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吳庭威挑眉,哼笑道:“是嗎?”
簡潔心中自嘲,可不是麽,她現在不就是他和路婵娟的紅娘?
她呵呵笑:“我開玩笑的!”雙手從身後摟住他的頸,笑盈盈在他耳邊低語,“我跟了你兩年,還沒去過凱越大樓呢,聽說你們公司修得跟五星級酒店似的,我想去瞻仰瞻仰!”
吳庭威自是不信,嘴角含笑眼神卻冷鹜:“是嗎?”
這三字經般應付了事的回答讓簡潔徹底沒了主意,她沉吟一瞬,眸色暗了暗,柔嫩的指尖瞧瞧從他襯衫衣領處鑽進去,靈活的游蕩在肌肉偾.張的身體,到處煽風點火。感受到吳庭威身體慢慢僵硬,她繞至他身前,嬌笑着坐于他的腿上,在他的注視下一只手緩緩移至他的皮帶處,可剛觸及帶扣便被他冷然捉住手指。
他冷笑道:“玩夠了沒有?”
她繼續裝傻,答非所問:“怎麽?你不想要我?”
吳庭威嗤笑,擡手輕佻的拍拍她的臉頰:“簡潔,怎麽剛誇過你有自知之明,這會兒又犯迷糊了!”
她眼神裏流露受傷的情緒:“我的确是有自知之明……可是……”拉住他的手置于自己左胸的位置,“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該怎麽辦?”
吳庭威斂起笑容,聲音冷峭:“玩過了——可就沒意思了!”
簡潔可憐兮兮的望着他:“我沒玩,我說的是真心話!”
吳庭威眯起眼睛,不可置信的看了她一眼,突然緊蹙起眉頭,抓住她的手臂将她甩到一旁空着的沙發上,從口袋中摸出盒煙,點燃一根。
隔着彌漫的煙霧,他雕刻般的側臉線條冷峻如彎刀,嘴唇緊抿起,一根煙抽過一半,便不耐煩似的撚息在煙灰缸內。
簡潔又湊過去,親他的臉頰。
他這次真動了怒,手指沒輕重的掐住她的下巴。
“簡潔,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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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不清楚是身體疼痛還是心髒隐痛,簡潔雙眸中有水光轉動,“我說的是真心話,我沒騙你!”
吳庭威冷然,壓低了聲音一字一句道:“簡潔,我再提醒你一次,想繼續留在我身邊,就乖乖的,別惹事!”放開她的下巴,手指輕輕摩挲那紅色指痕,語氣極輕卻仿佛夾雜脅迫,“你從前不是做得挺好?別給自己找不自在!”
簡潔咬了咬下唇,聲音輕靈而空洞:“你可以不接受我的真心……”擡眸認真而溫柔的看他,“但請你……一定要相信!”
吳庭威起身冷眼睨她,低沉的聲音不含一絲溫度:“我為什麽要相信?你配麽?”
哐當的關門聲回響在空蕩幽然的別墅內。
簡潔自認始終看不透他的沉重心思,然而對于他的脾性卻是極了解的,他終究還是生氣了。
許是晚餐食物吃得太雜,亦或是戲份演的太重費心費神,極熱的夜晚簡潔卻全身發抖,冰冷仿佛從骨頭裏滲透身體發膚的每個角落。走向浴室時雙腿沉重如灌鉛,泡了整兩小時熱水澡後方才感覺到溫度。
因為你說過,除非有一天你不要我了,否則我永遠不得離開。
因為你說過,我愛上你的那天,就是我們結束的那天。
所以,我只能出此下策。
假若你認為我愛你,那便是我真的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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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簡潔與吳庭威過分的親密舉動,路婵娟心中自有看法,那日談話中簡潔不卑不亢進退得宜,她不免詫異于簡潔這‘情敵’的‘萬事好商量’。可不過眨眼的功夫簡潔便将她的警告抛擲腦後,甚至當面與她路婵娟的未婚夫親親喔喔如膠似漆。一衆下屬均是好奇心膨脹等着看好戲的表情,她已被迫居于被動地位,自是不好大庭廣衆下給簡潔難看,這對她亦是有百害而無一益。然而餐桌上簡潔的挑釁卻是讓她幾乎忍耐不住,尤其是簡潔身旁的吳庭威,那一向淡漠玩世不恭的男人居然會用溫柔的眼神——去看別的女人!路婵娟心中有千萬火種燃燒跳躍,卻只能夠表現得優雅穩重。
直至翌日午休時,怒意未消的路婵娟果斷撥通了簡潔的號碼。手機那端傳來的女聲夾雜着濃重的鼻音,剛“喂”一聲就連打了幾個噴嚏。
“簡小姐——”
簡潔啞然,明明這聲音她沒聽過幾次,卻清晰得分辨出它出自哪個美人之口:“路小姐,有事麽?”
路婵娟譏笑:“這算不算是明知故問?”
簡潔抽了張紙巾擦拭鼻尖,十分自然道:“不算。”
路婵娟收緊握住的掌心,簡潔這女人看似一派溫和閑适的模樣,卻不想骨子裏的清冷倔強不亞于她:“簡潔,我不屑拐彎抹角,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你到底想怎樣?”
簡潔目光盯着窗外漂浮的朵朵白雲,未拿手機的右手食指卷起幾縷發梢纏繞,淡淡笑笑:“路小姐,你應該放心,因為咱們兩人的最終目的是一樣的。”
“什麽意思?”
“各歸各位——懂嗎?”
路婵娟沉默半晌,半信半疑道:“我憑什麽信你?”
簡潔長長呼氣:“你當然可以不相信我。”
路婵娟的杏仁美目微微眯起,眼角一顆小而淺的美人痣若隐若現,更顯妩媚:“好,我信你!但是簡潔——你得記住什麽叫做實力懸殊!如果惹急了我,你,還有你媽,都會從C 城永遠消失!”
簡潔仿佛未聽到她話中顯而易見的威脅,只淡淡道:“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就不打擾路小姐了!”
路婵娟先她一步挂斷。
簡潔了然——果然是争強好勝。
走過長長的走廊到達辦公室,丁小绫已替她買了感冒藥和午餐回來。簡潔瞅瞅快餐盒內的白粥,不由得洩氣:“麻辣燙變白煮飯?”
丁小绫随手從抽屜裏拿出小包榨菜扔過去:“白粥加鹹菜,多可口!”
簡潔瞅了眼丁小绫的紅彤彤腫起來的嘴唇,顯然是辣椒和麻椒的雙重作用,她不滿道:“既然這麽可口,你為什麽不吃!”
丁小绫立即笑意盈盈,眼珠子骨碌碌轉了幾圈:“我又不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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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潔攥着手機,手指在屏幕上倒騰,一條短消息編輯好又删除,反反複複許多遍才選了個最簡單的:“我感冒了,很想你!”
她将手機放置在右側,随手拿了本雜志翻到中間密密麻麻布滿宋體字的一頁,眼睛逐行掃描,看似仔細認真,實則連段落的梗要都沒記個大概。
就這樣大概半小時,桌面的手機安靜地躺在那裏一聲不響,手中的雜志仍停留在最初那頁,可頁腳已被捏得皺掉。
她絕不會傻到認為許是吳庭威未看到消息。沒什麽比一個女人不知進退的糾纏不休更讓男人讨厭。
簡潔深谙此意。
于是又接連發了幾條消息。
許久後簡潔回憶起這些短信內容,不禁感嘆原來自己任性矯情的潛質從這時起已露了苗頭。
得不到回應的簡潔決定加碼追擊,果斷撥通吳庭威的號碼,難得鈴聲只不過響起幾聲,他竟然接了起來,倒是讓簡潔錯愕一番。
“什麽事?”凱越的股東臨時會議已持續一整天,吳庭威被那群食古不化的老古董氣得夠嗆,語氣自是不大好。
簡潔吸了吸鼻子,聲音略啞:“我感冒了……”
吳庭威的聲音在三秒後傳來,語氣已然溫和:“我去接你。”
已鼓足勇氣做好被諷刺一番挂斷電話的簡潔此時不免錯楞。想起從前他只是電話過來她便狗腿的跑去過洗幹淨等着人家享用。那些不堪的過往簡潔是極少回憶的,每每想起都仿佛給她傷痕累累的心又插上幾刀。
吳庭威将手機重新放入口袋,嘴角含着抹淡笑,眼神卻冰冷,手指在幹淨透滑的會議桌輕敲幾下,在神态各異眼神複雜的董事們集體注視下,宣告會議結束。
見到簡潔時她只穿薄薄的襯衫裹裙,仍是尖頭平底鞋,她骨架小,肉又少,遠遠望過去只覺得這人弱不禁風似的。吳庭威為她披上外套,箍住她柔順黑亮的直發置于衣衫外。簡潔鼻子通紅,微笑着轉頭:“怎麽這麽遲?我等你好久了!”
吳庭威不聲不響瞧了她半晌,眸子深沉看不出情緒。簡潔不免緊張起來,卻還是嬌兮兮挽住他的手臂:“去哪裏吃飯?我好餓哦!”
“想吃什麽?”他亦笑了笑,溫柔得令人如沐春風。
心髒撲通撲通急速跳動,在他溫煦和善的注視下,簡潔挽住他胳臂的手指不着痕跡的收緊又放松,然後松手,聲音聽似平靜:“只要有你在,吃什麽都好!”
吳庭威勾唇。
他腿長步伐大,簡潔要快速邁兩步才趕得上他一步的距離。
含情脈脈的視線投在他的側臉,簡潔沒注意到腳下的障礙物,一個不小心差點被絆倒,幸好吳庭威反應靈敏極是抓住她,簡潔尴尬間呵呵一笑,吳庭威不甚在意,大掌自然而然牽起她略顯冰涼的手指:“走吧,喝粥去!”
簡潔頓時氣餒:“又喝粥啊?”
轉機似乎比簡潔想象中來得更快,如果說吳庭威繼續譏諷加警告,那麽兩人勢必是要糾纏下去,可他突然間這般溫柔體貼,原因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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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冒足足折騰一周才算好徹底。
那天吳庭威帶她去市郊一家私房菜館喝粥,那粥比丁小玲買來的白粥味道好上千百倍不止,香香糯糯,入口即化,一碗下肚讓人欲罷不能。
飯畢便沒有後場了,吳庭威開車送她回自己的小房子,并沒有留宿。臨走前特意叮囑她好好照顧自己,然後便一周無蹤影。
簡潔正常的上班下班,一個人吃飯睡覺,等待着最後的宣判。走到這步,她反倒心平氣和下來,沒有期待沒有焦躁,只安靜得等待回到原來的位置。可偶爾也會忍不住回想兩年前曾有過的甜蜜。盡管她抛棄尊嚴做吳庭威的情人,可他待她确是不錯的,除了名分外,他所能給她的從不吝啬。而他除了必要的逢場作戲外,身邊亦從未有其他女人停留。
再次見他已是月末了。
那天兩人吃過晚飯又去逛商場,八點鐘的樣子,商場竟然顧客如潮的。簡潔暗自腹诽今日一切皆是奇怪的。珠寶首飾類的物品她可沒什麽研究,看來看去也看出個所以然來,最後他都不耐煩了,用手指敲敲櫃臺:“這條!”
售貨員小姐頓時跟中彩票似的喜逐顏開,邊拿出項鏈邊誇他眼光好,選了店裏最有檔次的!
簡潔掃了下價簽,恐怕也是最貴的吧!
鏈子是普通鉑金的,只是吊墜很特別,眼淚的形狀,燈光下幽幽泛着淡藍色光芒。
吳庭威示意她轉過身去。他輕輕攏起她的秀發為她戴上挂鏈,淡淡的呼吸打在她脖頸處,她不禁微微瑟縮,他在她耳後輕扯嘴角,聲音魅惑:“好了!”
這城市夜色極美,她在副駕駛上望着窗外觀賞美景。天色黑如濃墨,星星點點光亮如鑽。街道兩旁等距排列的路燈璀璨如明珠,一路行過,仿佛綿延不絕。
紅綠燈時,他停下車來。剛剛灌入車窗的風吹得她黑發飄飄,她頭發濃黑且潤滑,此時更美麗得仿佛不真實。他不知今天自己是怎麽了,竟仿佛受什麽蠱惑般輕擡手臂,發絲落入他的掌心直撓得她心癢。
時間仿佛就此停下。
突兀響起的喇叭聲讓人回到現實,在她轉頭露出不解的情緒時他迅速收回手掌,淡然的仿佛一切都未曾發生。
她問:“怎麽了?”
他答:“沒事。”
到家後他去洗澡,她抱着小兔抱枕窩在沙發上看連續劇。無非是男女主聲嘶力竭的争吵,惡婆婆費盡心思的阻擋之類的狗血劇情,她無聊極了,又拿出碟子來看。張曼玉與黎明演的‘甜蜜蜜’,這片子她看過很多遍了。可每每再看,還是會感動萬分。
他洗完澡擦着頭發出來就看見她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屏幕,又是同一部片子,翻來覆去的看也不見她厭煩。他撲上去用濕漉漉的頭發蹭她的脖子,冰涼的觸感讓她不禁瑟縮着後退。他厚臉皮的死死摟住她,故意将頭放在她胸部/聳起的位置,還笑嘻嘻說:“真軟真舒服!”
簡潔哭笑不得,推嚷着說:“快睡覺去,我要看電影了!”
“都看了一百八十遍的電影了,有什麽好看的!”他摸到沙發上的遙控器按下開關鍵,邪邪的笑,“我餓了!”
“餓了啊?有泡面,我給你煮去!”她故意裝傻充愣,作勢就要起身,卻被他重新壓回沙發上,“我不吃面,我要吃你!”
“反對!”
“反對無效!”
他啃她脖頸處最敏/感的位置,她猛地一個機靈:“我要求上訴!”
“駁回!”
他細細的吻她的唇,舌頭在她口腔中打轉,品嘗她的每一寸味道。她從未見過他如此溫柔的,仿佛要用吻将她融化了一般。受蠱惑般用雙手環住他的脖子熱情的回吻,這一反常态的回應瞬時點燃了火。
cichu hexie Nzi
最後,在她的聲聲求饒中,他釋/放了自己。
第一次,他擁着她入眠。
這夜晚安靜得真美好。
只可惜,天總是要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