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白明塹
子車無奈叮囑道:“你小心點,兩瓶藥是不一樣的, 你別看錯。”
“不一樣?”明寶珠問,“什麽不一樣?不都是‘誘情劑’嗎?”
子車道:“同樣都是誘情劑,吃藥的也都是雄性,怎麽可能一個吃了會攻、一個吃了會受啊?”
“啊……”明寶珠惑然,“什麽是攻?什麽受?”
子車一下也不知該怎麽解釋。
明寶珠猶如好奇寶寶一樣問:“什麽叫做‘一個吃了會攻、一個吃了會受?”
子車斟酌幾秒,說:“就是一個吃了變軟、一個吃了變硬。”
明寶珠似懂非懂。
子車繼續解釋道:“瓶子上是有編號的,‘0號試劑’吃這個會軟,是給池杏的,‘1號試劑’吃了會硬,是給明塹的。”
明寶珠揣着藥物跑下樓的時候,卻找不到明塹和池杏。她找人問才知道,原來池杏和明塹嫌無聊,出去散步了。
明寶珠只得先把杯子放好,等池杏和明塹回來。
所幸池杏和明塹沒有出門太久,他們在屋子附近溜達了一圈就回來——因為很快就到飯點。
池杏還挺愛吃肉,就和明塹坐一塊兒,吭哧吭哧的就吃起來。
別看明德、明寶珠像是憨憨一樣,但是他們從小被花斑夫人教育着,還是有不錯的用餐禮儀的。明塹這位文明先鋒就更不別說了。
花斑夫人和子車也是教養良好,在餐桌上優雅得跟人類貴族似的。
這就顯得池杏吃起肉來過于“原生态”了。
池杏吃起肉來,那叫一個“秋風掃落葉”,正是字面意義上的“狼吞”。
但事實上,古語有雲“狼吞虎咽”,其實狼和虎的吃相也是半斤八兩,只是這幾位貴族經過“文明教化”,所以才吃相優雅。
池杏吃得快,而且不怎麽咀嚼就吞咽下去,一下子就吃完了一盤肉。
等他擡起頭來,發現大家還在慢吞吞地吃,倒真有點兒不好意思了。
明寶珠哪裏肯放過這個奚落池杏的機會,便粲然一笑,說:“你不也是世家子嗎?怎麽沒學過餐桌禮儀?”
池杏挑起眉問:“餐桌禮儀?那不是人類的矯情玩意兒嗎?妖獸學那個幹什麽?有這閑工夫,不如多打兩套拳。”
明寶珠正想說池杏“粗俗不堪”“愚不可及”,卻聽見明德鼓起掌來:“說得好啊!老子早就膩了禮儀這一套了!咱們是老虎啊,為什麽要學人類?有貓餅吧!”
花斑夫人幹咳兩聲:“說什麽呢?”
明德想到自己的老媽就是禮儀的提倡者,只得收了聲。
吃過飯之後,明寶珠接機拉住明塹,只說:“二哥,你上回把我打飛了,不是說要給我賠罪嗎?你不會忘了吧?”
明塹道:“我記得。”
“我就知道二哥不會賴賬的。”明寶珠粲然一笑,說,“那你去後山抓一百只螢火蟲給我,我就原諒你吧。”
池杏聽到之後,挑眉說:“可是螢火蟲又做錯了什麽?”
明寶珠不悅地嘟囔:“我和我哥說話,關你什麽事?”
明塹也習慣了滿足明寶珠各種稀奇古怪的要求,他對明寶珠的“縱容”,總讓明寶珠生出不少錯覺。她以為明塹是外冷內熱,看着冷漠,實際上是暖男。但子車卻深知,事實恰恰相反,明塹看着對誰都不錯,實際上對誰都不關心。
明寶珠的撒嬌賣癡,明塹一概包容。明德的嚣張跋扈,明塹步步忍讓。就連花斑夫人的暗算,明塹也視而不見。
子車一直觀察着,都覺得這是一種極為神奇的現象。
作為天生好奇心爆棚的貓科動物,子車對明塹的心理感到新鮮有趣。
“這樣的薄情大貓對伴侶的忠誠度會多高呢?他也會有愛情嗎?”
因為好奇心而作大死的貓,大約和為了掙錢而不要命的人類一樣多。
明寶珠叫明塹去抓螢火蟲的要求,按照明塹一貫“包容到近乎縱容”的态度,他自然是不會拒絕的。明塹說:“行。”
然而,池杏卻橫插一腳:“後山還有那麽多螢火蟲呢?我也要去!”
明寶珠臉上僵了一下,心裏意外得很,她意外的不是池杏要跟着去後山,而是子車早就說了“池杏八成會要求跟過來的”。
明寶珠震驚的是,子車居然說中了!
也因為子車早就料到這個狀況,所以明寶珠也不慌,自顧自地照着子車給的劇本走下去:“你來幹什麽?我和二哥去抓螢火蟲,你去幹什麽?”
池杏笑着說:“我去幫忙數呗!”
明寶珠“呿”了一聲,又說:“還專門要你來?不如把大哥也叫上得了!”
在旁邊的明德一聽,忙點頭:“好啊好啊,我也想去呢!”
明寶珠真的服了,她不但是服了明德的憨憨,更是服了子車的預判。
子車說了:“你要是貿然提出四個一起出行,那就太奇怪了。畢竟,你和池杏關系不好,你約他出門,肯定是約不到的。你可以提議和明塹單獨出門,池杏八成會要求跟着去。你越不同意,他就越要來。這時候,你順嘴提明德一句,明德這個憨憨肯定也要跟着去,到時候,你們四個就能自然而然地一起出發了。”
當初聽到子車這麽說,明寶珠還半信半疑。
現在,三只老虎和一只狼狗齊齊往後山進發,明寶珠才信了,信了之餘又說一陣震驚:草,怎麽我和子車是從小到大認識的,我居然不知道他有這個本事?
子車心裏想的卻是:我和明寶珠也算老熟虎了,我居然不知道她那麽沒腦的?
子車想了想,還是沒放心單獨放明寶珠去實行計劃,他便主動提議:“你們都去了,我一個留這兒也沒意思,我也一道去吧。”
于是,四只老虎和一只狼狗便出發,留下花斑夫人一個空巢老虎在別墅裏織毛衣。
子車算來算去,覺得自己是算無遺策,卻偏偏不知道有一個不可抗力的因素悄然出現了——
此時此刻,在特殊部門總部正在開大會。
巫師協會的祭司大人以及幾個高階巫師一行人浩浩蕩蕩地來到了特殊部門總部。老魔羊自然要親自接待,雖然老魔羊覺得人類真的很煩,但表面上還是很客氣。
巫師協會的高級幹部們也覺得老魔羊很讨厭,但表面上還是很客氣。
“不知巫師們大駕光臨,是有什麽緊要事啊?”老魔羊摸着胡須笑眯眯地問道,其實心裏很不耐煩接待這些兩腳獸。
“天牢裏有一名要緊的囚犯出逃了。”祭司大人知道老魔羊的性子,便開門見山地說,“我們需要特殊部門的配合。”
老魔羊一聽到人類高高在上的語氣,心裏就更煩了,但礙于對方的巫術實在是太高,他也敢怒不敢言,只得賠笑道:“發生這麽大的事情,我們當然要配合的。是什麽要緊的囚犯呢?”
“說起來,這囚犯還是你抓回來的。”祭司大人頓了頓,說,“五年前的暗巫,你記得麽?”
老魔羊聞言一震:“暗巫……是那個抹殺了百千妖獸靈智、還用暗黑巫術污染了明塹的尾巴的暗巫嗎?”
“就是他。”祭司大人眉頭大皺,“當初,我就不贊成讓他恢複健全。然而,白檀大巫過于仁慈,用純白治愈術讓他恢複健康。誰知這個暗巫不但不感恩,還處心積慮想要逃跑,實在是令人氣憤!”
老魔羊一點兒也不覺得氣憤,而且他想:這個暗巫“令人氣憤”,可我又不是人,關羊屁事咩?
然而,老魔羊還是一臉氣憤:“啊!真是太讓人氣憤啦!”
祭司大人又道:“白檀大巫感到不安,進行了一次占蔔,推算出暗巫此次出逃,應當是想喚醒黑明塹!”
“你說什麽?”老魔羊總算有些緊張了,“他要喚醒黑明塹?”
老魔羊又想不通:“為什麽啊?他為什麽要這麽做啊?他是頭沒有被擰夠嗎?還是泡馬桶水上瘾了?他喚醒黑明塹幹什麽?”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祭司大人沉吟道,“但是白檀大巫的占蔔不會出錯的。”
老魔羊想了想,說:“說起來,當年你們是怎麽成功封印黑明塹的?”
祭司大人頓了頓,臉色有些僵硬:“怎麽忽然問起這個?”
老魔羊心想:還不是因為你們的态度很古怪麽?你們這麽怕黑明塹醒過來,該不是你們耍了什麽陰招,把黑明塹得罪狠了。就怕黑明塹醒過來會下死手搞死你們咩?
如果這個推斷是真的,黑明塹和這幫巫師勢不兩立,那老魔羊可不樂意摻和了。
祭司大人也很郁悶,他原本想綁了池杏用來牽制黑明塹,沒想到,這個提議被白檀大巫否決了。
白檀大巫道:“冤家宜解不宜結,我們應該争取和黑明塹的和解,而不是積怨。”
祭司大人咽了咽,說:“可是,黑明塹性情偏激,恐怕不會輕易和解!如果他狂暴起來,傷害無辜……”
“傷害無辜?如果你不希望傷害無辜,就不應該有綁架池杏的念頭。因為,池杏就是無辜的。”白檀大巫不愠不火地說。
祭司大人暗道:媽的,最煩聖母的人。
經過五年前的事情,祭司大人已經搞明白了,巫師協會一個個所謂“精英”在黑明塹面前都是戰五渣,只有白檀大巫能夠對抗黑明塹。
可是白檀大巫媽的天天在世界中心呼喚愛,不但不打算将黑明塹斬草除根,還說什麽應該跟黑明塹和平共處。
——這個白檀是不是學白巫術學傻了啊?真是神經病啊。
祭司大人很想罵白檀,但是他不敢。
但是,祭司大人也不可能坐以待斃,難道真的等着黑明塹醒過來,找自己晦氣麽?
作者有話說:
黑明塹即将蘇醒~黑白明塹要在同一時間線出現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