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我哪有什麽話題好嚼的,看你的電視劇吧,盡胡說。”姜賢瑜抽了張紙巾擦擦鼻子,癢得很。
“哎,昨晚那個劇今天又更新了,你猜怎麽着,女二竟然變成女一的樣子去勾引男一了,啧,這韓劇畫風越來越清奇了哈。”
“你看奇幻劇呢?”
“差不多吧,這女二是個兩百年不死的古人,因為作惡多端被詛咒了,所以一直活到二十一世紀,女一跟男一都轉世成為現代人了。”
“哦,那還蠻有意思的啊,”姜賢瑜眼珠子轉了轉,“啓語啊,我能問你個問題不?”
“你說。”
“你看了這麽多電視劇,肯定也蠻有想法的,假設,我是說假設啊,有一對還沒有确定關系的男女,這倆人甚至很多年都沒有見面,之前也僅僅是作為同學相處,但是一見面,這男的就...”
“就咋滴?”吳啓語一心二用,眼珠子盯着電腦,耳朵卻豎着聽姜賢瑜說話。
“就...親了女的,這種行為是什麽意思啊?”
“神經,不就耍流氓嗎,能有什麽意思。”
耍...耍流氓?好吧,就當她沒問。
“你知道為什麽成年後的同學聚會最好少參加嗎?”吳啓語朝她甩過來一本正經的眼神。
“為什麽?”
“因為容易鬧離婚啊,男人啊,稍微有點家事不順,忽然聚會上重逢之前有好感的女同學,秒變下半身思考生物,欲望這種東西很難控制的,你以為人人都能成為柳下惠啊。”
“有這麽現實嗎?”姜賢瑜突然心情有點遭。
“不然呢,生活又不是電視劇,哪有那麽多癡男怨女,happyending很難得,偏偏感情最經不起時間的考驗。”
姜賢瑜若有所思的聽着,忽然有些走神。
☆、第 21 章
班長在班級群發了申請助學金的通知,讓有意向的同學主動回原籍所在地的村委會或居委會打貧困證明。姜賢瑜其實也有這個心思,但貧困證明可能出不來,村裏一直以為她們家條件還不錯來着,事實上她們家也沒那麽糟糕,但具體過得怎麽樣,也只有姜賢瑜自己心裏有數。
算了,還是找兼職吧。
中午一行人正嬉笑着往食堂移動,姜賢瑜走在最邊上,眼見着食堂就在十米開外,路上的人群突然嘈雜起來,大夥兒納悶,正要回頭打探,姜賢瑜卻渾身一震。
江時賀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趁她毫無防備,忽的從身後出現牽起她的手就拽到自己身邊。
宿舍幾個頓時齊刷刷的往她這兒看。
“你瘋了!”姜賢瑜吓了一跳,慌忙想甩開他的手,可是甩不掉。
江時賀外貌本就出衆,不止宿舍幾個八卦臉,就連圍觀的都嘀嘀咕咕,當然關注點都在江時賀身上,她可不敢自戀。
“姜賢瑜借我一會兒,不介意吧?”
宿舍幾個很有默契的搖頭。
“你們幹什麽呀,我不認識這個人,哎...”她話還沒說完,就被江時賀拖走了。
“你流氓啊,大白天的在校園裏拐人,我喊人了。”
姜賢瑜擋着自己臉,一路頂着四周異樣的眼光被他拉到車上。
“別喊了,先去吃飯吧,你不餓嗎?”
“不餓。”她氣呼呼的坐着沒動。
“想吃什麽?”他沒理會她。
“想吃人。”
“吃我嗎?”他嘴角一抹邪笑。
“有病。”姜賢瑜挪了下身子,臉朝窗外不想看他。
江時賀也不惱,徑直開車将她帶走了。
不過兩人沒去什麽高級餐廳,而是找了家大排檔,點了一些家常小菜。
姜賢瑜是故意的,走到半路非要拐進小胡同,說是想吃蛋炒面。
這家排檔開在巷子裏,人不多,餐具還算幹淨,就是不知道貴公子江時賀能不能适應了,恐怕還沒來過這種路邊小店吧。
她确實是餓了,菜一上來就開動,倒是江時賀筆直的坐在對面盯着她看。
“你看什麽?”她咬斷面條,滿嘴油的問他。
“你經常吃這些嗎?”
“嗯,有問題?”
“以後少吃。”他說的挺認真。
姜賢瑜抿抿嘴,“我喜歡吃不行啊,你管得着嗎?”
“你不用故意跟我頂嘴,頂嘴我也不讨厭。”
“咳咳--”姜賢瑜聞言差點沒噎着自己。
他氣定神閑的給她倒了杯水。
“江時賀,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吧,你...究竟想幹什麽?”
“追你啊。”
她一口水噴出來。
江時賀一本正經的看着她漸漸泛紅的臉。
“你耍流氓啊,問過你女朋友嗎?”
“本人單身。”他不動聲色的說道。
姜賢瑜一愣,“什麽意思?”
“我跟闵書靜已經和平分手了。”
“什麽時候的事?”她有點難以置信。
“昨天。”
昨天?姜賢瑜臉色微變,她定定的看了會兒對面的人,忽然沉默了,随後心事重重的埋下頭扒面,任江時賀喊她也不開口。
一頓飯吃的食不知味,回去的路上她還是沉默不語。
“你到底怎麽了?”江時賀眉頭微皺。
“前面路口放我下來吧。”她終于出聲。
車子很快停到路邊,姜賢瑜木然的從車上下來。
“對不起。”
她垂下頭,沉默了幾秒,忽然轉身就走。
江時賀一把拉住了她,“你這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前面就是宿舍了,我自己走回去。”
她掙紮着逃脫開他的束縛,一頭沖的往前跑。
“那你跑什麽?”
他立在原地發懵,眼睜睜的看着她消失在眼前。
莫名其妙!
室友們早就回到宿舍,見她失魂落魄的走進來,本來還準備八卦一下的,可瞧見她臉色慘白,個個都不敢吱聲。
姜賢瑜呆滞的爬上床,躺下就不動了,心裏忽然滿是負罪感。
“啓語,下午幫我請個假吧,我不去上課了。”
“哦,好的。”吳啓語納悶的點點頭。
大家都看出來她的異常,可沒人敢問原因,但都不約而同的想到北京那次,她也是這麽反常的回來,然後一聲不吭的爬進床鋪裏待着。
恐怕跟那個大庭廣衆之下把她借走的帥哥有關吧。
那男人,長相真是絕了,完全一副漫畫裏走出來的霸道總裁,那套黑色的修身西裝穿他身上簡直太顯氣質了,明顯是手工定制款,肯定是有錢人。
以姜賢瑜的經濟條件,她是怎麽認識上那種大款的?
她們仨都很好奇。
姜賢瑜在床上一直昏昏沉沉的眯着眼睛,其實她睡不着,心裏很亂,大腦裏來回閃現着江時賀的模樣,笑着的,安靜的,冷漠的,全是他,她很讨厭這樣的自己,于是惱火的扯過一旁的被子将自己蒙了起來。
晚飯是李佳佳買好拎上來的,放在她書桌上。
“那個...小瑜啊,樓下有人在等你哎。”李佳佳弱弱的朝她喊道。
姜賢瑜聞言頓時一個激靈從上鋪坐起身,“你說什麽?”
“就是中午那個男的,在樓下呢,你要不要下去見一下。”
“你遇見他了?”姜賢瑜驚訝。
“嗯,他讓我跟你說一聲,他明天就回英國了,這次要去很久,問你能不能下來見個面。”
“我不去。”姜賢瑜若有所思的愣了下。
“別啊,他好像等很久了,你們看着也不是有什麽深仇大恨的人,幹嘛鬧成這樣啊。”
“你不懂。”她眼神空洞的倒下去,癱在床上嘆了口氣。
“我是不懂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麽不愉快的事,不過外頭這麽冷,他就這樣一直站在那兒,看着也蠻可憐的。”
“他一直站在樓下嗎?”姜賢瑜心裏一緊。
“諾,明明很擔心人家,幹嘛非要弄的這麽便扭啊,下去見見吧。”
姜賢瑜不吭聲了,依然躺着沒動。
李佳佳見此情形,估摸着她有什麽難言之隐,也不好意思再勸,“那...要不然你想說點啥,我幫你下樓傳個話,好讓人家早點回去,行不?”
江時賀在樓下站了許久後,先才過來打招呼的那個女孩又朝他走來。
“那個...小瑜她沒下來,不過,她讓我帶句話給你。”
“什麽話?”
“她說...說...”李佳佳支支吾吾。
“說什麽?”
江時賀一雙冷峻的眸子盯的她發慌,索性眼睛一閉。
“她說:你這個劈腿的王八蛋,趕緊有多遠滾多遠!”
☆、第 22 章
李佳佳真的太佩服姜賢瑜了,簡直佩服到五體投地,她還是第一次看見男人的臉色可以瞬間暗如泥土,冷的簡直像掉進冰窟窿。
“他走了?”
“嗯。”
姜賢瑜松了口氣,她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這下江時賀得讨厭死她了吧。
“你這話也是夠狠了,對着那麽好看的一張臉,我差點都沒說出口,不忍心啊。”
“他...有說什麽嗎?”
“沒有啊,轉頭就走了。”
“哦,是嗎。”姜賢瑜眼神迷離,嘴裏呢喃着。
“不過...他真的劈腿了?劈的誰啊?不會....是你吧?”李佳佳還是沒忍住八卦。
姜賢瑜有些回過神,眸子飄過來瞧她:“我那是瞎說的,你還當真啊。”
“嘿嘿,我就知道你滿嘴跑火車。”李佳佳暗想,這兩人看着就不像一路人。
姜賢瑜苦笑,之後也沒再跟李佳佳繼續胡扯,默默從床上爬下來,一個人坐在書桌前慢慢吃掉了李佳佳給她從食堂帶的包子。
江時賀從那次走後,便再沒有出現過。
姜賢瑜覺着,自己也許終于做對了一件事。
不給他希望,也是不給自己希望,對他對己,都是好事。
六月很快就來了,周承答辯結束後帶着姚潔回榮市見了父母,姚潔算是姜賢瑜板上釘釘的嫂子了,說實話,她心底多少是有些羨慕的,她跟周承自小一起長,雖然男生的一些臭毛病周承也有,但他對于家庭的責任心卻甚少有人能比得上,自從跟姚潔在一起後,他的世界就從上課、游戲、吃喝變成了上課、工作、姚潔,大四第一學期他就面試進入了一家上市企業實習,由于表現優秀臨近畢業被留為正式工,姚潔從來不用為他們的未來憂心太多,因為她所能想到的方方面面,周承都會提前想好。
一切都是那麽好,可是她自己的人生呢,卻越來越茫然了。
宋池還是喜歡捉弄跟她,沒事兒就創造一些偶遇,姜賢瑜知道他是故意的,偶爾她也會在宋池身邊看到謝小月,可兩人已經不像過去那樣無話不談了,彼此間多了客套與隐瞞,她似乎在謝小月身上看到了當年的闵書靜,可是宋池跟江時賀是不一樣的,謝小月沒必要像防着情敵一樣防着她,她對宋池根本沒有那個心思。
戀愛中的女人,似乎都有些智商倒退,或者更準确點說,太過患得患失。
得不到的跟輕易就能得到的,态度總是天差萬別,姜賢瑜考慮問題太過表面,自然有些事就會做得不到位,比如宋池有一次開玩笑似的問她;
“要是我真有一天被謝小月打動,跟她在一起了,你會反對嗎?”
“不會。”她想也沒想。
“為什麽?”
“因為我沒資格啊,她打動了你,你愛上了她,在一起不是正好嗎。”
“我的意思是,她打動我,但我沒有愛上她,只是...”
“憐憫她,對嗎?”
“差不多這個意思。”
“那我也不會反對。”
“原因呢?”
“不知道,也許是不想幹涉別人的私生活吧。”
“別人?”
習慣游戲人間的公子哥突然面色幽沉的望着她着實有些吓人,姜賢瑜知道自己說錯了話随即便道歉了,但宋池只言片語也沒有,之後更是整整消失了半個月。
再見到宋池時,謝小月已經正式成為他的女朋友了,還煞有介事的帶着謝小月跟她見面。
姜賢瑜還能說什麽,自然是祝福了,剛好周承放假,姚潔提議一起去唱K,宋池就把謝小月一起帶過去了。
周承買了點啤酒,姚潔不肯他多喝,便宜了宋池,兩三口就幹掉一罐。
姜賢瑜坐在一旁聽他們唱歌,閑着無聊只能再刷刷手機,期間餘光總覺的旁邊有人在盯着她看,轉頭打量卻又什麽也沒有。
回去的路上他們原本準備兩兩分開走,可宋池喝的有點多,周承擔心謝小月拿不住,就讓姜賢瑜跟着送他們上車,結果過馬路的時候突然有車闖了紅燈,宋池怕是腦子不清醒,當下就把姜賢瑜推到安全地帶,反而謝小月差點被車給撞到。氣氛一度尴尬到沒人出聲,全都愣在原地,姜賢瑜趕緊找了個借口先跑了,她實在不敢看謝小月的眼睛,怕被她怨念的眼神擊穿。
從那之後,姜賢瑜就開始躲着宋池了,宋池也很有默契的不再煩她,直到那一天。
李佳佳非拉着她去逛街,說是最近商場活動多,很多衣服都打半折,相當于買一送一,機不可失,一定要來淘幾件。
可姜賢瑜哪有那個閑錢買衣服,只能在一旁看着她挑,但李佳佳也不知道着了什麽魔,全程都在慫恿她試穿,還專挑貴的。
“這個我真的穿不了。”在被迫試了5套夏裝後,姜賢瑜實在是沒耐心了。
“哪有,明明很适合你嘛。”
“可是我也不會買啊,你非要讓我試幹什麽呀。”
“我給你買啊。”李佳佳滿不在乎的笑笑。
“神經,別開玩笑了。”
“真的,你沒看見店裏寫的兩件五折啊,反正我都是要買的,還不如多買幾件,我倆都有,這不是正好嘛。”
“我可不要,你自己買吧。”姜賢瑜連忙拒絕。
“別啊,你看看你每天穿的,款式太簡單太素樸了,而且你不覺得已經很舊了嗎?”
姜賢瑜聞言有點尴尬,确實,她這兩年在穿着是并不是很上心,衣服鞋子基本維持在大一入校時的狀态,也不是買不起,只是買了之後兜裏的錢就比較緊張了,反正都能穿,也沒必要追求什麽新潮,她并不是很在乎。
“沒關系,我穿着挺好的。”她淡淡的說道。
“那可不行,我今天非得給你重新打造一下,不是說了嗎,兩件五折,這麽劃算,幹嘛不買呀。”
李佳佳根本不理會她,繼續興高采烈的挑衣服。
“我看你還是買把傘比較實在,外頭下雨了知不知道啊?”姜賢瑜無奈的搖搖頭。
“讓它下去呗,反正淋不到我,我今天一定要在這衣服的海洋裏肆意的享受一番,哈哈。”
早上姜賢瑜刷手機時看到新聞說,最近東北方冷空氣來襲,下周起會有長達5天左右的持續降溫,尤其這兩天可能會出現暴雨氣象。本來李佳佳拉她出門時她就有點不願意,因為天色陰沉,看着就像暴風雨來臨的前兆,可她還是出現在了商場,這會兒商場頂樓的玻璃天花板正被雨滴打的啪啪響。
她手上拎着李佳佳的包,坐在一旁的沙發軟座上等着李佳佳在裏頭試衣服,甚是無聊。
宋池的電話就在這個時候來了,準确點說,是酒吧服務生打來的。
“姜小姐嗎,這裏是DANCE酒吧,有位宋池先生喝醉了,勞煩您過來接一下可以嗎?”
“我?”
“您不是姜賢瑜小姐嗎?”
“我是,但...為什麽打給我,我跟他...不熟。”姜賢瑜硬從嘴裏擠出來不熟兩個字。
“可這位宋先生說您一定會來,其他,我們也不是很清楚。”
姜賢瑜一臉懵的挂了電話,不知道宋池葫蘆裏到底賣什麽藥,她想了想繼而又撥了個號碼。
“你怎麽要走了?”李佳佳剛穿了件連衣裙出來就看到姜賢瑜在收拾東西準備走人。
“抱歉,我得出去一下,今天可能要晚一些回宿舍,你過會兒就先回去吧。”
“那衣服怎麽辦?”
“你要實在喜歡就買幾件,不用考慮我,我有衣服穿的,乖哈。”
“可是...”李佳佳欲言又止。
“我先走了,你路上注意安全。”
姜賢瑜急匆匆的出了門,李佳佳有些郁悶的立在原地。
外頭的雨下的很大,姜賢瑜找了家便利店買了把傘,在風口裏攔了半天車才有一輛停下來,摸索到酒吧的時候,濕漉漉的褲腿都快捂幹了。
彼時宋池已經喝得東倒西歪,見她出現立馬笑嘻嘻的咧開嘴。
“你來了?”
姜賢瑜沒好氣的看着他,“不能喝為什麽還喝這麽多,不怕小月擔心嗎?”
“別提她行不行啊,掃興,她整天管我,今天好不容易出來喝點酒怎麽了,我本來就是這樣的,這裏才是我的地盤兒。”他酒氣熏天的咕哝道。
“什麽你的地盤兒,當自己黑社會呢,清醒點。”姜賢瑜走上前扶住了他。
“還能自己走麽?”她問。
“能,我還能抱起你走呢。”說罷,他傻笑一聲,作勢要抱她。
姜賢瑜趕緊将他伸出的雙手拍了下去:“別鬧,要走就趕緊走,我還要回學校呢。”
“小瑜,你是擔心我才來的吧?。”
他不知是借酒發瘋還是真迷糊,這句話問的姜賢瑜有些尴尬,不知道怎麽回答他才合适。
“聽不懂你說什麽,趕緊走吧,待會兒小月會過來,我們到門口等她。”
她話音才落,宋池突然一把抱住她,任她掙紮也推不開。
“你別耍酒瘋,這可是第二次了,你再這樣子,我真的要生氣了。”
“那就生氣吧,我只想抱一會兒你。”他埋進她的發間喃喃說道。
她尴尬的掙紮:“你喝醉了。”
“小瑜,你的選擇裏,真的沒有我嗎?”
她聞言沉默。
“你是不是在等江時賀?”
懷裏的人身子一震,眼神不可思議的朝他望過去。
“你胡說什麽!”
“瞧,你反應那麽大。”宋池苦笑。
姜賢瑜欲言又止,她很想反駁的,可腦子裏一片空白,好像這原本就是事實一樣,她猛然間意識到自己可能仍在做着一個不切實際的夢。
“你快放開我,別耍酒瘋了。”姜賢瑜掙紮着扭了扭身子。
就在她說話的當下,趕到酒吧的謝小月已經在人群裏看到了抱在一起的他們。
一聲尖叫後,謝小月徑直向他們沖了過來。
姜賢瑜聞聲心髒一緊,完了,這下誤會大了,還沒等她反應過來,謝小月一把将她從宋池懷裏拽了出來。
“啪--”
謝小月的巴掌瞬間落就到姜賢瑜臉上。
右臉瞬間火辣辣的,姜賢瑜整個驚呆,捂着臉難以置信的望向她。
“姜賢瑜,我忍你很久了,你為什麽總纏着宋池不放,你就沒自知之明嗎。”
“小月,你誤會了。”姜賢瑜想解釋。
“誤會什麽,我都親眼看見了,你要不要臉,回去照鏡子看看自己,就憑你的條件,你配得上他嗎?”她歇斯底裏的朝姜賢瑜怒喊。
因為争吵聲,四周人群紛紛朝她們這邊看過來。
“你發什麽瘋,是我叫她過來的。”宋池臉色極其難看。
“可我是你女朋友。”
“你也可以不是。”他毫不留情面。
謝小月震驚,硬是把到口的話咽了下去,只眼神憤恨的盯着姜賢瑜。
“既然小月來了,我就先走了。”
姜賢瑜捂着臉,轉身要走,宋池一把拉住他,卻被她毫不猶豫的甩開。
“今天的事是我的錯,我不應該來的,對不起。”
說罷,她跌跌撞撞的走出人群,那只捂着臉的手一直沒放下,四周全是看笑話的眼神,犀利的注視就像尖刀一樣,從四面八方刺過來,刀刀直擊心髒,令她劇痛不已。
這一次,她跟謝小月怕是再也回不到從前了,過去那麽多年沒心沒肺甚至可以相互揭底的友情到頭來還是抵不住現實,那個曾經傻傻呆呆的謝小月已經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只是一個被愛情蒙了眼的小女人,終究,她們都長大了。
沒有了無憂無慮,充斥着計較與得失。
☆、第 23 章
那一晚,她因為太過驚慌失措,從酒吧出來時才發現新買的傘早已不知丢哪裏去了,最後索性淋着雨走回了學校,她想讓自己清醒點,好想明白接下去的路到底該怎麽走。
李佳佳看到她淋成落湯雞回到宿舍,吓一大跳,趕緊将她押到衛生間扒光,用熱水給她使勁兒沖了一遍。
“你可真是瘋了,明後天都開始降溫了,你還出門淋雨,叫我買傘,結果自己什麽也不遮,是不是傻。”李佳佳對着洗完澡縮在床鋪裏發抖的姜賢瑜責怪道。
“傘買了,不過不知道丢哪兒了。”她忽然打了個噴嚏。
“唉,我看還是給你泡點板藍根,要是感冒就不好了。”
“不用了,我沒事兒,倒是你,衣服買了?”
“額...沒買,你又不陪我,我就沒興趣了,逛了會兒就回來了。”李佳佳翻了下抽屜,找出一袋板藍根,趕緊撕開給她泡了。
“對不起啊,應該陪你的。”要是留在商場多好,那就什麽事兒都沒有了,姜賢瑜暗地裏嘆了口氣。
“哎,說啥對不起啊,見外了不是,快,起來把這個喝了。”她爬上姜賢瑜的床,把泡好的板藍根遞到她嘴邊。
“謝謝,我自己來。”姜賢瑜接過杯子。
“奇怪,你臉上是什麽?”
李佳佳突然湊到她眼前,她下意識的往後一仰。
“這裏,紅通通的,有印子。”李佳佳指着她的右臉。
姜賢瑜有點慌亂,“哦,可能是上火吧,臉上有點燒的慌。”
“是嗎,怎麽看起來...有點像...”她揪着個眉毛,伸手瞧了瞧自己的五個爪子,越看越覺得詭異。
“好啦,別看了,我會喝完板藍根的,你趕緊下去,床塌了怎麽辦?”姜賢瑜怕她看出來什麽,趕緊攆人。
“哪裏會塌,我又不胖!”李佳佳白了她一眼,不過還是老實的爬下去了。
“對了,啓語跟小四呢?”姜賢瑜問道。
“去宿管那兒唠嗑去了。”
“又去啊,她們是準備搬去跟宿管阿姨住嗎?”她打笑道。
“你不知道,最近違章電器查的很緊,啓語說要是能跟宿管阿姨弄好關系,以後查房就能提前得到消息。”
“真的假的?”
“誰知道,反正沒壞處,過兩天我也跟她們下去晃晃。”
姜賢瑜不置可否的點點頭,又喝了口板藍根,眉頭微皺,甜的發苦。
那晚宋池打了很多通電話,她不想接索性關了機,宋池以為自己被拉黑名單,就找來周承,結果周承也打不進,只好打給她同宿舍的,聽說她已經上床睡了,這才勸宋池放下心,有什麽事明天再說。
第二天一大早,李佳佳就跑去食堂買好了早飯送上來,姜賢瑜一睜眼就看見她笑嘻嘻的舉着包子跟豆漿。
“噔噔,早飯給你買好啦,是你最愛的肉包。”
姜賢瑜只覺得嗓子又痛又癢的,張開嘴想說話卻使不上勁兒,好像啞了。
吳啓語恰好刷完牙從衛生間出來,看見李佳佳一臉殷勤的扒在床沿邊,忍不住笑道:“我說佳佳啊,你最近怎麽轉性了,以前沒見你這麽殷勤啊,怎麽,不會有事要找小瑜幫忙吧?”
“去去,我哪有什麽事要她幫,我是看她臉色不好,她昨晚淋雨回來的,怕她一大早出門再感冒了,外頭不是降溫了嘛。”
“淋雨?怎麽回事,你還好吧?”吳啓語才知道她淋雨的事兒,這會兒也有些擔心了,趕緊跑過來問她。
結果她張着嘴,對着床沿邊的兩人一直啊啊,卻發不出聲音。
下了第二節課,李佳佳跟吳啓語就領着姜賢瑜去了醫務室,她因為淋雨受涼,嗓子失聲了,并且還有點低燒現象,校醫配了點響聲丸,讓她回去多喝水。
宋池有在她上課必經之路堵她,可她都在室友的掩護下繞走了,室友很體己的沒問她具體原因,只讓她好好休息。
可是感冒卻越來越嚴重了,雖然吃了兩天藥,她的嗓子已經能發出聲音,可仍舊很嘶啞。
吳啓語跟朱小四拎着姜賢瑜的晚飯往樓上走,姜賢瑜現在是能躺着就躺着,基本不出門了。
“那個宋池還在樓下呢,啧,精神可嘉,連續三天了吧,天天在樓下蹲守。”
“你說他跟小瑜到底咋啦,鬧成這樣。”
“誰知道,可能他做了什麽對不起小瑜的事吧,我們別管了。”
“嗯嗯,不過最近佳佳也很奇怪啊,以前成天找不到人,不是黏在男朋友那兒就是出去瞎逛了,最近卻天天賴在宿舍。”
“這算啥,我上次還看見她神叨叨的在樓道裏打電話呢,看見我跟見了鬼似的轉頭就走。”
“ 你說...她是不是劈腿啦?”
“別胡說,她可不是那樣的人。”
兩人一直閑扯到宿舍門口才閉上嘴。
姜賢瑜仍舊沒什麽精神,晚飯只吃了幾口就昏睡了,吳啓語本想帶她去醫院,卻被她拒絕了。
估計是怕花錢,吳啓語心想。
徐婉來電話的時候,姜賢瑜精神才好了一些,她向來報喜不報憂,電話裏徐婉也沒發現異常,只問她嗓子怎麽啞了,她随口說是電話傳聲失真問題,徐婉也沒深究,臨了還給姜賢瑜出了個大難題。徐婉問她獎學金還剩多少,想問她暫時借3000塊,下個月就還給她,再額外給她打一千。姜賢瑜問她是不是家裏有什麽事,徐婉不肯說,都到了問讀書的孩子要錢的地步了,估計事情不小。姜賢瑜非要知道原因,徐婉奈不過,透露了一些,貌似又是舅舅的廠子出了事兒,需要借錢周轉,徐婉礙于姐弟之情把家底全填進去了,徐振承諾她下月底雙倍奉還,可徐婉傻到連房租錢都忘記留,還得轉頭向自家閨女先借一下。姜賢瑜真的是無話可說了,但總不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老娘被房東趕出來吧,于是她挂了電話就出門打錢了。
偏偏她前腳才打完錢,後腳班主任就通知交暑期培訓費,她心底一估摸,交完培訓費兜裏基本沒錢了,于是趁着周末她又去家具城找了個促銷的工作,一天兩百,連幹兩天,嗓子徹底廢了。
本來就沒好結實的感冒,在兩天高強度的操勞下,她又開始劇烈的咳嗽,周一的課上甚至咳到喘不上氣,眼淚直飚,連教授都中途停下課讓人給她倒點熱水。
宋池又在教室走廊裏攔下她,她什麽也沒說,一臉蒼白的望了他幾眼便走了。這個時候,她真的沒什麽話想跟他說,就算有她的破嗓子也歇菜了。
見她症狀越來越嚴重,李佳佳非要帶她去醫院,她仍舊不肯,自己打了瓶熱水一杯接一杯的喝,還用被子把自己裹成個粽子,說是捂一身汗就會好了。
原本周三她有個志願者活動,是市博物館近代史區的義務講解員,但由于身體原因,她主動跟博物館聯系了換班,從一日講解員改成一日後勤,主要做一些整理圖文的雜工,李佳佳一開始堅決不肯她去,可姜賢瑜一根筋,覺得自己突然缺職肯定會給博物館的工作帶來缺口,臨時找人很難的,李佳佳拗不過她,就把讓她穿了件內襯帶毛的厚外套去了。
結果那天姜賢瑜熱的受不了,加上博物館一直開着空調控溫,她就脫掉了外套。博物館的事情都很瑣碎,尤其細節方面要比一般的後勤嚴謹,姜賢瑜跟着正式工學習了大半天,整個人累到腳底都有點飄,呼出來的氣全是滾燙的。
“你是不是不舒服啊?”帶她的師傅姐姐看她滿臉通紅,頻繁的咳嗽還一直嗅着鼻子。
姜賢瑜擡頭回話,卻覺得頭暈乎乎的,眉間特別沉重,很難受。
“還好,之前有些感冒。”
“那你得注意些啊,前段時間降溫導致流感的人不少,你們這些小年輕平時穿衣服又少,一個不小心就中招。”
“嗯,我多喝水就好了,沒事的。”
下午返程時,她的眩暈症狀越來越嚴重,幾乎是扶着牆走出博物館的。劇烈的咳嗽讓她心肝肺都要蹦出來,身體根本支撐不住這樣的劇烈抖動,臉色極度蒼白。
她硬撐着上了公交車,可是颠簸的車體讓她分外惡心,胃裏面一陣翻騰,她只好半途下了車,沿着綠化帶旁的盲道半夢半醒的走着。
“咳咳--”她捂着嘴一陣咳。
歪歪扭扭的走了一段路後,眼前的盲道忽然開始扭曲起來,她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費勁的睜大眼睛,可是眼前的景物卻愈發模糊,她又艱難的挪了幾步,眼前突然一黑,身子軟軟的就倒了下去。
千鈞一發之時,身後突然健步沖上來一個人影,瞬間就将她穩穩的抱進懷中,她已完全不省人事,來人立刻心如火灼的将她打橫抱起。
“去醫院。”
“好的。”
☆、第 24 章
“媽媽,今天姨家來了好多客人。”
“那你有沒有聽話啊,住在人家那裏千萬不能任性,說話做事都要注意點。”
“我知道,可是...姨讓我今晚在客廳打地鋪睡,她說家裏客人不能睡地上就把我的床給讓出來了,姨說讓我體諒一下,可是媽媽,我想回家。”
“你...怎麽不聽話呢,家裏有客人自然不能睡地上,你是自家人委屈一下有什麽關系。”
“可是哥哥的床比我的還大,為什麽不用他的。”
“小瑜...聽話,不要在外頭打電話了,媽媽過兩天就回去看你,今天你就委屈一下,他們是長輩,你要尊重他們。”
.......
姜賢瑜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就像掉進了黑暗的深淵,她掙紮着想逃離卻如深陷泥潭一般不能自拔,只能痛苦的扭着身子。
“楊醫生,她什麽時候能醒?”
“這個說不準,幸好你們送過來及時,要是發展成肺炎就麻煩了,她高燒還沒退,主要先消炎降溫,你們可以留個人守着,防止出現什麽意外狀況。”
江時賀讓司機送走醫生,自己則留在床邊。
姜賢瑜臉色蒼白,雙眸緊閉,嘴裏時不時的呢喃兩聲,卻聽不清到底在說什麽。
江時賀伸手輕輕将她額前被虛汗打濕的碎發別到耳後,她的呼吸輕微急促,嘴唇因缺水而有些幹裂,他埋下身子細細的打量她,她好像又瘦了,臉頰甚至有些凹陷,白色的床單襯的她像個破敗的玩偶娃娃一般令人心疼,甚少看她如此安靜,即便是因為生病,可此刻的平和仍讓他覺得很難得。
他看不透她,因而無法揣測她內心深處的真實想法,總能在別人那裏輕易得到的仰視在她這裏好像一文不值,她對他似乎從來無理,可事實卻是點到為止,她時常令他不悅,卻又能輕易的磨滅這種不悅,譬如她無意間甩過來的微笑,則所有的不快都會煙消雲散。
回榮市的目的本不是她,可現在看來,她已經闖入他的規劃之中了。
姜賢瑜整整睡了兩天,醒來時宿舍仨都在床沿邊圍着她看,跟臨終告別似的。
“你可醒了,再不醒我就得通知學校了。”吳啓語後怕的說道。
“我睡了很久嗎?”姜賢瑜的嗓子還是嘶啞。
“也沒多久,缺了兩天課,不過我已經給你請過假了,別擔心。”
“你們送我來醫院的?”
“不是我們,是--”
吳啓語還沒說完,就被李佳佳搶先插了嘴,“是好心人送你過來的,你暈倒在路邊了,可吓人了,是吧?”
李佳佳說完還朝其餘兩人眨眨眼,吳啓語伸出一只手作勢要拍死她這個搶話大王。
姜賢瑜身體還是很弱,沒說兩句又開始昏睡,不過醫生說她可以喝點小米粥調節一下許久沒有進食的腸胃,于是李佳佳拎着朱小四就出了門。
吳啓語坐在床頭削水果,也不知道是誰送的果籃,全是進口水果,她們仨沒忍住各自偷吃了一個芒果,賊甜。
等待粥的間隙,姜賢瑜一直昏沉的睡着,偶爾呢喃些聽不清的話,期間吳啓語給她擦了兩次眼角,她可能是夢到什麽傷心事了,一直有眼淚冒出來。
這一睡就到晚上才醒,李佳佳把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