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你的夢想,(18)
,放回盒中。
潤良坐着等了一夜,第一次他感到度日如年。第二天,他們趕到機場,兩個小時後到達阿裏,到達醫院已經是又一個小時以後了。靳東看着向自己走來的這個英俊男子,心裏是詫異的,他沒想到若初心心念念的竟然是和自己生活相去甚遠的大明星。
潤良看着躺在病床上,臉龐掩進被褥的若初,蒼白、脆弱、毫無生命力。當日自己心中的那個堅強智慧的女子已經變成了一具虛弱的軀殼。他坐在若初的床邊握着她的手輕輕地嘆了口氣,這聲音反而像是一記重錘敲在了自己心上,痛的顫了三顫。
靳東把手機和信遞給他說道:“裴先生,這是若初一直放在身上的信,我想是給你的。”
潤良勉強笑笑說聲謝謝,展開信,熟悉的字體躍然紙上,只是比平日的痕跡要深,似乎帶着一股決然的情緒。
那一日我閉目在經殿的香霧中驀然聽見你誦經的真言;
那一月我搖動所有的經筒不為超度只為觸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磕長頭匍匐在山路,不為觐見只為貼着你的溫暖
那一世轉山轉水轉佛塔,不為修來世只為途中與你相見
那一刻我升起風馬,不為乞福 只為守候你的到來
那一天壘起瑪尼堆,不為修德只為投下你心湖的石子
那一夜聽一宿梵唱,不為參悟只為尋找你的一絲氣息
那一瞬我飛羽成仙,不為長生只為佑你平安喜樂
那一日,那一月,那一年,那一世……
只是,就在那一夜我忘卻了所有抛卻了信仰,舍棄了輪回
只為,那曾在佛前哭泣的玫瑰早已失去舊日的光澤
活着,選擇忘記;死去,魂魄相依!
潤良看着信泣不成聲,雖然沒有開頭亦沒有落款,可是他清晰的看到若初寫這封信時的絕望還有來西藏的悲壯,或許,岡仁波齊被她看做了結束一切的終點,或許包括生命。
Jolly從他的手中抽走信箋,看着看着悲從中來,“潤良,她愛你太深,所以你傷她太深。”
“Jolly姐,我該怎麽辦?如果是你,在愛情和生命之間你會怎麽選擇?”
Jolly無奈的攤攤手道:“我不知道,想不出答案。我多希望一切只是一場笑話,那孩子不是你的。”潤良擡頭看着她,眼裏有嗔怪,Jolly自知失言,歉意的笑笑。她回頭看看門邊的靳東,微笑着走過去說道:“您好,我是潤良的經紀人Jolly,先生怎麽稱呼?”
“靳東。”
“謝謝您為若初做的一切。”
“我把若初當朋友,所以不需要感謝我。”
Jolly看看潤良低聲說道:“我們出去說吧,讓他們單獨待一會兒。”
靳東點點頭,Jolly看着靳東說道:“靳先生,我希望今天的事你能守口如瓶。”
靳東嘲弄般的看看Jolly問道:“你指的是你們提到的孩子還是他今天的行蹤?”
Jolly在這個直白的男子面前忽然接不上話了,因為一切遮掩都顯得蒼白無力,靳東看看她的臉色說道:“放心吧,我對明星的緋聞豔史絲毫不感興趣,我只希望若初快點好起來,然後送她回北京。”
“您是北京人?”
“不是,但我願意為她做這件事。。”
病房裏忽然傳來了說話聲,兩人已經反身回去,潤良握着若初的手激動地看着她,“你醒了,初,你醒了。”
剛剛蘇醒的若初眼神渙散,慢慢聚焦才看到眼前的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她喃喃的說道:“難道是我死了嗎?不然怎麽會看到你。”
“傻瓜,你活的好好的怎麽會死呢?這裏是醫院。”
看清一切,若初流下淚來,她連大聲哭泣的力氣都沒有,只是睜着一雙淚眼看着潤良,潤良道:“為什麽這麽折磨自己,呆在北京好好地過自己的生活不好嗎?”
若初搖搖頭,虛弱的說道:“沒有你,我的生活怎麽會好。潤良,我最後一次求你,別離開我,所有的問題我們一起面對,包括那個孩子,會有希望的。”
潤良心痛的看着眼前悲傷的人兒,她占據着自己所有的感情,也給了自己所有的感情,他不願辜負卻不得不辜負。見他遲疑,若初硬是撐起半邊身子,抓着他的手,手指蒼白無力,潤良急道:“若初,趕緊躺下,快。”
若初等着她,眼睛裏有恨、有愛、有不舍、有痛苦,“裴潤良,周銘雅負了你,可你最終為了她負了我,你怎麽忍心,怎麽忍心。”
靳東看不下去了,他想上前把潤良拉開,卻被Jolly攔住,潤良眼中含着淚,高原反應已經讓他頭暈目眩,他想要松開若初的手扶她躺下,不料卻被若初抓的更緊,只聽到若初聲音變得清冷決絕,“裴潤良,此刻放手便是一生一世,生死不見。”
潤良一呆,他不願意出現這樣的結局,可是瞬間他就告訴自己,拖泥帶水對若初并不公平,他還是抽出了自己的手,若初看着自己的手空了,心也跟着空了,全身力氣一松,跌回床上,昏了過去。
靳東最先反應過來,沖出病房找醫生來,醫生不滿的看着房中的幾人說道:“病人的高原反應很嚴重,情緒不能激動,請大家先出去。”
三人出來,潤良透過門邊那一小塊玻璃看着病房中的人,靳東則看着他。以靳東經商者的眼睛,他看得清他們的關系,所以哼了一聲問道:“既然不舍,為什麽還要選擇離開?別告訴我說什麽不得已,那只是因為你無能,解決不了一些事情。若初是我見過對待感情最真摯的女孩子,你失去了最寶貴的東西。”
“是,只希望将來有另一個人來好好愛她。”
幾個小時後,若初醒了過來,醫生做過檢查,确認無事後出去了。潤良站在床邊看着她,若初只是呆呆的看着天花板,不說不動。潤良輕輕的叫了一聲她的名字,若初偏過頭看着他,良久之後忽然展開了燦爛的笑容,“潤良哥,你怎麽在這裏,戲拍完了?”
三個人都愣了,靳東是因為若初的情緒轉變太快而發愣;潤良和Jolly則是因為她的話而發愣,Jolly問道:“若初,你說什麽呢?拍什麽戲啊?”
“Jolly姐,你糊塗啦?《最美的年華》啊!”
兩個人的心頓時一寒,潤良問道:“若初,你知道自己現在在哪裏嗎?”
若初四下看看,為難的說道:“不知道诶,看上去像是醫院,怎麽我病了嗎?我怎麽一點也想不起來呢?”
靳東又把醫生找來了,醫生細細檢查了一遍,又問了他一些問題說道:“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有兩個,一是她的高原反應太厲害,缺氧對大腦産生了影響;二是心理問題,因為受到外界的刺激而遺忘了一些自己不願意記得或者是想要逃避的事情或者是人,醫學上稱為‘選擇性失憶’……”
後面又說了些什麽,潤良已經聽不到了,他只知道若初選擇了忘記他,這到底是好還是不好呢?他希望若初記的自己,又希望若初有自己的生活,糾結矛盾到無法承受。若初的電話又響了起來,潤良看看說道:“若初,是你爸爸。”
“給我吧。”若初接過來接通了,還沒說話,電話裏一通狂轟濫炸,“死閨女,好幾天關機,怎麽回事啊。”
“爸爸,你先別罵我,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這樣吧,我讓榮榮去接你,你們一起來看我,我給她打電話,等着啊。”若初歡快的挂掉電話,按出了榮榮的號碼,那邊也是一陣大嚷,若初把話筒拿開耳朵,等榮榮安靜下來才說道:“榮榮,你去我家帶我爸爸來趟北京吧。”潤良急道:“若初,你不在北京,你在西藏阿裏。”
若初一愣,回過神來趕緊道:“不對不對,是西藏阿裏,等你們到了給我電話我讓人去接你們。……诶呀,一時說不清楚,我還有好多事情不明白呢。”
她挂斷電話問道:“潤良哥,為什麽我會在西藏啊?我怎麽一點印象都沒有?”
“你……”潤良不知道該怎麽說下去,說自己和她傾心相愛?說自己最後背信棄義?Jolly看看他說道:“若初,你來西藏旅游,高原反應太嚴重,所以有一點點事情想不起來了,不過醫生說了,不是什麽要緊的事情。”
“哦,那就好。Jolly姐,我爸爸和榮榮會來看我,等他們到了,您去接一下好嗎?”
“好的,包在我身上。”
若初對她笑笑,眼眸一轉看到了站在遠處的靳東,見她看自己,靳東上前一步說道:“若初,還記得我嗎?”
“記得啊,你陪我一起去的阿裏。”
靳東笑笑說道:“還好沒忘,也不枉我費力的救你。”
“謝謝你。”
護士端着藥水進來說道:“你們先出去吧,病人需要休息。”
丁耀農和榮榮除了阿裏的飛機場就看到Jolly伸着脖子往這邊看,若初和潤良分手的事情他們早已經知道了,此刻看到Jolly不由得一陣冷淡,Jolly知道原因也不在意,在車上簡單說了若初的情況,她遲疑了一會兒說道:“伯父,我希望我們能夠一起守着這個秘密,這樣對若初或許更好。”
丁耀農哼了一聲說道:“是啊,我也這麽想,讓若初忘記貴州的一切,最好裴潤良也忘記。”
趕到醫院,就看到守在病房外的潤良,榮榮走在前面,看他一眼,眼睛裏都是恨,她聲音清冷,滿含敵意的說道:“裴先生,如果當初我知道會有這一天,我絕不會趕到北京為你治病,你瘸了還是傻了都和我沒有關系。你們名人們慣玩兒的手段不适合我們這些普通人,可你千不該萬不該用在若初身上,她是我們這些朋友親人心中的寶,你可以不珍惜,可我們心疼。”
潤良被批駁的無話可說,他歉意的看着丁耀農說道:“伯父,對不起。”
丁耀農又是哼了一聲說道:“不敢當,您是萬衆矚目的星星,我們是凡俗裏的塵埃,誰跟誰都不搭調,這些客氣話還是不要說得好。”
二人說完,越過衆人進了病房,若初的精神比前兩天要好很多,她看到爸爸和榮榮,開心的坐起來張開雙臂,丁耀農緊緊地抱着她,眼睛裏含着淚水,他心疼這個被愛情折磨的滿身是傷的孩子,榮榮一手扶着丁耀農的肩膀一手輕撫着若初的頭發,一言不發。
丁耀農低聲說道:“丫頭,等你可以出院了,就跟爸爸回青島吧,好嗎?”
“可是,潤良哥的戲還沒有拍完,我還有工作呢。”
榮榮接口道:“初,他的戲已經拍完了,你和他之間的合作已經結束了。”
“是嗎?我什麽也記不得了,真掃興。”
榮榮道:“這沒什麽,你忘記的都是該忘的,你看,你不是記得我們嗎?”
三天後,若初跟随爸爸和榮榮前往拉薩機場,準備回青島,一群人都來送行,若初的身體還有些虛,被榮榮扶着,她沖衆人揮揮手道:“潤良哥,Jolly姐,我們的合作結束了,謝謝你們一直以來對我的關照,下次有機會再見。靳東,謝謝你救了我,等我到北京一定請你吃飯。”
靳東微笑着點點頭,丁耀農和榮榮只對靳東點點頭,帶着若初走過了安檢。
潤良強自支撐的心理防線在若初背影消失的那一刻全線崩塌,他後退幾步,Jolly伸手抵在了他的後背,“潤良,她已經放下了,你也該放下。”
潤良依舊看着若初離開的方向說道:“我真希望自己也像她那樣忘掉一切。”
靳東笑了笑說道:“裴先生,我不知道你為什麽做出這樣糾結的選擇,我只知道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何苦折磨自己和她。原本簡單的事情硬是讓你變得複雜。”說完提着行李箱去找自己的安檢口。
呆在原地的潤良想起了若初對自己說的最後一句清醒的話,“此刻放手,就是一生一世。”還有信箋最後那句話,“活着,選擇忘記,死去,魂魄相依。”她都做到了。是自己的絕情把她推向了這一步,而內心的那些煎熬和痛苦都是自己應該得到的懲罰。
作者有話要說:
☆、婚禮
回到青島的若初人前總是一副歡快的模樣,沒人的時候總是坐在窗前的小桌旁,看着窗外叽叽喳喳的小鳥,好多次,丁耀農看到她的樣子,擔憂的給榮榮打電話,可是誰也不知道她的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麽。
北方的冬天慢慢來了,沒有痕跡的帶來了叫做西伯利亞寒流的東西,若初坐在老位置,看着窗外紛紛揚揚的雪花,榮榮推門進來看了她好久開口道:“初,陪我去逛逛街吧,好嗎?”
若初知道她不是要自己陪她,而是想帶自己出去走走,“這樣的天氣也去嗎?”若初低低的問道。
榮榮笑眯眯的挽着她的胳膊說道:“你不覺得這樣的天氣逛街很浪漫嗎?”
若初不再拒絕,點點頭,榮榮開心的打開衣櫃邊替她拿衣服邊道:“你得穿得厚點,自打從西藏回來,你就跟瓷娃娃一樣,經不起風吹雨打的,仔細算算,這一個月來你都病了三次了。”
若初聽話的讓榮榮替自己穿上大衣,裹好圍巾帽子,牽着手出了房間。
晶瑩的雪花下得很急很多,時不時的貼在他們j□j在外的肌膚上,沁骨的冰涼,一如若初此刻的心情。她忽然停下來,站在大街上,仰頭看着天空,任由雪花落下來,融化,眼睛裏忽然流出淚來,若初低婉的說道:“榮榮,為什麽我最近好想哭啊。”
榮榮上前一步,心酸的抱着她說道:“因為人的淚腺儲存不了那麽多的水分,需要釋放一些。”
“可我心裏很難過。”
“那是因為,老天爺哭了。”
兩個人就這麽站在街頭擁抱着,不顧路人奇怪的目光,榮榮只希望自己可以給她一些溫暖和力量。
這一個月,潤良過得也很糟糕,淩菲的病情時好時壞,周銘雅總是有意無意的催促潤良做試管嬰兒的手術,這就是變相的在催促結婚,他在猶豫,可是生命不允許,眼看着淩菲發病時間間隔越來越短,他只能妥協。做了決定的那一天,他跑到Jolly家中,喝的酩酊大醉,Jolly和丈夫偉銘坐在一旁看着他,眼睛裏都是心疼和憐惜,他們一起看着這個人從20到30,從一文不名到如日中天,他們的感情像是家人一般,他們把這個帥小夥兒當做自己的小弟弟,看他有愛不能愛,有苦說不出,心裏是真的疼。
Jolly按着潤良倒酒的手說道:“好啦,你已經醉了,不能再喝了。”
“醉了嗎?如果醉了為什麽我心裏還是這麽痛苦。Jolly姐,我愛她,可我不能說,我不想傷害她,可我必須做。為什麽我不能有一點點自由,就連喝酒都得找一個穩妥的地方,不能給別人看到。”說完把杯中酒一飲而盡。
偉銘拍着他的肩膀說道:“潤良,你已經為自己的将來做出了決定,為什麽一定要讓自己這麽矛盾呢。你沒有錯,錯的是天。其他的事情還可以争一争,這次只能認命,因為那是一條生命。”
“可我不甘心,為什麽老天只看得到淩菲的苦,他怎麽就看不到若初的苦呢,兩年了,她陪着我走過人生低谷,為了我付出所有,她甚至可以為我去死。她冒着生命危險救了我兩次,一次次的忍受我的無禮甚至是侮辱,她就像是我的血,我的骨髓,今生今世我都放不開,為什麽要這麽對我們,為什麽……”
Jolly看着他的痛苦淚如雨下,他們的情意,他們的徹骨之痛,她都知道,因為知道所以心疼,她拉拉丈夫的手道:“算了,讓他喝吧,醉了就忘記了。”
潤良喝得大醉,他神志不清的坐在地上,靠着沙發喃喃的說道:“淩菲要不是我的女兒該有多好。”
Jolly知道這是他內心深處最不願意被人知道的願望,偉銘忽然愣了,輕聲道:“Jolly,淩菲真的是潤良的女兒嗎?”
“潤良連骨髓穿刺都做了,還能有假嗎?醫生都是幹什麽的?”Jolly擦擦眼淚,嗔怪的看他一眼又道:“把他扶到房間去,我去給伯父伯母打電話。”
醉過這一次,潤良醒來的第一個意識就是和過去告別,他面色清冷的走到Jolly面前說道:“向媒體發布消息,下個月我和周銘雅結婚,具體時間稍後通知。”
Jolly和偉銘雖然早就知道結果如此,但這時聽到還是吃了一驚,等他們回過神來,潤良已經走了。Jolly悶悶不樂的看着電視,偉銘心神不寧的走來走去,Jolly煩躁的罵道:“你能不能坐一會兒,走來走去的煩不煩!”
偉銘道:“我總覺得事情有點奇怪。”
“怪在哪兒?”
偉銘坐到Jolly面前說道:“你看啊,潤良一回演藝圈,就忽然冒出一個孩子,還是一個生病的孩子,救治的辦法只能是尋找合适的骨髓或者是親人的幹細胞,你不覺得所有的事情都太湊巧了嗎?還有啊,香港的狗仔隊好繁盛的,我們在香港這麽久怎麽沒聽說周銘雅懷孕生子呢?為什麽潤良一回來就冒出一個孩子呢?”
Jolly被丈夫的一連串問題問的出了一身冷汗,“難道周銘雅在撒謊?”
偉銘點點頭道:“我覺得是,如果是謊言,那麽這就是一個惡毒自私的女人。”
Jolly急道:“要真是這樣,他們倆可真是可惜了,尤其是若初,受的傷害太大了。”
偉銘搖搖頭道:“可是我們不能做什麽,這種事,只能是潤良自己處理,如果我們告訴他這種懷疑,他相信了必定會去查,查來查去将會是香港最熱火的新聞,如果他不相信,反而破壞了我們之間的關系。”
Jolly有新的點點頭說道:“就算要查也很難,因為那個曹醫生一定已經和周銘雅是一夥了,要不然不會瞞着潤良真相。”
偉銘道:“我想先去會會那個醫生,潤良讓你發的消息,你再等幾天。”
“好。”
第二天,偉銘和Jolly以探望淩菲為由去了醫院,Jolly留在病房和潤良、周銘雅說話,偉銘則去了醫生辦公室,“曹醫生,最近小淩菲的情況怎麽樣?”
“比前幾天要好一些,不過不能大意。”
“找到配型的幾率大嗎?”
曹醫生搖搖頭道:“茫茫人海,難哪,但是從血親身上提取造血幹細胞成功率會很高,所以我一直建議孩子的父母再生一個寶寶。”
偉銘看着曹醫生的眼睛問道:“這是唯一的辦法嗎?”
“在找到配型以前,這就是。”
偉銘低頭想了想文問道:“孩子是什麽血型?”
“B型,為什麽問這個問題?”
偉銘淡淡的一笑說道:“哦,我只是想,血型一樣的人來做配型成功率會不會高一些。”
“這和血型沒有必然的聯系。”
“哦。曹醫生和周小姐認識多久了?”
曹醫生一愣,“從這孩子生病就認識了。”
“一直以來都是您替淩菲看病嗎?”
“一直都是,所以我最了解她的情況。”
……
他們談了很久,直到周銘雅不放心過來探查才結束,偉銘看着周銘雅道:“周小姐,我跟醫生了解了一下小淩菲的情況,我會讓我的朋友們幫忙找配型的。”
“謝謝偉銘大哥。”
Jolly道:“周小姐,我們先走了,過幾天再來看你。”
潤良道:“Jolly姐,我送你們出去。”
趁着三人獨處的機會,偉銘道:“潤良,我希望你能夠慎重的考慮和周銘雅的婚事,這個孩子的來歷不一定如她所說,或許她只是想拿這個孩子來拴住你而已。”
潤良詫異的看看偉銘,不相信的一笑說道:“不會,銘雅是有些虛榮,但還不會這麽惡劣。”
“我和Jolly都建議你做一次DNA檢測,這樣才放心。”
“如果淩菲不是我的孩子,曹醫生會告訴我的。”
“萬一他不會呢?”偉銘看着他的神色說道。
潤良沒想過這麽卑鄙的事情,這個問題顯然讓他愣了。
辦公室裏曹醫生陰晴不定的看着周銘雅道:“那個男人懷疑你了,你要早做好準備。”
周銘雅咬牙切齒的說道:“這兩個多管閑事的家夥,放心吧,潤良跳不出我的手心。”
潤良回到病房的時候,周銘雅正抱着孩子掉眼淚,他問道:“剛才還好好地,現在怎麽哭了?”
周銘雅啜泣道:“我就是覺得給你造成了好大的困擾,對不起。”
“算了,事情到這一步都不是我們想發生的。”
“如果不是為了淩菲,我是真的沒有臉再來找你了,尤其是現在你有了一個那麽好的女朋友。”
潤良在聽到這些話的時候心裏是酸楚的,他勉強扯出一絲微笑說道:“不說這些了,我會向媒體宣布我們的婚訊的。”
周銘雅把淩菲放到床上,走到潤良面前說道:“潤良,我不想你痛苦和遺憾,你沒有必要和我結婚,我只想要一個孩子,一個可以救淩菲的孩子,然後你就可以去追逐你的愛情和生活。”
潤良苦笑道:“銘雅,我是那樣的人嗎?若初是那樣的人嗎?事到如今,一切已經回不去了,即便我想要這樣做,若初也決不允許。”
看着潤良痛苦的神情,周銘雅似乎看到了若初的痛苦,她的眼睛裏全是得意。
未等Jolly對外宣布,潤良自己已經在微博上透露了結婚的消息,Jolly真想打電話狠狠地罵一通,可她忍住了,這樣的事真是由不得他們,他們能做的就是幫潤良查清楚這件事,在來得及的時候。
這一個月若初不上網不看報不開電視,一半是因為自己不想這麽做,另一半是丁耀農刻意關閉一切可能知道潤良的渠道。夏琳曾經打過電話,她避開潤良不談,只是和若初輕輕柔柔的聊聊天,彼時,譚鷗和餘江就坐在夏琳的對面,他們一起呆在餘江的辦公室,良好的隔音設備讓整個環境靜谧無聲,聽筒裏傳出的聲音清晰可辨,當初那個輕快歡悅的聲音此刻聽來沉靜悲傷,像是換了一個人。大家都知道換了的不是人,是心情。挂斷電話的那一刻,三個人互看一眼,什麽也不說只是一起嘆口氣,一切都在心中。
婚期定了,邀請了很多人,潤良沒打算告訴若初,他不想讓若初在那樣的環境中悲傷難堪,即使她什麽都不記得,而自己一旦看見她也必定抑制不住那份痛苦,他不能讓媒體又有了嚼舌的機會,他不怕,可是若初會怕。
一切并不遂人願,正窩在沙發上看書的若初忽然接到一通電話,看看號碼來自香港,她呆呆的看着沒有接,斷了之後很快又撥了過來,她輕輕一按,裏面傳出一個女聲,“喂,是若初嗎?我是周銘雅。”
“周小姐有事嗎?”
“最近看新聞了嗎?”
“沒有,有事嗎?”若初的語氣帶着拒人于千裏之外的冰冷。
“哦,我和潤良要結婚了,想請你來參加我們的婚禮。”
若初拿着聽筒的手一緊,她語氣依舊的問道:“為什麽不是潤良哥告訴我?”
周銘雅一笑說道:“潤良沒打算告訴你,總是覺得和你的關系沒有到那一步,但我覺得你做他的助理這麽久,也算是朋友。”
若初嘴角牽出一絲冷笑說道:“我一定去,什麽時候?”
“下個月三號。”
“好。”
當丁耀農和榮榮聽到若初要去參加婚禮的時候齊聲道:“不許去。”
若初無辜的看着他們問道:“為什麽?”
誰也說不出原因,誰也不敢說原因,既然忘記了又何必提起,若初挽着爸爸的胳膊說道:“我的身體沒事了,再說夏琳也會去,我們一起你們就放心吧。”兩個人真想告訴她,他們擔心的不是她的身體,而是她的心。
遠在北京的夏琳在接到潤良的電話時沒來由的就生氣了,“裴潤良,這場婚禮我不想去,因為你娶得不是你愛的。”
“夏琳,我希望你來,因為若初也會來,我不希望她一個人。”
夏琳生氣的站了起來大吼道:“你沒事吧,居然請若初去參加你的婚禮。”
“不是我,是銘雅。”
夏琳吼道:“我告訴你裴潤良,你娶了一個混蛋。”說完粗暴的按了電話。她緩緩情緒撥通了若初的電話,“喂,若初,你接到婚禮邀請了嗎?”
“是啊,我知道你也有。”
夏琳眼睛裏忽然有了淚,“你來北京吧,我、餘江還有譚鷗,咱們四個一起去參加婚禮。”
“好,我們北京見。”
日子過得很快,該去北京了,若初沒有帶什麽行李,因為北京都有,她只帶了一些證件就去了,譚鷗和在機場接了她,上車後才發現夏琳也在車上,若初笑道:“你居然也來了,當心記者。”
“我怕什麽呀,我今天要去拿禮服,一起去吧,你也選一件。”
“好。”
若初挑的很慎重,夏琳和譚鷗互看一眼,不知道她到底要什麽,店裏的服務員正要上前被譚鷗攔下,最終她選了一條裸色的連衣裙,裙擺直到腳踝,雙肩是透明的紗,印出了她優雅的鎖骨。她把長發輕輕一绾,露出了修長的脖頸,立時便是高雅的公主,店員适時的選了一朵同色的山茶花插在若初的鬓邊,譚鷗和夏琳拍拍手贊道:“若初,真漂亮。”
若初只是淡淡一笑:“參加潤良哥的婚禮,當然要漂亮一些,不然會給他丢人的。”
二人不太敢确定她話裏的意思,看表情也沒有傳遞出什麽信息。
Jolly和偉銘一直在調查卻毫無進展,眼見得婚期将至,他們只能用最後一個辦法,找元素驗DNA,可是自從周銘雅警覺,孩子的病房再不允許任何人随意進入,Jolly硬是在樓梯間觀察了兩天,記錄下病房的真空時間,成功的溜進去,剪了淩菲的一小撮頭發,和潤良的頭發一起送到了另一家醫院。
在漫長的等待中,婚禮來了,若初挽着譚鷗的胳膊出現在婚禮現場的時候,知情人都忍不住一陣竊竊私語,潤良站在臺前,表情淡漠的等待着新娘的出現,人群的躁動讓他不得不擡起眼看向引起這場躁動的源頭,只一眼,他的心猶如恢複了生機一般,跳躍的穩健有力。若初的美她是知道的,無論是白t恤時的清純還是孔雀藍時的知性,都抵不過此刻一身裸色的她輕靈可人,她的眼睛在看到自己的時候,笑意從唇角開始蔓延過整個面龐,潤良看的醉了,有多久沒有看到這個笑顏了?以後又是否有機會再看到呢?
夏琳面色不善的挽着餘江的胳膊,走到潤良的面前挖苦道:“新郎官,你含情脈脈的看着前女友等待着你的新娘,這可真是新鮮。”
餘江瞪夏琳一眼說道:“好啦,你又不是不知道潤良的難處。”
夏琳憤憤的把手抽出來說道:“天下烏鴉一般黑。”說完走到一邊去拿酒喝。
餘江看着潤良道:“做這個決定很艱難吧。”
“今後的生活再難都是我該承受的。”
餘江四下看看說道:“怎麽沒有見你的父母和Jolly?”
潤良微微一笑說道:“因為我娶了一個他們不喜歡的人,卻傷害了一個他們喜歡的人。”
說話間若初已經和譚鷗走到了面前,若初把帶來的禮物遞到他的面前說道:“潤良哥,新婚快樂。”
潤良不知道該接什麽話,只是看着她不發一言,良久才從若初手中接過,若初道:“潤良哥,在你舉行婚禮之前先看看我的禮物吧。”
“好。”潤良打開禮盒,臉上的溫暖瞬間冷了下去,盒子裏是那條他從泰國帶回來的泰國服飾,中間擺放着演唱會當日他求婚時給若初戴上的戒指。若初沒有失憶,她什麽都知道,什麽都記得。再擡眼看她時,若初的臉上已經沒有了那絲笑意,她湊到潤良的耳邊輕聲道:“我會讓周銘雅後悔邀請我來。”
若初是個編劇,她知道什麽樣的情節更讓人熱衷。她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就在周銘雅出現的一瞬間,在賓客們全都看向典禮臺的那一刻。她湊在潤良耳邊說話的樣子,透着幾分暧昧和神秘,就連夏琳他們都吓了一跳,一路上沉默不語的若初到底是怎麽了。眼見自己的目的達到,她眼神犀利的看一眼已經變了臉色的周銘雅,站直身子,由譚鷗拉着坐到了嘉賓席上。
潤良的心連他的眼神都亂了,他的手裏一直握着那只盒子,像木偶一般任由司儀擺弄着,周銘雅保持着微笑可心裏卻恨不得沖下臺把若初轟出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