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師尊__”
第77章 “師尊__”
故重安看清楚下面站着的人時,眼底閃過幾分欣喜,落地後連忙抱拳單膝跪下。
沈空知看着他這副乖巧的模樣,心間登時一暖,連忙将他給扶了起來:“別動不動就跪。”
看見自己原本出事的師尊安然無恙站在自己面前,故重安的鼻尖逐漸酸澀,但因為性格使然還是努力憋了回去。
擡頭看見柳師叔投向他身後深沉的目光,才終于回神想起自己此次的任務。
他錯身将身後雙手被縛于身後神情淡然的玄鳴展露在衆人面前。
沈空知再度看見這個險些害了自己性命的人,心底卻是意想不到的平靜。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将人押去偏殿審問。”
他說完,後面幾個弟子便随着趙星河一同離開。
故重安乖巧地跟在師尊身後,接着便将柳師叔将師尊肩膀攬住,繼而便看了看他,小聲說:“重安和這玄鳴關系不一般吧,要不......”他話音剛落,沈空知便疑惑地轉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故重安。
“師尊...”故重安雖然覺得自己同玄鳴沒什麽太大的關系,但察覺到他們的意圖,還是點點頭道:“弟子願意審問玄鳴。”
沈空知點點頭,領着他們去了偏殿。
大家也都是老熟人了,這會兒也沒刻意讓玄鳴難堪,反倒還給了他個座位。
“直說吧,這次又打的什麽主意。”
柳若歌就坐在他對面,這會兒眉目間盡是鄙夷。
玄鳴微微擡眸,露出一雙勾魂攝魄的眼眸,可卻是看向了斜對面的沈空知。
故重安就站在沈空知的身後,察覺到他的目光以後,索性便開口道:“玄鳴,你這次來究竟要做什麽?”
“我是來和你們尋求合作的。”玄鳴同他對視,張口接話卻是語出驚人。
砰的一聲,趙星河重重一掌将自己身側的木桌給拍碎了。
沈空知錯愕扭頭看去,發覺那桌子已然被轟成了碎屑,此時他這位師兄像是要暴走了,就連雙目都是赤紅的。
“你還有臉再來說這句話,倘若不是我師弟願意見你一面,你還有命活到現在!”
“師兄__”沈空知蹙着眉頭,有些無奈地喚他一聲:“冷靜些。”
“上次你說同我們合作,可後面卻趁着慌亂之際重傷我師尊。”故重安的語氣還算冷靜,可其中的寒意卻也絲毫不收斂:“你要我們再如何相信?”
“傷沈仙師的人并不是我。”玄鳴輕聲說了這麽一句,就像是察覺到了什麽一般擡眸看向沈空知,然後說:“您應該是知道的。”
未等旁人開口,他便輕嘆一聲開始解釋:“玄躍父親的殘魂在我體內,我無法控制他,所以那時才會發生這樣失控的事情。”
“這次前來,便是懇求諸位替我将那縷殘魂引出。”
在座的人都聽得雲裏霧裏,唯有沈空知對他說出的這些話理解完全。
“你是在說笑吧。”柳若歌面上滿是不信任,“玄躍的父親可是多年前險些毀了整個人界的玄折君,他不是已經同魔王同歸于盡了嗎?”
“今日所言句句皆真。”玄鳴同他對視,眸底絲毫沒有懼色。
都已經說到這了,沈空知也知道自己和蕭長夙的事情再這樣隐瞞下去絲毫沒有意義。
正好在座的人都是他的兄長,也是這一次戰役獲勝的關鍵,他索性便将衆人召集。
柳若歌和趙星河還未靠近,眉心便竄入一縷金光,雖然人還坐在原處,可卻緊閉上眼,像是正在接受什麽信息一般。
“師尊,師叔們這是......”故重安看見這一幕,眼底閃過些許困惑的同時,卻将沈空知微微擡手。
細白指尖輕輕定格在他眉心的一瞬間,金光乍現,他也逐漸失去了意識。
殿內頃刻間陷入了死寂,其他三人都已經陷入了沈空知設好的記憶引導中。
而這時,他一改面上柔和的神情,眸色冰冷地看向對面的玄鳴,然後緩緩開口:“你既然敢來,肯定找到了消滅他的方法。”
玄鳴微微錯愕,像是還沒能夠接受他的轉變。
不過很快回過神來,他點點頭:“我在妖族古籍中窺得一個術法,專門遏制與這種鸠占鵲巢的魂魄。”
“無非就是将他逼出來,再進行封印。”沈空知微微垂眸,很快猜出他找到的東西是什麽:“你找到了能夠封印魂魄的容器?”
玄鳴眸色微閃:“正是。”
原來如此……
沈空知沒再說話,只在心底權衡這計劃的可行度。
“沈仙師,情況緊急,倘若不迅速将它封印,恐怕我也很難支撐不讓他出來了。”
玄鳴見他面色凝重似乎還有些猶疑,只得開口催促。
“依你所言,這封印之法沒有風險?”沈空知冷淡掃他一眼。
玄鳴聽了這句以後臉色微微一僵,繼而道:“還是需要你們相助,需要有高手以自身為容器與我之間的載體,才能成功将玄折君的殘魂引入容器之中。”
“原來最後還是要我們的人出手。”沈空知微微點頭,繼而扯出一道笑容:“其實你早就猜到我的身份了吧?”
玄鳴的表情沒怎麽變化:“也是方才和您的交談中覺察出的不對勁。”
“你覺得我是最合适的載體?”
被看穿了想法,玄鳴倒也不覺得心虛,只很認真地擡頭同他對視,然後一字一句道:“玄折君活着,于世間而言是災禍,對于我而言更是噩夢,我比誰都想讓他死,沈仙師不必如此警惕我。”
沈空知輕嘆一聲,轉頭看向還直挺挺坐在位置上的趙星河三人。
“為天下蒼生做奉獻,我總歸是願意的。”
“我不願!”
沈空知話音未落,便聽大殿外傳來男人低沉不悅的嗓聲。
這聲音着實耳熟,以至于他第一反應不是擡頭看,而是露出了有些無奈的笑。
果不其然,下一秒男人便出現在他面前,渾身的氣場很是壓抑。
“幹嘛呢?”沈空知眯着眼擡頭,看見蕭長夙一臉陰鸷的神情後忽然有些想笑。
他擡手在蕭長夙臉上摸了一把,然後示意他走開:“你別插話,現在還是商量對策的時間。”
“不許!”蕭長夙一把抓住他還未來得及撤走的手,深邃的眼底微微發暗。
場面一下子膠着,沈空知一時間也不知自己該說什麽,只得小聲同他商量:“等會兒私底下再說,你別鬧了。”
“我鬧?”
蕭長夙一臉不可置信,渾身氣場越發陰沉起來。
他轉過身,眼神狠厲地像是要将玄鳴給撕碎。
不過後者只是微微垂眸斂了眸底的驚愕,并沒有過多的表示。
借此機會,沈空知索性将其餘三人的回憶禁锢給解了。
回過神來的三人盡是一臉驚愕,相視之間都看見了彼此的訝異。
“師尊,您……”
故重安就站在沈空知的身後,這會兒第一個開了口,卻還是猶猶豫豫的。
旁邊的趙星河和柳若歌也不再像平日一般放肆,反倒坐着半天反應不過來似的。
沈空知雖然無奈,但卻也能夠理解他們的心情。
任由誰知道了自己的師弟和師尊忽然變成了許多年前拯救蒼生的大英雄,是自己的前輩,也難免要些時間才能接受。
顧忌着旁邊的蕭長夙還在氣頭上,這會兒他索性便将話題轉移到了重點上。
将玄折君和玄鳴的關系向幾人介紹完以後,趙星河凝重的表情總算是松懈了一些。
“将殘魂引出封印在容器中,這個計劃倒是要比苦苦開戰損耗小多了。”
他說完以後,玄鳴便點點頭道:“正是這個道理,所以此次才特意來尋求諸位的幫助。”
話音剛落,沈空知旁邊的蕭長夙便冷哼一聲,臉上表情一看就是還在生悶氣。
沈空知無奈輕咳兩聲,只得道:“正好魔族也願意參與,不如還是轉去正殿,同鳳邬殿下商量吧。”在座的人都心懷鬼胎,趙星河三人更是還沒從方才自己所看見的那些回憶中反應過來。
這時候巴不得出去走動走動,便齊齊應答下來。
見着幾人都出門離開,沈空知總算是轉頭看向自己身側一言不發的男人。
“不想留下隐患,總要做出犧牲的。”
“那也不該是你。”蕭長夙面色冰冷,說一不二:“憑什麽每次都是你?”
“能者多勞嘛......”沈空知小心翼翼說了這麽一句,很快被男人的眼神給瞪了回來。
他這麽一眼,又讓沈空知回憶起自己飽受欺淩的上一世,頓時有些不爽起來。
“你行啊,找回了自己的記憶,就牛起來了是吧!”
蕭長夙斜着眼看他,然後發出一聲輕哼,像是默認了。
“行啊……”
沈空知百感交集,索性站起身朝着他走去,等到了跟前伸出手托着那光滑的下颚微微俯身。
四目相對之間,他眼底泛起微微笑意,看見蕭長夙眼底閃過些許驚愕。
泛着涼意的唇輕輕貼上,觸碰間輕而易舉讓人覺察出其中的柔軟。
蕭長夙眸色一深,正要擡手扣住那人的後頸反客為主,還未來得及動作,便見那人慵懶地站直身轉身離幵。
“哎呀得走了,還得聊事情呢,沒空跟你玩。”
轉身間,月白的衣訣劃出一道弧線,将腰封下的細瘦腰肢勾勒地越發顯目,蕭長夙眼神一下子深了。
第78章 幾乎沒多想,他站起身大步朝着沈空知走去,一只手輕而易舉将他細瘦的腰肢鎖在掌間。
對此沈空知并無太多訝異,只是眉尾一挑,戲谑道:“喲,這不是還在生悶氣的大魔王嗎,怎麽這會兒又不氣了?”
蕭長夙的表情說不上好,但比剛才是明朗多了。
這會兒攬着人眉眼間淌着無奈:“在做出決定之前,先想想我。”
他并沒有将意思說的很明白,但沈空知已經知道了。
雖然想到前世他和玄折君同歸于盡前并未和自己打過招呼,可現在想想卻是也覺得不以為然了。
總歸這一次,無論要犧牲的人是誰,他都不會允許是蕭長夙。
趙星河一行人到達正殿後,先同鳳邬說明了玄鳴此次的來意。
因為玄鳴身份太過于敏感的緣故,故重安這會兒只得擋在他的身前,将一臉憤怒的鳳峪阻隔在範圍之外。
鳳峪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先前在乾坤樓親眼目睹自己一直相信的夥伴将劍刺入沈空知的身體中,現在已經很難對這人建立起信任。
雖說後面聽了玄折君附身在玄鳴身上的消息,一時間卻也難以平靜情緒。
不過鳳邬好歹是個現任魔王,也是見過世面的,聽了這消息後微微驚愕一瞬,繼而便很快開始詢問起來解決的方法。
玄鳴想到自己方才只和沈空知說過這些,現在索性趁着大家都在又将自己從古籍中找尋到的法寶分享給了在座的人。
“此物名為銅靈鼎,據說千百年前曾出現過,不過現在已經消失在世間。”
“一個消失了幾百年甚至幾千年的東西,哪能說找着就找着呢?”
柳若歌頗為慵懶地靠在梨花木椅子上,說話時漫不經心,其中不乏刻意的擠兌。
玄鳴聞言擡眸看向他,眼底閃過幾分暗意。
“若歌仙尊說得對,但現在這是對付玄折君最有效的方法,大家都不想看見人界和魔界再發生動亂,我也不想再體會被他操縱身體的感覺。”
他說完,故重安也嘆口氣道:“玄鳴說得對,能将玄折君的靈魂封印是最好的辦法。”
“重安!”柳若歌忽然開口,聲音冰冷帶刺:“你是站哪邊的?”
故重安表情一變,連忙抱拳俯身:“柳師叔,我只是......”場面一度膠着,鳳邬見氣氛如此尴尬,索性開口道:“銅靈鼎的所在,魔族的古籍中可能有過記載。”
“哥,我怎麽不知道?”鳳峪這會兒感覺到大殿中氣氛劍拔弩張,索性也不管這些,轉身專心開始分析起了線索。
鳳邬緩緩站起身,像是在沉思。
“銅靈鼎原本便是魔族聖物,我記得書中曾記載過,魔王手執銅靈鼎封印妖族惡魂,後将其藏在了一個誰也不知道的地方。”
趙星河擡手在柳若歌的肩上輕拍兩下,示意他安靜下來,接着才開始認真接話:“可魔王早已更換了不知幾代,書中可曾詳細寫過是哪一任魔尊呢?”
這次不等鳳邬接話,門口便傳來低沉有力的腳步聲。
“銅靈鼎?這東西倒是許多年未見過了,若是要回憶埋在哪了,還真有些費勁。”
“蕭掌門一一”趙星河看見來人,習慣性喚了這麽一聲後才忽然想起自己在沈空知幻化出的鏡像中看見的。
旁邊的故重安這會兒也不知該如何開口,只能看着沈空知發愣。
“還是喊蕭掌門吧,畢竟我現在已經不是魔王了。”蕭長夙側眸看向沈空知。
不過沈空知卻沒看他,而是疑惑問:“銅靈鼎是被你給藏起來了?”
“嗯......”蕭長夙緩緩走到正殿主位坐下,認真思索後才點頭道:“記得像是在後山找了個地方埋了,不過具體位置倒是記不大清楚。”
“趕緊想。”沈空知撇他一眼,接着坐下一轉頭對上的便是故重安匆忙移開的視線。
不知道為什麽,看見向來依賴自己的徒兒忽然這樣生分的模樣,心底居然是升騰起了些許落差。
可很快他便發現不僅僅是故重安,就連趙星河和柳若歌在視線同他交彙的時候都顯得不太自然。
看來得找時間跟這幾人好好聊聊才行啊。
他這麽無奈地想着,等好不容易從悲傷中回過神來,卻忽然聽見大殿門口傳來一陣響動。
那聲音沉悶而又淩厲,伴随着魔族士兵的驚叫聲音。
“出事了!”
鳳峪第一個飛身出去,接着便發出了一聲驚呼:“玄躍來啦!”
殿內的人皆是一驚,齊齊朝着門外沖去。
沈空知在準備快步出去時看見玄鳴一臉錯愕地站在原地,又覺得自己将他留在殿內似乎也不太安全。思忖片刻索性把人給帶上一起去了殿外。
原本以為玄躍敢到魔族來鬧事,肯定是帶了不少精兵和死屍。
可沒想到他一出去,入眼便是玄躍一個人被魔族士兵團團圍住的模樣。
“你來我們魔族幹嘛!”鳳峪一臉不爽:“來就來吧,還一個人來,這是看不起誰啊!”
“乖,現在不是說這種話的時候。”
鳳邬有些無奈地掐着自己倒黴弟弟的脖子攬至身後,這才居高臨下地看着玄躍開口: “你一個人就敢來?”
“我不是來找你的!”玄躍被一群士兵圍住,面上卻絲毫不顯懼色。
他當然不是來找鳳邬的,玄躍此次前來要找的人,大家都心知肚明。
只不過這時候沈空知明顯察覺到玄鳴後退一步的動作,便知曉玄躍也是站在玄折君陣營上的人了。
“抱歉,魔王宮今日不接客,你還是請回吧。”
他往前一步将玄鳴擋在身後,看向玄躍的目光冰冷無情。
看見玄鳴也對自己避之不及的模樣,玄躍眸色閃爍一下,顯然也有些錯愕起來。
“我不是來同你們作對的。”
“哦?”柳若歌抽出自己的長劍,修長指節在其上輕輕撫摸而下,姿态像是下一秒就要将那泛着光的劍刃刺入他的心髒。
“不是來同我們作對,難不成是來幫我們的?”
他語氣中帶着顯而易見的調侃,可玄躍卻難得沒有反駁,而是咬着牙道:“我願意幫你們穩住我父親。”
沈空知眸色一變,頓時感到不可置信起來。
“玄躍殿下,您這是在騙哪家的三歲小孩呢?”柳若歌的手也是一頓,繼而扯開嘴角諷刺地笑了。
玄躍卻并沒有像他們想象中的那樣變化表情,而是相當認真地同他們談判:“我句句是真,先前做過的事情是我錯了。”
大家都是一臉的不信任,沈空知蹙緊眉頭正要開口,卻忽然感覺前面的蕭長夙牽住了自己的手。
緊接着,他的聲音沉沉響起:“你為何忽然改變想法?”
說到這他又頓了頓,繼而補充道:“你應當知曉,若是你假意倒戈,會被我們看出來。”
玄躍的眼底閃過幾分猶疑,像是在思索自己是否應該将真實意圖說出來。
可面對着一行人滿臉的不信任,他還是擡眸看向了沈空知背後的玄鳴。
“我為他。”
簡單的三個字,莫名其妙戳中了沈空知的心。
玄鳴此時的手就搭在他的背後,他能夠感覺到那只手驟然縮緊,像是在害怕,又像是不可置信。
“我們憑什麽相信你。”他開口,繼而又補充道:“畢竟連驅使你來的人,似乎都不是很想看見你的存在。”
玄躍蹙緊眉頭,視線定格在沈空知背後,最後逐漸轉移到了他的身上。
“我想和我弟......玄鳴聊聊。”
此話一出,身後的玄鳴又是指尖一縮。
沈空知注意到玄躍此時正看着自己,索性便轉身看向玄鳴。
上下掃了一眼,玄鳴臉上的神情并顯露不出多少不願和害怕,幾乎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他要跟你聊聊,你的意向如何?”
興許是沈空知的語氣難得溫柔一些,玄鳴微微擡眸看了他一眼,繼而微微轉頭看向玄躍。
“當然,要提前和你說清楚。”沈空知眸色深沉地注視着他:“你們談話的時候,我會在場。”
找--未等玄鳴說完,他便又補充:“或者你不想我在場的話,我可以換一個人,你覺得......讓重安來怎麽樣?”
玄鳴殷紅的瞳孔驟然一縮,其間總算是湧動上了一些驚慌失措。
半晌,他總算點頭道:“那...談談吧。”
知曉了他的意思,沈空知轉頭看向玄躍,然後微微颔首示意士兵們将他押至偏殿。
玄躍随着隊伍緩緩朝着偏殿走去,視線卻一直定格在終于露出了面容的玄鳴身上。
“空知,你......”柳若歌看見沈空知從自己面前經過,不知為何忽然伸手抓住了他。
沈空知側眸看他一眼,繼而笑了:“師兄,我去去就回。”
話音落下,他帶着玄鳴轉身離幵。
他方才那師兄二字說的極其自然,柳若歌臉上雖然滿是錯愕,但卻也不乏感動。
等他們的身影消失在了花園街盡頭,鳳邬轉頭正要進入正殿,卻忽然發現方才站立于自己身後的蕭長夙不知何時消失不見了。
第79章 偏殿中盡是垂落的紗幔,知道自己的存在容易打擾到他們倆,沈空知這會兒索性便坐在了偏殿中心,将那兩人支去了房內。
門未關,裏頭兩人落座後的衣料摩梭聲他都聽得一清二楚。
殿內一片寂靜,他在外頭等候了許久都沒聽見有人先開口,一時間都能想象到裏頭四目相對的尴尬氣氛了。
好在他這會兒沒什麽事,也有足夠的耐心。
不知等了多久,裏頭終于傳出了玄鳴的聲音:“你有什麽話就直說吧,反正我不會再同你回妖族了。”“我此行也并非這個意圖。”玄躍說的很誠懇:“我只是想幫幫你......”這句話說完,沈空知就知道要完。
果不其然,下一秒玄鳴便重重在桌面上落下一掌,繼而諷刺笑道:“原先你幫着玄折君培養死屍的時候為何不猶疑,瞞着我将他魂魄注入我體內時為何不悔恨,現在說來幫助我,莫不是害怕我真将那殘忍可恨的妖物給封印了吧!”
“阿鳴...”玄躍的聲音中帶着些無奈,很快道:“你就當是我忽然想開了,你知道的,哥哥一直對你最好他的話語被清脆的耳光聲響所打斷,沈空知坐在外間沒回頭,卻也聽出了裏頭發生了些什麽。
正當他思索着是否要進去勸架,卻忽然聽見玄躍的呼吸逐漸粗重起來。
未等反應過來,唇舌交纏的水澤聲便伴随着抗拒動作發出的碰撞傳了出來。
就在他驚愕的間隙,裏頭的罵聲已經轉換為了某種不可描述的聲響。
而就在這激烈的間隙,玄躍還騰出口朝着外頭喊道:“沈仙師,麻煩您出去把門帶上!”
這地方還能待嗎?
沈空知确定自己沒有聽見分毫玄鳴求助的聲音,這才一個人氣呼呼的出了偏殿。
外頭看門的魔族士兵看見他出來還有些驚愕,想到自己倒是一走了之,留下這些兄弟在這受苦受難。他終究還是于心不忍,高擡貴手給封了個隔音的結界,這才無奈背着手轉身離幵。
本來打算直接回正殿,可沒曾想走到半路便看見故重安一個人站在花園中猶豫躊躇着些什麽。
沈空知腳步一頓,思忖片刻還是轉頭朝着他走去。
興許是聽見了走近的腳步聲,故重安反應過來便是一陣驚訝,繼而習慣性低下頭,卻支支吾吾說不出個稱謂來。
“重安,我怎麽感覺你同我生分了許多?”沈空知上前将他扶起,關切地将自己心底埋藏已久的問題問了出來。
聽了這話後,故重安眸色變化一瞬,繼而搖頭道:“只是......看了那些往事後,一時間不知該如何稱呼您,畢竟......”聽到這沈空知心底滿是無奈,他知曉故重安是個懂禮數謙遜的孩子,現在知道他身份并不僅僅是清瀾宗長老後,便開始計較起這些來。
總歸他也不在乎這個,索性便道:“無論如何,你還是喚我師尊。”
此話一出,故重安一直緊繃着的情緒先是忽然破了防。
“師尊__”他委委屈屈喊了這麽一聲,接着便快步過來将沈空知攬入懷中。
這個擁抱很緊,像是孩子在緊緊擁住自己失而複得的禮物,不含任何情欲的成分,只叫人覺得安心。
也就是這一瞬間,沈空知才忽然發覺故重安其實比自己要高出許多。
他一直将故重安當做個小孩,也習慣了他時常在自己面前露出小孩姿态,現在忽然發覺他已經這樣成熟,心底居然還有些難言的落差。
“行了行了,都這麽大人了,怎麽還跟個小孩似的粘人。”
他在故重安的背上輕輕拍了兩下,接着沒忍住笑道:“像小元存一樣。”
随着這些記憶在腦海中逐漸深刻,他也總算回憶起原先那個殘缺的自己看着故重安長大時的模樣。
那些記憶雖然不是完整的他所經歷的,可是現在印在腦海中還是格外深刻。
就連自己當初巴巴地追随着蕭長夙的回憶,也那麽清楚。
未等他從回憶中抽身出來,便忽然感覺到故重安松開抱着他的手,然後有些心虛地看向他身後:“蕭師叔......”“......”沈空知一驚,轉頭看去才發覺蕭長夙不知何時站在了兩人身後。
他這會兒手上拎着一個滿是泥土的布袋,飄逸的衣訣絲毫未沾上污塵,可一張帥臉上的情緒卻冷得像是剛從冰箱裏拿出來。
“咳咳、重安。”沈空知看見他這表情便知道大事不好。
這會兒連忙催動靈力将蕭長夙手中沉重的布袋傳送至故重安手中。
“你先将此物帶到正殿去,我同蕭掌門商量些要事,一會兒便過來。”
故重安雖然不知清楚現在的情況,但也能看出蕭長夙的表情不對勁,于是點點頭便抱着那布袋要轉身離幵。
可就在這時候,沈空知一轉頭對上那大魔王的深沉眼神,一下子就知曉他又起了壞心思。
下一秒,泛着冰涼的唇重重壓了上來,不容他過多抗拒便開始深入。
彼時故重安還未離開,有些好奇地回頭一看,可卻忽然看見蕭掌門将自己師尊摟在懷中親吻的模樣。那雙深邃狹長的眼眸深沉無比,此時直勾勾的盯着他,其中不乏冷厲和警告。
他先是一愣,後面臉便騰得一下紅了,只得踉踉跄跄轉身離開。
等走出去了許久,腦海中卻還是自己師尊雙頰泛紅攥着蕭掌門袖口滿是依賴信任的模樣。
在記憶中,師尊一直都是那個高不可攀的存在,以至于現在忽然發覺他居然也有了屬于普通人的情感,他居然是感到不可置信。
原來...喜歡上一個人,對自身的改變居然會這樣大嗎?
樹下的光景雖然不像是偏殿那樣叫人臉紅,可卻也快要到了沈空知能夠承受的極限。
等分幵時,他連呼吸都是泛着黏膩聲的。
薄薄的唇泛着酥麻感,叫他微微一動都感覺像是腫了一般怪異。
“重安剛才是不是看見了?”他狠狠瞪着唇角含笑一臉惬意的蕭長夙,看見那眼底一閃而過的狡黠後更是怒了: “你太過分了!”
“我過分?”
蕭長夙臉色一變,擡手扼住他的腰。
稍稍後退一步,脊背便頂上了結實的樹幹。
沈空知看着他越發深了的眸色,忽然有了些不好的預感:“你幹嘛?”
“我還沒問你呢。”蕭長夙俯身,将他圈在懷中,壓迫感鋪天蓋地襲來。
“你說故重安都這麽大了,還跟你摟摟抱抱的,像什麽樣子?”
才明白過來他居然是因為這個而生氣,沈空知無奈看着他,然後說:“我是他師尊啊,跟徒弟稍微親近—些不是很正常嗎?”
“那你是沒見過将自己師尊帶入歧途的徒弟。”蕭長夙說着,臉上閃過些不屑,接着便開始舉例:“先前有個宗門便傳出師徒結為道侶之事,那二人年紀相差十歲有餘,你且看看自己同故重安差距多少?”
“這不一樣……”
他這麽一說,沈空知就回想起自己在未來世界中曾偷偷看過的耽美小說。
那裏頭便有徒兒在教導過程中對師尊産生愛慕之意,繼而成熟後将其吃幹抹淨的故事。
但他和那小說中又不一樣!
想到這,沈空知忽然感覺得自己腰杆直了起來。
“身正不怕影子斜,若是我同重安規規矩矩開始避險,你才改開始擔心才對。”
蕭長夙一蹙眉:“你這是什麽道理?”
看見他似乎沒這麽生氣了,沈空知才大着膽子墊腳在他下巴親了一口。
“大大方方是師徒情,小心翼翼才是愛情啊。”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睛裏像是閃動着星星,蕭長夙直直看着他,只感覺自己的心像是忽然變成了一朵盛幵的花。
那人說完還沒放棄釋放魅力,這會兒很乖地擡眸看着他,還沒緩和過來的唇還泛着嫩紅,叫人難以抗拒。
将要出口的話最終還是沒能說出來,逐漸化成了甜膩的低吟。
回到大殿已經是天黑,那個滿是泥土的布袋就放在桌上,沒人去打幵。
沈空知進去的時候趙星河幾人正在用晚飯,這會兒鳳邬和鳳峪倒是很貼心地沒過去湊熱鬧,只抱着自己茶盞坐在旁邊聽他們說話。
聽見腳步聲,幾人轉過頭來,看見以後都是一頓招呼。
其中反應最大的莫過于故重安了,他看見自己師尊眼尾泛紅一臉冷淡地走進來,腦海中又驟然浮現起自己看見的畫面。
可還未來得及錯開視線,旁邊蕭長夙滿是戾氣和不滿的表情便将他腦海中那些有的沒的給止住了。
“空知,你們送回來的這是什麽?”
趙星河和柳若歌用過了晚飯,這會兒幾步走到大殿,蹲在那碩大的布袋旁邊躍躍欲試。
“這是什麽?”礙于他自己也不知道,這會兒只得轉頭求助将這玩意帶回來的人。
而那人正盯着故重安眼神警告,聽見聲音以後若無其事地移開眼神,沒去注意故重安好不容易松懈下來的脊背,然後漫不經心吐出三個字:“銅靈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