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再醒來時,一睜眼便是頭頂看着有些熟悉的橫梁
你了。”清鶴在他的肩上輕拍一下,然後有些和藹地輕笑一下,“倘若這次你能拯救蒼生的話,就能飛升來陪師尊了。”
沈空知覺得他說的這件事情熟悉的不行,可是傳到耳中卻又沒有任何記憶。
他聽見自己很是高興地開口:“我一定會努力的。”
等說完這句,他又沉默片刻,頓了頓才又小心翼翼地問:“那魔王如果幫了我的話...他也能飛升嗎?”清鶴聽後蹙緊眉頭,然後有些不悅地看着他,說:“他是魔族。”
“魔族就不能飛升嗎?可是他做了好事啊。”
“......”清鶴沉默了,很久以後才擡起老練的眸注視着他,然後搖搖頭說:“你不必管他,魔族是不指望飛升的,倘若他幫了忙,便可吸取妖王的力量,到那時候他有了這些便不會再索求其他了。”
“可是......”未等他再幵口,清鶴已經轉身消散成煙,世界也驟然變成了一片漆黑。
沈空知還未反應過來便驟然睜開雙眼,正當腦海中浮現着“原主究竟都經歷了些什麽”這個疑問時,卻忽然掃到自己床邊不知何時伫立着的一道黑色身影。
“誰——”他打了個激靈,手上緊緊攥着寶珠,就要使用自己為數不多的靈力朝那人打去,可卻忽然被人抓住了手。
那力道和氣息是他無比熟悉的,腦海中的警惕頓時便維持在了一個不高不低的位置。
男人撲上床,狠狠地壓在他身上,不分青紅皂白便是扼住下颚同他雙唇相貼。
那感覺讓沈空知一驚,感受到那舌尖要往自己唇齒間鑽時,果斷一口咬了下去。
“嘶——”伏在他身上的男人倒吸一口氣,雖然放過了他的唇,可卻依舊沒有站起身。
沈空知在黑暗中大喘着氣,勉強能夠從窗外撒入的月光中窺見他高挺的鼻梁和一雙森然的眸。
“滾開!”他冷冷開口。
蕭長夙聞言卻是驟然伸手扼住了他的下巴,低沉暗啞的聲音在黑暗中居然顯得有些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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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麽不來找我?為什麽不跟我說方旸來找你的事情?”
沈空知原本還以為他要說什麽,現在聽到這裏忍不住便笑了。
他索性放棄了掙紮,有些失神地看着漆黑一片的頭頂懸梁,然後輕聲說:“你要殺我,把我帶回淩雲宗就是為了利用我,我再回去找你豈不是像個腦子有問題的人?”
黑暗中蕭長夙看不見他的表情,可從這從未聽見過的冷漠聲線中,卻忽然想象到了他此時此刻會有的表情。
他感覺心髒忽然抽痛一下,連忙便松開了捏緊他下颚的手,然後倉皇道:“你聽我解釋,原先我是和方旸有合作,計劃好從你身上取得長生丸的配方以後,便......”說到這裏他有些說不下去了,只得歸于了沉默,頓了許久又補充一句:“可是我很早之前就已經打消了這個念頭。”
話音落下,沈空知輕笑一聲。
“為什麽?”
蕭長夙幾乎一瞬間感覺呼吸都沉浸下來,他有些焦急地攬着身下人的腰身,然後解釋道:“你已經失去了從前的記憶,從這些日子的種種跡象中都能看出來,先前你說需要恢複靈力才能制作的不過是诓我罷了,何況我現在已經察覺到了自己的內心,想......”“如果我說,我想起來了呢?”
他的話語被狠狠打斷,沈空知輕飄飄的聲音在房間內顯得格外缥缈,讓他逐漸有了一種好像自己此時此刻松手,他立馬就會化作雲霧消散不見。
“什麽?”
沈空知輕輕舒出一口氣,一揮手以自己身上少得可憐的靈力将床頭的燈盞點燃。
兩人此時的模樣映入眼簾的同時,他冷冷地看着蕭長夙,然後将手放在他肩頭:“走開。”
忽然間看見他此時的模樣,蕭長夙感覺焦躁的心瞬間被撫平了。
他不敢再說別的話,只能坐起身來看着沈空知,難得乖巧地一句話都沒說。
“我說,前段時間忽然回憶起了長生丸的秘方,我把它交給你,你自己做。”沈空知說完這句話以後閉了閉眼,不忍心再看旁邊人不可置信的眼神,然後看着油燈上被風吹得來回搖曳的火光,然後輕輕張口。
“然後......你放我走行嗎?”
“別殺我。”
蕭長夙張張嘴:“我沒有想要......”“我現在就寫給你。”
沈空知不想再聽他往下說,索性從床上一躍而下,然後又點燃了外間的油燈,從桌上取了紙和筆墨,草草研磨兩下便幵始寫。
那場夢境中的記憶都不太真切,甚至于連他師尊清鶴的面孔如今都記不太真切,可是長生丸的秘方卻一字不差地刻在腦海中。
不過多時,他草草寫完,然後收了筆,轉身将那張密密麻麻的紙塞進蕭長夙的手中。
如今已然入了冬,他赤着腳踩在地上,卻絲毫不感覺寒氣入身。
他只擡眸認真地注視着蕭長夙英俊錯愕的臉,然後輕嘆一聲道:“給你了,最好別外傳...你要外傳我也沒辦法,但是......以後真的不要再來找我了。”
說到這頓了頓,蕭長夙的眼神似乎變得更加不可思議,他便明白了自己還是說的不夠,醞釀片刻只好說出了剩下的那句話。
“我真的不想再看見你,好惡心。”
蕭長夙的神情似乎有些受傷,可他已經不想再去看。
轉身回到裏間想要收拾行李時,卻忽然又感覺到一道熱源貼了上來。
他只當是蕭長夙還有話要同自己說,可還沒等他來得及轉身開口,便忽然感覺一縷溫熱的氣息竄入腦海中,眼前登時一黑。
蕭長夙快步上前接住那逐漸軟下來的身體,低頭再看那驚為天人的面容時,卻發覺他眉間緊緊蹙着,仿佛遭遇了什麽不好的事情。
他的心底湧動着暴躁和傷心的情緒,可是緊緊抱着懷中人的時候,卻好像都能夠化解一般。
半晌,他微微垂眸在那人眉心落下一吻,姿态虔誠而又專注。
次日清晨,元川剛起下山,便看見蕭落雁的徒弟小蓮匆匆朝着自己這邊走來,然後說這他們院子最近的慘狀。
“師尊她最近心情不太好,對我們動辄打罵,我都不想繼續在她門下了。”
元川聽了這話連忙呵斥:“不可說這種話。”
小蓮不服氣的努努嘴,正要再說些什麽別的時,卻忽然看見一道身影走進了蕭落雁的院子裏。
“師兄,蕭師叔去找我師尊了,那我們還是先別進去吧。”
“行,那師兄先教教你別的東西。”元川說着,也不管她還在玩那邊探頭探腦的動作,轉身便拽着他離開了。
院內。
蕭落雁坐在木輪椅上,有些無神地擡眸看着頭頂光禿禿的樹枝,也不知心底在想着些什麽。
聽見身後出現的腳步聲,她眼底情緒閃爍一下,然後說:“來了。”
“嗯。”蕭長夙沒有說多餘的話,看見她轉過身來,也十分不客氣地将一只小木盒放在了她面前。
“這是我答應過你的。”
蕭落雁眉心微挑,伸手将那木盒子打幵,俨然是一顆黑色的藥丸,上頭還流淌着靈力和藥草的氣息。”長生丸!“她微微驚愕,反應過來又勾起了無奈地笑,擡眼看着面前渾身疲憊的男人:“蕭長夙,你這是迫不及待要跟我劃分界限了?”
第48章 蕭長夙沒有心情同她周旋,索性便道:“你想這麽理解也行,總之我欠你的都已經還清了。”
“也是...當初你害得我斷了一條腿,如今送我一顆長生丸,洗髓療筋,還能多活幾百年,我也算是夠本了。”
蕭落雁這麽說着,染着蔻丹的指甲在那藥丸上緩緩波動一下,然後輕輕捏起咽入喉中。
一陣無比磅礴的靈力竄入體內,逐漸朝着那多年沒有知覺的傷腿中竄。
忽然間,一股劇痛從那處傳來,她忍不住攥緊了木輪椅的把手,發出了一陣難以忍受的尖叫。
蕭長夙微微蹙起眉頭,并沒有動彈半分,只看着她滿頭大汗地承受着洗髓帶來的疼痛。
不止過去了多久,那聲音終于緩緩的消失不見。
等他再度将視線放在蕭落雁身上時,卻發覺她已經有些疑惑地站起身來。
不過這麽多年不走路,她已經忘卻了如何行走,不過前行了幾步便往一旁栽去,好在扶住了樹幹才勉強穩住身形。
蕭長夙感覺心中那塊大石頭終于落了地,最後看了她一眼,便轉身離開,沒有半分留戀。
孤寒峰上,寒風瑟瑟,狂風卷着未關緊的窗子眶眶作響。
沈空知有些疲憊地睜開雙眼,習慣性想要伸個懶腰舒展一下身體,可稍一動彈便感覺雙臂一陣酸痛。
他疑惑地睜開眼,看清楚房間的裝潢以後,才終于明白了自己現在的處境。
蕭長夙這個殺千刀的!先前說他強取豪奪果然沒錯,現在還幹這種下三濫的事情!
他氣哄哄地擡起眸子,在觸見将自己雙手綁在頭頂的東西是個泛着金光的繩索時頓時愣住了。
這是個什麽東西?
繩子的另一端沒有綁住任何東西,可他現在卻覺得手重到根本擡不起來。
而這房間根本不需要多觀察,看見旁邊的屏風上挂着的黑色外袍他便知道這是誰的房間了。
正當沈空知想要嘗試一下自己是否能夠靠着這個姿勢翻身時,卻忽然感覺手逐漸失了力氣。
他擡頭一看,才發覺自己的手腕因為被綁得太緊血液不通暢,這時候手指已經泛起了冰冷和青白。
不怕被流氓綁架,就怕流氓沒文化,沒文化就算了,還沒常識!
他今天要是手廢了,就算是死也要把蕭長夙給撕碎!
正這麽想着,房門卻忽然被輕輕推開。
聽着這聲音不像是蕭長夙那個暴躁狂,他立馬興奮地開始猜測了起來:“元存?元川?下一秒端着午飯出現在屏風旁的蕭長夙:“......”看見這個人的時候,沈空知已經沒有了世俗的欲望,頓時便移開視線保持了沉默。
蕭長夙也并不會蠢到不知道他此時在想些什麽,走過去将午飯放在桌上,然後才嘆口氣坐在床邊看他。
“不要鬧脾氣,先吃飯。”
“吃個屁!”
沈空知冷冷吐出這麽一句,等再一動彈的時候才想起自己那已經沒了意識的手,又趕緊狠狠轉頭看着他:“把我的手解開!”
“空”見他又要一改暴躁狀态勸來勸去,沈空知連忙說:“我的手沒意識了,等會兒要是廢了怎麽辦!很痛!”
這話語中帶了一些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委屈和難過,蕭長夙先是一愣,然後才反應過來。
本以為自己馬上就能重獲自由了,可沒想到蕭長夙只是輕輕一揮手,然後那繩子便忽然松了一些,也變得沒有那麽重了。
沈空知愣怔片刻,然後緩緩将還綁在一起只是沒有那麽緊的手緩緩放在身前。
肩膀和手臂都酸疼的不行,不過好在血液總算是流通了,等緩過來他動彈了一下手指,确定沒什麽問題以後才放下心來。
蕭長夙看着他難受的模樣,才終于知道因為自己的疏忽差點出了事。
“抱歉,我也不知道...”沈空知沒好氣地看他一眼,然後氣的話也說不出來,索性便轉身看向床尾,不打算再和他說一句。
原本心裏這麽想着好好的,可是等沉默了許久,他還是忍不住轉頭破口大罵。
“你這人毫無信用可言!我都說了秘方給你以後別抓着我不放了,你非得殺了我幹嘛呢?我就想一個人好好活着就這麽難?”
蕭長夙被罵了也一言不發,反倒眼神十分誠懇地看着他。
一時間,沈空知感覺自己像是被掐滅了火星的煙花,傻傻地坐在這像個笑話。
怎麽這樣一看,反倒是蕭長夙是受害者一樣?
真是有理沒處說了。
正這麽想着,旁邊的蕭長夙興許是估摸着他快要消氣了,然後才緩緩開口:“最近妖族又要有大動作了,你往外跑不安全,我不放心,還是先留在淩雲宗避避風頭吧。”
“我有什麽好避風頭的?”沈空知轉頭同他對視着,眼底滿滿都是憤怒,“那你倒是松開我啊,有這樣綁着人的嗎?”
這麽說完,他又使勁想要将自己的手從那繩索中抽出來,可半天也毫無進度。
奇了怪了,這繩索剛才不是已經松了很多嗎,為什麽現在還是一點都沒法抽出來?
正當他滿肚子疑惑甚至想要上嘴去晈時,旁邊看了許久的蕭長夙才終于開了口。
“這是捆仙鎖,沒有我的指令是解不開的。”
沈空知:“……”
“空知,我覺得你是喜歡我的。”
他這麽說着,忽然探身過來,一張俊臉便怼在了沈空知的面前,難得溫柔含情的雙眼中漾着些受傷。這樣的視角下,忽然間便給了沈空知一種好像在哄自己家哈士奇的感覺。
他忍不住往後蹭了一些,然後冷冷地看着那人,吐出三個字:“不喜歡。”
頓了頓,又來了一句:“絕無可能!”
“不喜歡男的!”
這三連否定讓蕭長夙有些失落,不過很快他便道:“我相信你只是口是心非,等你想清楚就知道了。”說完,他不顧沈空知還在錯愕中為抽回神來,俯身在他有些幹燥的薄唇上印下一吻,便轉身出了房間。
他現在嚴重懷疑蕭長夙有理解障礙,可能無法跟人正常交流,畢竟他連自己的意思都無法理解領會理解。
本想着同這人冷戰絕食,可是手好不容易松了一些,面前又傳來食物的香氣。
沈空知憤恨一擡頭,卻發現桌上放置着一碗色香味俱全的牛肉面,此時上面泛着金色的光澤,看上去十分誘人。
“該死!”
他冷冷地別開眼神不想去看,可是那味道卻一直往這邊竄來,幾乎讓他有些把持不住。
片刻之後,他無奈地長嘆一口氣,然後輕手輕腳地下了床,坐在桌前用綁在一起的手拿着筷子開始吃面。
從昨天夜裏到現在就沒進過食,不過草草幾口,那面便被他風雲殘卷般迅速吃了個幹淨。
吃完以後舔舔嘴唇,正想着自己接下來該作何打算時,卻忽然聽見身後的窗框被輕輕敲響。
心突然一跳的同時,他意識到什麽,站起身朝着門口走去,然後小心翼翼問:“誰?”
外面的人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只有那窗子在他面前被慢慢打幵,緊接着便露出一道修長的暗紅色身影來。
沈空知_愣,還以為自己看花眼了:“鳳峪?”
來人正是鳳峪,他将窗框用旁邊的木棍支好,然後才看着裏頭一臉錯愕的沈空知笑了。
“美人,我來接你回家啦。”
“......”算了吧,跟你去魔族還不如待在淩雲宗。
沈空知這麽想着,轉頭便要喊人,可一瞬間鳳峪便立馬出聲阻止:“別別別,其實我是有事相求__”聽他語氣确實焦急,沈空知這才放棄了喊人的沖動。
反正他也并不想要看見蕭長夙,好不容易把他給趕走了,等會兒來了又要一通唠叨。
“你有話快說,我沒心情理你。”
他轉身看着鳳峪,不顧自己此時還是被束縛的模樣,一仰頭道:“先前你的賬我還沒跟你算!”
鳳峪聽見這句話以後總算露出了一些慚愧的表情,然後輕嘆一口氣說:“抱歉,我那時候并不知道你和前輩是那樣的關系。”
這話怎麽聽都覺得怪異,但沈空知的注意力還是放在了某個重點上:“誰是前輩?”
“我這次來就是想要同你說這件事情。”鳳峪說着,情不自禁往前走了半步。
就在沈空知感覺他好像都要往窗子裏鑽時,卻忽然聽見一聲沉悶的碰撞聲響起。
接着便是鳳峪捂着頭一臉難受的模樣:“這裏怎麽有個結界?”
“......”倘若手沒有被束縛住的話,沈空知此時恐怕已經攤開手無奈聳肩了,“這個我也不清楚。”
本來以為蕭長夙只是用捆仙鎖将自己給困住了,可沒想到外面還有個結界,果真是蛇蠍男人,心腸歹毒!
鳳峪委屈地揉着頭,然後說:“是這樣的,我那時候見到美人不是情不自禁嗎,接着便被前輩給打飛了。”
“可是後面我去宗祠裏,卻發現一位前輩長得和那位來救你的人一模一樣,所以這次來是想讓你去看看,究竟一不一樣。”
沈空知迷惑地看着他,然後問:“你覺得我能看出個什麽來?”
第49章 鳳峪臉色很是擔憂:“你同那位前輩看着關系便十分不一般,定能看出一些我沒有注意到的細節。”
聽了這些話,沈空知十分好奇他究竟是從哪裏看出他們倆關系不一般的。
可思忖片刻卻又有了別的想法,索性便道:“那你能給我什麽好處?”
“啊?”鳳峪微微錯愕,一雙深紅色的瞳孔中泛着些許迷惑,像是不明白他為什麽說這些話。
沈空知也不計較,直接說:“我跟你說的那位前輩真的沒什麽淵源,要說有也是結仇,你要是想讓我幫你忙,就得讓我逃出去,然後給我錢!”
這清晰的目的讓鳳峪又是一怔,但好在他也沒多想,只是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點了一下那隐形的結界。“假設你沒有被這個結界困住的話,我是可以将你救出來的,可惜......”他這話沈空知總算是聽懂了,幵始掰着手指頭計算:“所以現在的情況是,你可以給我錢帶我走,只需要我自己沖破這個結界,然後再幫你分辨那位所謂的前輩和蕭長夙長得像不像?”
鳳峪一拍手,面露喜色:“正是如此丨”“成交!”
沈空知十分幹脆的答應了,然後想了想補充一句:“今天夜裏你就在淩雲宗山下等着我,我一定會來的。”
“好!”鳳峪一臉高興,又同他說了一些細節,接着像是感受到了什麽氣息,立馬轉身離開了。
沈空知同他讨論的意猶未盡,這會兒正站在床邊思考自己該如何勸說蕭長夙放自己離開時,卻忽然聽見自己身後傳來了踹門的聲音。
轉頭一看,正是一身黑袍面色冷峻的蕭長夙大步走了進來。
他渾身帶着輕易能夠感受到的寒氣,沈空知忍不住往後退了一些,察覺到他炙熱的眼神時心底忽然打了個冷戰。
算了,他還是放棄了勸說蕭長夙,這人是不可能放他走的。
似乎是察覺到了他後退半步的動作,蕭長夙的腳步驟然一頓,然後轉身将房門關上,把沾染着寒露的外袍給脫了。
沈空知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他的動作,接着眼前一花便觸見了蕭長夙手中拿着的一個紙袋。
看起來鼓鼓的,也不知道裝了什麽東西......那人一手拿着紙袋,一手抓着外袍抖了抖,然後随手挂在屏風上,便轉身過來坐在桌邊。
“空知,我給你買了烤雞,快來嘗嘗味道。”
紙袋被打開,裏頭金黃色散發着香氣的雞展露在眼前,沈空知吞咽了一口睡沫,然後轉頭看向窗框,口是心非道:“什麽叫嘗嘗味道,好像我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似的。”
“你以為我沒吃過烤雞啊!我還吃過炸雞薯條呢!”
面對他的炫耀,蕭掌門感到很是疑惑,但好歹也聽出了他語氣中的不屑。
他有些失落地垂下頭,然後說:“想到你這些天來奔波勞累還被擄去魔族受苦,想要給你買一些好吃的,沒想到你已經吃膩了......“這話本來說的委屈又無奈,可落到沈空知的耳中,卻好像一團火苗火燒火燎。
他為什麽能夠這麽理直氣壯的露出傷心的表情,這樣一看仿佛他才是那個把人五花大綁囚禁在山頂上的變态!
他憤恨地看着蕭長夙,氣的胸膛劇烈起伏。
可很快又想到什麽似的,忽然笑了一下說:“可是我手被綁着怎麽吃啊?”
“要不......”他說到這裏便沒有再繼續,只是試探着朝蕭長夙投去了暗示的眼神。
蕭長夙站在原地同他對視,聽見以後立馬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後說:“好,那我喂你吃。”
說着,他便将那只可憐的雞撕成兩半,然後開始掰成一絲一絲送到沈空知的唇邊。
“蕭掌門,你的智商堪憂!”
沈空知冷酷地說完這句話,本想故作姿态冷淡以待,可最後不知是不是被那烤雞的香味給迷惑了心竅,最後居然還是苦大仇深地張開嘴乖乖将那雞絲給吃了下去。
蕭長夙長舒一口氣,像是根本沒注意到他根本不情願的表情,高高興興将大半只雞給他投喂進去,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時間過得很快,等沈空知感覺自己快要撐死時再一轉頭,才發覺窗外已經黑了。
“我吃飽了。”
他說完便站起身,坐到床邊以後看着蕭長夙收拾桌子的動作以後忍不住輕嘆一聲,然後無所事事地在床邊晃着腿。
“诶一一我說,你要怎麽樣才能把我松開,這樣綁着真的好累。”
話音落下的同時,蕭長夙背影微微頓了一下,等他再轉頭時深邃的眼眸中已然覆上了嚴肅。
“等你也心悅我的時候。”
沈空知無言以對,試圖跟他講道理:“可是你見過誰被人綁着還會喜歡別人的,那不是受虐狂嗎?”“我不管。”
蕭掌門很是不在意地吐出這麽一句話,接着又道:“等到你心悅我時,不會逃跑時,甘願陪在我身邊時,我便不會再束縛你。”
“......”他這下算是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等蕭長夙從外面洗淨手回來時,沈空知鼓足勇氣擡起頭,然後看着他認真說了句:“那我要是說現在已經喜歡你了,你能放開我嗎?”
那人身形一頓,很久以後才轉過身來,可那雙眼中卻滿是無奈。
“空知,你不能拿這些事情開玩笑,你的目的暴露的太明顯了。”
有嗎?
沈空知絲毫不覺得,非但沒有放棄繼續這個計劃,反倒繼續說了下去:“你為什麽不相信呢?我真的很喜歡你啊!”
蕭長夙:“……”
所以剛才還義正言辭跟自己說不會喜歡綁着自己人的,難道是被鬼上身的沈空知嗎?
蕭掌門感覺內心很是疲憊,索性便道:“既然你已經對我有意了,是不是可以履行一下作為道侶的責任?”
他這話的意思在沈空知腦海中盤旋了許久,才終于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他看着不知何時近在遲尺的那張俊美面容,忍不住往床上蹭了一些,然後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可是我還未沐浴,髒......”“一起洗。”蕭長夙伸手微微扼住了他細瘦的下巴,粗重的呼吸鋪灑在瓷白細嫩的頸側:“我幫你洗。”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沈空知在心底飛速權衡,自己這麽做到底值不值得。
可但蕭長夙未經他允許便伸手将他抱在懷中緩緩朝着外頭的太清池走去時,腦海中卻徒然沒有了想法,反倒有了種既來之則安之的自暴自棄。
上一次發生關系雖然是在迷迷糊糊之間,他幾乎都不太記得清楚。
可是那種難耐的感覺和急速上竄的情潮,卻像是海浪般将他瞬間覆蓋,即便是現在被輕輕抱着就進入了溫熱的泉水中,都能回憶到那種羞恥的感覺。
不容他再多想,很快一只手便覆上了後頸,緊接着唇貼上一處冰冷。
睜開眼,便是蕭長夙那雙深潭般迷人的雙眼,其中宛若含着旋渦,要将人吸入其中溺斃。
不知道因為什麽,沈空知心底忽然放棄了掙紮,索性便唇齒大開任他攻略,只是在身體逐漸軟化時發出幾聲難受的嘤咛。
一切事情發生的都那樣順水推舟,等真正進入時只有疼,可好在蕭長夙比起上次有經驗多了,很快便将這份疼痛轉換為了無盡的快感。
沈空知大腦一片空白,只能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聲音。
可到了後面他在泉邊逐漸下滑,只得帶着哭腔道:“蕭長夙,松開我...我想抱着你。”
不知是不是後面那句話打動了男人,他動作驟然一滞,但只是一瞬便又開始強有力的攻略。
好在下一秒那捆仙鎖還是自己松開了,很是乖巧地落在了泉邊的石頭上。
沈空知也沒忘記自己的承諾,心道反正做都做了,不如更加徹底一些。
索性便擡手攬住蕭長夙結實修長的脖頸,然後咬着唇克制聲音,不顧眼角逐漸泛上的紅暈,被翻來覆去折騰了一整夜。
夜色漸深,太清泉的聲音終于緩緩落了下去。
不久以後,蕭長夙披着一件外袍,懷中抱着一個裹着自己外套的人,快步朝着屋子走去。
細看那人纖細修長的小腿上滿是青痕,一看就被折騰的不行,就連腕骨清晰的腳踝都印着幾枚紅色的印記,細看上頭還泛着幾個因為力氣過大留下的手指淤青印記。
回到房中,蕭長夙将那眼角泛着紅暈唇瓣微微紅腫的人安置好,忍不住又俯身在他眉心落下一記吻。
正當他猶豫着是否要用捆仙鎖将那滿是紅痕的細白手腕扼住時,卻忽然感覺到一只柔軟的手附在了自己腿上。
接着那人有些神志不清開口道:“不要捆着......疼。”
這話聽得蕭長夙心底一陣心疼,他思忖片刻還是将捆仙鎖放在了一旁。
繼而吹了油燈便抱着那身材纖細之人共入夢鄉,腦海中滿是雀躍和激動。
月光越發皎潔,等他也終于熟睡過去時,床榻上的另一個人才有些疲憊地睜幵雙眼,微紅的指尖在他鼻尖清點一下。
很快确定他睡了過去,才終于放心地長舒一口氣,開始将那只手緩緩扯幵。
第50章 鳳峪在山下等的無聊,又害怕被過路人所看見,只好坐在了石階下的大樹上。
聽見腳步聲的時候,他還無所事事地晃悠着自己的小腿,顯得格外無聊。
好在那道白色身影很快便出現在了石階上,鳳峪面露喜色,連忙從樹上一躍而下,“美人,你來啦!”
沈空知下個樓梯下的氣喘盱盱,這會兒只感覺渾身都沒力氣,就連兩條腿都打顫。
不過他還是不樂意在鳳峪這個毛頭小子的面前丢人,這會兒便故作冷淡放慢了腳步,然後說:“嗯,我們怎麽去?”
他原本腦海中想象的是鳳峪一揮手,便展開魔族的傳送陣,直接将他帶離這座充滿黃色記憶的山峰。可是鳳峪聽後卻很是高興地笑道:“我可以帶着美人坐飛鳥!”
沈空知鬥笠下的臉變得猙獰扭曲,他快步走上前抓住鳳峪的衣領,晈牙切齒道:“你再說一遍!”
“美人......”鳳峪有些委屈巴巴地看着他,半晌才終于點頭說:“好吧,那還是直接和美人一起傳送過去,就是要消耗我很多的魔力。”
聽見他這話,沈空知才終于松了口氣,然後松開手說:“反正你的魔力留着也沒什麽用,回去以後我幫你看清楚,你就放我走,否則我一定讓你後悔把我帶回去!”
鳳峪這邊正在劃着陣法,聽了這話以後手一抖,連忙憋屈地說:“你別拿我開玩笑了,我怎麽敢觊觎前輩的女...的人呢?”
沈空知沉默不語,可拳頭卻是硬的想要揍人。
他聽出來了,這貨原本後面要說的那兩個字是什麽。
可是想到自己為了逃出來所做的事情,又不想要浪費這次機會,只好強行将自己要殺人的欲望壓了下去。
約莫辦個時辰以後,沈空知和鳳略重新出現在了魔族。
魔族的建築同人界并沒有什麽太大的差別,要說奇怪的便是黑和紅交雜的十分雜亂,倒是同妖族有幾分相似。
“美人,你不能亂說,我們魔族同妖族勢不兩立!”
鳳峪聽了他的話反應很大,幾乎一瞬間就要跳起來罵人了一般。
沈空知斜他一眼不想說話,好在很快就到了他所說的魔王殿宗祠,借着鳳峪掌心一團火焰,裏頭那灰色的石雕相貌也完完全全展露在了他的眼前。
“這便是那位前輩的石像,在我們魔王殿供奉多年,據說其中還帶着一縷前輩的殘魂。”
鳳峪話音剛落,沈空知便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認出來這石像同蕭長夙居然是一模一樣時,心底驟然一震。
頃刻間無數畫面在腦海中升騰盤旋,帶着刺痛一般穿過大腦。
穿着月白色衣袍的少年坐在屋頂上,俯視着那道黑色的身影,繼而笑着說:“你便是魔王嗎?”
畫面一轉,便又是少年伏在床榻間,光滑柔韌的腰身緊緊繃着,仿佛痛苦般戰栗。
“輕、輕一些......”眼前驟然一黑,沈空知一下子軟了身體,腦海中卻又浮現出黑雲壓城的可怖場景來。
密密麻麻的黑雲仿佛怪獸,可下一秒便有萬道金光從雲間竄了出來,直直照射着漂浮在空中的一黑一白兩道身影。
沈空知感覺那畫面無比的熟悉,可卻又想不起是在哪裏看過。
“美人!”
鳳峪的聲音驟然響起,他恍然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