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微波爐裏熱好才端給她,可她清醒的後的第一件事居然是要求出院。
“你就安心養病吧,醫藥費的事不用你想,已經付好了。”李佳佳勸道。
“誰付的?”姜賢瑜驚訝。
“還能是誰,把你送到醫院的路人甲呗,你算是走狗屎運了,遇到個好人。”吳啓語回道。
“是呀,這年頭連撿屍的都少了,個個明哲保身閑事勿管的,就怕被碰瓷兒。”朱小四也附和道。
“撿屍是什麽?”吳啓語不解。
“這你都不懂,自個兒問度娘去。”
“你直接說一下會死啊。”
“就不說,哈哈。”
兩人你一言我一嘴,姜賢瑜原本還想說什麽來着都被這兩人攪和忘了。
“你就別瞎想了,快把粥喝了吧。”李佳佳見縫插針,徹底斷了她的思緒。
晚上姜賢瑜繼續留院觀察,本來吳啓語想留下來陪她的,卻被李佳佳以不能打擾她休息為由拉走了。
宋池趕到醫院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姜賢瑜請病假的消息他還是晚上社團活動的時候聽姜賢瑜同班的學妹說的,他知道後心急火燎的往醫院趕,可姜賢瑜早就睡下,護士也攔着不讓他探視,他索性就在病房門口的長椅上坐着,當作陪她的了。
江時賀出現在走廊時,他也很意外,兩個大男人旗鼓相當的立在充滿消毒水味兒的走廊,眸光如同利劍,目标明确的互射。
“你回國了?”還是宋池先開的口,語氣不是很友善。
江時賀垂下眸子,“怎麽,不可以嗎?”
“看來我姐對你挺好,還能回國瞎晃悠。”
江時賀嘴角一扯,冷笑一聲:“我可不如你清閑。”
他的話很堵心,宋池言語上有些吃癟,只好轉移話題:“你在這裏做什麽?”
“跟你有關系嗎?”
“江時賀,如果你是為了小瑜而來,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江時賀不吭聲,冷眼相看。
“你跟我,都是一路人,你以為小瑜會選擇你嗎,自欺欺人罷了,她的自尊心可能比你想象的還要可怕。”
“你說完了?”
“我只是不想讓你傷害她。”
江時賀又是一聲冷笑,“你覺得你有資格跟我說這些?”
“那你又是憑什麽資格站在這裏?”
江時賀聞言寒飕飕的盯着他,兩個大男人不甘示弱的瞪着彼此,劍拔弩張,氣氛一時凝重。
而一牆之隔的病房內,姜賢瑜仍舊沉浸在黑暗的夢魇中,她絕不知道此刻離她十米開外的地方到底發生了怎樣的故事,就像她醒來就會忘記夢中的苦楚一樣。
第二天,在主治醫師的首肯下,姜賢瑜終于出院了,醫藥費賬戶扣款後還有剩餘,她不知道怎麽還回去就把錢捐給醫院了。
“啓語,你們昨晚什麽時候走的?”
“你睡前啊,怎麽了?”
“我也記得是這樣,可是好奇怪,我昨晚睡得迷迷糊糊的,總覺得有人站在床邊,我還以為是你們誰忘了東西又殺個回馬槍呢。”
“艾瑪,你怎麽說的跟鬼故事似的,做夢的吧?”
“也許吧。”
姜賢瑜不置可否,如果是夢,那給她撥頭發的手指觸感可就太真實了,那樣的小心翼翼,就像在安撫珍寶一般。
她好像還沒有這麽好的命吧,誰能視她若珍寶呢,可能連徐婉都做不到。
回校後周承第一時間帶着姚潔過來找她,順便将她訓了一通,責怪她生病了還那麽任性,連自己同校的哥哥都不知會一聲,害他聽到住院的消息時吓得半死。姚潔給她買了最愛的芝士蛋糕,她吃不下送給朱小四了。
缺了兩天課,筆記一堆都沒寫,她原本想趁着沒課趕緊把缺漏補起來,結果小課桌都支好了,卻意外接到謝小月的電話,她很意外,矛盾之下還是答應赴約了。
她大病初愈,不想遠行,見面地點就約在Z大東校區西隅的小型咖啡店。
謝小月早就到了,姜賢瑜在外頭磨蹭半天才進去,局促的坐下後也沒敢講話,一直埋着頭。
其實姜賢瑜并不是虧心,畢竟她跟宋池之間确實什麽也沒有,但謝小月不會這麽想,既然決定撕破臉,謝小月應該是忍無可忍了吧。
“上次的事,是我不對。”
兩人各自沉默半天後,謝小月先開了口,并不是那麽誠懇,但态度絕對是認真的。
姜賢瑜有些訝異,心中略有疑惑的回道:“其實,我也有錯。”
“他要跟我分手。”
謝小月的話帶着哭腔,卻瞬間讓姜賢瑜恍然大悟,原來是因為宋池她才低頭。
姜賢瑜沒吭聲,她并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麽,面對宋池的話題,她好像怎麽做都不合适。
“我不想分手,小瑜,你幫我跟他說說好話行麽?”
“可是...”
“求你了,之前是我太患得患失,我對自己太沒自信了,一直以來他身邊都不缺女人,所以當他同意交往的時候,我就很自負的想去改變他,可最後适得其反,令他越來越煩我,上次酒吧的事他發了很大的火,現在已經不肯見我了。”
“你別急,慢慢說。”謝小月越說越激動,姜賢瑜很無奈。
“只要你肯幫我說句話,他一定會原諒我的,我當時真的是失控了,但我以後一定會注意分寸的。”
“小月,你高估我了,我的話也許并沒有什麽用。”
“不,他最在意你的感受了,只要你肯幫我這一次,我保證以後再也不煩你。”
“你就這麽喜歡宋池?”
“嗯,我不想就這樣放棄。”
“可是他不喜歡你,難道你不清楚嗎?”
謝小月聞言不吱聲,眼睛憋的通紅,幾乎下一秒就要飙淚了。
“我不知道應該幫你說些什麽。”姜賢瑜實話實說,她若出面只會讓事情變得更加複雜。
“小瑜,你是不是恨我?”
姜賢瑜一愣,“你怎麽會這樣想?”
“難道不是嗎?一直以來我就過得比你好,從不用為了生計而到處兼職打工,而你自卑敏感,總愛逃避自己無法承受的東西,包括情感,你明知道宋池對你有意卻一直不敢正視,而是眼睜睜的看着他跟我走到一起,你肯定恨我打亂了你的節奏對吧?”
姜賢瑜難以置信的望着她,實在意想不到自己在她心裏竟是這副模樣。
“在你眼裏,我原來是這樣的人嗎?”她苦笑一聲。
“我也不願這樣想你,可這些年我真的很累,每次跟你逛街你都不修邊幅,說話永遠大大咧咧,你買東西讨價還價的時候我甚至不想跟你站在一起,真的好丢臉,而且我都開始注意就餐環境了,你卻還是一門心思的蹭路邊攤,我也想有質感有品位的生活,我們都長大了不是嗎,可你卻越來越像你媽了,凡事斤斤計較,對自己極盡所能的摳門。”
“小月,你有些過分了。”姜賢瑜咬着唇,身體止不住的發抖,謝小月的話明顯刺激到她的情緒。
“反正你不肯幫我,我們之間還有什麽好顧慮的,索性都說開好了,既然你因為自卑而不敢接受宋池,那你就永遠不要回頭,哪怕這一次宋池打心底要跟我分道揚镳,你也不能趁虛而入,否則,我一定會讓你知道撕破臉是什麽滋味的。”
“你說夠了?”
“我不是說說而已,我真的會做到。”
“随便你。”對于這樣的謝小月,她已無話可說。
“又是這樣無所謂的表情,真惡心,為什麽你永遠都是這副鬼樣子,以為沉默你就占理嗎,明明你才是始作俑者。”
姜賢瑜實在聽不下去,呼吸節奏都亂了,整個肩膀都在顫,她忽然閉上眼像下定了決心,緩緩伸出一只手,指向大門的方向,然後咬牙切齒,一字一頓的說道:
“你,給我滾!”
咖啡店畢竟是營業狀态,雖然人不多,可角落的争吵還是吸引了客人的目光,此刻正齊刷刷的朝她們望過來。
謝小月雖然怨氣沖天,但也是第一次見她如此發怒,心中有些虛怕,只憤恨的瞪了她一眼便拎起一旁的包起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至此,兩人徹底決裂。
姜賢瑜埋着頭縮在沙發裏,“啪嗒-”,一滴晶瑩剔透的淚打碎在玻璃桌上。
☆、第 25 章
“江先生,是美國來的電話。”
來人恭敬的将手機遞給立在落地窗外的江時賀,而他的眼眸裏卻只裝得下咖啡店內正埋頭低泣的女人。
“說我沒空。”他冷聲拒絕。
“可是...好像是董事長找您。”
江時賀這才收回目光,眉頭皺起,有些疑慮。
他接過電話,才說兩句忽然臉色驟變,立馬挂了電話,囑咐助理盯好姜賢瑜的行蹤,自己則急匆匆的開車離開。
姜賢瑜整理好情緒離開咖啡店,徑直去小賣部買了一大袋子聽裝啤酒躲到操場的角落裏等待夜幕降臨。
莫思身外無窮事,且盡生前有限杯,烈酒一壺,莫愁莫愁。
這是姜賢瑜目前能想到的最貼合自己心境的詩詞了,雖然她酒量很差,可她願意不省人事,起碼這樣,所有的苦楚都能暫時埋進心底了。
她是喝的爛醉被隔壁法學院的同僚擡進宿舍的,宿管阿姨在宿舍樓前的地上發現了她,渾身酒氣沖天,嘴裏還胡言亂語,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恰好路過的法學院同學認識她,就讓她們幫着擡回宿舍了。
姜賢瑜在宿舍發了會兒酒瘋,把廁所的毛巾跟盆扔的到處都是,還笑呵呵的扯李佳佳的頭發,被訓後委屈巴巴的哭了,折騰好久才肯上床睡覺。
“她是不是遇到什麽事兒了?”朱小四盯着睡着的姜賢瑜問她們。
“估計是的,她從來不喝酒的,感冒還沒好透又喝成這樣,真不知道她在想什麽。”吳啓語搖搖頭。
只有李佳佳立在一旁不說話,一臉嚴肅的望着。
第二天她們起床,卻發現姜賢瑜已經出門了,床鋪疊的整整齊齊。等她們幾個剛洗漱好,姜賢瑜已經笑嘻嘻的從外頭拎着早餐進來了。
“親愛的們,這幾天承蒙你們照顧啦,肯德基的早餐請你們吃!”
她樂呵呵的給每個人分配好食物,倒是吳啓語她們仨面面相觑,完全摸不着頭腦。
這才一晚的功夫,她又變回了那個嬉笑打鬧沒臉沒皮的姜賢瑜。
不僅是請吃早餐,她還安排好時間定了個包廂,請宿舍的仨吃了頓好的,以感謝她們這些天為她奔波勞累的情誼。
宋池仍舊锲而不舍的在她必經之路堵她,甚至連周承都被他搬來說情,可姜賢瑜仍舊對他冷言冷語,她最終還是為謝小月說了好話,希望他們能夠珍惜在一起的緣分,不要輕易放手,可宋池并不表态,只說想跟她做回普通朋友,但潑出去的水怎麽還收的回來,她跟謝小月走上歧路的時候就注定了,她跟宋池再也無法成為普通朋友。
要麽在一起成為戀人,要麽就是陌生人,如果她收起內心深處對宋池曾經游戲人間的嫌惡和對他顯赫家世的自卑,那麽她可以為了從謝小月那裏争口氣而選擇成為前者,否則,成為陌生人才是她逃離紛争最好的選擇。可是她明白,自己永遠也不會選擇前者。
時間按部就班的飛逝,姜賢瑜依然上課、打工兩不誤,只是她養成了一個壞毛病,隔不了多久就會喝的爛醉回到宿舍,可第二天又像沒事兒人一樣。
她偶爾也會想起江時賀,猜他在做什麽,然後又為自己想起他的行為而可恥,只有喝醉的時候她可以毫無顧忌的喊出他的名字。
徐婉如約在月底給她打了錢,舅舅徐振沒有實現承諾的雙倍返還借款,但起碼還付了一半,不至于讓徐婉付不起接下去的房租。
這學期結束的尾巴上,姜賢瑜參加校園征文比賽得了一等獎,德育分加了10分,加上期末考的成績,兩學期綜合,她仍舊拿到了這學年的一等獎學金。
暑期她留校參加資格證培訓,空閑時間仍舊在之前的火鍋店打工,直到大三開學前幾天才回徐婉打工的城市聚了聚,外公的身體在徐婉的照料下好很多,只是他已有些老年癡呆的症狀,基本認不出作為外孫女的姜賢瑜。她沒有回榮市,因為實在找不到回去的理由。
新學期開學後,班主任開了一次班會,因為專業的特殊性,學院為了拓展她們畢業後的就業去向鼓勵同學們參加司法考試,除了未來當老師外她們還可以從專業基礎內涵裏衍生出新的職業,比如公檢法以及律師都是她們可以努力拼搏的職業,于是這學年的目标基本就确定了:通過司法考試。
周承已正式畢業離開Z大,姚潔跟宋池升至大四,她也成了大三老學姐,校園生活駕輕就熟,學習與工作都安排的井井有條,除了愛喝酒外,她沒有其他愛好。
可奇怪的是,學校小賣部的老板不知從何時開始就是不肯賣酒給她,連酒味兒的飲料都不行,活見鬼了,她只好去校外的超市買,還得去離學校很遠的,因為校外近三公裏內的所有超市都跟學校穿一條褲子,打死都不賣。
謝小月還是跟宋池分了手,并且一個月後就談了新男朋友,曾故意帶到姜賢瑜面前偶遇,姜賢瑜無奈,其實謝小月過得好不好對她來講并沒有任何特殊意義,可謝小月不懂,以炫耀自己來達到內心的平衡。
宋池仍舊關心着她的一切,總是在她有困難的時候及時出現,久而久之兩人的關系也不再那麽僵硬,說兩句心平氣和的話也是常态了,雖說沒有之前親密,但好歹姜賢瑜不再躲着他了。
生活越來越平靜,江時賀像消失了一般,再沒有聽聞過他的任何有效信息,她也特地去注冊了人人網,偷偷搜索着他的名字,可惜什麽也沒有。
這一學期,吳啓語戀愛了,姜賢瑜經常能蹭到巧克力吃,朱小四整天像個男孩子似的跟籃球隊的大老爺們混着,其實暗地裏也藏着小女生心思,只是旁人看不出而已。李佳佳越來越喜歡粘着姜賢瑜,經常以中彩票了為借口帶她去吃好吃的,仍舊愛逛商場,偶爾會把九成新的衣服鞋帽扔給姜賢瑜讓她給處理掉,姜賢瑜總是舍不得會挑出一些自己用,反正她不嫌棄。
到了第二學期,司法考試成了每個人的心病,大疊厚厚的教輔資料一開始就把她們吓趴了,有人一學期都沒調整好心态索性就放棄了,姜賢瑜除了學習也沒什麽事兒可做,态度上是認真的,正版資料買不起,她就上淘寶買了盜版,音頻聽了一暑假,頭發掉了一大摞,每天甚至睡不到5個小時,如此努力下她終于成為班上為數不多通過司法考試的姑娘。
成績出來那天,她也同時收到了高三同學聚會的邀請,一時興奮下就答應了,等她跟宿舍同僚狂歡回來後,夜深人靜躺在床上,她才有些後悔。
吳啓語說過的,成年後的同學聚會最好少參與,容易出事。
而她,身體力行的證明了這句話。
聚會地點約在榮市的青田大酒店,那是榮市唯一的五星級酒店。聚會的發起人是當年的班長楊芸,她倒是神通廣大,全班同學基本都出席了,連班主任儲志傑都沒缺。姜賢瑜坐着大巴趕到榮市已經是傍晚,她沒知會徐敏,準備參加完聚會就直接回學校了。
時隔多年再見,大多數同學都變了模樣,胖瘦輪換,高矮驚變,美人更美,帥哥則愈發成熟,就連當年鬧矛盾的丁宇宙也禮貌不少,看見她竟還主動打了招呼。
她在人群中尬尴的寒暄一番後,獨自端着酒杯走到角落裏待着。
她有些莫名的失落,人群中四處打探後,她并沒有發現那個熟悉的身影,是啊,畢竟人在國外,或許根本沒收到通知吧,就算收到了又如何,怕是也不稀罕來。
等她喝到臉色緋紅,楊芸這才集合大家,神秘兮兮的宣布今晚會有特殊驚喜。
“你們說,他今晚會來嗎?”
“肯定的啊,不然我也不參加了,今天一定得要到他的號碼。”
“唉,高中同學那麽久,只知道他家有錢,沒想到還不僅僅是有錢,太誇張了。”
“是吧,也不知道他爸為什麽送他來榮市上學,榮市這麽個鳥不拉屎的城市,屈尊了不是。”
“就是說,對了,他跟那個闵書靜在一起了吧,前段時間江時賀還帶她去了集團酒會,董事長公開介紹是他未來兒媳呢。”
“你怎麽知道的,八卦吧?”
“呸,我可不瞎說,我哥是善水旗下子公司的部門經理,跟CFO去參加酒會時看見的,我之前跟他說過江時賀是我高中同學。”
“那她命可真好,一下就成豪門闊太了。”
“可不是嗎,人家長得好看呗。”
姜賢瑜立在她們身後,聽得心底不知什麽滋味,很落寞的走到酒桌邊放下空杯子,又端起新杯咕咚一口灌下肚,她的酒量早比以前厲害多了。
“我看時間也不早了,要不你們繼續玩,我就先走了,明天下午還有課呢。”姜賢瑜找到楊芸,想提前走人。
“別啊,這麽晚車站早沒班次了,樓上已經給你們定好房間了,機會難得,今晚通宵啊。”
“可是--”
“別可是了,我跟你說啊,”楊芸突然湊到她耳邊悄悄說道,“今晚江時賀會來呢,你還不知道吧,江時賀是善水集團董事長江豐年的獨生子,待會兒來了抓緊機會套近乎啊,以後工作上的事情他能幫忙的。”
楊芸說罷還朝她擠擠眼睛,姜賢瑜一愣,又是善水集團,還有江豐年,這些名字怎麽這麽熟悉,她潛心在腦海裏翻閱一番,突然怔住了:江豐年是善水的董事長,而善水是知恩國際餐飲管理集團的大股東,寒暑假她一直在知恩旗下的火鍋店打工,這一切不就跟她當初因為疑慮而查閱的資料事實完全一致嗎,原來并不是她多想了,原來就是他。
姜賢瑜這下說什麽都要走了,可江時賀偏就在這時候出現了,身邊不出意外的跟着一個美麗矚目的女人,除了闵書靜還能是誰。
大夥一湧而上開始套近乎,現實的可怕,唯有她縮在角落裏一聲不吭的望着。
既然走不了,那就只能喝酒了,快點把這些可怕的事實都随酒水吞進肚子裏,這樣她才能暫時忘記那些不堪回首的過往。怪不得火鍋店的經理總是異樣的眼神看她,怪不得她總能拿到比別人更多的薪資,怪不得輔導員會給她介紹工作,原來都是施舍,是她自尊心太強了嗎,接受這些也許在別人看來并沒有什麽,她還是有付出勞力,只不過比別人多了一些關注而已,可是她不想跟他站在一個不平衡的位置彼此望着,傾斜太大她會有落差,她怕自己會變的跟謝小月一樣患得患失,沒有安全感。
闵書靜在人群中搜索到那個躲在角落裏的人影,她主動上前打了招呼,江時賀看到了,并沒有阻止她,而是留在拍馬屁的人群裏默默關注着。
姜賢瑜喝得頗多,臉上早已紅通通一片,都開始站不穩了。
“小姜,好久不見。”
姜賢瑜聞聲費力的擡起眸子,打量了一下立着眼前的闵書靜,忽然咧嘴一笑,“嗨!”
“你喝醉了?”
闵書靜見她一直傻笑,好像意識不是很清醒。
“沒有,我很能喝的好不好。”她伸出一只手不高興的戳戳闵書靜的肩膀。
看來是真的醉了。
“我跟他,又在一起了。”
闵書靜說的很刻意,不管醉醺醺的姜賢瑜能不能聽明白。
“哦!”姜賢瑜恍恍惚惚的點點頭。
“我送你回房間休息吧。”
“不要,我還沒喝完呢。”
“你醉了。”
“噓,別胡說,你看我還能轉圈圈呢。”她食指往嘴邊一搭,又是一陣無意識的傻笑,然後晃悠悠的原地轉了個圈。
“別逞能了,女孩子喝太多酒不好。”闵書靜上前扶住她。
姜賢瑜極不配合的掙脫開,歪歪扭扭的走到酒桌旁準備端一杯新的,被闵書靜給阻止了,她問楊芸要了房卡準備送姜賢瑜回去休息。
江時賀在一旁時不時的朝她們看過去,并沒有任何意外舉動。
闵書靜帶着她坐電梯上了樓,到了樓層後姜賢瑜渾身酒氣的拽着電梯扶手死活不肯出來,闵書靜哪裏掰得動她,電梯門關關停停,累的她無話可說。
“你是闵書靜吧?”
電梯外突然有人朝她們發問,闵書靜一愣,朝對方打量,是個高個子的小夥子,看着有些眼熟。
“我是姜賢瑜的同班同學,剛剛在樓下包廂見過的,還記得嗎?”
“你是?”
“我叫王翔宇。”
王翔宇?好像不太認識,可闵書靜還是禮貌的打了招呼。
“我剛從包廂過來,江時賀好像在找你?”
“他在找我嗎?”闵書靜有些意外,但也有些高興。
“好像有什麽急事,要不這樣,我送姜賢瑜回房間吧,我看你也擡不動她。”
“這...不太好吧,畢竟--”男女有別。
“放心,我跟姜賢瑜很熟的,大家今天全在這裏,你還擔心我做什麽壞事不成。”
“不是這個意思。”闵書靜有些尴尬。
“那你趕緊下去吧,省得江時賀擔心。”
闵書靜因為聽說江時賀主動在尋她而有些興奮,看對方和顏悅色的也不像什麽壞人,就又囑咐了幾句便把姜賢瑜交給對方了,自己則坐了另一側的電梯下了樓。
他走進電梯內把蹲在地上的姜賢瑜拉起身。
姜賢瑜東倒西歪的立穩了,這才眯起眼睛盯着來人瞧。
“丁宇宙?”她醉醺醺的喊出了他的名字。
來人嘴角一抹邪笑,二話不說就将她打橫抱起。
☆、第 26 章
“你去哪兒了?”江時賀問她。
“我把小姜送回房間了,她喝醉了。”
“你一個人搬得動她?”他只稍稍一會兒工夫沒注意,她倆就不知道跑哪裏去了。
“額...有同學幫忙的。”闵書靜有些心虛。
“男的女的?”他随口問道。
闵書靜一愣,猶豫了一下,道:“當然是女同學了。”
“是麽,對了,你跟我過來一下。”
見江時賀并沒有太在意,她暗地裏松了口氣,他将她帶進人群中,一番客套寒暄,并沒有以女友的身份介紹她,但她仍舊很開心。
在場的大多數即将升入大四,實習工作的壓力讓他們個個蠢蠢欲動,以江時賀的家世背景,如果他能開口幫個忙,在國內一些與善水有相關性的公司随便安排些職位實習也不是不可能。
懷着這種想法的并不在少數,衆人尤其熱絡的介紹自己的境況,其中便有同樣數學系出身的王翔宇。他耍了小聰明,想先從闵書靜這裏套近乎,顯得自己并沒有那麽勢利。
“你說什麽,你叫....王翔宇?”闵書靜聽他自我介紹完後震驚。
“對啊,有什麽問題嗎?”王翔宇不解。
“那,那剛才...”闵書靜驚訝的捂住自己的嘴。
她慌張的朝立在身邊的江時賀轉頭望過去,正好對上他清冷的眸子,像是猜到什麽,江時賀眉頭微皺,一雙好看的眼眸瞬間幽沉。
“到底男的女的?”他再次寒聲詢問闵書靜。
闵書靜咬着唇,顫聲回道:“他說是同學,所以我就...”
江時賀臉色驟變,不等她說完轉身就走。
而另一頭,被丁宇宙強行抱起的姜賢瑜也不是吃素的,雖然醉的頭腦不清,可對丁宇宙的抗拒已然是本能,一路糾纏掙紮後,丁宇宙将她放了下來,怕她叫喊會引人注意,他用手捂住了她的嘴,一路往房間內拖行。
拽進門後,姜賢瑜被他粗魯的甩到床上,他則利索的脫下外衣扔到一邊。
“幾年沒見,又漂亮了啊。”丁宇宙賤兮兮的笑道。
姜賢瑜縮到床角,使勁晃了晃暈眩的腦袋,讓自己保持一絲清醒。
“你,你別亂來。”
丁宇宙邪笑着爬上了床,姜賢瑜慌張的往後退,可是身後就是牆,根本無路可退,她只好瞧準機會往床下爬,可是她實在喝了太多酒,越是慌張害怕身體動作就越是不協調,沒幾下就被丁宇宙拉回床上壓在身下。
一團漿糊的腦袋,加上之前與丁宇宙本能的周旋幾乎用盡了她全部的力氣,她現在只能大口的喘着氣,偶爾伸手軟趴趴的推搡丁宇宙幾下便再無力掙紮。
“我看今天誰來救你,嫌我醜是吧,可你還不是落在我手上了,之前的舊賬還沒算呢,現在就讓你知道我的厲害。”
說罷,他開始解姜賢瑜的上衣,粗魯的脫掉她的外套後,索性一下撕掉了她的襯衫紐扣,姜賢瑜頓覺胸口一涼,肩膀及以下的皮膚整個暴露出來。
她憑着最後些許清醒,掙紮着伸手朝丁宇宙胸口捶了一拳,丁宇宙頓時惱火,出手就是一巴掌,因為下手太重扇的姜賢瑜差點暈過去。
“別碰我。”她無力掙紮。
可丁宇宙根本不理會,埋下頭正要準備下一步動作時,門口突然傳來開鎖的聲音,他一驚,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大門就被人一腳踹開。
江時賀渾身戾氣的沖了進來,看到眼前的場景,上去就是一腳,直接将丁宇宙從床上踹了下去還在地上滾了一大圈才停住。
丁宇宙本能的扶了下肩膀,巨疼,江時賀真是發了狠。
“給我滾出去!”
被抓了現行,并且還是江時賀親自出馬,丁宇宙敢怒不敢言,灰溜溜的起身往門口走,可還沒走出門身後又被踹上一腳,他一頭撞上牆面,疼的他龇牙咧嘴。
江時賀上去扯住他的衣領,惡狠狠的說道:“不長眼的東西,找死嗎。”
“她跟你...”丁宇宙吃驚,他本以為江時賀跟姜賢瑜早就斷了聯系。
“關你屁事,我警告你,要多遠給我滾多遠,再敢出現在她面前,我就弄死你。”
說罷,江時賀嫌惡的松開手,一張臉黑沉陰森,十分吓人。
丁宇宙大氣不敢喘,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
房間內很快安靜下來,江時賀倒吸了口冷氣,硬是将心中膨脹的怒火壓了下去。
姜賢瑜半眯着眸子,左臉頰很顯眼的巴掌印,上身的衣服被扒開使得□□皮膚全部暴露在空氣中,江時賀看見她這副模樣氣的渾身發抖,匆忙脫下外套将她整個遮住,又心疼的把她抱進懷裏。
“我來了,別怕。”
姜賢瑜迷迷糊糊的躺在他懷裏,偶爾雙手胡亂揮舞。
江時賀将她抱走,重新開了房間,闵書靜知道自己犯了錯前來道歉卻被江時賀拒之門外。
丁宇宙冒犯姜賢瑜的事并沒有鬧大,江時賀想把對她的傷害降到最低,只私下了動用了關系足以讓丁宇宙在未來的日子裏各種不好過。
姜賢瑜醉的一塌糊塗,以至于無法反抗丁宇宙的施暴,但此時在江時賀的身邊她倒活潑了不少,剛才千鈞一發的時刻仿佛被她抛到腦後,江時賀給她套上酒店的睡衣,她在床上躺了一會兒後突然又爬下床,說要找酒喝。
“乖,聽話,不能喝了。”江時賀哄她。
“不要,我要喝酒。”她手舞足蹈的掙脫開江時賀束縛。
“你就不怕再有壞人欺負你啊?”江時賀無奈。
姜賢瑜趴在書桌上找了一圈沒找到酒,郁悶的轉過頭朝他說:
“壞人?壞人不是被你打跑了嘛。”
“要是我沒來呢,你怎麽辦?”
“可是你來了呀,嘻嘻!”她突然一本正經的盯着他看。
江時賀被她盯得發毛,弱弱問道:“你真喝醉了?”
結果姜賢瑜對他咧嘴一笑,蹭蹭的跑過來一把抱住他。
“哎呀,我認識你,你是江時賀對不對?”
她醉醺醺的擡起腦袋望着他,臉上的紅手印仍舊很顯眼。
“對。”江時賀反手抱住她。
姜賢瑜望了他一會兒,突然埋頭朝他脖子裏鑽,頭發撓的江時賀很癢。
“別鬧。”他忍不住笑起來。
姜賢瑜又收回腦袋,忽然嗅了嗅鼻子,繼續擡起頭朝他盯,江時賀不知道她又想啥鬼主意呢,正要問她,她卻猛地踮起腳,“麽嘛”,她大聲的在他嘴上親了一口,江時賀渾身一震。
她舔舔自己的嘴唇,笑呵呵的說:“酒哎,這裏,有酒。”
她伸手戳了戳江時賀的嘴角,那裏有他先才喝酒時殘留的氣味。
“你...在玩兒火!”
他盯着她的唇,身體裏本就隐藏的欲望被她這一吻全部刺激出來。
可姜賢瑜還覺得不過瘾,又踮起腳想再啄他一口,被他制止住了,他壓抑着心緒低聲問道:“你就不怕我欺負你嗎,我也許是壞人呢?”
姜賢瑜朝他眨眨眼,“你是好人。”
“那我問你,我是誰?”
“江時賀呀!”
“你讨厭我嗎?”
她搖搖頭。
“那...我可以吻你嗎?”江時賀知道自己有些趁人之危,可他實在忍住了。
姜賢瑜忽然立直了身子,眯起眼睛朝他投過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江時賀還以為她忽然清醒了,頓時有些尴尬,結果下一秒,姜賢瑜自己就湊了上來,給他了一個結結實實的吻。
那一刻,江時賀忽然覺得,如果沒有之前那些糟糕的事,喝醉的她...好像還蠻可愛的。
這麽主動,這麽聽話的姜賢瑜,他還是第一次見。
很快他就在這個意外的吻裏占據了主動權,兩人都有些忘乎所以。
最終,欲望還是戰勝了江時賀的理智。
作者有話要說: 應晉江規則,這章進了小黑屋修改了兩次,最後的精彩部分沒了....嗚嗚,靠大家腦補了。
☆、第 27 章
如果這世上真有後悔藥,那麽姜賢瑜一定是願意耗盡所有去買一顆的。
她是被一縷從窗簾縫隙裏透出來的陽光喚醒的,太陽穴脹痛的厲害,她伸手敲了敲腦勺,忽然渾身一震。
她眼珠子轉了一圈,四周的環境很陌生,不過這并不是重點,重點是她覺得渾身涼飕飕的,并且胳膊居然光溜溜的露在外面,她一個激靈,頓時從床上坐起,被子順勢滑落,露出她線條極美的鎖骨。
“啊---”
她一聲尖叫,順勢又捂住嘴巴。
身體某個位置的異樣痛感令她驚恐失色,她難以置信的怔了半晌。轉頭朝身邊的空位打量,那裏的床單明顯皺起,她伸手摸了摸,似乎還殘留着淡淡的體溫。
她恐慌的縮回手,他應該離開沒多久。
瘋了,她怕是真的瘋了,不過喝了個酒而已,怎麽把自己也搭進去了。
宿醉的腦袋漸漸開始清醒,昨晚那段床帏間的旖旎慢慢的在腦海中還原,她一邊穿衣服一邊發抖,襯衫的扣子掉了一半,已經沒辦法系上,她慌亂中瞧見床頭挂着一套全新的裙裝,沒猶豫立刻扒下來套在自己身上,魂不附體的收拾好自己後她即刻出了門。
一路心慌意亂,忐忑不安,好不容易繞開潛在的熟人,卻在一樓大廳處被早已等候多時的闵書靜攔下。
她完全不敢擡頭與闵書靜對視,心裏很慌。
“我們談談好嗎?”
“可我還要趕車。”姜賢瑜誠惶誠恐,實在不知道能跟她說什麽。
“走吧。”
闵書靜沒有給她推脫的機會,拉着她就走。
兩人在一家茶室坐定,姜賢瑜局促的埋着頭,茶水也是闵書靜選定的,她一直心亂如麻,只能沉默。
“你跟時賀---”
“我們什麽也沒有!”
闵書靜剛開口,一句話還沒說完整,就被姜賢瑜迅速打斷。
“我知道,昨晚是我疏忽了,抱歉。”
姜賢瑜一愣,心虛的擡眼看了看闵書靜。
“早上我看到時賀的助理給你送衣服了,原來是這套裙子,挺适合你的。”闵書靜故作輕松的抿了口茶,其實心裏很不是滋味,江時賀昨晚根本沒有從姜賢瑜房間出來,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天知地知唯有她不知,但她也不想知道。
姜賢瑜尴尬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