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小仙尊被擄走啦初秋時節,清瀾山
川聽後蹙緊眉頭,搖搖頭想要讓他別說了,可卻忽然聽見前方傳來一陣悠揚的回應聲。
“是嗎?小屁孩總算說了句人話,本仙尊也覺得自己方才帥爆了!”
兩人雙雙擡頭,這才發覺沈空知不知何時已經走進了,這會兒眉梢微揚,在眼光底下露出一副意氣風發的潇灑意味來。
元存撇撇嘴,将方才臉上的表情都收斂了,然後才嘟着嘴說了一句:“只要你別整天煩我師尊,我就不說你壞話。”
小孩賭氣的時候總是特別可愛,沈空知看着看着便忍不住俯身用細長的手指輕輕掐了一下他肉嘟嘟的臉頰。
他勾起薄唇一笑,狹長的眼眸中透出幾分促狹來:“這可是你說的啊,以後你就自己看着吧,到底是我纏着蕭長夙還是蕭長夙纏着我。”
“唔,放手——”小孩子肉嫩,這時候元存肉嘟嘟的小臉很快紅了一塊,眼底也氤氲起水汽來,頗為不滿地将他手推開,嘟囔着說:“看看就看看!”
沈空知的惡趣味被這小孩一臉憋屈的狀态很大程度取悅到了,這時候也終于将方才那種一閃而過的煩悶給抛到腦後,轉身便跟着元川朝前頭露出檐角的宗主殿走去。
越是往淩雲宗中心走去,他便越發感受到了這大宗門和他們小宗門的差別。
想當初在清瀾宗的時候,他無論是走到哪也遇不見幾個弟子,可這會兒光是路過了幾處空地,便看見人家成群結隊地在一起練功打坐,好一副欣欣向榮的場面。
想到自己那佛系無比的掌門師兄,沈空知不禁在心底為不知何時才能崛起的清瀾宗扼腕長嘆。
等他從惆悵中回過神來,已經跟着元川走到了氣勢恢宏的宗主殿門口。
外頭站着兩個穿着藏青色道服的青年,乍一看長得一模一樣,這會兒對着元川和元存鞠了一躬,便輕輕将那大門推開。
首先映入眼簾的先是寬敞明亮的大廳,緊接着才是延伸至盡頭的寬大梨花木矮桌。
而在那桌上放置着不少冊子,後面坐着的正是蹙緊眉頭一臉嚴肅的蕭長夙。
“來了?”他聽見聲音擡起頭來,眼神壓根沒往沈空知的身上挪,直接轉頭看向元川,“徒兒,你來幫為師看看這份外門弟子課業完成的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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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川聽見他的話音顯然有些高興,抿着唇有些開心地便上前去,如何跪坐在側邊開始認真翻閱那一大摞書冊。
沈空知無所事事地站在原地,看着蕭長夙一副冷漠傲然的樣子從高臺上走下來,接着站在他的面前。
“早會時我同各長老商量了一番,你既然是來我們淩雲宗受罰的,也應當為我們所用。”
蕭長夙說這話的時候一臉正經,倒是讓沈空知有些向往起來。
自己好歹是個大名鼎鼎的仙師,總會給個高大上點的位置吧。
想到這,他微微颔首,眼角一挑問:“說來聽聽。”
見他一副饒有興致的模樣,蕭長夙也直接張口突出了一句使得他臉色大變的話。
“從今日起,你便是負責孤寒峰一帶的雜役。”
“......”
第11章 好可憐的沈仙師大殿內不知安靜了多久,等沈空知有些呆滞地回過神來,只聽見自己身側站着的元存不小心笑出了聲音。
蕭長夙那雙近在咫尺的眼眸微微含着笑意和戲谑,看着倒是有幾分幸災樂禍:“怎麽?沈師弟對此安排有異議。”
“我怎麽敢啊。”沈空知十分艱難地扯開嘴角笑了一下,知道自己現在是進入了虎穴,不想幹也得幹。
想到自己是個靈力盡失的廢物,又被囚在這淩雲宗內,為今之計也只有妥協了。
他回過神長嘆一口氣,然後無奈開口:“只是,孤寒峰是什麽地方?”
在方才沉思的片刻中,他想過無數可能性。
或許是淩雲宗內門弟子的群居處,自己或許每天要洗上千件衣裳,掃八個清瀾宗那麽寬闊的地盤。
可想到不用見到蕭長夙這個閻王,他确實覺得似乎好受了一些。
“唔——孤寒峰是師尊還有我和師兄住的地方,外人都不能進。”小元存這時候沒忍住插了話,接着又補充一句:“因為沒有人打掃,每次我和師兄都要早上起來清掃,還耽誤練功的時間,現在有人負責我們就可以多休息一會兒啦~”沈空知默默低頭看了一眼那落井下石的小孩,一時間眼底涼意更甚。
這件事就這麽草率地定了下來,從次日開始,沈空知便要每日在太陽升起之前将孤寒峰打掃幹淨,到了夜晚還得去幫他們燒水洗澡,接着将幾個人的衣服都洗幹淨以後,才能回去休息。
可這一切都不是壓倒沈空知的源頭,最讓他生氣的是,他的住處居然在山腳下!
這就意味着他每天清早打掃衛生之前順帶着還得爬座山,晚上幹完了活還得從那山上滾下去。
這件事情對于那些有着靈力的弟子,甚至是元存都并非難事,可他沈空知是靈力全失,準确來說現在的他和一個普通人也并沒有任何差別。
懷揣着絕望的心情,沈仙師被元存從宗主殿帶到了自己休息的地方。
好在雖然他每日要幹不少活,住的地方卻還是很不錯,是個帶小院的屋子,雖然偏僻但看着卻是安靜。
推開籬笆門,裏頭種着一排翠綠的青竹,瓦片頂的屋子看着也算堅固,雖然有些小,裏頭只有一張床和小木桌,但好在幹淨整潔。
元存進門看了一眼,忽然被青竹叢中一顆冒頭的小竹筍吸引了注意力,開始蹲在那研究琢磨。
等沈空知轉了一圈出來,便看見一個小灰團子在那蹲着,圓嘟嘟的臉鼓起一塊,讓人很有一種想要伸手掐一把的欲望。
實際上他也确實這麽幹了,只不過在還沒碰到那小孩的時候,便見他伸出一只軟乎乎的小手來。
那架勢倒是要和自己對上一掌,沈空知細眸一眯,滿不在意地想要伸手去抓元存的手,可卻在觸到他掌心的一瞬間感覺手好像是觸電了一般。
一陣電流竄過的酥麻感從指尖傳到天靈蓋,讓他一時間居然是愣在了原地,半晌反應不過來。
“原來你真的一點靈力都沒有啊?”元存看着他傻乎乎蹲在原地發呆的模樣,一下子皺起小臉。
沈空知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只感覺那電流仿佛還在自己身上緩緩湧動,接着便消失在了心口處,只留下微微的餘溫。
“這是什麽?”
他好奇地擡起眼眸來,看着小團子站在自己面前。
元存這會兒好像是感覺過意不去了,于是扁着嘴揪手指頭,小聲說:“這是我的靈力啊,我本來想電你一下的,可是沒想到你真的沒有一點靈力诶。”
未等沈空知回話,他便委屈巴巴地補充一句:“你好可憐啊,早知道我原先就不欺負你了。”
沈空知:“......”第一次接收到小孩的憐惜,這對于一個身體健全的大男人來說可不是什麽好事。
于是這會兒他只得把那小孩打發走了,自己往還沒收拾好的床榻上一趴,盯着有幾道裂痕的窗框便忽然有些惆悵起來。
原先在清瀾宗雖然他也不怎麽有存在感,但至少不用幹粗活,幾個師兄師姐都會來找他玩,哪像現在一樣......想到這他又是忍不住地輕嘆,好在很快随着外頭陽光逐漸撒入,腦海中泛起了睡意。
他索性将這些煩心事都抛到腦後,閉上眼睛就這麽趴着會周公去了。
夢中畫面光怪陸離卻又有趣,有着現代社會的車流高樓,可那高聳入雲的大廈上卻又好像竄動着幾個穿着古代衣袍的仙者。
于是在這樣的詭異畫面之下,原先那個世界的車水馬龍似乎漸漸變得模糊,逐漸化為了絲絲縷縷的煙霧散去。
-宗主殿內一片寂靜,唯有外頭練功房弟子嬉鬧的聲響斷斷續續地鑽進來。
蕭長夙原本拿着一本冊子正認真觀閱,可卻被這聲音擾得有些煩悶起來。
這天氣本就尚且入秋,他猶豫體質偏陽的緣故渾身都冒着熱氣,平日裏就容易暴躁,這時候忍了又忍那聲音還未消散總算是有些忍無可忍了。
正當他将書冊往桌上一拍,站起身來邁着長腿便要往外頭走去時,卻忽然有道身影從門口走了進來。
“掌門師兄,你這是怎麽了?”
那人身着月白色長袍,一頭銀發落在肩頭,襯得那張有些蒼白的臉龐越發含着清冷疏離。
這時候看見蕭長夙要出門的模樣,看樣子居然是就要開始說教。
蕭長夙一聽見這溫和中帶着擔憂的話音便立馬停住了腳步,心底升騰上幾分後悔。
但好在這麽多年來,他已經完全練久了一秒變臉的絕招。
這會兒一改躁怒的情緒,扯開嘴角便笑道:“師弟,你怎麽來了,我正打算去外面轉轉呢。”
正這麽說着,他便察覺到淩元塵開始用半信半疑的眼神打量自己。
“哎呀。”蕭長夙趕緊擡起手舒展身體,蹙緊眉頭道:“坐久了腰酸背疼的,是得站起來多走走。”
他這麽說着,着急忙慌轉身就要往外頭邁開腳步,卻被淩元塵給堵住了去路。
只是一瞬間,那張毫無血色的薄唇便開始開開合合喋喋不休。
“掌門師兄,我早就說過每天都得活動活動,更別提你總是這樣暴躁,我們淩雲宗的外門弟子總是被你給吓着。”
“前不久我不是讓你去山下取一些草藥熬制泡身子嗎,你如今也不小了,該到了養身健體的時候,都說男子過了三十一枝花,可你也不想想,師傅當年便是年輕時候落下了病根才導致如此早便仙逝了,難不成你也想要步他的後塵嗎?”
“你也老大不小了,想當初......現在也是時候@#¥%……¥#%......”蕭長夙:“......”
第12章 沈仙師他魅力非凡作為淩雲宗的副掌門,淩元塵和蕭長夙仿佛從最開始便不需溝通達成了共識。
兩人這麽些年來一直都是一人唱白臉一人唱紅臉,倒也把這些弟子長老治得服服帖帖。
淩元塵自小疾病纏身,虧得入了仙門才能面前吊着一口氣。
要說他喊蕭長夙叫做師兄,實則上他也只是比蕭長夙要小幾日出生罷了。
何況平日裏蕭長夙向來是害怕他的,倒也不是因為別的,不過是他那一口不知是跟誰學的唠叨話語。
有的時候他感覺,如果把自己這個師弟放去山下同說書先生學習一段日子,指不定他還能靠這個發家致富。
可偏生淩元塵自己不覺得這行為不對,反倒是越說越來勁,逐漸演變成為了現在蕭長夙看見他就轉身跑的情況。
本以為這會兒他也是随便轉轉順便說教一下自己,可沒想到的是,淩元塵今天只發揮了平日一半都未達的功力,便忽然收了話音。
“嗯?”
蕭長夙不敢相信地同那與自己矮上大半個頭的師弟對視着,眼底盡是驚愕。
“......”淩元塵輕輕斜他一眼,然後開口道:“我來找你是有事情要說的。”
“嗯,坐着說吧。”蕭長夙說着便要将他往裏面迎。
可淩元塵卻看着跪坐在大殿旁邊小桌仔細看書的元川,露出了警惕的神情,接着沖他一招手,便率先出了殿外。
按理說他平日裏是最疼蕭長夙這兩個徒弟的,這時候做出這樣反常的舉動,輕而易舉便讓蕭長夙有些想歪。
師弟莫不是有什麽少兒不宜的事情要向自己詢問......正這麽想着,他跟這師弟走出殿去,正被他以風吹拂起的銀發吸引了注意力,便忽然聽他開口了。
“我聽說你将清瀾宗的七長老帶了回來,可安置妥當了?”
蕭長夙微微一怔,想到這個人時,腦海中仿佛又浮上了那天夜裏的畫面。
眼前是大片墨藍色夜空,沈空知有些柔軟的發絲被風吹起,若有若無地搔撓在頸項旁,泛起陣陣酥麻。
那感覺簡直是要了命,好像一片羽毛順帶着也在心底撓着他的心。
他這麽發着愣,對面的淩元塵卻從這長久的沉默中察覺到了一種不同尋常的訊息。
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麽,等蕭長夙蹙着眉反應過來,一入眼看見的便是自己師弟面色凝重的模樣。
不等他問,淩元塵便嚴肅地開口道:“師兄,即便你心悅沈仙師,也萬萬不能同他這樣聲譽的人在一起。”
蕭長夙愣住了:“嗯?”
以為他是在裝傻,淩元塵便又說:“師弟知道沈仙師魅力非凡,但師兄你可不能被美色耽誤了此次四宗大會的置辦事宜。”
他前半句話讓蕭長夙有些雲裏霧裏,可到了後面卻是忽然嚴肅起來。
四宗大會簡單來說,便是他們四大宗門一年一度的比拼大賽,由各宗門派出最為傑出的弟子前去參戰,最後獲勝者可得到由天下第一大宗天門宗的學習機會。
蕭長夙對四宗大會不怎麽有興趣,何況心底也早已準備好了要派出場的人選,這些時候他還得幫沈空知尋找修補靈核之法,于是便将這些事情都推給了淩元塵。
“去年師兄也是如此,找的借口是落雁師妹身體有恙你需在她身旁照顧,難不成今年又是這個原因?”淩元塵問完後微眯鳳眸,接着道:“師弟方才來的路上可還遇見了落雁師妹,她看着倒是沒有半分孱弱。”
對于這個古板到有些認真的師弟,蕭長夙也明白一個謊言要用許多個謊來彌補的道理。
于是這會兒只好泛起了搪塞他的想法,直接将自己要幫沈空知修補靈核的事情告知了他。
當然,其中哪些具體的彎彎繞繞,他并沒有如實告知,只說沈空知身上有他需要的東西。
淩元塵聽後眉心蹙得越發緊,飽滿光滑的額頭上出現一個深深地“川”字,叫人看着都感覺一把辛酸淚。
“師弟,你不必想這麽多。”蕭長夙想到他方才和自己說的後半句話,現在總算開始解釋起來:“我對他并無任何情感,厭煩都來不及,更不可能如你所言,對他有着......那樣的感情。”
聽完這句,他的眉頭舒展了一些,但終歸還是有着顧慮。
蕭長夙知道他這人警惕又排外,于是也沒打算讓他第一天就對沈空知懷揣寬容心态,等他一臉嚴肅地離開時,蕭長夙才算是長舒了一口氣。
一天很快過去,等沈空知從睡夢中悠悠轉醒,只感覺被自己枕着的一條胳膊已然是失去了知覺。
他表情猙獰地從床榻上坐起來,等看見外頭已經黑了一大片,才反應過來。
而非常可悲的是,他發覺自己醒來第一個想法并不是自己一天都沒吃東西,而是蕭長夙今日在宗主殿同他說的一句話。
“天黑之時,你便啓程去孤寒峰,倘若遲來導致元存和元川不能按時休息,便唯你是問。”
半個時辰以後,可憐的沈仙師總算是一道問路過來,找到了去孤寒峰的路。
那是一條長長的石階,并不像自己清晨醒來的那一座峰下山之路一般平坦筆直,反倒隔一段路便是接近于要墜下懸崖的危險路段。
他本就是個路癡,這會兒又害怕遲到,真要被蕭長夙找到地方來對自己施展刑罰,于是便加快了腳步。
山路崎岖,加上入夜看不清路,沈空知越過拐角時,剛松開攥着樹幹的手,便感覺腳下一滑。
“我靠——”那土就跟沙子似的往下陷,一時間像是開了個大洞。
一陣天旋地轉之間,沈空知只覺得自己被那灌木叢中的鋒利枝葉給挨個寵愛了一遍。
那路旁邊本就是一處深不見底的大坑,腳一踩空人整個便往下落,完全穩不住平衡的他感覺自己的身體重重砸在了一處堅硬,接着便又繼續朝着深處滾去。
倉皇之間他只能伸手抱着頭,努力地不讓自己受傷。
等從眩暈和驚愕中回過神來,他只感覺自己喉口泛着絲絲鐵鏽味道,再一擡頭,已然是全身疼痛地栽進了一個大坑中。
手心方才從地面上擦過,像是被什麽劃傷了一般,泛着絲絲縷縷的疼痛。
剛才滾下來的時候,半路上似乎是攔了一塊石頭,正好撞上了後背,他現在掙紮着想要爬起來,卻覺得十分吃力。
四周一臉黑暗寂靜,甚至能夠聽見風吹過,樹葉摩梭的聲音。
沈空知吃痛地蜷縮起身子,在明白自己此時的處境時,心底終于湧上了無措和恐懼。
第13章 可以讓沈仙師幫你洗澡被眩暈和疼痛掌控身體時,他的腦海中忽然浮現起自己小時候和父母去爬山,結果一腳踩空直接滾下山的場景。
那時候他們是打算到山頂露營,可沒想到卻發生了這檔子事情。
太陽漸漸落山的同時,他聽着四周窸窸窣窣的竄動聲害怕的要命。
後面總算有導游下山将他找了回去,送到醫院腿摔骨折了,于是後面每當陰雨天,左邊的小腿都會發出陣陣疼痛。
即便那些傷痕最終都修養好了,可是他一個人躺在黑暗中的那短短半個小時的恐懼,卻是難以忘卻。
這時候從疼痛中回過神來,沈空知發覺自己又是孤零零一個人在深山老林中,心底那種恐懼感又緩緩升騰起來。
他努力地坐起身來,只感覺背後好像是被撞擊過一般,泛着完全無法動彈的疼。
天色已經完完全全地黑了下來,因為在高處的原因,并聽不見弟子喧鬧的聲音。
沈空知嘗試了一下翻身站起來,卻在動彈的時候感受到背部一陣疼痛,于是只好保持着盤腿坐着的姿勢不敢亂動。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正當他腦子裏都開始嘆息之前沒來得及列遺囑,将自己唯一的五個銅板送給小元存時,卻忽然聽見上方傳來了輕輕的腳步聲。
他微微一愣,還未反應過來,便聽見了耳熟的說話聲。
“師兄,一會兒我真的能看見沈仙師嗎?他會給我倒好洗澡水嗎?”
元存傻裏傻氣地說完這句,後面的元川便無比認真地回了一句:“會的,師尊剛才說了,你還可以讓他幫你沐浴。”
“真的嗎!”元存被他牽着上樓梯,這時候眼睛在黑暗中亮着光。
元川一手牽着他,一手執着一盞燈,看見他圓溜溜眼睛被花燈映照出點點亮光,一時間也露出了寵溺的笑容:“當然了。”
小元存高興地臉上笑意都止不住,正當他都開始想象沈空知帶他睡覺的時候,卻忽然聽見了不知從某處傳來的低低呼喚聲。
“元存——”“啊......”元存聽着那氣若游絲的聲音喊着自己的名字,頓時吓了一大跳,連忙抓住身旁元川的手:“師兄,有鬼...”元川雖然也被這聲音給吓了一跳,但總歸是比較成熟的少年,這會兒也只是心驚一下,接着便反應了過來。
他聽出這聲音有些耳熟,接着便大着膽子往臺階邊緣走了幾步,接着問了句:“您是被困在下面了嗎?”
聲音傳下去以後,沈空知聽見他回應總算是長舒一口氣,然後連忙回應。
“師兄,是沈仙師的聲音。”元存本來站在後面不敢上前,可聽出沈空知的聲音以後卻開始着急了起來。
他連忙抓着元川的手搖晃:“師兄,你快讓師傅來救沈仙師啊,下面這麽黑,他又沒有靈力,肯定很害怕的。”
元川正有此意,可是看見自己師弟這麽着急的模樣,一時間卻又感覺有些不高興。
他一邊從袖子裏找傳喚符,一邊看着元存,有些酸溜溜地問:“你現在怎麽對他這麽上心了,原先不是很讨厭他嗎?”
元存沒聽出他話語中的含義,這會兒蹲在邊緣往下面看,結果什麽也看不清,只好小聲在那說:“沈仙師你等等喲,我師尊馬上就來救你啦~”這耐心的模樣看的元川忍不住撇嘴,但還是捏碎一張傳喚符,然後将這邊的情況告知了蕭長夙。
接到消息時,蕭長夙正準備直接在宗主殿歇息下,可察覺到元川傳喚自己以後,只好禦劍朝着那方向去。
這些傳喚符兩人都有不少,但是平日用的并不多。
最開始元存經常以自己養的花死了,或者是摔跤了的原因将他傳喚過去。
但是後面被元川這個做師兄的狠狠揍了兩頓以後,總算是不再随意使用。
元川不滿地站在原地,看着元存蹲在旁邊一直跟沈空知說話卻得不到回應,心裏頭有些不高興。
“你幹嘛一直跟他說話,忘了他原先有多讨厭嗎?”
他在原先第一次見到沈空知的時候,還對這個仙風道骨氣質清絕的仙尊有着不少的好感。
可是後面卻發現他一直追着自己師尊不放,那副模樣跟原先元川心中的仙人相悖,從而生出了莫名的厭惡感。
而元存年紀小,這時候顯然是察覺不到,正擡起頭來想要說話時,卻在看見元川身後出現的身影時站起了身。
“師尊!”
來着正是蕭長夙,他手中執着合緊的折扇,一襲黑衣隐在黑暗石階中,炯炯有神的深邃眼眸卻是叫人看得真切。
元川看見蕭長夙本能俯身讓開路:“師尊,是沈仙師困在下面了。”
蕭長夙原本還以為是他出事了,這會兒一聽卻是蹙緊了眉頭。
掉下去了?這也太能找事了,讓他幹點活就出問題......心中這麽想着,甚至有些想要甩手走人,可最後還是将折扇往元川手上一放。
元川并沒來得及看清,只反射性伸出手拿住他遞過來的東西,接着面前便是一黑。
“師尊直接跳下去了!”元存也是一驚,然後便跑到邊緣往下看。
蕭長夙落地以後才發覺這是一處大坑,這地方伸手不見五指,還泛着不太好聞的氣味。
“沈師弟,你在這嗎?”
他這麽問着,卻沒聽見回應的聲音,一時間懷疑自己是不是被耍了。
可使用靈力在指尖點燃了火光後,他卻看見一道白色的身影倒在自己面前。
“分明在這怎麽不說話,這是求人的态度?”蕭長夙蹙着眉頭走過去,蹲下身正打算去推他,卻忽然借着火光看見他發青的面龐。
地上的人看起來已經陷入了昏迷,這時候渾身冰涼,纖長卷翹的睫羽微微顫抖着,一張薄唇蒼白無比,叫人看的心驚。
蕭長夙感覺自己的心跳驟然漏了一拍,第一反應居然不是好奇他是怎麽把自己弄成這副模樣,反倒覺得他這副模樣......叫人看着忍不住心生憐惜。
他沒忍住伸出手,想要輕輕觸碰一下那宛若蝴蝶脆弱羽翼的睫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