
「王爺,不要呀,王爺饒命。」
男人笑看那個嬌弱的男人,一副想逃離這內室的驚慌恐懼模樣,取悅了自己。
「小海棠,你可以逃,本王就不曉得你師父和師兄逃不逃得了了。」說完,笑着松手,滿意的看着秋海棠僵在原地,動也不敢動,然後跪下繼續磕頭。
「王爺……」
男人看着匍匐在自己跟前的嬌弱身子道:「小海棠,替本王更衣吧,良宵苦短。」
「王爺,真的不行,求求您放過我吧,我是男人,不是女人,我不行的,求求您,王爺,求求您。」秋海棠幾乎快要崩潰。
男人看着小美人快被自己逼瘋,詭異的笑了。
「好吧,看你哭成這樣,本王也舍不得,要本王放了你,可以。」
「真的嗎?王爺說的是真的?」
「當然,不過小海棠可得聽清楚,本王今日請你留下,你不願,他日若是有求于本王,你自個兒可要有心理準備。」
「草民知道,草民知道,謝王爺開恩。」
「還有,話是這麽說,但你若是有什麽需要,盡可以到王府找本王,本王會吩咐下去,沒人敢攔本王的小海棠。」
「謝王爺。草民現在可以走了嗎?」秋海棠才不管他說了什麽,只想趕緊離開這個可怕的地方。
「真是無情的一張小嘴兒。」男人起身,向他伸出手,「起來吧。」
秋海棠看也不敢看他的手,自個兒起身,卻因為恐懼過頭,加上跪上了大半天,那一瞬間眼前一黑,身子還是落到了男人懷中。
「小心,你可得為本王珍重身子。」
秋海棠一恢複過來,立刻退開他的懷抱。「冒犯王爺了,草民給您……」
「停、停,本王已經聽了一整晚的饒命了,暫且不聽,本王這就讓喜氣送你回去。」
男人輕而易舉的推開門道:「喜氣,送秋老板回去歇着,讓廚子給秋老板備點吃的,原來給本王炖着的雞湯也賞給他。」
「是。秋老板請。」
男人看着秋海棠幾乎是落荒而逃的身影笑了。
「爺,您就這麽讓秋老板回去?」
「過不了多久,他會自個兒回來本王身邊。讓你辦的事情,可辦妥了?」
「是,敦親王應該這兩日便會過去看戲。」
「派人跟着他,好好保護他,再給本王找個唱得不錯的角兒,讓他立刻就能接替小海棠唱戲,明白嗎?」
「屬下明白。」
「昨天晚上的事……」
「所有證據都已經銷毀。」
「那好,要是讓人懷疑到我頭上,你們就準備提頭來見。」
「是,屬下一定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轉身回到房裏,看着左手上的白紗,男人勢在必得的笑了。
當敦王府的人帶走師父和師兄,只留了一封信指名給秋海棠時,秋海棠心裏就知道完了。
看完了信,秋海棠整個人癱軟在椅子上,蒼白了絕麗的容顏。
何文齊從他手上奪過信,看完後氣得扔下信來。
「海棠,不能去,敦親王是司馬昭之心,他要你去無非就是……」
「不去?師父和師兄怎麽辦?」秋海棠捂住了臉,「那是我害的,如果不是我這張臉,帥父和師兄就不會被我連累。」
「海棠,這不是你的錯。」
「昨晚我不應該意氣用事,我應該好好跟敦親王說,不應該激他的。」秋海棠真是後悔莫及。
昨晚敦親王來看戲,他初卸完妝,又被他召見,說什麽要他再唱一出戲,只是誰都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想法子婉拒,那群官差正要用強的,敦親王卻親自過來。
秋海棠連着被兩個男人逼迫,還是位高權重的男人,一氣之下,就對他說要是他有辦法,就讓他心甘情願的到敦王府唱戲,仗着權勢壓人,他死也不願。
那時候手邊正好有把剪刀,他毫不猶豫的抵着自己的脖子,敦親王只是默不作聲的看着他。
正當無可奈何,閉上眼準備自盡時,敦親王的折扇卻打掉了剪刀,然後揮袖離去。
直到現在想起來,秋海棠也不明白那時候怎麽有那種勇氣,師兄很驚訝,師父卻很諒解的拍拍他的肩,淡淡的說了一句。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別想太多了。」
今日一大早,師父和師兄就被請進王府。
沈钰嘆氣道:「現在說什麽都來不及了,何況昨晚你也是被逼的,怪得了誰。」
「只是這敦王府進不得,素來就有傳聞敦親王有斷袖之癖,聽說還弄死了不少小倌,海棠你若去,也是兇多吉少。」
「我不去,師父和師兄不也難逃一死,他們死了,我們又逃得過?到頭來,還不是輸。」秋海棠顫抖着雙唇,「憑什麽生是皇親國戚就可以仗勢欺人,咱們若是也能生在皇家,誰願意唱戲讓人輕賤?誰願意這麽被欺負?」
「海棠,別說這種話,咱們說不起這種話。」沈钰緊張的張望着。她看了眼秋海棠,握住他冰涼的手,同感無奈的嘆了口氣。
「那怎麽辦?這不行,那也不行,難不成咱們只能坐在這兒幹着急?」
秋海棠忽然想起那個人,他會願意幫自己嗎?可是上次從他那裏出來,他就曾明言如果自己有求于他……
他分不清是恨是怨,失神的撫着自己的臉,全都是這張臉害的,因為這張女氣的臉,所以他要抛下男人的尊嚴,去侍奉男人?
「我去一個地方,你們別跟來。」
「你要去哪裏?海棠,這時間……你要去敦王府?不可以。」
「不是去敦王府。」
「那是……」沈钰沉下臉,「不可以,更不能去恭王府。你別傻了,那次你能好好的出來是你好運,你以為每次都能這麽幸運嗎?恭親王不行,海棠,寧願死,都不要進恭王府半步,咱們惹不起。」
「我死倒好辦,可我不能讓你們為我出事,我不能再害你們。」
「那我倒寧願你進敦王府。」
「他說只要我跟了他,他會幫咱們在京城站穩,會請個角兒代替我,在這京城裏沒人敢惹恭親王,有他當咱們靠山,那是再适合不過。」
「寧願不要在京城出名,也不能犧牲你。」
秋海棠笑着道:「如果一定要犧牲掉我,敦親王不可能會給我這樣的承諾,何況我跟他之間還有……」救命之恩。
「還有什麽?」
「別擔心我,我會很快把師父和師兄救回來。」
「海棠,不要去。」
「我不能不去。」秋海棠拉掉他倆的手,「要是我沒回來,代我謝謝師父的恩情。」
「你自己跟師父說,海棠,你要是去,師兄會傷心的,他把你當自己的親弟弟照顧,當初還是他救了你的命,你怎麽忍心讓師兄傷心?」
「我也不想,可是钰兒你告訴我,我還能怎麽做?除了拿我去換回他們,我還能怎麽辦?钰兒,我只是個戲子,胳膊扭不過大腿,不是嗎?」
「何師兄,你說話呀,難道你要眼睜睜讓海棠犧牲?」
何文齊困難的開口道:「我不願看海棠犧牲,可是眼前能計較的,卻只是不能讓海棠白白犧牲。海棠說的沒錯,敦親王等不到海棠,就會對師父和大師兄下手,如果師父和大師兄有個萬一,咱們也不能幸免。」
「真的沒其他法子了嗎?要是咱們告官呢?」
「傻師妹,有誰會為了小小戲子得罪王爺。」
「钰兒,別說了,要是能有其他法子,我是絕對不會這麽做的,我比你們任何人都不想這樣糟蹋我自己。」秋海棠凄楚的苦笑。
「大不了同歸于盡!」沈钰氣極了。
「小師妹,不要沖動,其實用我一個人換十幾個人的命,總是值得的,同歸于盡這種傻話……」秋海棠扯扯嘴角,「就算你這樣想,我也不敢,不能讓你們為我受到傷害,我承擔不起那種罪孽。」
「我不要你去,我不能讓你去,海棠……」沈钰抱住他。
「钰兒乖,也許我去去就回。」秋海棠拍拍她的手,用眼神向何文齊求救。
何文齊黯然的拉開沈钰道:「小師妹,別這樣,海棠自己心裏也不好受,別讓他回過頭還要來安慰你。」
「你們要保重。」秋海棠深深的看他們一眼,然後轉身離去。
沈钰看着秋海棠的背影,美眸含淚。
「師兄,這對海棠不公平。」
「小師妹,別哭了。」
只是這世上哪有所謂的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