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對天的發誓
蕭季末回京之後,去了兒時陪着念蘭澤去登的山。
那時的念蘭澤比他矮很多,可是就是天性不服輸。
仿佛,他從來就不知道什麽是輸?
而且,他有一種冒險的精神,常人不敢做的事,他都敢去做,敢去想。
所以,他年少成名。
所以,他征服一切。
西盈握住了蕭季末的手,蕭季末一怔,尴尬的抽回手,沖着西盈淡淡一笑:“你怎麽跟着過來了?”
他似乎忘記了自己是陪西盈出來玩的,他似乎腦海裏只有念蘭澤。
以前他不知道自己對念蘭澤的感情。
以為,那只是友情。
可是只從發生了那件事,他的感情更加強烈。
原來,從頭至尾所謂的友情不再是那麽的單純。
他不知道男人對男人還有別樣的感情,可是要念蘭澤那樣絕世無雙的人以男兒之身居于人下談何容易?
不僅不容易,而且難于上青天。
“你是在擔心七公子吧?”
西盈溫柔似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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剎那間的悲哀猶如子規啼血:“你什麽時候也能這樣關心一下我啊?他是你朋友,我也是你的朋友?”
“你不是好好的嗎?”
“那七公子呢?他一直好好的,你不也一直擔心他嗎?”
“你與蘭澤不一樣,他眼睛看不見,而且,他現在在北方戰場,你知道那裏氣候多惡劣嗎?你知道那裏有多危險嗎?”
“可是你是陪我出來玩的,你就不能先把他放一放嗎?”
蕭季末看着這個如花的女子,心裏莫名湧起一股悲哀。
“對不起,你要的,我無法給!”
西盈盯着蕭季末離去的背影,心裏有點發酸。
從小都知道自己輸了,念蘭澤在京都的時候,他輸了。
念蘭澤去了邊疆,她也輸了。
反正無論念蘭澤是否在蕭季末身邊,她都輸了。
他們三人可謂是兒時的玩伴。
她也曾為那個漂亮的小孩惋惜。
不甘心,
一點也不甘心。
“怎麽樣?”林琦羅提着紅色繡牡丹長裙:“很心痛吧?”
西盈氤氲淚光,看向林琦羅似笑非笑的臉,滿是諷刺。
“蕭季末喜歡他,蕭妄頃也喜歡他, 都說七公子絕世芳華,居然有這等勾人之魄!”
西盈依舊抿唇不語。
林琦羅雖然盛氣淩人,但是同病相憐,她拍拍西盈的肩,嘆了口氣,“你我都輸了!”
輸了,
就是輸了,輸得一敗塗地
輸給了一個男子。
一個身體有缺陷的男子
——一個瞎子!
誰能想到這兩個傾國傾城的女子會輸給一個男子,輸得一敗塗地。
西風烈,美人淚,斷人腸!
西盈莞爾一笑:“說到底,你還是比我可憐。”
衣袂翩翩的林琦羅看着這滿山煙雲缭繞,凄美一笑。
“我确實比你可憐,至少蕭季末不會讨厭你,而蕭妄頃因為念蘭澤而讨厭我了!”
可憐的女子
可憐的命!
“不過……”詭異之色閃現——
“如果你做了什麽對不起念蘭澤的事,蕭季末的反應一定比蕭妄頃要大,要不……我們賭上一賭如何?”
“無聊!”
西盈拂袖離去,背影倔強而宵立,透着那種與生俱來的貴氣與溫婉。
林琦羅看着這樣的背影慘笑出了淚。
一滴,兩滴,好鹹。
不僅鹹,而且很酸!
還有苦澀!
念蘭澤喜歡看着馬車窗外。
雖然什麽也看不見,可是至少能聞到紅塵滾過的味道,帶着遠方的馨香。
蕭妄頃看着念蘭澤嘴角挂着笑,不由得将頭伸出窗外,左探右看,什麽也沒有。
“蘭澤啊,你笑什麽?”
“沒什麽!”
蕭妄頃覺得念蘭澤一點也不厚道,好東西不與他分享。
擺出苦瓜臉,可是念蘭澤看不見,最後不得不作罷。
“我說七公子,你幹嘛老是對着窗外笑呢?”
“因為我不喜歡對着豬笑!”
“奧,原來如此!”
猛然擡眼,一陣咆哮在車內傳出來:“念、蘭、澤!”
鬼馬面看着俞高達,方許盯着一眼烏蘇,面面相觑。
有時候與這兩人在一起是一件痛苦的事,想笑只能憋着,想哭也只能憋着。
有時候淚水與笑容混在一起,更加讓人覺得真實。
這或許是人生,沒有掩飾,沒有污染,只有最純的一分淨。
“少爺,好像要下雨了?”
小列扯着嗓子叫,看着烏雲密布的天泛起嘀咕:天黑之前進不了城了。
“要下雨了?”念蘭澤狐疑,沒有焦距的眸子泛起一點遺憾,繼而變得非常平靜。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要下雨了,那就意味着這一場花季就過了,他看不到花開了。
可是,他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那個命等到來年的花季。
花有重開日,人無再少年!
“沒事的,蘭澤,你若喜歡,以後每年我都陪你看昙花開。”
“再不然,以後在我們的家裏,我給你紮昙花,我紮的花絕對可以以假亂真的,以後每一天都是花開。”
“沒事,花開花謝,自有定律。”
念蘭澤依舊溫柔平靜,只是長時間的颠沛,看起來有點憔悴。
只有蕭妄頃知道,那不單單是颠沛奔波所造成的。
他的毒,雖然得到了抑制,畢竟對人體是有損傷的。
“你是不是閑的慌?”念蘭澤再度扼殺了蕭妄頃的好意,他微微的偏過頭,笑着:“我給你挑的書,你看了嗎?”
蕭妄頃恨的咬牙切齒,一不小心閃着舌頭了。
含糊不清的說着:“我說七公子,你也太難伺候了,我是為了你好!”
“你還記得你答應過我什麽嗎?”
“盛世煙花!”
“可是你現在這個樣子,确實沒有一代明君該有的風範!活脫脫的一個流氓……”
“那我也只流_氓你一人!”
“咦,蕭殿下,您在看什麽呢?”
小列順着蕭妄頃看的方向看過去,頓時明白三分。
兩個女子的車轎行駛在不遠處,兩名窈窕淑女端坐轎內,青絲绾起,錦衣華服,華貴雍容。
那兩名女子沖着蕭妄頃莞爾一笑,眉目傳情。
“蕭殿下,要不要我替您問問這兩個女子家住何方,年齡幾何,可有夫家?”
蕭妄頃一直覺得小列在車裏礙眼,不光礙眼,還礙手礙腳。
“快去,快去!出去了,你不要回來了!”
小列像得了命令似得立刻下了馬車,念蘭澤依舊看着窗外不理蕭妄頃。
“那個……蘭澤啊……”
“我覺得小列問不到,你可以自己去問。”
“蘭澤,我問什麽?”
“家住何方,年齡幾何,可有夫家!”
“我那都是說着玩的,對天發誓!”
“你不是一直看着人家嗎?”
“沒有,你都不知道她們長得多難看,自從見了你,所有東西都是凡塵俗物,對天發誓!”
“我沒有怪你的意思?”
“我沒有騙你啊,對天發誓!”
——咚,轟,幾聲雷鳴聲。
天邊劈過幾聲悶響,剎那間,烏雲翻滾,天昏地暗。
念蘭澤無奈的搖搖頭:蕭妄頃,連天都不幫你。
蕭妄頃頓時臉色變了,“那個……啥……蘭澤啊,不是有句話叫我命由我不由天嗎?”
“你對天說吧!?”
蕭妄頃瞅瞅天,憋屈的半晌理出一個笑。
“蘭澤啊,下雨了,得加快行程了,要不然趕不到客棧,只能露宿淋雨。”
溫柔的七公子理都不理。
蕭妄頃嘴皮子都說破了,念蘭澤就是不理他。
到了客棧,外面已經下起雨了。
走得太急,忘記帶傘了。
那兩個小姐撐着傘,像是在說可以一起進客棧,眉目含笑。
蕭妄頃冒着雨闊步走到那兩個小姐面前,邪魅蠱惑的一笑:“多謝兩位!”
說着,就接過傘。
那小姐以為他要幫她們撐傘,自然樂意得很。
這個舉世無雙的男子就在眼前,風雨中挺拔的身姿,邪魅蠱惑不可一世的笑容,放蕩不羁而謙謙有禮。
女子當然很樂意,便将傘遞過去,蕭妄頃接過傘就立刻往回走。
剩下兩位小姐淋在風雨中,一臉茫然,花容失色。
那個誰,你理解錯了啊,你把傘拿走了,我們該怎麽搞……
等蕭妄頃在車中将念蘭澤扶下來,為他撐傘,替他擋雨,她們忽然明白了什麽?
此刻,她們花容失色。
後來,她們暗暗驚嘆。
在蕭妄頃登上君位的前夕,他向普天之下宣布自己這一輩子最重要的人是念蘭澤的時候,天下嘩然。
這片心境只有高高在上的蕭妄頃的父親昊天皇帝能夠了解。
這兩個女子當時已嫁做人婦,不由得想起當年這兩個風雨中互相扶持的絕世男子
——呀,原來當年那兩個絕世少年就是未來的國君與七公子,他們手裏握的還是我的傘呢!他們竟是那樣的配……
蕭妄頃将念蘭澤送進了客房還不忘讓烏蘇将傘送回去,還不忘記給點小禮物表示感謝,這一向都是騙女孩的伎倆。
蕭妄頃端進去一點粥,念蘭澤吃了一點,便躺下睡了。
“蘭澤啊,我真的沒有騙你,都是小列多嘴!要不,我殺了他給你報仇……”
小列在一旁猛然睜開眼睛,下一刻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逃了出去。
念蘭澤此時又好氣又好笑。
蕭妄頃還在為這件事忐忑不安。
大殿下啊,你好歹也是一方枭雄,七公子如果只有如此度量,他拿什麽名揚天下。
念蘭澤清淺一笑:“我知道!”
趕了一天的車,他有點倦了,他現在比以前更容易倦了。
蕭妄頃安下心來,就因為太在乎所以才小心翼翼。
這一場雨一下就是好幾天,他們在這裏也逗留了好幾天。
對于蕭妄頃來說,只要念蘭澤在他身邊,地獄也是天堂。
念蘭澤的腿傷因為下雨感染,似乎是加重了,蕭妄頃也在憂心這三個月該怎麽做。
所謂同床同夢,自有惺惺相惜者。
蕭妄頃看着念蘭澤的溫柔睡顏,他有一刻鐘的恍惚。
念蘭澤不是凡人,會不會就這樣乘風歸去呢?
不敢想,不能想,無法想。
就這樣靜靜的看着,永遠的看着。
上天入地我陪你,碧落黃泉一起闖。
作者有話要說: 小番外:
小李子:七公子,想不想反攻?
念蘭澤:你肯?
小李子:我無所謂的,又不是我受!
蕭妄頃:你敢?
小李子:七公子快看,這是渣攻——他不讓你反攻!
蕭妄頃:只要是蘭澤,怎樣都行!我對蘭澤,可是真愛……
念蘭澤:确實,是我怎樣都行,到時候你幹你的,什麽都是廢話!
小李子:為你默哀三分鐘,遇到這個渣攻,你這輩子都木有反攻的機會了!
蕭妄頃:你懂個屁……這是我與蘭澤的事!
小李子:七公子,你還有什麽要求,盡管提?
念蘭澤:求不虐!
小李子:不虐……真不虐!
念蘭澤:話是這麽說,到時候你寫你的,什麽都是屁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