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你倆住一起
蕭妄頃一聽要把念蘭澤給接走,頓時後悔萬分。
“沒我的允許,誰敢把宅子賣給你,我只說不管你吃,可沒說不管你住。住所已經安排好,自己滾去……”
“我要與蘭澤住一起!”蕭季末得寸進尺。
念蘭澤一聽到這句話,嗆得直咳。
蕭季末一邊責備念蘭澤不小心,一邊将手帕遞過去,替他搽藥汁,可是被念蘭澤避開。
蕭妄頃一聽,臉色沉得似水,瞅着蕭季末,仿佛要找着一處地方可以下刀,他真要閹了這色鬼,竟敢打念蘭澤的主意。
“不可能!”蕭妄頃一口回絕。
“為什麽,我從小都與念蘭澤住在一起的,每次去梁府,我都是與蘭澤住在一起。”
“這裏不是梁府,再說,我要與蘭澤住一起……”
“蘭澤,你說,你要與誰住……”
蕭季末仿佛很有信心,就如念蘭澤會答應他一樣。
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蕭妄頃說過不會逼念蘭澤做自己不想做的事
此刻,他只得求助于念蘭澤。
念蘭澤只是默默低着頭,喝着藥,一滴也沒灑,一聽到這句話,猛然擡起頭,溫和看着這兩個大人,笑道:“要不……你們倆住一起吧……”
兩人絕倒……
最後,誰也沒有落得好,蕭妄頃一氣之下将蕭季末的房間安排到好遠,自己則住在念蘭澤隔壁,還故意把附近幾間房全都塞滿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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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近的院落也都讓自己的親信入住,只不過這院子裏只有他與念蘭澤兩人,還把入口處挂着“軍事重地,只出不進!”
蕭季末看着,肺都氣炸了,可是蕭妄頃畢竟是這一帶霸王,惹惱了他不要緊,他怕他對念蘭澤不利,只得忍氣吞聲。
每次見念蘭澤,都還要經過蕭妄頃的答應,不過念蘭澤身體慢慢好起來了,他經常讓念蘭澤出院子,這樣見面機會就多了。
自此,蕭季末恨蕭妄頃恨得牙癢癢。
夜,
星光璀璨。
月光氤氲。
念蘭澤正在院子裏思考着怎麽對付元鑰将軍,草叢聲音疊疊,熙熙囔囔。
七公子一向警覺!
感覺周圍有人,還沒出手,被迷香給弄得使不上力來。
雖能如正常人那般,可是他的武功全是白費。
思遠道!
蕭妄頃的思遠道,第一次見面他都是用這迷香将他牽制住。
胡鬧,七公子此時的心情真是糟透了。
“蕭妄頃,你出來?”念蘭澤道。
“蘭澤啊,你就這麽想我嗎?”蕭妄頃笑道。
“為什麽要使用這種迷香?”
“沒什麽,只是懷舊,蘭澤,那蕭季末真的曾與你住在一起啊?”
“你問這個幹嘛?”
“是不是?”蕭妄頃一臉嚴肅。
“嗯!”
“我去宰了他。”蕭妄頃作勢要走。
念蘭澤淡淡道:“他說的住在一起就是住在一個院子裏的,不是你想的那種?”
“真的?”
“信不信随你。”
“我當然信你!”
“樂刖信上怎麽說?”
“他同意歸順我們,八天後于恒郡會盟,這次多虧了你替我搭這座橋!”蕭妄頃湊近念蘭澤,聞着身上淡淡的香,渾然不知已然失神。
念蘭澤立刻站了起來,後退兩步。
“你應該多陪陪林小姐,她不遠萬裏來找你,你卻拒她于門外!”
“你想我去陪她?”蕭妄頃茫然。
“是的,我已經答應她與她換房間,明日我搬過去,她會與王小姐搬到這個院子!”
念蘭澤溫柔的臉上并無半點漣漪,氤氲着溫和而恬靜的光。
蕭妄頃有點不相信這是念蘭澤能說出來的話,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良久,
“你說的可是真的?你希望我與她住在一起?”
“你們本該住在一起……”
“可是你說過你人給我,愛給我……”
“蕭殿下,我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念蘭澤也說過,只能任性一次,我能做的,只有這麽多!”
七公子第一次落荒而逃,那背影确實蕭索了一點,單薄了一點,
但是太過決絕……
甚至,連臺階也不曾給自己留下!
抱着琴就離去,絲毫沒有半分的留戀。
蕭妄頃錯愕的楞在當場,那一場奢靡的華麗的夢,就這樣……結束了……
“你不用與她換,我明日就過去與她們一起住,這個院子就留給你了,你放心,我不會打擾你。”
蕭妄頃對着念蘭澤的背影桀骜不馴高昂氣頭,同樣的優秀,同樣的傲骨!
“謝謝!”念蘭澤沒有回頭,溫潤如水的聲音。
一連幾天,蕭妄頃就沒有找過念蘭澤,見面也不曾有過三言兩語!
天邊泛起魚肚白,會盟于恒郡!
“蘭澤,我陪你去恒郡吧!”蕭季末送着念蘭澤,十分的不放心。
“不行。”蕭妄頃一口回絕:“你膽敢窺聽軍事機密?”
“我對你的那軍隊沒興趣!”蕭季末道。
“既然沒興趣,那你就不要去,去了,就代表你妄想盜我軍重要機密。”蕭妄頃勾唇一笑,似譏諷,睥睨一切。
“季末,大殿下說的也并不是沒有道理,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惹不起,也能躲得起……”念蘭澤道。
蕭妄頃一聽,眼中的戾氣更甚。
稱呼改了也就算了,念蘭澤句句都是對他的諷刺,諷刺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蕭妄頃氣結:蘭澤,你就這麽維護蕭季末嗎?他一來,你疏離我就罷了,還幾次三番的為了他與我作對。
你說的話,到底哪句真,哪句假啊?
“蘭澤,你也不要去吧……”蕭季末道。
“他當然要去,這條線就是他牽的,他可是起着至關重要的作用!”蕭妄頃冷笑,他才不會把這兩人單獨留下呢?
“可是林琦羅沒有起着至關重要的作用吧,她為什麽要去……”蕭季末有着一個壞習慣,無論什麽事都要刨根問底。
“有我蕭妄頃的地方,怎麽可以沒有女人?”
蕭妄頃一句話說得蕭季末臉紅了半邊天,只得淡淡道:“蘭澤,你早點回來,我在這裏等你回來。然後再一起回京都。”
“出發!”蕭妄頃厲聲,長長的隊伍浩浩蕩蕩。
八方規整,四兵齊踏。
恒郡是北方目前最繁華的市區,主要的北方的通商要塞,四季如春,有塞北春天之稱。
恒郡郡守是大南朝兵馬大都督萬赫炜的獨子,名曰萬寧。
可是那貨偏偏不消停,吃的多,喝的多,嫖得多,賭得多。
他在京都是小霸王,男女通吃,犯了罪,被老子保下來。
然而雖發配邊疆,卻靠着老子的關系,在山高皇帝遠的恒郡做了郡守,自己樂得自在,不願意回京都。
念蘭澤靜靜回想着昨夜趁夜了解到的這位郡守,正所謂知彼知己,才能立于不敗之地。
恒郡是樂刖的老家,樂刖選擇在老家,無非就是談不成,還能全身而退。
“少爺,您渴嗎?”小列看着念蘭澤失神了一上午,坐在馬車裏一言不發。
“不渴!”念蘭澤淡淡笑道。
“這長途奔波,您又大病初愈,我都不知道您幹嘛要淌這趟渾水?”
小列一直抱怨,他除了抱怨就只會抱怨。
念蘭澤只是笑笑,沒有說話。
掀起簾子,眼前雖然一片黑暗,可是他能感覺到萬物複蘇,欣欣向榮。
“少爺,您笑什麽?”小列好奇的問道。
簾內透過陽光,念蘭澤臉色白皙,在溫暖的陽光下更顯潤澤。
看了少爺那麽多年,小列此刻也忘記了歲月的流逝。
“沒什麽!”念蘭澤依舊溫和。
他聞到了青草春花的香,聽到車轱辘壓紮滾滾,來往路人沉甸甸的貨物,驢馬的鬥志昂揚。
蕭妄頃一回頭便被車內溫柔的笑所傾倒。
他本意打算與念蘭澤為難,要求加快行程,以念蘭澤大病初愈的身體一定受不了。
可是一看到那和煦溫暖的笑,仿佛繁花開遍,時光靜止。
他很喜歡他的笑,以前喜歡,現在喜歡。
他有時候在感嘆,像念蘭澤這樣美好的人,這樣的世俗紅塵怎麽能夠裝載得了他的超然聖潔。
剛要說加快行程的話到了嘴邊就被咽下去,時不時的回頭,頻繁回顧。
林琦羅也掀開窗簾,看着這與衆不同的風景。
可是她看到蕭妄頃一直回頭看着什麽,她露出儀态萬千的笑,來迎接他的目光。
下一刻,她的笑變得僵硬。
蕭妄頃至始至終沒有看她一眼,她順着那個目光看去,定格在她後面的那輛馬車。
——定格在念蘭澤溫柔的臉色,淺淺的笑。
連她都仿佛要多看兩眼,連她都不得不感慨這樣的人怎麽會生在人世。
甚至是這樣的人又怎麽會只是個瞎子。
她嗅到危險的氣息,自那危險自那溫柔的笑容傳來。
她不能相信男子會愛上男子,但是如果愛上像念蘭澤這樣的男子是一定有可能的。
恨意油然而生,她是女子,女子的嫉妒心與占有欲有時候更甚于男子。
所以當這樣的一個念頭出來的時候,她就有一種要将那聖潔的笑給揉碎的沖動。
她才是該與蕭妄頃并肩的人,為什麽會有一個念蘭澤……
她就在那裏,可是只要念蘭澤在此,她在蕭妄頃的眼裏就像透明的!
恒郡終于到了,樂刖将軍也早早來迎接,超乎想象。
這個樂刖将軍并不是兇神惡煞之徒,反而是個帶着剛陽之氣的美男子。
久經沙場,他的身上并沒有嗜血的殺氣,反而自然而平和。
“大殿下,七公子!”樂刖笑意盈盈,仿佛對于這次盟約充滿期待。
“已備薄酒,招待不周還望海涵!”樂刖頗有謙謙君子的風範。
“将軍說的是哪裏話?今日看來我們口福不淺啊!”蕭妄頃笑道,沒了往日的不正經,看起來更有帝王範。
一桌子山珍海味,看得人心癢癢,可是蕭妄頃與念蘭澤都知道他們不是來游山玩水的,樂刖也知道他不是回家省親的。
所以屏退所有人,就留下兩軍主帥。
“大殿下,話還是挑明了說,我不喜歡拐彎抹角,我之所以答應歸順于您的麾下,是因為我與太子殿下有過節,被逼無奈!”笑容早已僵硬,爽快,開門見山。
“大将軍還是說點條件吧?”
蕭妄頃似笑非笑,他更在乎的是眼前利益,對于過去恩怨,沒有半點興趣。
“我可以歸順于你,我軍可以讓你指揮,聽你號令,但是兵權不能交!”樂刖道。
“兵權虎符不交,我如何指揮你的軍隊?”蕭妄頃一本正色。
“當然可以,只要大殿下以後不棄我不用,軍隊随時聽從調遣!”
樂刖笑道:“人總是要為自己留下一條後路的,這個道理,大殿下比我懂!”
蕭妄頃悠然一笑,眼睛裏稍顯得意之色。
其實樂刖答應借兵給他,他已經不奢求更多。
但是沒想到的是念蘭澤居然談判到讓樂刖歸順他,這樣的美事去哪兒找,于是佯裝平和答應下來。
“末将還有一個請求!”樂刖臉色突然凝重。
“将軍但說無妨!”
“末将聽聞大殿下麾下有一員前鋒,以前是一名戲子……”
“不錯,他叫鐘離春,當初攻占夜城的時候,因為他懂音律,所以他聽着蘭澤的琴聲指揮,還多虧了他呢?”
“殿下可否将此人送給我!”
樂刖聽到鐘離春三個字的時候就有點不小的震驚,安撫着茶杯的手就有點不小的顫栗。
“大将軍想要聽戲?”蕭妄頃笑道,“他來到軍營之後,就再也沒有唱過戲……”
“哦?”樂刖仿佛很驚訝,“我們是故人,大殿下如果将人送給我,我可以為大殿下肝腦塗地,上刀山下油鍋!”
“放心,不會讓你下油鍋的,偶爾将你的兵符借我玩玩就可以了!”
“那是否可以?”
蕭妄頃思忖片刻,轉而一笑:“當然可以!”
鐘離春雖說是戲子,可是在戰場上也算是奮勇當先的将士。
倘若能用一人換得千軍萬馬,還真劃算。
作者有話要說: 寫到現在,可憐的戲子終于出場了,嗚嗚嗚嗚嗚嗚,好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