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朱薇瓊面上帶着笑容打量着桌上的人, 文家祺在和文仲達說話,秦茂君在給兒子盛湯,文家秀臉上帶着冷笑, 默不作聲。
“小朱,是不是不合口味啊?”秦茂君見她沒動筷子就一臉擔心。
朱薇瓊忙搖頭, 又拿起筷子夾了一粒蝦仁放進嘴裏。
秦茂君說:“這蝦是我早上的時候去菜場買的, 菜場的就是比超市的鮮活些, 我買回來後就一直放在盆兒裏清水養着,下鍋前還活蹦亂跳的呢。”
朱薇瓊說:“怪不得這麽好吃,甜得很。”
秦茂君笑道:“這蝦做起來也不難, 就拿清水一煮, 煮好之後調了料汁一澆,你要是喜歡平時也可以在家自己做了吃,家祺也喜歡吃這個。”
文家祺聽到自己的名字回頭看過來, 随口問道:“什麽?”
“阿姨說你喜歡吃蝦。”朱薇瓊對他一笑。
“蝦?”文家祺朝桌上看了一眼,夾了一筷子放進嘴裏, “還行。”
“還行?”秦茂君追問, 臉色發急。
文家祺立刻改口:“好吃。”
朱薇瓊笑道:“我也覺得好吃。”
秦茂君終于高興起來。
一盤蝦最後全是他們倆吃的。
吃完飯之後,秦茂君去洗碗, 文仲達和文家祺在書房下棋,朱薇瓊則去和文家秀作伴兒, 倆人在客廳裏看電視。
文家秀低頭玩着手機,時不時擡頭掃一眼電視, 朱薇瓊倒是看得很認真,但心思全不在上面, 電視裏頭的人哈哈大笑, 她卻是一臉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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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裏頭, 文仲達落下一子,緩緩說道:“今年把婚結了吧,結完你就從公司出來,自己去闖。”
文家祺沒說話,正專注地看着棋盤,手裏的黑子還不知道往哪裏放。
文仲達說:“小朱也三十了,再拖下去她父母也該着急了,你要盡快給人家一個答複,不要耽誤人家。”
“我知道。”文家祺答道,手裏的棋子随後穩穩放下。
文仲達一看就笑了,他搖頭道:“你這輸定了。”
文家祺毫無在意:“輸給您不正常嗎,我贏了才您叫稀奇。”
文仲達嘆道:“你又不蠢,怎麽就是祺下得那麽臭,還是沒耐心,大局觀不夠,只看到眼前。”
文家祺笑了笑,沒有反駁。
客廳裏,文家秀冷不丁道:“你們打算什麽時候結婚啊?提前跟我說一聲,我準備份大禮。”
朱薇瓊回過神,答道:“還沒确定呢。”
文家秀看她一眼,突然笑起來:“祝福你。”
朱薇瓊輕聲道謝。
文家秀朝書房門口望了一眼說道:“我爸估計今年就要把這樁事兒給辦了,不然安不下心。”
朱薇瓊不好說什麽。
文家秀又轉頭對她道:“你和文家祺在一起多久了?”
朱薇瓊答道:“快兩年。”
文家秀半真半假道:“兩年,真面目還沒露出來呢。”
“什麽真面目?”朱薇瓊笑起來。
文家秀嘿嘿一笑,極快活的樣子,她說:“能有什麽真面目?大抵不過是和別的男人一樣混蛋,我給你個忠告,結婚前先去出個軌,說不定恰巧能遇到‘真愛’。”
朱薇瓊忍着笑道:“好,我聽你的。”
倆人正說笑,文家祺推門出來,他看見文家秀一笑就渾身發毛,氣勢洶洶地瞪她。
文家秀嚷道:“你瞪我幹嘛?我可是在給你幫忙。”
文家祺沒理她,轉頭對朱薇瓊道:“走吧。”
“這就走?”朱薇瓊站起來。
文家祺點頭:“我們去跟爸媽打個招呼。”
秦茂君在廚房裏邊刷碗邊看着小視頻,一個視頻一個碗,入迷得很,見他們要走終于舍得放下碗,急着去冰箱裏拿菜叫他們帶回去。
文仲達在書房裏不出來,他們進去告別,他就叮囑他們好好保重身體。
文家秀殷勤地跑到門口,早早打開門,他們一走出來就把門用力一甩。
文家祺氣得想回頭敲門罵人,朱薇瓊卻是一直在笑,她覺得這一家人有時候真的很好笑。
“她有病!”文家祺咬牙罵道。
朱薇瓊忍住笑,挽着他的手臂。
上了車之後文家祺問她:“她剛才跟你說什麽?”
朱薇瓊道:“她問我們什麽時候結婚。”
文家祺嘟囔道:“關她什麽事。”
朱薇瓊說:“她說要給我們送禮,還祝福我們。”
文家祺道:“她說什麽你都別放在心上。”
朱薇瓊說:“我看她是好意,你對她是不是有點太苛刻了。”
文家祺不滿道:“你也見識過她惹下的麻煩,我對她夠大度了,沒人欠她。”
“她畢竟是你姐姐。”
“她以後也會成為你的姐姐。”
“···”朱薇瓊被他這句話堵得一滞。
文家祺一笑:“怎麽樣?”
朱薇瓊臉色微變:“你什麽意思?”
“就是這個意思。”文家祺還在開玩笑。
朱薇瓊語氣冷淡道:“是我多管閑事了。”
文家祺看她一眼:“我什麽時候這麽說了。”
“那你就是怪我站着說話不腰疼。”
文家祺不作聲,臉上的笑色也沒了。
車裏安靜半晌,朱薇瓊突然說道:“家琪,我們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
文家祺笑了聲,路旁疾馳而過車燈光束從倆人臉上劃過。
“你想多了。”他聲音幹巴巴的。
朱薇瓊嘆道:“是嗎?可能是我比較敏感,但是最近,我的确有這種感覺。”
“爸爸今天還談到我們的婚事。”文家祺說,他覺得這句話足以令朱薇瓊安心,也令他自己安心。
朱薇瓊沒有說話,她轉頭看了文家祺一眼,想從他臉上發現些什麽,他察覺到了她的目光,臉色有些無奈。
“你怎麽了?”他問,“這麽患得患失不像你。”
朱薇瓊一笑:“不像我?看來你還不了解我。”
文家祺安慰道:“我們之間從來沒有什麽問題,你不要多想。”
“我從來不多想。”朱薇瓊這句話說得十分冷酷。
文家祺忍不住轉頭看她,她神情卻是和以往一樣的淡然。
朱薇瓊安靜片刻又道:“大概是談到結婚,就忍不住胡思亂想了,結婚總會催生一些怪現象。”
文家祺問道:“你不想結婚嗎?”
朱薇瓊反問道:“你呢?你想結嗎?”
“我當然想。”文家祺答得很快。
朱薇瓊笑了聲問道:“為什麽?”
文家祺又是不假思索:“因為我們相愛。”
“是這樣沒錯。”朱薇瓊語氣平淡,“我們相愛,我們離不開對方,我們是因為愛才結婚的,這是唯一的理由。”
文家祺只覺得她吐出的每個字都像針一樣紮在他臉上,他的皮膚五官都忍不住開始抽搐,他奮力把這抽搐轉換為期待又喜悅的微笑。
隔天他們又去見了朱薇瓊的父母,文家祺說了結婚的意願,朱父朱母當然沒有意見,更是催促他們盡快定下日子,最好在今年辦完這件事。
結婚這件事愈加迫近,好像再睡幾覺他們就要整裝待發了。
朱薇瓊始終氣定神閑,只在睡前會想到那根頭發。
她已經把那根頭發和自己的頭發細細比對過,顏色一致,但那發絲卻粗壯許多,韌性也足,輕易還扯不斷,她猜這頭發的主人很年輕,脾氣估計也不太好。文家祺會看上這樣的女人嗎?她有點訝異,因為他一向欣賞的女人都是善解人意,頂多只允許“清高”,發脾氣犯犟的那種他說自己受不了。不過男人的話本來就不能信,他們自己都不信,有時他們說反話,有時說假話,有時根本就是在放屁。
朱薇瓊并未打算和文家祺把這事挑明,挑明他也不會承認,她也不願意經歷那種難堪場面,她還沒和他結婚,何必要去做悍婦?但她這般舉重若輕,文家祺卻還是顯而易見的心虛,倒不是愧疚,只是做了害人事的怕被發現,在偷情一事上顯少有人會愧疚,因為實在是得到了太多快樂。
不過這點心虛也足夠了,她捉住機會,就讓他投了錢給李雪燃的機構,李雪燃自然感謝她,然後投桃報李,她最近也常常惠顧茶館,已經和葛俊彬熟識,現在葛俊彬嘴裏偶爾也提起她的名字。
而文家祺這邊,似乎認為自己作出了補償,行徑又放縱起來,經常晚歸,偶爾不歸。
朱薇瓊也不管,她覺得以文家祺這樣的行事遲早都要露出馬腳,他想瞞也瞞不住,他沒有她那麽心細。
她現在只需要靜靜等着就行。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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