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機器人男仆
蘇籁紅着眼跑出了大樓，天氣烏雲密布，下起了綿綿細雨。
她把包包舉到頭頂，跑向公交車站，只想快些離開這個讓她難堪的地方。
公交車還沒來，手機鈴聲響起：“喂？”
“蘇籁，怎麽想了這麽久才接電話？聽說文興廣場的在搞機器人大促銷，我們一起去看看吧。”
“很貴吧？”
“哎呀，去看看又不要錢，說不定會有廉價打折貨呢？”
蘇籁經不住盧倩的勸說，便去了文興廣場。
一到廣場被琳琅滿目的機器人，給震懾住了，有的機器人能夠噴火有機器人，會燒菜，有的機器人會打掃衛生，總之，各式各樣的機器人和人類，相差無二。雖然購買機器人已經成了這個時代的一種流行，但是，對于蘇籁來說太奢侈了。
因為這次是大促銷，所以，來搶購人特別多。
“蘇籁我在這兒。”盧倩提着大包小包，從人群中擠了過來。
“給我送給你的戰利品，預祝你成功出道。”盧倩塞給蘇籁一件時尚的風衣。
“不用了，你賺錢也不容易，別亂花錢了，有錢，還是在京都買一套房吧。”蘇籁知道盧倩相當不容易，她掙的每一分錢都是辛辛苦苦，一步一步在t臺上走來的。
“哎呀，你和我見外什麽呢？當初我們合租在一起的時候，我連飯都吃不飽了，還是你每次做飯給我吃呢。這件風衣我覺得很适合你。”
蘇籁收下風衣，心裏的委屈少了一大半。現實的世界雖然殘酷和冰冷，但是有一個好朋友，在身邊關心你，總是好的。
蘇籁跟在盧倩身後，看着一個個和人類相差無幾的機器人。驚訝于科技的發展，也同樣驚訝于這令人望而卻步的價格。
盧倩矗立在高端區，她站在一個機器人面前流淚了。
“太像了，真的太像了。”盧倩呢喃道。
蘇籁看着眼前的機器人，驚嘆于她竟然和盧倩白血病死去男友長得一模一樣。
“我要買下他。”盧倩拿出手機準備刷二維碼。
“等等，盧倩這個機器人的價格都夠在京都的買一個房子首付了。”蘇籁拉住盧倩的手勸道。
“房子錯過可以再買，人一旦錯過就再也遇不上了，這是高級定制機器人，每個機器人的樣子都不可能重複，不要再勸我了，我必須買下。”盧倩掙脫出來的手，用手機付了款。
在付款的那一刻，機器人瞬間恢複了意識。盧倩的信息已經通過手機支付鑲嵌入機器人的腦中。
“您好，我的主人。”機器人微笑道。
“好久不見。”盧倩捂着嘴巴，哭了起來。
她有太多太多太多的話和眼前的機器人說，便和蘇籁匆匆告別，帶着機器人快步離開。
因為打折促銷，展會內的機器人很快被搶購一空。
一個破舊的機器人，吸引了蘇籁的注意。
空曠的展會場地上，只剩下這個機器人。他的衣服有些破舊，臉上有些傷。銷售員正在旁邊不耐煩的打掃衛生，邊打掃邊抱怨道：“我也是倒黴才負責銷售你。什麽都不會也就算了，連最基本的講一些笑話，講些故事，哄女孩子開心你都不會，活該被退貨。”
那個機器人蜷縮在角落裏，時不時擡頭，看向銷售員。
蘇籁的心絞痛不已，那個機器人的眼神，多麽像5年前的自己，在天橋底下，看吳井的眼神。害怕又無助，失落又彷徨，不知道自己的未來究竟在哪裏。
蘇籁本能的走了過去，小聲問道：“他怎麽賣呀？”
機器人瞬間擡起頭，咧起嘴角，微笑起來。
蘇籁的心更痛了，她想起了自己也曾在餓着肚子的情況下讨好地微笑，只是為了得到一頓飽飯的錢。
“他很不錯的，只不過是之前的主人，因為工作繁忙沒有時間養着他，所以把他退貨，這樣吧，我看你也想要，10萬。”售貨員眼睛發亮，她恨不得立刻把這個賠錢貨給賣出去。
“真的嗎？”蘇籁盯着機器人，輕聲嘆道。
“不是的，只是因為我什麽都不會。既不會賺錢，又不會逗主人開心，每月檢修維護還要一大筆錢，所以被送了回來。”機器人低下頭，摳着手。
“你這個該死的東西。”銷售員拿起雞毛撣子，就往機器人身上打去，“讓你瞎說，讓你瞎說。自己是最低等的破爛機器人就算了，別拖累老娘掙業績。”
“我買了。”
銷售員拿着雞毛的手停在半空中，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轉身扔了雞毛撣子，看向蘇籁：“小姐，你說是真的嗎？”
蘇籁掏出手機付了款，正色道：“他并不是一文不值，至少很誠實。”
蘇籁領着機器人緩緩離去。
銷售員愣在那裏，看着機器人亦步亦趨，得跟着蘇籁的樣子，心裏失落落的，不過想着總算完成了業績，舒坦多了。
“蘇籁，回來了？”小區的大媽在地上剝着大蒜子。
蘇籁紅着臉，點了點頭，快步走向自己住處。
大媽們望着蘇籁身後的機器人，小聲議論道：
“那個機器人可真帥，比我家兒子都帥。我說他怎麽都找不到女朋友，原來都被機器人搶走了。”
“你別說，向蘇籁這種矮冬瓜類型的，她不找機器人解決下寂寞，難道要孤獨終老嗎？”
“還沒嫁人，就往家裏領一個男機器人，簡直不守婦道！”
蘇籁将機器人領回家，狹小的單身公寓，突然多了一個陌生的男子，蘇籁一時間覺得有些別扭。
機器人不安地站在一旁，低着頭，摳着手指。
空氣一時很安靜，蘇軟清了清嗓子，問道：“你會做些什麽呢？”
“我什麽都會，”機器人擡起頭，快速說道，“洗衣、做飯、打雜，都會。”
蘇籁看着自己亂哄哄的家：衣服随意散落在沙發上，昨天煮了泡面的鍋還沒洗，霎時間臉燙的要命。
“那個，要不你先打掃一下。”蘇籁躲閃着雙眼，小聲道。
“好的，主人。”
機器人超快将沙發上的衣服疊好，又拿出吸塵器，将灰塵吸走。洗碗就更快了，五分鐘就洗完了。
蘇籁看着幹淨得發光的家，簡直不敢相信這是自己的住處：廚房裏整潔如新，客廳裏不染一絲塵埃。
蘇籁驚訝地張開嘴：“你太厲害了吧？”
“主人，我只是低等機器人，只能借助工具打掃衛生，幹活。高級機器人都是随時變形，變成洗碗機洗碗，變成拖把拖地。”
“哎呀呀，你真是太實誠了。知道你先前的主人為什麽扔了你嗎？就是因為你沒有自信，不會自誇，來！跟着我念一遍我是最棒的。”
機器人紅着臉，憋了半天，憋不出一個字。
蘇籁躺在沙發上興奮的翻滾：“對了，你叫什麽名字？”
“他們說我叫秦放。其實我是被機械師從廢品收購站撿回來的。那時候我全身好像炸傷了，電路都出現了問題，昏迷不醒。然後被重新改裝賣給了JR機器人公司。不過，我會好好照顧你的，千萬不要以為我是整修過的就退貨。”秦放有些不安地扯着衣角。
蘇軟看着秦放局促的樣子，想到五年前自己剛進入公司幫張雨菲代唱時，也時這樣，害怕自己因為唱得不好，也被趕走。
“你坐下來。”蘇籁拍了拍身便的沙發。
秦放站在旁邊，一動不動。
“怎麽了？”蘇軟疑惑地望向秦放。
秦放搖了搖頭，後退了幾步：“我們機器人本就低于人類一等，更何況我是基礎機器人，最差的那種，是不可以和主人你平起平坐的。”
“沒關系啦，”蘇籁起身将秦放拉到沙發上坐下，“總之呢，你別把我們當成主仆，就當成普通朋友呗。”
秦放第一次坐在柔軟的沙發上，那軟綿綿的觸感是他所沒有碰觸過的，之前要麽睡在地板上，要麽直接站着。現在有些沉醉，不敢相信會遇到這麽好的主人。
蘇籁遞給秦放一個張卡：“哦，對了，今天是你回家的第一題那，咱們不能吃營養劑打發了，去，你去買點鹽回來，我在家裏洗菜做準備，冰箱裏還有很多食物。”
蘇籁哼着小曲，洗着西紅柿，切着洋蔥，攪拌着雞蛋，用刀背拍打着牛排。
“救命！救命！”
蘇籁心裏覺得奇怪，怎麽會有人喊救命？莫不是自己最近太累，出現了幻聽。
“救命，救命！”
“咦？怎麽是萌萌的聲音？”蘇籁內心驚嘆。
“是你嗎？萌萌！”
“蘇籁姐姐，我家着火了，快來救我。”
蘇軟扔下手中的刀，立刻打電話報火警。将棉被浸滿了水，胖嘟嘟的身子裹着濕答答的棉被沖下樓，用肥肥的手指按着密碼。
還好蘇籁記性不差，之前萌萌媽媽拜托蘇籁照看萌萌，将門的密碼鎖告訴了蘇籁。
打開門，濃煙滾滾，只聽見萌萌在裏面撕心裂肺的哭喊。
蘇籁來不及多想，頂着棉被沖了進去。
“萌萌，你在哪裏？”蘇籁急切地喊着。
“救救我，蘇籁姐姐！”
火勢太猛，蘇籁抱着萌萌使勁往外跑。
眼看就要跑出舞姿，客廳的巨型吊燈無聲息地砸了下來。蘇籁只覺得眼前一黑，她用僅剩的意識将萌萌推向屋外，自己倒在了火海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