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
故重安面色凝重,沒有開口。
“夭夭......”玄躍将這兩個字緩緩說了好幾遍,然後忽然笑了:“他倒是給自己起了個好名字,不過也就騙騙你們這些人罷了。”
“夭夭純良無害,你這樣對他,總有一天要遭天譴。”故重安不甘示弱地瞪着他,眼底盡是恨意。
玄躍卻不以為然,只輕笑道:“他是什麽模樣,我可比你要清楚多了,不信的話......你猜猜和他同行的人将會遭遇些什麽。”
話音落下,故重安只覺眼前一黑,登時失去了意識。
-漆黑的地宮內摻雜着急促的腳步聲,兩個披着黑袍的人跟随着兩隊守衛緩緩穿過監牢。
兩邊皆是渾身是血的妖獸,正被鎖鏈綁着發出聲嘶力竭的尖叫和咆哮。
可這聲音卻并沒有讓外面的守衛有半分動作,反倒還引來了一通鞭子的抽打。
沈空知跟在夭夭的身後僞裝成妖族守衛,被那聲音吸引不由得去看,卻只見一片鮮血淋漓。
他不忍再看,想要繼續往前走時,卻看見夭夭死死盯着右邊某間牢房。
沈空知順着他的視線看去,只看見一只小小的白團子縮在牢房的茅草堆上,相較于牢房中的其他妖獸,看起來毫無殺傷力,反倒軟萌可愛。
“怎麽了,你認識?”他小聲說了這麽一句。
前頭的夭夭又是盯着看了一會兒,表情變得冷漠起來,很快反應過來搖搖頭:“沒事。”
兩人順着守衛從地宮離開,在終于到達地面拐角時順勢朝着反方向走。
沈空知臉上帶着方才從別人臉上取的面具,有些忐忑地問:“你知道妖王殿的方向嗎?”
夭夭聞言腳步微微一頓,然後勾起殷紅的唇角輕笑:“沒人比我更熟悉那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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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他扭過頭去加快腳步:“跟緊我。”
妖王殿內空無一人,唯有兩個穿着輕薄的侍女跪坐在房間中央的大床兩側。
而在她們面前,便是承載着寶珠的高臺,上頭燃起香料,散發着縷縷暗香。
不過多時,宮殿大門被輕輕推開一條縫,夭夭張望片刻,然後果斷走了進去。
沈空知跟在他的身後,本以為裏面是沒人的,可關好門一轉身看見那兩個跪着的侍女時卻是吓了一大跳。
他不敢發出聲音,只能轉頭直溜溜地瞪着夭夭,然後做口型道:“怎麽有人?”
看見他這副模樣,夭夭忍不住輕笑一下,然後語調正常道:“她們沒有意識,你放心吧。”
說着,他緩緩上前将罩着那顆泛着銀光寶珠的琉璃方罩給取了下來,轉身看着沈空知說:“沈仙師,有奇效的寶珠正是此物。”
他的聲音仿佛帶着魔力,讓沈空知情不自禁緩步上前,看着那顆泛着光彩的珠子有些挪不開眼。
“沈仙師,費了這麽大的功夫好不容易才找到,你要不要先試試能否産生效果?”
夭夭的嗓聲輕緩無比,像是深海中的水妖,發出惑人的聲響讓人控制不住自己的行為。
沈空知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就在指尖要觸碰到那寶珠時,卻忽然一擡眼看見了夭夭原本純良無害的眼底,此時滿是渴望和貪婪。
“等等——”沈空知停住了手,繼而很快收了回來,并拉開了和夭夭之間的距離。
他總算感覺到了有哪裏不對勁,“你為什麽不自己将它拿下來?”
夭夭眼底的情緒一閃而過,現在有變成了清澈單純的模樣。
他故作疑惑地搖搖頭,說:“沈仙師,不是您要找尋這個寶物嗎?我若是搶先觸碰了,豈不是有奪人所愛的嫌疑。”
“我沒這麽傻。”沈空知搖搖頭,笑道:“全程都是你引導我們過來的,而現在卻自己都不敢觸碰這東西,想必你也是知道它的威力,想要拖我下水吧。”
夭夭的表情變了又變,逐漸從單純不解變成了滿是戾氣。
“既然你已經猜到了,索性便撕破臉皮吧。”
他往前走了一步,不等沈空知反應過來,便迅猛地扯住了他纖細的腕骨,再一眨眼,便已經瞬移到了寶珠前。
沈空知毫無靈力,這時候只能以蠻力同他掙紮。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一路以來都像一朵小白花脆弱而又無用的夭夭,卻忽然生出了無限的力氣一般,抓着他的手便重重地摁在了寶珠上。
伴随着冰冷的球體入手,一縷帶着暗香的煙霧飄了出來。
來不及躲避,已經被沈空知吸入了體內。
“哈哈哈哈哈,我終于得手了!”夭夭大笑着想要掰開沈空知緊緊攥着寶珠的手指,可卻忽然被一股力量給擊中,繼而重重後撤被砸在了牆上。
“怎麽可能?”他捂着胸口吐出一口淤血,再度擡眸時,原本毫無殺傷力的沈空知周身居然都溢滿了靈力。
而那飽滿光潔的額頭上泛着淡淡光亮,一縷紅色金光自他眉心亮起。
“有人闖入妖王殿——”外頭傳來了守衛雜亂的腳步聲,沈空知愣怔地看着自己手上那顆正泛着光的珠子,感知到危機感,便沒有再逗留,直接從窗口翻了出去。
而在他離開的下一秒,妖王殿的大門便被守衛重重踹開。
那些身影都被抛在了腦後,他循着記憶中的來路往前快步走着,只感覺渾身仿佛都湧動着些什麽力量一般。
手中那寶珠的光亮越發明亮,幾乎要灼傷他的雙眼。
而與其同時,一股熱度忽然從身體中蔓延開,還泛着陣陣的酥麻感。
那感覺越發強烈,身體也變得越來越重,沈空知覺得這衣服過于粗糙,摩擦的感覺讓他着實難耐。
為何從前都沒有這樣的感覺,甚至于連下身都......他捂着衣襟艱難地往前走,只感覺喘息聲難以克制,甚至于發出幾聲難以忍受的低吟。
好不容易走到了一處竹林,他以最後的力氣翻過去,卻在要落地時手上忽然失了力氣。
就在他以為自己要一頭栽在地上時,卻落入了一處溫熱的懷抱。
是做夢吧,為什麽這人長得這麽像蕭長夙?
沈空知迷迷糊糊地這麽想着,便聽那抱着自己的人無比暴躁開始吼:“招呼也不打就跑,不能聽人好好解釋嗎,這麽危險亂跑什麽?”
“你手上拿着的是什麽?身上怎麽這麽熱,不是、诶!你別蹭我,做什麽呢!”
恍惚間,蕭長夙的臉居然泛起了微微薄紅,沈空知覺得自己越發不理智,無論是身體還是心中都空虛極了,仿佛需要個什麽東西來将自己填滿一般。
于是很快,他顫抖着撈住男人的脖頸,仰着頭将自己的唇送了過去。
“蕭掌門,幫幫我......”
第31章 面前的人衣襟略松,本就瓷白的肌膚泛着誘人的薄紅,一雙素來清冷淡漠的漂亮眼眸中透着水光氤氲的可憐和委屈。
蕭長夙看着這樣一雙眼睛,不知為什麽,腦海中那根名為理智的線驟然崩斷,發出清脆的響聲。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想着,鬼使神差便将人打橫抱起,也顧不上他微微在自己胸膛上蹭和胡亂摸。
旁邊便是一處深山老林,因為害怕妖族追兵跟上來,他便尋了個山洞将沈空知放下。
接着轉身在洞口開了個結界,這樣從外面看來,便同灌木叢和岩壁并無二致。
可轉身回到山洞中,看見沈空知一臉迷茫坐起身來,松散衣襟敞開落下,露出半邊雪白肩膀時,腦海中卻又忽然嗡嗡作響。
他微微仰頭看着蕭長夙,微微張幵殷紅的唇,嫩紅的舌尖在幹燥的下唇輕舔兩下,聲音柔軟難耐:“蕭掌門,幫幫我吧...”蕭長夙眼眸一深,渾身已然控制不住地開始燥熱起來。
都說男人到了這種情況下再克制容易憋壞,他想......沈仙師應該不會責怪自己。
這些雜亂的想法在腦海中宛若無頭蒼蠅亂竄着的時候,他已經伸手攥住了沈仙師的腕骨突出的腳踝,然後俯身下去。
“你師弟和那個叫夭夭的去哪了?”張流雲坐在一顆開滿紅花的大樹上,表情凝重地同對面也有些擔憂的柳若歌對視,“找半天了,他徒弟也不知道哪去了。”
柳若歌輕嘆一聲,不知是回憶到什麽,沒忍住用自己的腳腕輕蹭了一下張流雲的小腿。
在他不悅的視線投射過來時,立馬綻開燦爛魅惑的笑:“你有沒有覺得那個夭夭好像有哪裏不太對勁?”
“你也察覺了?”張流雲微微挑眉,有些訝異地看着他。
“.”柳若歌自己是剛才無聊一回憶路上夭夭的沉默才這麽問的,可現在聽見張流雲這麽說,心裏卻忽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你不會早就察覺到了吧?”
張流雲聞言疑惑一挑眉:“嗯?你沒察覺到他一直離我們特別遠,還總是纏着那個看起來好說話的小徒弟嗎?”
柳若歌這下有些不高興了: “所以呢?”
“所以我感覺他好像瞞着我們什麽事情,我以為你看出來了,所以一直沒跟你說。”張流雲說話的語氣相當誠懇,正氣凜然的臉上帶着真誠。
柳若歌:“……”
他輕嘆一口氣,然後恨鐵不成鋼地踹了他一腳:“我師弟要是出了什麽事情,我非得把你給弄死不可!”
話音落下,他便從樹上一躍而下,張流雲緊跟其後,順着豪華的殿宇檐頂緩緩走到了暄鬧聲最大的一間。
張流雲耳力了得,這會兒貼着停了一會,便驚愕地擡起眸賴看着柳若歌,然後說:“那寶物被你師弟取走了。”
“怎麽可能?”柳若歌登時驚愕了,“夭夭沒對他下毒手嗎?”
這個光靠聽還是聽不出來,張流雲正思考着自己要如何才能獲取情報時,卻一轉頭便看見殿宇後面有一個穿着暗紅色衣袍的男人正背對着他們。
而在他面前的那棵樹上,身着黑衣的故重安被一條閃着金光的繩索束縛在上面,狹長的雙眸緊緊合着,看樣子是還在昏迷當中。
判斷出這人恐怕就是妖王,張流雲也不敢再發出聲音,只輕輕在柳若歌的肩上輕拍一下。
後者扭頭看見故重安時也驚了,立馬放棄了自己的姿态,趴在屋頂上往下看。
玄躍微微擡手,一縷黑煙從他掌心竄出,然後擊打在了故重安的身上。
“噗——”故重安一瞬間睜幵了眼,緊接着吐出一口血,繼而控制不住地開始咳嗽起來。
“醒了?”玄躍輕笑一下,瞳孔中的紅像是一把火苗,“說說吧,你們這次一共來了多少人,偷走我的寶物以後打算往哪跑?”
此話一出,故重安眼眸一亮,面露喜色道:“他們拿走了?”
玄躍表情冷了一瞬,對于面前這人不知好歹,明明已經在自己手中,卻還一臉高興和慶幸地模樣很是不滿。
正常人到了這種時候不都應該先顧及一下自己的現狀嗎?
他就不信了,眼前這個小年輕還能免俗?
想到這,他也放平了心态,緩緩在樹下的石桌上坐下,然後又問:“老實交代,還能饒你一死,否則你怕是沒辦法活着妖王宮了。”
“我不怕死。”故重安絲毫不吃他這一套,直接兩眼一閉:“要殺要剮随你便,本來來了就沒打算走。”玄躍:“......”屋頂上。
張流雲:“你師弟這個徒弟可真有骨氣,倘若他不是你們清瀾宗的弟子,我都想要收他為徒了。”
柳若歌白他一眼:“莫要異想天開,你沒看見這孩子為了他師尊什麽事都做得出來嗎,你插進去作甚?”
說着,他又将視線轉向了樹下的兩人,心底也開始擔憂了起來。
光憑借他和張流雲的實力,想要同妖王一站顯然是有些勉強。
且不提張流雲雖然是個武功一絕的劍客可也只是個普通人,而他荒廢修煉已經很長一段時間,倘若是鼎盛時期的他或許還能夠有一戰之力。
可到了現在這種時候,他卻是無法做出判斷。
不等他想出對策,下面的玄躍卻是又有了新的主意。
“我聽說......你和夭夭關系相當不錯。”
這句話說完以後,故重安很不争氣地睜開了眼睛,怒道:“你對他做了什麽?”
看見這招對他有效,玄躍立馬笑了起來:“你師尊也是個狠角色,為了拿到那件寶物,居然自己逃跑,将他一個人丢在殿內。”
“那句話怎麽說來着?大難臨頭各自飛,你也別想他會來救你了,修仙之人向來薄情寡義,你早該明白這一點。”
聽見這段話,在屋頂上看戲的柳若歌鄙夷地猝了一口: “沒文化,亂用詩句。”
“小點聲。”張流雲斜他一眼,接着又将注意力放在了下面。
有人敢這樣诋毀自己最尊敬的師尊,故重安這會兒算是被激怒了,張口便道:“一派胡言,你懂個屁!”
玄躍冷笑一聲,看着他憤怒的模樣,忽然就很好奇,假設自己讓夭夭來同他說的話,他會選擇相信誰呢?
這麽想着,他便轉身揮揮手。
不過多時,兩個士兵便拖着渾身是血的夭夭來了後院。
故重安一看見夭夭那虛弱地模樣,臉色頓時一變:“夭夭,你怎麽了?”
“你師尊......他。”夭夭艱難地擡起頭,不着痕跡地同玄躍交換了一個眼神,繼而眼底閃過幾分仇恨。
渾身疼得厲害,他忍不住咳嗽兩聲,唇角又是緩緩溢出一些血跡。
“松開他。”玄躍一揮手将兩個守衛使喚開,接着親自蹲下伸手扼住夭夭細瘦的下巴。
“說啊,發生了什麽,都一五一十地告訴他!”
故重安掙紮不幵身上緊緊捆着的繩索,只能焦急地看着夭夭雙目渙散狼狽可憐的模樣。
不過多時,夭夭艱難張□,哽咽着說:“方才我同沈仙師拿到寶物以後,守、守衛忽然察覺了破門而入,他便一掌将我擊在牆上,然後自己先逃跑了。”
他這麽說着,身體又顫抖了起來,像是還對方才發生的事情殘存恐懼和害怕,“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分明我跟得上他的腳步,可......”“不可能。”故重安重重搖頭,眼神逐漸變得不信任,“夭夭,你在撒謊。”
夭夭跪坐在地上,身上的紅色紗衣因為染了血跡的緣故,變得有些淩亂顏色不勻,反倒襯得他裸露在外脖頸越發纖細和白皙。
他微微仰着頭看着故重安,脆弱的眼底滿是傷心:“重安哥,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沒有撒謊。”
故重安從第一天認識夭夭的時候就知道他的聲音很好聽,甚至于有時候傳到耳中不自覺便讓他感到安心或是欣慰。
而夭夭本身的存在就足以惹人憐愔,這時候他這麽垂眸看着他,心底居然有些不争氣地隐隐動搖起來。“夠了——’,故重安大暍一聲,緊接着閉上眼,冷冷道:“我師尊斷然不可能做這種事情,你不必再白費口舌!縱然...縱然他真的這樣對你,也定然是你起了異心!”
話音落下,玄躍垂眸看了一眼夭夭,接着便将他狠狠甩在地上。
“果真都是些虛僞的修仙之人,尊師重道的大道理學多了,便是非不分。”
說完,他又緩緩俯身同夭夭對視着,勾起泛着紅的唇角笑道:“你可看清楚了,自己所相信之人是如何看待你的。”
夭夭沒有再說話,垂眸斂下眼底仇恨,如何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故重安。
可那人依然是合着眼不再看他。
妖王宮周山環繞,皆是一片寂靜,只剩下偶爾窸窣的蟲鳴鳥叫。
而有一處滿是青苔的岩壁內,卻傳出了衣物摩梭的聲響。
沈空知醒來時只感覺渾身像是散架了一般,就連動彈一下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他微微睜幵眼,看見自己的面前坐着一道高大的身影。
正迷糊的時候,昏迷前的畫面在腦海中浮現,他登時攥緊了虛虛掩蓋在自己身上的衣物,眼底滿是不可置信。
第=十_宣>1」一 I-—I—-?蕭長夙坐在火堆前,雖然感覺渾身舒爽,可是心裏卻很不好受。
方才那樣做也是一時糊塗,本想着适可而止的,可在觸見那因情欲染上淚水的眼眸時,卻是忽然間難以自控。
更何況平日沈空知整天穿着得體一副清冷如仙的模樣,可脫了衣服......腰竟然這樣洗,腿竟然這樣又長又細,皮膚居然...這樣白。
即便在昏暗的山洞中,都好像閃着瑩白的光澤一般,叫人難以忽視和克制。
他想到這,無奈地長嘆一口氣,只感覺心裏頭更加煩躁了。
也不知道他醒來以後會怎麽樣,可怎麽說也是、也是他自己主動的,面對這樣的情況誰又能忍得住呢?沒錯,就是這樣!
蕭掌門在心底給自己找好了借口,等想到自己似乎有些不節制,也不知道是否弄傷了他。
正轉頭想去看看那處是否腫了時,卻一轉頭看見那人不知什麽時候已經醒了。
一雙狹長的丹鳳眼中透着疲憊,可更多的是不解和惱怒。
“你、你醒了?”蕭長夙輕咳兩聲,尴尬地站起身來想要将他扶起,可想到他裏頭還未穿衣服,又收回了手。
沈空知醒來以後便一直在懷疑人生,這會兒看見他一臉尴尬的模樣,怒火卻又登時消散了個幹淨。
他能說什麽呢?
畢竟是自己主動撲上去的啊?
誰讓他沒用呢,才會中這玩意。
他努力地在心裏安慰自己,就當被豬給拱了一次,可是越是想心裏卻越是難過委屈。
“诶,你、你別哭啊!”
蕭長夙看着他泛着薄紅的眼眶又氤氲起淚水,頓時頭大了。
他在沈空知身邊單膝跪下,懊惱地解釋:“那種情況下也沒辦法了,我總不能找別人給你......”說到這他有些說不下去,同時忽然感覺心底燃起了一些不太高興的情緒。
奇了怪了,只要一想象到那時候要是出現在外面的不是自己,而是其他人時,他便感覺心底竄上一股無名火。
沈空知也覺得自己有些失态,可是自己都被拱了,難道還不能發發脾氣。
索性,他便将眼淚一擦,然後裹緊外套瞪着蕭長夙,啞聲啞氣問:“他們出來了嗎?”
“應該沒有,我也不清楚。”蕭長夙聽見他這過度使用的聲帶發出這樣沙啞的聲音,腦海中又回蕩起昨夜他的哭腔來。
咳咳...
第32章 他努力将這些想法排出腦外,然後認真回答:“我害怕你會出事,所以一直守在這。”
“重安肯定要被抓住了。”沈空知想到那個夭夭雙面人的模樣,便有些生氣。
他想了一會兒,然後擡眸看着眼神有些躲閃的蕭長夙:“你跟妖王誰厲害?”
“什麽?”蕭長夙似乎沒察覺到話題為什麽忽然轉變了。
沈空知翻了個白眼,有些無奈地嘆口氣:“我問你打不打得過妖王?”
“勉強戰個平手。”蕭長夙斟酌片刻,還是謹慎回答了。
“行,那你去把我師兄還有他的馬子,還有我徒弟都救出來。”沈空知這麽說完以後,看見蕭長夙微蹙眉頭好像要反駁什麽,立馬語氣強硬道:“你睡都睡了白占人家便宜,幫個忙都不行嗎!”
蕭長夙先是錯愕,繼而忍不住笑了,他無奈搖搖頭:“你別這麽貶低自己,我只是想問你師兄的......馬子是誰。”
“穿青灰色衣服的,救不出來你也別回來了,你小心我去淩雲宗告狀。”
沈空知滿肚子都是委屈,這會兒還要擔憂自己同伴的安危,本就受到重創的小心靈更加脆弱起來。
蕭長夙也察覺到了,索性也沒再多問,只是站起身問:“那我先送你回去,你...先沐浴休息一會什麽的。”
‘‘嗯”沈空知說着要去抓自己的衣服,可卻發現只有自己身上這件略微粗糙的外袍。
看見他茫然的模樣,蕭長夙又是尴尬地撓撓頭:“衣服弄髒了,我都銷毀了,不然就先這樣?”
沈空知擡眸瞪他:“不然還能怎麽辦?你把衣服給我,你光着屁股出去?”
知道他這會兒還在氣頭上,蕭長夙也不敢再招惹他,只得好說好歹勸着,将人抱在懷裏,直接禦劍飛回了客棧。
外袍雖然寬大,但裏頭終歸是什麽都沒穿,沈空知也不敢亂動彈,只能乖乖地縮在他懷中。
而看着懷中人這樣一副乖巧聽話的模樣,蕭長夙掌中便是隔着薄薄外袍下的細膩肌膚。
想到昨夜他也是這樣乖巧脆弱地攀着自己的肩膀哭泣,一陣浴火又開始火燒火燎起來。
好不容易到了客棧,蕭長夙将他往床上一放,便親手下樓去打水。
大大的浴桶中裝滿了熱水,在屏風後面蕩起袅袅霧氣。
在蕭長夙下樓買衣服的時候,沈空知自己艱難地走到浴桶旁邊然後将自己浸泡了進去。
可誰知一觸碰到熱水,那一處便泛起了微微的疼痛。
白玉般纖細修長的手指緊緊扣着桶邊,指尖泛起粉紅。
不知怎麽的,沈空知好不容易适應了水裏的溫度,腦海中卻忽然浮現起原先柳若歌跟自己說的話來。
“你這徒弟,鼻梁高挺且無名指修長,那一處必定......”鬼使神差的,他回憶了一下蕭長夙的長相,發現他着實是個高鼻梁,指不定能上去滑滑梯。
而手指嘛......也确實挺長的。
不得不說,柳若歌這個方法倒是挺準的,倘若蕭長夙自身資本能別那樣傲人,他也不至于疼的站立都沒力氣,甚至于一把腰就像是要斷了似的。
清洗的時候他還沒忍住打量了一下,發覺自己身上全是紅痕,微微突出的胯骨上還留着幾個青紫的手指印。
好不容易壓下的火氣在這一刻又猛然竄起,緊接着外面的房門被輕輕打幵。
本來他都下定決心了,倘若蕭長夙敢跟他多嘴,就直接開罵。
可誰知他只是将剛買來的衣服搭在了屏風上,然後小聲說了句:“你別洗太久,容易頭暈,我先去妖王宮打探消息了,你好好休息。”
說完以後他又在外面站了一會兒,興許是知道自己等不到回複,便轉身拿起劍出了門。
他上路沒多久,天便逐漸黑了下來。
妖王宮外挂起了紅色的燈籠,一排排守衛相較于正午去時要戒備許多。
而在妖王殿的後院中,故重安依舊被綁在樹上,他身上的黑色衣袍都被血跡染成了暗紅色,這時候在黑夜中散發着刺鼻的血腥味。
“我們什麽時候動手?”張流雲已經等了一下午,這會兒有些焦急地轉頭看向柳若歌。
他正坐在檐頂上打坐,一副不聞窗外事的模樣。
聽見張流雲的問話聲,他微微睜幵眼,有些無奈地說:“妖王他一直待在殿宇內,我們倘若一動手他便來了,豈不是自投羅網?”
他說着,又嘆道:“也不知小七去哪了,依照夭夭方才所言,他應該是拿到寶物以後短暫恢複了靈力,接着發現夭夭有異心便對他動了手。”
“他先行離開也情有可原,可是現在看見我們一直沒回去,怎麽可能不來尋我們。”
說完以後,他看着底下閉着眼被綁在樹上的故重安,頗為無奈地搖搖頭:“只希望他能多支撐一下。”
連他一個當師叔的人都放任不管,張流雲便也不開口了,只坐在他身邊警惕地觀望着。
本以為這天晚上的時間都要消耗在這了,可沒想到下一秒,天空中忽然發出一陣破風的穿梭聲。
緊接着,一把從天而降的長劍直直朝着故重安的方向竄去。
似乎是感知到了危險來臨,原本奄奄一息的故重安忽然睜開淩厲的雙眸。
長劍從他的身體迅猛擦過,接着狠狠紮進了樹幹中。
被緊緊捆綁的身體忽然有了活動的區域,繩索被那把劍砍斷了。
“誰——”旁邊的守衛立馬沖了上來,想要靠近故重安,卻被一陣徒然而來的氣波給重重彈幵,四仰八叉地倒在了地上。
“蕭師叔!”故重安半晌反應過來,一擡眸便看見穿着一身黑袍眉眼中盡是陰鸷的蕭長夙緩緩落了下來。
他扯開自己身上的繩索,連忙跑過去問:“我師尊呢?”
這個名字一被提及,蕭長夙的眼神變幻一瞬,然後轉移開視線冷淡道:“他已經回客棧了,我們速戰速決。”
故重安聽見這個消息總算是長舒一口氣,活動了一下因為維持着同一個動作而酸疼的身體,便幵始運轉起體內的靈力來。
妖王宮的守衛對于他們來說都不值得一提,可就在蕭長夙微張手掌将長劍從樹幹中拔出來時,卻忽然感覺一道風從自己身後竄來。
他反射性俯身躲過,等借機一轉頭看見的,便是一雙妖冶戾氣的眸。
“淩雲宗蕭大掌門大駕光臨,怎麽也不說一聲,本王好派人在外頭等候着您。”
玄躍殷紅的唇角勾着笑,眼底卻是一片危險和冰冷。
蕭長夙冷笑一聲:“那就不必了,我只是來将自己的人帶回去,畢竟這妖王宮可不是誰都能進來做客的。”
這話說的毫不留情,顯然也沒有給玄躍繞彎子轉圜的機會。
玄躍幾乎是一瞬間便怒了,他緩緩擡起手,一團黑色雲霧從身後竄起,變換成長蛇的形态。
“蕭掌門,你當我妖王宮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話音剛落,兩道身影從天而降,緊接着一道笑裏藏刀的柔媚聲音緩緩響起:“玄躍殿下,別來無恙啊。”
玄躍一聽這聲音便冷了臉,他根本不需要轉身便能猜想到自己身後這人是誰。
“你們奪了我妖王宮的寶物,堂堂修仙之人卻幹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傳出去也不怕天下人嗤笑!”
第33章 柳若歌和玄躍對峙時,張流雲已經很有默契地同故重安一起将妖族守衛擊退在樹外。
蕭長夙沒有動手的打算,他本來也只是想将故重安帶回去完成任務,可沒想到這次他們居然還去找了柳若歌。
這會兒聽了玄躍的話,柳若歌本來想把表現的機會讓給蕭長夙,卻沒想到他一言不發。
猜到了他的意思,柳若歌便毫不在意地笑了:“玄躍殿下這是說的什麽話,誰偷了寶物啊,我壓根就不認識那個人,我只是來救自己宗門弟子的,還希望您高擡貴手呀。”
“你......”玄躍臉一黑,正想罵他睜眼說瞎話,接着忽然想起自己還有人證,便冷笑道:“你可別忘了,我手上還有人見過你們。”
話音落下,那正在同張流雲搏鬥的守衛便轉身去了妖王殿,然後将已經換上了幹淨衣服的夭夭帶了出來。
故重安看見他時,迅速扭幵頭看向別處。
玄躍娴熟地伸手扼住夭夭的下巴,接着強迫他仰頭看着站在不遠處一臉戲谑的柳若歌。
他微微低頭,在夭夭耳邊問:“看看他是誰。”
夭夭一張漂亮的臉上盡是漠然,在觸見柳若歌時又微微垂眸,然後冷淡道:“沈空知的同夥,我們是一起來的。”
話音落下,未等玄躍臉上的喜悅情緒成型,柳若歌便啧啧兩聲,“這可就說笑了啊,我壓根就不認識你,怎麽還硬要拉上我呢?”
說完以後他轉頭看向蕭長夙,頗為好奇地問:“蕭掌門,果然長得俊俏,到哪都有人上來跟我攀談,還說我是同他一起來的,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蕭長夙臉上的神情并未過多變化,但卻是也忍不住附和他:“現如今随便喊個自家人來作證,便能随意扣帽子,果真是妖族的風範。”
此話一出,玄躍松開手将夭夭一推,後面的守衛立馬會意将他壓住。
緊接着,他眸底閃過幾分戾氣,咬牙切齒道:“蕭掌門,你上升到族群攻擊,恐怕有些不妥當吧。”
“全憑你自己理解。”蕭長夙不想同他多言,只伸手攬住故重安的肩,長扇從腰間竄出在地上化了個陣符,接着一束金光化作結界緩緩升起。
那些妖族守衛想要進來,卻被一陣大力重重彈幵。
玄躍見自己控制不住他,只得轉頭看向故重安:“小夥子,你可想好了,只要你今天踏出妖王宮一步,你這好朋友可就沒命了。”
說着,他便将手扣在夭夭纖長的脖頸上,雙目赤紅的模樣俨然是有些瘋魔了。
柳若歌伸手将張流雲也扯了進來,有些焦急地轉頭看向故重安:“重安,萬萬不可聽信妖物讒言,小七重傷夭夭必定有自己的緣故,他們定是一夥的。”
故重安垂着眼睫,遲遲沒有說話。
見他居然是在思考的架勢,柳若歌登時便急了。
可還未等他繼續幵口勸阻,又聽故重安開口道:“好吧,那我們走......”下一秒,沉悶的手刀劈落在後頸的聲音沉悶響起,蕭長夙居然十分不耐煩地将故重安給活生生打暈了。不禁往後退了一步的張流雲:“......”始料不及的妖族衆人:“......”柳若歌看着蕭長夙把故重安遞給張流雲扶着的模樣,頓時頭大起來:“他不是都做出選擇了嗎?你還弄暈他幹嘛!”
蕭長夙不耐煩地掏掏耳朵:“沒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