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葛俊彬把手機放進口袋裏, 端着托盤出去了。
朱薇瓊已經幾天沒有和他見面了,他給她電話她總是說忙,說兩句話就挂了。
他想她在忙什麽呢?忙着和別人結婚嗎?
下班後葛俊彬回到酒店, 酒店的人問他要不要續房,他又給朱薇瓊打電話, 可卻沒人接。
他又給李雪燃打, 李雪燃說她沒有和朱薇瓊在一切, 她也不知道朱薇瓊現在在哪兒。
葛俊彬徹底沒了主意,他突然發現自己對朱薇瓊一點兒都不了解,她的家庭情況, 她住在哪兒, 除了一串手機號碼,她什麽都沒有透露給他,他現在要去哪裏找她呢?
葛俊彬想了半天, 最後終于想到了一個地方。
朱薇瓊今天晚上有一節一對一補習課,要上到九點半, 那個男孩子的數學奇差無比, 朱薇瓊每次給他上課費的精力都是平時的三倍,上完課她覺得腦子都空了, 連話都不想說了。男孩兒走後,她回到座位上喝了杯水, 休息了片刻之後才下班,這時候已經是十點了。
她本想給文家祺打個電話叫他來接自己, 可打過去又沒人接,她有點兒惱火, 心裏愈發煩悶。
她要回到正軌, 可要從哪裏開始呢?難道她要去抓奸?要去和另外一個女人為了文家祺撕打?
那是不可能的。
朱薇瓊自己都搖頭, 她做不來這種事,也不想做這種事,太難看了,而且也沒必要。
這件事的關健在文家祺,她也許要和他挑明一下,她可以對他哭,讓他愧疚心軟。
文家祺在他面前總是格外想要維持風度,而且男人總是好面子,喜歡看女人為他流淚傷神,他們對此有種成就感。
她打算就以這些打動他,雖然這樣的手段也不高級,但是起碼容易做到,總之是要丢一點臉。
朱薇瓊在心裏默默嘆氣,她已經領悟到了婚姻的真谛,就是要不怕丢臉,不怕丢臉的人才能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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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對她來說有這麽重要嗎?她忍不住問自己,和文家祺結婚對她來說大概像得到一個獎牌,這個獎牌不是什麽必需品,但是有了它,她的生活會更順暢,她本人也會得到一些滿足。
朱薇瓊想得入神,忽然聽到身後傳裏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她心中一緊,回頭看了一眼,那人戴着帽子,正在朝她這邊跑,邊跑還邊對她招手,她吓了一跳,轉身就跑。
那人見她跑起來忙喊道:“薇瓊!別跑!是我!”
朱薇瓊聽着聲音有些耳熟,她遲疑地停下腳步,再次轉過身。
那人摘下帽子露出臉。
“葛俊彬!”朱薇瓊驚訝又惱怒地看着他,“你怎麽在這兒?”
葛俊彬跑到了她跟前,喘着氣說:“我來看看你。”
朱薇瓊道:“我剛才差點被你吓死!”
葛俊彬笑起來,朱薇瓊卻冷着臉。
“你有什麽事?”她問。
葛俊彬說:“沒什麽事,就是來看你。”
朱薇瓊微微皺眉,忍耐道:“你怎麽不提前給我打電話?今晚剛好我在,如果我不在你就白跑一趟了。”
葛俊彬小心翼翼地說:“我給你打了電話,但你沒接。”
朱薇瓊說:“我今天忙着上課。”
葛俊彬溫順地“嗯”了一聲,伸出手想牽她。
朱薇瓊連忙躲開了,她将手背到身後。
葛俊彬呆了一秒,脫口問道:“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朱薇瓊聽道他的話臉上露出一點兒笑來,那笑容裏已經沒有了過去的溫情。
葛俊彬的心往下一沉,目光驚惶。
朱薇瓊卻很淡定。她說:“你不要胡思亂想。”
葛俊彬看着她,輕聲問道:“你要結婚了,是嗎?”
朱薇瓊說:“這是我的事。”
她的事?那他算什麽呢?
葛俊彬臉色困惑:“你說過你不會和文家祺結婚的?”
朱薇瓊說:“我從來沒有說過這句話,我确定。”
“你···”,葛俊彬震驚不已,他覺得眼前的女人越來越陌生。
“我從來沒有對你做過任何承諾。”朱薇瓊冷靜地告訴他。
“···可你說過你愛我。”
“愛也不代表什麽。”
葛俊彬徹底糊圖了,這個說“愛不代表什麽的”女人真是朱薇瓊嗎?他在她身上學會愛,了解愛,把愛當作珍寶,但她現在卻告訴他,愛也不代表什麽。
“你是不是從來沒愛過我···”他傻傻地問。
朱薇瓊嘆氣:“俊彬,不要問這種問題。”太蠢了。
葛俊彬眼裏的淚都凍住了,他渾身發抖。
朱薇瓊安慰道:“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我對你有好奇,你對我有期待,現在我們互相都滿足了對方,這樣不就夠了嗎?結婚和戀愛是兩回事,你明白嗎?和你在一起時我真的很開心,希望你也是,好嗎?”
葛俊彬默不作聲,眼睛也失去了神采,他被她丢回暗處,再次失去了希望。
朱薇瓊臉上帶着一種失落的神情,轉身走了。
她再也不會來找他了,她也從來沒有真的和他“在一起”過,她說的那些話,那些表白,那些思念,都是假的。
她把他當作一個新鮮玩意兒,玩夠了之後就毫不猶豫地扔掉了。
她從來沒有愛過他。
葛俊彬擡起頭,望着朱薇瓊離開的方向。
朱薇瓊走到了十字路口上,她停下腳步,看着對面的行人指示燈由紅轉綠,兩邊的車也緩緩停下,她擡起腿,踩在斑馬線上,忽然感到身後吹來一陣風,那風是鹹的,熱的,死死地撲在了她的背上,她叫都沒有叫一聲,就被這陣風掀翻在地,她滾到了路中央,耳邊聽到了尖銳的喇叭聲,還有人的尖叫,有人朝她跑過來,她終于看清了那陣風的真面目。
魯順心只覺得手突然發軟,杯子就掉到了地上,一聲脆響,成了四瓣兒。
她吓得一抖,忙彎腰要去撿,文家祺卻伸手抓住了她,他表情急躁,手上也很用力,一下把她扯起來。
他壓低聲音責怪她說:“你到底在想什麽?杯子拿在手上都能摔了!”
魯順心沒有回答,只是低頭看着地上的碎片。
他們正坐在一家餐廳裏吃飯,剛才的動靜不小,引來周圍人的目光,服務生已經朝他們這桌走過來了,這是個年輕人,看上去和魯順心同齡,他臉上帶着一種标準的微笑,蹲在了魯順心腳邊去撿那些玻璃碎片。
文家祺低聲地道歉,魯順心卻還在出神。
服務生走後,文家祺還在生氣,他手上利落地切着牛肉,眼睛卻望着對面的人。
“你吃個飯都能發呆?跟你說話也不回答,像聾了一樣!”
魯順心接受了指控,她說:“我···我不知道該怎麽說···”
“什麽意思?”文家祺皺起眉,手上的動作也停下來了。
魯順心猶豫地看着他:“我有點兒擔心···”
文家祺問:“擔心什麽?”
擔心什麽?擔心還沒發生的事,擔心一些壞的預兆成真。
魯順心說不出來這些話,只能含糊地回答:“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覺不太好。”
文家祺遲疑又慎重地看着她,沒有像過去一樣嘲笑她胡思亂想。
他想,女人的确是有一些神性的,她們身上還殘留一些非凡本領,比如說敏銳的直覺,尤其是對壞事。
他看着魯順心臉上的初現的愁雲覺得痛快,可不過一瞬,這痛快就轉換成了痛苦和不安。
他要怎麽對待她才好呢?他要和別人結婚了。
文家祺正要開口說話,手機突然響起來,他接起來,片刻過後,臉色越來越凝重。
魯順心放下餐具,她知道這頓飯已經吃到頭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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