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二合一
肖甜坐在前面的橫杆上，顧源清每一次踩腳踏板的時候，兩人就會靠的很近，近到肖甜能感受到顧源清的心跳，以及他身上的肥皂味。
顧源清每次向前傾，鼻息間滿是少女的馨香，甚至他的下巴都能靠在她的頭頂，一時間，顧源清有些心猿意馬，他連忙深呼一口氣，然後別過頭去。
康月月輕輕拉着顧源清的衣角，看見原本一直往前傾的人突然打直腰身，并且肌肉看起來有些僵硬，康月月彎了彎唇角，大概明白了是怎麽回事。
真好，看得出來顧源清很喜歡肖甜，想到這裏康月月很是高興。
因為載了兩個人，又怕颠到她們，所以等顧源清載着她們到招待所和秦有林彙合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下來。
這時候國營飯店也關門了，肖甜便邀請他們到廢品站那邊，那裏有廚房，還能做點東西填肚子。
幸好她之前趁着休息的時間去黑市那邊買了不少口糧和食材，不然今晚大概他們都只能餓肚子了。
“今天真是麻煩你們了。”秦有林沒想到自己在所謂的家人那裏沒得到的溫暖，反而在平時不太熟的顧家老幺這裏體會到了。
“這話你們今天已經說了很多遍了。”肖甜再次感受到秦有林和秦家的區別。
“你的傷需要去醫院看看嗎？”顧源清有些擔心的看了秦有林一眼，大抵都是軍人，所以對于他的遭遇他覺得很是憤怒，秦家那樣的人怎麽配成為家人。
“沒什麽大礙，你什麽時候歸隊？”對于顧源清，秦有林是羨慕的，不僅羨慕他們一家和睦，更是羨慕他即将訂婚。
以前他并沒有想過成家的事，甚至因為家裏的區別對待有些排斥，覺得一個人就挺好的。
但是這次康月月對自己的維護讓他突然意識到，如果自己有了對象，那麽難過的時候就會有人安慰自己，所以這一刻，秦有林迫切的希望自己能快一點找到的對象。
想到這裏，他不由擡頭看了一眼那邊的康月月，她正和肖甜說着什麽，笑的眉眼彎彎，他也不自覺的跟着彎了彎唇角。
康月月家世優越，她本人更是優秀，秦有林自覺配不上她，所以也不敢去肖想。
因為家裏的食材有限，所以只是随意炒了兩個菜，但因為青菜是空間出品，吃起來味道格外不錯，康月月一臉贊嘆的看向顧源清：“看不出來你的廚藝和秦有林一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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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識過秦有林做飯，所以再看到顧源清做飯，康月月已經不覺得驚訝了，只是心裏給自己未來對象加了個條件，那就是得會做飯才是。
見康月月稱贊顧源清的樣子，秦有林心裏有些不得勁，他也說不清自己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情緒，只是裝作不經意的開口：“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隊上的大多數人，不論男女都會做飯。”
其實這句話秦有林撒謊了，他嘴裏的大多數都是女孩。
“雖然是這樣，但是能做到這麽好吃也很厲害了。”康月月說完有些意猶未盡的看了一眼已經空了的盤子，這還是她第一次吃到這麽好吃的青菜呢。
原本秦有林也覺得味道不錯，但康月月連續的誇贊，讓他覺得其實也那樣。
注意到這一幕的肖甜不由彎了彎唇角，這兩人倒是真的可愛。
飯後，秦有林和康月月就準備回招待所，肖甜看向旁邊的人：“要不你今晚也和他們住招待所吧，這麽晚了，就不要回去了。”
“擔心我？”顧源清眼尾忍不住上揚。
“是，擔心你黑燈瞎火的摔成麻子臉。”肖甜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既然你這麽擔心，那我就和他們一起住招待所吧。”顧源清一臉勉為其難的語氣，但唇角的笑意早就洩露了他的好心情。
康月月見狀扯了扯旁邊秦有林的袖子，語氣裏是自己都沒察覺到的羨慕：“他們感情可真好。”
秦有林動了動唇角，那句你以後和你對象感情也會這般好的話到底到底沒說出口來。
“這麽晚了，老幺都沒回來，估計是不會回來，我們也早點睡吧。”楊小蘭打了個哈欠，然後招呼大家早點睡。
“秦老二和那姑娘也不知道能去哪裏，這秦家人辦事也太不地道了。”顧家大嫂喬愛玲語氣裏滿是對秦家人的鄙夷。
“今晚估計只能去招待所湊合了，火車票可沒那麽合适的。”顧家二哥顧源江說完也不由搖了搖頭。
“這李金秀就是腦子進水了，又想把人家秦老二的津貼攥在手裏，又舍不得對人家好一點，這秦老二和他們斷絕關系是遲早的事。”楊小蘭是真的看不上李金秀，眼皮子淺的很。
“過幾天就是秦有森和宋清雪結婚的日子，到時候肯定有很多人等着看笑話。”這裏秦有林和家裏斷絕關系的導火索不就是因為三大件嗎？
“這秦有森也是沒腦子，這個節骨眼跟秦有林要三大件，搞得就他結婚，人家不結婚似得。”這事說來說去，罪魁禍首就是秦有森，以前秦有林沒對象的時候還好，現在有了對象，他還随時朝秦有林伸手要錢，要東西，這換做是誰都不會高興的吧。
楊文秋此時腦子裏亂哄哄的，現在所有的發展都偏離了上輩子的軌道，她心裏有些惶恐，惶恐自己手裏唯一的優勢在慢慢消失。
她想了很久，最終把所有的變數都歸納到現在的肖甜身上，她垂下眼睑，遮住自己眼裏的情緒，直到旁邊楊小蘭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擡頭有些茫然的看向楊小蘭：“大姑，有事嗎？”
“困了就去睡吧。”楊小蘭見她低垂着頭，以為她是困了呢。
楊小蘭說完又招呼其他人也早點睡覺，眼看老幺訂婚的日子越來近了，要準備的事還多着呢。
第二天一早，肖甜到廢品站開門時才發現羅夢華已經來了，她有些驚訝：“羅姨，今天來的這麽早？”
“嗯，今天起來的早，就早點過來了，對了，月紅生了，昨晚大半夜發作的，一大早就生了，生了個大胖小子呢。”說道這裏，羅夢華的語氣更加興奮了，她已經和李月紅打過招呼了，讓她到時候給她家娟娟留一塊她兒子的尿布，等娟娟結婚後，天天放枕頭下，保管以後也生兒子。
“竟然生了嗎？”肖甜一臉的驚訝。
“可不是，她這不是頭胎，所以能生這麽快，這樣也好，能少吃點苦頭。”羅夢華說完不由嘆了口氣，這女人生孩子就跟鬼門關走一遭似得，受多少罪才把孩子生下來。
“生孩子确實很辛苦。”肖甜腦子裏想起家裏的兩位嫂子，月份越來越大，離生也不遠了。
“今天下班我去看她，你要跟我一起去嗎？”羅夢華說着心裏已經開始盤算送禮的事了。
“今天嗎，可是我什麽都還沒準備，要不明天嗎？”她明早一早去黑市換點雞蛋來。
“也行，我也得回去好好準備下，你明天去了記得讓月紅給你留塊她兒子的尿布。”羅夢華壓低聲音給肖甜傳授經驗。
“尿布，留這個幹嘛？”肖甜一臉不解的看向羅夢華。
“你這不是馬上和你對象要訂婚了嗎，這訂了婚結婚還遠嗎，到時候把這尿布放在枕頭底下，保管你到時候一舉得男，這樣你在婆家也算是真正的站穩了腳。”羅夢華還記得自己當年第一胎生女兒時婆婆的嘴臉。
“這樣嗎？”肖甜雖然不贊同她，但也沒直接說自己不要的話，反正到時候她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和月紅姐說這事。
“可不是，這女人嫁了人，要是不生兒子會被人戳脊梁骨的。”羅夢華一臉的感慨。
肖甜并不想繼續讨論這個問題剛想着該怎麽岔開話題的時候，就看到顧源清帶着秦有林和康月月朝這邊走來。
羅夢華看到外頭的人，一臉調的看向肖甜：“你對象對你可真上心，去吧，這會不忙我一個人能行。”
“羅姨，我出去一下就回來。”這些天自己耽誤的已經夠多了，過兩天訂婚的時候她又要耽誤，所以她今天是不能跟他們一起出去了。
“我剛陪他們去了火車站，他們買了晚上的火車票。”顧源清想着早點離開也是好的，免得秦家人又追到城裏來了。
“晚上就要回去了嗎？”肖甜有些不舍的看向康月月，雖然才認識一天，但兩人很聊的來。
“嗯，他這傷勢我覺得還是得回醫院躺着才安心。”到了醫院可就是她的地盤，秦有林必須聽自己的，想到昨晚做的夢，康月月耳尖不由染上粉色。
“身體重要，以後有機會再見了。”肖甜想，以後要是秦有林不打算回來，他們大抵事沒有再見的可能了。
“等我回去了會給你寫信的。”康月月拍了拍肖甜的肩膀。
“那你陪他們四處轉轉吧，月紅姐生了，我這邊走不開。”
“行，你去忙，中午我過來接你吃飯。”
早上天剛灰蒙蒙亮的時候秦有森就被秦輝全叫了起來，他打了個哈欠，努力壓住自己心裏的不滿：“爸，你這麽早叫我起來幹什麽？”
“這會趕緊騎車帶你媽進城，去城裏的招待所找你二哥，跟他好好道歉，最好把人接回來。”秦輝全想了一晚上，覺得還是得把秦有林接回來才是，不然這事傳到公社那邊，還不知道主任怎麽看他呢。
“城裏那麽大，我去哪裏找？”秦有森一臉不滿的嘟嚷道。
“我剛才的話你沒聽清嗎，去招待所，招待所要是沒有就去火車站，他們應該還沒有那麽快離開。”秦輝全猜測他們昨晚進城肯定是住的招待所。
秦輝全見他一臉有氣無力的樣子，忍不住踹了他一腳：“你快一點，別在磨磨唧唧的。”
聽到秦輝全的催促，秦有森一臉的不耐煩：“知道了，但我不敢保證我能把人帶回來，昨天他的态度你也看見了，我可沒那個自信我能把他帶回來。”
秦有森這會還在氣秦有林昨天走的時候給自己塞的十塊錢随禮錢，他這侮辱誰呢。
“帶不回來那是因為你自己誠意不夠，他帶回來的那丫頭聽說家裏條件不錯，到時候看看能不能借她娘家的關系把你們弄進城裏去。”知道康月月有個好家世，秦輝全起了和李金秀不同的心思，不過這之前，已經被她這個蠢貨把事情搞砸了。
“她會有那麽好心？”秦有森現在還記得康月月罵自己時的臉色和眼裏厭惡。
“這不是還有你二哥嗎，他從小到大最疼你，到時候怎麽會不幫襯你，但前提是他和家裏一直保持聯系才是。”
“如果就這樣，那豈不是白白便宜了康家，這不就是白撿了一個女婿嗎？”秦輝全甚至懷疑這都是康月月算計好的。
讓老二和他們斷絕關系，他們康家不就等于白多了一個兒子嗎，這丫頭倒是會算計。
秦輝全算計的倒是沒問題，但等秦有森和李金秀到招待所的時候，秦有林他們已經離開。
母子倆又馬不停歇的朝火車站趕去，依舊沒看到兩人的身影。
秦有森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這一直沒看到他們的人影，難道是已經走了？”
“應該沒有，我們去他們要坐的火車那邊守着，總會逮到人的。”李金秀也覺得他們不可能那麽快離開。
然而讓他們失望的是，一直到傍晚都還不見兩人的身影，幾乎在火車站待了一天的秦有森滿是暴躁：“媽，他們肯定是已經走了，我們也回去吧。”
李金秀也沒想到他們今天竟然會撲空，在火車站幾乎坐了一天，她的腿都坐麻了：“走吧，估計昨天連夜離開了，回去寫信說吧。”
這時候寄信，等秦有森他們婚禮的時候那邊就該收到信了，他要是還是執意如此，就別怪她去找他領導了。
秦有林和康月月的火車票是晚上八點的，肖甜下班回去的時候，顧源清已經做了一桌子好吃的菜替他們送行。
飯後，和顧源清肖甜告別後，兩人去了火車站等車，巧合的是，他們坐的位置剛好就是剛才離開的李金秀和秦有森坐的位置，也不知道他們知道這個消息後會不會氣的吐血。
等秦有林和康月月離開的時候，肖甜才看見床頭的桌上放着一個盒子，她有些好奇的搖了搖，随即看向顧源清：“你這又買的什麽？”
自從訂婚的日子确定下來，顧源清每次進城總愛亂買東西。
“這不是我買的？”顧源清也是一件的好奇。
“真的？”肖甜明顯不信任他的說辭，伸手打開盒子，就看到最上面的紙條。
【訂婚快樂！預祝你們白頭偕老，早生貴子。】
落款是秦有林和康月月。
“看吧，我就說不是我買的。”顧源清說完看了一眼盒子裏的手表不由禁聲，這也太貴重了吧。
肖甜這幾天沒戴手表，他們大概以為她沒有手表，所以就想着買了手表給他們作為賀禮。
“你知道他們的地址嗎？”肖甜雖然不打算退回去，但起碼也要寄點東西過去自己才能心安。
“我還真沒詳細問，只知道大致的地址，不過康月月不是說等她回去會給你寫信嗎，到時候你就知道了。”顧源清一眼就看穿肖甜的打算。
“也是，那就到時候等他們訂婚的時候我們再回個差不多的禮物吧。”肖甜得知康月月家裏人大多數都是醫生，想着自己以後志願，說不定到時候他們還能見面。
“那你早點睡，我也該回去了，再不回去。我媽他們就該以為我失蹤了呢。”說道最後一句，顧源清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那你路上小心點。”肖甜探頭看了眼外面，還好今天有月亮，月色也很亮。
“嗯，這兩天我就不過來了，大後天的晚上我來接你。”想到大大後天就是兩人訂婚的日子，顧源清的心跳都不由加快了些。
肖甜也想到了那天是什麽日子，她在顧源清的注視下點了點頭，最後溫聲道：“嗯，我等你。”
說完才發現自己的臉頰在不斷地升溫，怕顧源清看出異樣來，她連忙垂頭。
“真想你快點長大，這樣我就能把你早點娶回家。”顧源清語氣裏滿是遺憾，為什麽肖甜要明年才十八歲呢。
肖甜輕哼一聲：“這麽自信你這一年能通過我的考驗？”
“請組織放心，等我歸隊後，每天寫一封信，每天看照片半小時，歡迎組織随時随地的考驗。”顧源清說完還像模像樣的給她敬了個軍禮。
等到顧源清離開後，肖甜回屋無意間看到鏡子裏的自己，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她竟然笑的這麽開心，她自己都沒察覺到。
腦子裏不由又想起康月月的話來，她臉上的紅暈不由慢慢加深，随即把自己整個人埋進被子裏，啊啊啊啊啊，不能再胡思亂想了。
顧源清回去的時候家人都睡了，聽到外面的敲門聲，顧大柱打着哈欠去開門：“以為你今天又不回來呢。”
“昨晚是特殊情況，今晚再不回來我怕你們以為我不見了呢。”顧源清臉上還保持着從肖甜那裏離開的笑意。
“行了，早點睡。”顧大柱今天累了一天，也懶得再和他說，只是催促他趕緊去睡覺。
今天陪着秦有林他們在城裏轉了一天，顧源清也十分疲倦，随意的洗漱後就回了屋。
月光從窗外照進來，照的屋子裏一片亮堂，顧源清不由傻笑，這屋的方向好，只要有月亮就不會黑，以後肖甜住進來肯定也不怕。
大抵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第二天一早，顧源清已經能很淡定的起床換被單了，心裏忍不住期盼時間過得快一點。
自從秦有林的事情發生後，楊文秋這兩天神情總是有些恍惚，晚上也睡不好，所以整個人看起來比之前憔悴不少。
顧源清第一眼就注意到她臉色的不對，他忍不住蹙眉，他好像對于秦家的事太過關注，上次聽到秦有森要結婚的消息也是，她到底和秦家有什麽關系。
楊文秋很快注意到顧源清不同以往的注意，她連忙擡頭，努力用輕松的語氣問道：“源清哥怎麽這樣看着我，是我臉上有東西嗎？”
“你這兩天沒休息好，還是家裏有什麽事？”顧源清語氣還算溫和。
楊文秋聞言連忙搖了搖頭，一臉的欲言又止：“沒什麽事的。”
楊小蘭見狀不由走到她身邊：“這是怎麽了，文秋，有什麽事說出來我們一起解決。”
“大姑，真的沒事，是我自己胡思亂想，這兩天總是夢到源清哥娶了媳婦，嫂子就趕我走，我，”說到最後，楊文秋似乎說不下去了，一個勁的搖頭。
顧源清聞言不由皺眉，她這是在給肖甜上眼藥水？
“你這孩子，我還以為是什麽事呢，肖甜那丫頭可不是這樣的人，之前不還教你認字嗎，你之前不還說想要個她這樣的姐姐嗎？”楊小蘭輕聲安慰道。
“夢都是反的，更何況等我和肖甜結婚的時候，你也已經嫁人了，所以再害怕個什麽？”比起之前，顧源清的語氣變得冷淡不少。
“老幺說得不錯，算起來，你也比肖甜小不了多少，等過幾天忙完他們訂婚的事，也該給你相看對象了。”楊小蘭一臉的笑意盈盈。
顧家大嫂和二嫂都忍不住朝楊文秋看了一眼，眼裏都閃過不贊同，她這真是把自己當個角了，妄想和肖甜比較在婆婆心裏的地位了？
楊文秋也察覺到顧源清的冷淡，可惜這時候後悔已經沒用了，她有些惱怒自己剛才的沖動。
雖然接下來的兩天楊文秋積極的幫着楊小蘭準備顧源清他們訂婚的事宜。
但她明顯感覺到，整個家裏除了楊小蘭，其他人對自己的态度都越發冷淡起來。
眼看第二天就是訂婚的日子了，顧源清一早起來就開始折騰，最後選來選去，還是穿着軍裝騎車進城去接肖甜。
想到明天的訂婚宴席，顧源清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