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你長得真好看
“我……真的好羨慕你。”牧宜年苦笑一聲,“你什麽都有了……而我什麽都沒了……”
尤若水抿唇不語,靜靜地看着他。
“你知道嗎,其實我給陸鳴宇懷過一個孩子,我把我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那個孩子身上,我甚至把那個孩 子當成保護傘,以為在懷孕期間,陸鳴宇就不會打我了……”
牧宜年哽咽了,痛苦地閉上了眼,顯然不願去回憶這段黑暗的過往。
“是我傻,我竟然還對他抱有一絲期待。”
牧宜年頓了頓,眼前突然一片死寂,聲音冷得沒有一點感情,“活着好累……他欠我的,到了下輩子再還
給我吧……”
尤若水張了張嘴,竟然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畢竟牧宜年說了那樣一句開場白,尤若水心裏堵得慌,總覺得自己無論說什麽安慰的話,在牧宜年聽來, 或許都只是站着說話不腰疼而已。
他想救牧宜年,可是卻不知道該怎麽辦。
尤若水站起身來,深深地看了牧宜年一眼,到外面找到了王呈。
“你可不可以叫唐大哥來幫幫他?”
唐遠風雖然看着不靠譜,但好歹也是正兒八經的心理醫生,尤若水看牧宜年這種情況,不敢亂說話引導, 于是想到了唐遠風。
“我剛才已經打過電話了,他一會兒就過來。”
見尤若水的神情仍然有些低落,王呈摸了摸他的臉,“放心吧,專業方面的事他還是很靠譜的。”
唐遠風接到電話趕過來的時候,醫務室的人正在給牧宜年的手腕縫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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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電話裏王呈雖然簡單地說明了現場的情況,但當唐遠風看到房間裏那一大灘血跡時,還是被驚到了。
唐遠風有些發怵地悄聲問王呈:“你确定裏面那個行兇的人不會對我下手嗎?”
王呈瞥了他一眼,“下手?以為自己長得多帥似的,別自戀了。”
“啧,我說正經的呢!”唐遠風放棄跟王呈溝通,轉而問尤若水:“若水,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
尤若水如實把牧宜年的情況告訴了唐遠風,唐遠風沉思道:“他既然是牧家的人,我們要不要通知一下牧
家?”
尤若水不贊同道:“我覺得他應該不想讓家裏知道,你一會兒跟他聊的時候可以問問他。”
唐遠風點點頭,感慨道:“唉,才二十歲,不知道他這種情況可不可以減輕處罰。”
很快,醫務室的人幫牧宜年縫合完了傷口,包紮好後矚咐:“傷口別碰水,吃得清淡點……”
醫務室的人本想多矚咐幾句,但牧宜年的樣子明顯聽不進去。
剛才準備縫合傷口的時候,醫務室的人建議牧宜年從浴室出來,但牧宜年并不配合。
醫者仁心,他們只好蹲在浴室裏縫合完了牧宜年手腕上的傷口。
聽說牧宜年才二十歲,本是大好青春的時候,卻因為一個人渣變成了現在這樣。
醫務室的人頗為惋惜地嘆了聲氣,帶着醫療箱離開了。
牧宜年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雙眼無神地看着手腕上的紗布,直到一個身影站在了他面前。
他慢慢擡起頭,只見一個陌生男人低頭看着他,而後十分随性地蹲在了他面前。
唐遠風左看右看,眼睛裏有光芒似的盯着牧宜年看了一會兒,突然語調輕快地說了句:“小哥哥,你長得 真好看。”
這話要是被外面的王呈聽到,估計得吐槽他一把年紀了,還好意思叫人家小哥哥。
牧宜年有些茫然地看着唐遠風,然後就看到唐遠風抓起了他的胳膊,輕輕撫過他手腕上的紗布,輕聲問 道:“疼嗎?”
見牧宜年仍然沒有反應,唐遠風拍了拍自己的腦門,“不好意思,我忘了自我介紹,我叫唐遠風,是個心 理醫生。”
聽到心理醫生這四個字。牧宜年眼中對唐遠風的好奇一點一點黯淡下去。
“你是來勸我不要尋短見的嗎?”牧宜年冷淡道。
“勸?”唐遠風往前湊了湊身子,直到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到讓牧宜年的眼神有些閃躲,唐遠風才開口 道:“我覺得你好像不需要我勸吧?因為你根本就不想死啊。”
一進浴室唐遠風就注意到了,旁邊的浴缸裏接滿了水,卻沒有一點熱氣,也沒有一點使用過的痕跡。
結合牧宜年有過割腕行為,唐遠風猜測牧宜年嘗試過自殺,而且牧宜年知道血液會凝固,所以提前在浴缸 裏接滿了水。
總之,牧宜年沒有進行到把手腕放進浴缸裏的那一步。
或許是還沒來得及進行,也或許是牧宜年中途想開了。
牧宜年抿了抿唇,似乎是默認了唐遠風的話。
唐遠風不由得松了口氣,牧宜年的內心比他們想象中的堅強多了,這是好事。
“你以後有什麽打算?”
牧宜年垂眼看了一下唐遠風的手,唐遠風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抓着人家的胳膊,急忙放開了手。
牧宜年開口道:“不管陸鳴宇有沒有生命危險,我肯定是要坐牢了吧?”
唐遠風趁機試探道:“你們牧家關系多,更何況你這種情況比較特殊,一定可以減輕刑罰的。”
牧宜年愣了一下,苦笑道:“他們……早就不認我了。”
如果不是四年前的那場意外,身為牧家大少爺的牧宜年,應該會嫁給一個家世差不多的Alpha。
陸鳴宇雖然出身也不錯,但和牧家相比實在是差太遠了。
而且當時陸鳴宇身為客人來到牧家做客,明目張膽地強迫牧宜年成為了他的omega。
那不堪入目的一幕竟然還被仆人看到了,這讓牧家覺得很丟人,自然也看陸鳴宇不順眼。
結婚的那天,牧家的人沒有到場,牧宜年就像牧家的一個污點,随手丟給了陸鳴宇。
自從結婚後,牧宜年再也沒有聯系過家裏人,他也不敢聯系,他害怕聽到家人冷漠的聲音。
就連家暴的事,牧家也是不知道的。
唐遠風沉默了一會兒,轉移話題道:“吃過晚飯了嗎?”
牧宜年搖了搖頭,看着唐遠風站起了身,向他伸出了手,“請你吃飯,去不去?”
牧宜年猶豫着把手遞過去,唐遠風突然想起了牧宜年手腕上的傷,于是把手一松,一邊挽袖子一邊對牧宜 年說:“想去就別坐在地上了,來,我抱你起來。”
牧宜年驚訝地睜大了眼睛,急忙站起身來,臉色微紅。
唐遠風輕笑一聲,他當然是逗牧宜年的。
确認過牧宜年沒有了輕生的想法,在外面等着的尤若水終于放下心來。
他們陪牧宜年去吃了晚飯,牧宜年一直情緒穩定。
到了半夜,警察趕來了島上,一邊調查取證,一邊将牧宜年帶回了警局。
等尤若水和王呈做完筆錄,已經是後半夜了。
尤若水身心倶疲地回到房間,撲在床上連衣服都懶得脫,最後是王呈幫他換上了睡衣。
在警察到來之前,他們除了陪着牧宜年,還做了另外一件事。
唐遠風建議把這件事告訴牧家,探探牧家的口風。
不管牧宜年會做幾年牢,沒有牧家,牧宜年出獄後就是無依無靠的。
雖然以王呈和尤若水的家底,可以養牧宜年一輩子,但有家人陪伴總歸是更好的。
王呈很快就讓人查到了牧家的電話,深更半夜,牧宜年的父親接到王呈的電話時還有點懵。
待到王呈把事情的經過悉數告訴了牧老爺子,牧老爺子氣得差點心髒病犯了。
“姓陸的那個畜生敢打我兒子?!反了他!”
一旁的牧夫人帶着哭腔推了牧老爺子一把,“都怪你!什麽嫁出去的兒子潑出去的水,要是我們常去看看 小年,事情也不會發展到這個局面!”
牧老爺子後悔萬分地打了自己一巴掌,當初那件事明明是陸鳴宇的錯,他卻無能地把氣撒到了自己兒子身 上。
兩年的時間,他賭氣警告牧家的人都不準跟牧宜年聯系,整整兩年啊……他都不敢想象牧宜年會多麽無
助。
電話的最後,牧老爺子承諾等牧宜年從牢裏出來,會把牧宜年接回家裏,并對王呈表示了感謝。
這個結果再好不過了,有了家人的支持,他們相信牧宜年也能盡快走出陰霾。
尤若水躺在床上有氣無力地睜開了眼,看到王呈爬上了床,他挪了挪身體,往王呈懷裏拱去。
王呈順勢抱住他,親了親他的額頭。“睡吧。”
尤若水委屈地嘟卩囊道:“蜜月泡湯了 ……你以後得加倍賠償給我。”
“好,你想要多少賠償都可以。”
“騙人……你工作那麽忙,下次有時間陪我還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呢。”
王呈想了想,輕聲哄道:“不用等猴年馬月,過年的時候我有一個月的時間來陪你,你想去哪兒?”
等了一會兒沒聽到回音,王呈才發現尤若水已經睡着了。
一夜過去,本來他們還有一天在這裏游玩的時間,但尤若水卻想回家了。
發生了牧宜年的事,尤若水哪還有心思在這裏玩下去。
就在他們收拾行李準備走的時候,尤若水發現從王呈的口袋裏掉出來一張名片。
是陸鳴宇的名片。
作者有話說
作者菌:乖孩子不要模仿文中情節哦,也別把唐遠風的小把戲,當成現實中心理醫生的操作, 他們一定比唐遠風專業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