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晉江獨發】
阮念買了最近的高鐵票回燕京, 起先倆人還想在津海逛兩天的,誰知臨時出了這意外狀況。
況且也是她突然想起了梁西聞的生日就在年底的最後一天,梁西聞好像沒有過生日的習慣, 關于生日, 還是她突然想起了婚前梁西聞跟她送安妮那回,她拿着他的手機打電話,梁西聞告訴了她鎖屏密碼是他的生日。
這個時候的高鐵上也沒幾個人,她坐在靠窗的位置思考着能送他什麽禮物、能為他做點什麽,然而思索了一圈竟然都想不到可以送他什麽生日禮物才會特別一點。
阮念靠在車窗上閉着眼睛思考,忽然想起了什麽, 她打開自己的手機相冊,大部分的相片還是婚禮當天的,再往前翻翻。
阮念找到了一張相片, 是拍到的他書房裏的那臺古筝。
梁西聞每一臺古筝都有自己的名字, 而放在架子上的那一臺, 照片上拍到了名字,叫做觀山靜心。
梁西聞之前說琴弦老了, 阮念只能猜想或許家裏并沒有備用的,而梁西聞平日忙工作也沒時間去買,她在心裏忐忑猶豫了挺久,也不知道給他買一套新的琴弦是否會是一個好的禮物。
阮念百度了一下就近的樂器店, 特意找了一家大一些的店鋪,好在老板十點半才下班,阮念幾乎是高鐵一到站就小跑着去打車。
梁西聞給她發了條消息,說自己要在老宅等一會。
阮念:爺爺還好嗎?
梁西聞:爺爺還好, 梁赫謙不好。
阮念問他怎麽了, 梁西聞說, 老樣子,要死要活,等會給你回消息,困了就早點睡,我一定回去,明天我們可以在津海再轉轉。
阮念唇角彎彎,心想自己都回來了。
出租車到了地方,這家樂器店挺大,上下兩層,主營西洋樂器,還有少量的民樂,阮念當時看商家介紹說也售賣全套的配件,于是她推門進去,店裏放着舒緩的鋼琴曲,老板正坐在椅子上調試一把吉他,看見她進來就問她,“你好,需要什麽?買樂器嗎?”
“你好,你這有古筝琴弦嗎?”阮念從包裏拿出手機,想給老板看一下圖。
“有的有的,古筝一般都通用敦煌B弦,b弦手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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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念找到照片遞過去,她也聽不太懂琴弦的品種,“是這臺古筝,能用嗎?”
老板拎着兩包琴弦,拿過她手裏的手機湊近一看,“喲,這琴不行,這琴最好是用自己品牌的定制弦,這屬于高端演奏筝了,您還是買品牌的琴弦吧,音色好,這牌子前幾年特別出名,動不動就是幾十年泡桐木手工做的,這個款我沒怎麽見過,我看着像私人定制的,我記得價格就百來萬了。”
阮念知道梁西聞的琴不便宜,也沒想過價格如此高昂,但古筝貴也并不是貴在單純弦上,估計只嗎琴弦她還是負擔得起,“您知道燕京哪兒有賣這個弦的嗎?”
“您沿着這條街往前走,前面有個店叫聽禪,那兒就只賣高端民樂,上回我去還看到了這個牌子的筝,老板還是咱們本地比較出名的民樂世家的小少爺開的,您去看看,那兒肯定有。”
阮念點點頭,謝了老板便要趕過去,好在地方不算遠,但這位置。
也有點臨近西郊了。
阮念站在岔路口看了看,往前走一條街就是西郊,對面都是四合院的老胡同。
這家店就位于胡同內,青磚瓦的牆壁,上面挂了個小小的牌子,寫着聽禪國樂四個字。
阮念推門進去,院子不大,但很有蒼翠的生機,松柏與紅豆杉錯落,角落裏幾株藍湖柏,風格倒有點像西郊。
店面不小,都很難辨認出是否是專門的樂器店,或許更像個私人展廳。
依舊是仿宋制的設計風格,簡單美觀又極其有韻味意境,當初知名的學者揚之水便說,宋人在日常生活中都極其富有高雅的情趣,宋式美學也為中式意蘊奠定了風雅的基調。
入門便能看到一張木質的茶桌,上面擺放了幾把竹笛,茶水正在燒着滾開,空氣裏彌漫着淡淡的檀香味道。
牆壁上內嵌了木質的玻璃架子,裏面擺放着幾臺看起來精美異常的古筝和琵琶,右邊依次有中阮和月琴。
右邊有個茶室,以屏風半遮,阮念探頭過去。
沒想到看到了略有熟悉的人。
男人中長的頭發半紮着,內裏一件白色的唐裝襯衫,外面搭了一件黑色的開衫,正随意的坐在椅子上調試着二胡。
阮念一愣,沒想到是項星逸。
“嫂子?”他坐在椅子上同她打了聲招呼,人淡淡的,擱下了二胡起身出來,他沒看到梁西聞。
阮念有點兒尴尬,“那個……是我自己過來的,沒想到是你。”
項星逸倒也沒多餘的表情,他好像跟她也沒什麽多餘的交情,他确實也話不太多,看起來只跟陸邵禮和梁西聞才能稍稍話多些。
項星逸單手插兜,去拎了玻璃茶壺,給她倒了一杯水示意她坐,“嫂子,什麽事?”
“哦是這樣的,我看到明天是梁西聞的生日,我也不知道送他什麽生日禮物,想到他之前說他的琴弦老了,我就想給他換一副琴弦,我剛剛去了下面的樂器店老板說沒有,讓我到這兒看看。”阮念還有點緊張,項星逸面無表情地坐在她對面,有種清冷遺世的隔絕感。
也不知道……是單純不愛說話,還是不怎麽想跟她說話。
還是她這個行為……有點莫名其妙?
“他那臺觀山靜心麽?”項星逸生了一雙狹長的桃花眼,雙眼皮褶皺略深,看人的時候沒有多餘的表情,所以更顯清冷。
“對。”
“他有七八年沒彈了,琴弦早就壞了,琴倒是護理的挺好。”
項星逸起身去了裏面,示意她等會。
阮念說沒事,項星逸去了內室,她獨自坐在茶室裏,目光四下轉了轉。
關于梁西聞的事情,她好像還有挺多不知道的,阮念其實也難以猜測……梁西聞七八年沒碰琴,她送了琴弦是否是個冒犯的行為。
但他看起來又很是愛惜。
不然,他的琴上從未落過灰,也未曾半點兒開裂。
北方的家裏有供暖,琴身是純木質的,很容易幹裂,需要保持着家裏的濕度,還要給琴定期擦拭保濕膏護理。
阮念正想着,項星逸拎出來一個檀木提盒,看起來很是貴重。
他将提盒放在她面前示意她打開。
阮念伸手打開,盒子裏擺放着二十一枚黑檀木的筝碼和幾包琴弦。
“他的琴是當初我爺爺專程給他定做的,他爺爺那年找到我爺爺,說送他一臺琴,這是梁西聞上回過生日的生日禮物,大概……”項星逸想了想,“快二十年前了。”
阮念坐在那不知如何回應,“他……他會生氣嗎?”
項星逸提起玻璃茶壺給她續了杯茶,“他很少生氣。”
“……”阮念其實想問,這到底算不算是一個合格的生日禮物呢?
項星逸看穿了她心中所想,“你可以試試,他現在不怎麽彈琴了,但應該也不至于拒絕。你要是想看,裏面給你放了一張DV,那是七八年前的他彈琴時的老記錄了,陸邵禮找人拍的。”
“七八年前?”
“嗯,那會我們上學,有個挺出名的藝術節,說第一名可以拿到一筆獎金,本來我們都沒想參加的,陸邵禮不知道上哪兒受了氣,那會樂器總有個鄙視鏈,西洋樂和民樂互相看不起,陸邵禮為了争一口氣,拉了我和梁西聞去給他改曲子,說不蒸饅頭争口氣,後來就拉了我和梁西聞臨時組了個樂隊。”
阮念驚異,有點兒難以想象這個畫面。
項星逸起身了,“早點回去吧,我去忙了。”
阮念也不好打擾他,扣好了那個檀木盒子。
她想付款來着,項星逸沒收,說這盒筝碼都在這放了很多年了,本就是梁西聞的專屬筝碼和琴弦。
正要走之前,項星逸說,“幫我跟他說一句生日快樂——這還是梁西聞過的第二個生日呢。”
阮念回頭看着項星逸,彎唇對他笑笑,說了一句謝謝。
項星逸雙手插兜站在窗邊,也覺得有點匪夷所思。
好像這也不是他們心裏以為的“只是一場沒什麽感情”的做樣子的婚姻。
阮念還能記着梁西聞的生日。
阮念回了西郊,這個點兒也買不到蛋糕了,只有一家蛋糕店裏還有一些三角切塊,阮念覺得生日還是得有生日的儀式感。
梁西聞還沒回來,她把盒子放在了茶幾上,拿出了裏面一張封存的DV。
那顯然是七八年前的畫面兒質感。
那個開頭還是陸邵禮錄的,學生時代的陸邵禮意氣風發,還有着那會的混不吝和傲氣,入場前,陸邵禮對着鏡頭豎了個中指,“這就讓你們見識見識中國國樂。”
還挺中二。
後來畫面剪過,在開場就是在某個西式的大教堂音樂廳。
那架熟悉的古筝放在陰暗處,中間以一架刺繡的屏風擋住了光線,一道身影坐在那兒,即便是沒有露出臉,她也能夠分辨得出是誰。
演奏廳還有另外兩人,臺上的燈并沒有開。
前奏很緩,阮念看到一雙白皙而修長的手輕輕撥動琴弦,那音色極好,神秘詭谲的前調讓人有些頭皮發麻。
他的右手撥動琴弦,動作輕緩而有力。
盡管并沒有露臉,卻也像極了她曾經幻想中的模樣,一舉一動,擡手落手間,盡是優綽與從容的氣質。
緩慢漸強的前調,逐漸的用力,他修長的指尖上戴着深棕色的演奏甲,搖指的時候聲音幹淨而利落,後來曲調進入了迅速的快板,好像黃沙漫天的滄桑,像唐朝的鐘鼓樂,神秘悠長。
阮念這會才分辨得出是一首演奏高度極難的曲子,行者。
只是這次是改編版,融入了琵琶和竹笛。
像是一個行者穿越了沙漠,遇見了龜茲古國的遺址,昔日的繁華盛況在眼前重現,四次的天災人禍而至,龜茲古國變成了廢墟,行者看到的依舊是一片蒼黃的沙漠。
在曲子的高潮處,古筝的快板的有力,仿佛那條充滿異域風情的絲綢之路的繁華再現眼前,緊接着曲調下降,竹笛的音色穿透力極強,空靈而清脆,好像能夠看到看到波斯商人與東方的絲綢,傳播着東西方的文明瑰寶,
琵琶聲清澈,與竹笛的空靈一同糅合進古筝的含蓄悠長中。
後來龜茲古國隕落在沙漠之中,在一片蒼茫中,出現了一道女聲低沉的吟唱,沒有一句歌詞,聲音卻在随着古筝的韻律而起伏,盡是蒼茫的感覺,仿佛四下環顧,只剩下了滿眼的黃沙覆蓋了昔日的繁華。
阮念沉浸在這首改編過的曲子裏,鏡頭并沒有全部給到梁西聞那裏,只是停頓了幾秒。
他的身影沒在黑暗之中,只能看到古筝上修長漂亮的手,那是一雙有力卻又輕柔的手,琴弦震顫,他輕輕抹動勾挑,動作卻又如此賞心悅目。
一曲結束,阮念好久還沉浸在最後的惆悵裏。
她的手機震動,阮念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她看到是梁西聞的號碼。
這才慌忙去接聽,“你要到家了嗎?”
“你回家了?”梁西聞有些詫異,“我剛從老宅出來。”
“……”阮念這才意識到自己好像說漏嘴了。
梁西聞也沒揭穿她,“那我馬上回家了。”
“我等你。”阮念挂了電話,趕緊把那個DV收起來,那曲子穿透力很強,她完全的沉浸在了裏面,過了幾分鐘好像才神游回來。
梁西聞到家的時候正好十一點鐘,他拎着車鑰匙進來,阮念想着十二點給他,就在他進來之前,拎着十一的項圈起來,十一就知道拿起項圈就是出去玩,于是飛快的起身跑出去。
梁西聞看見飛奔到院子裏的十一,一擡眸,阮念拎着項圈,“我們去遛狗吧。”
“闖禍了?”梁西聞往家裏面看。
“沒有,”阮念挽着他胳膊出去,“不是你說的,散散步嘛。”
“吃多了胃疼?”梁西聞不明所以,“家裏有健胃消食片。”
“就是想跟你走走嘛……”
“難得,”梁西聞還以為她有覺悟了,“開竅了?”
阮念小跑過去給十一戴上項圈,将繩子揣在手中,梁西聞去車裏拿了個便攜的狗狗拾便器。
“車裏備用的。”梁西聞對上她視線,自然而然的答道。
“你以前經常帶十一出門嗎?”
“露營算麽,”梁西聞想了想,“也不算露營,我在山上有個房子,那邊算是一片沒什麽人住的度假區,我前幾年回來自己翻修了一下,也算是打發了點時間,有時候回國就帶着十一過去。”
阮念捕捉到一點信息,“十一一直跟着你嗎?我還以為它自己一只狗在西郊,有人照顧它”
“我去哪兒它去哪,我回國十一就随機托運了,一直跟着我。”
梁西聞牽着阮念,阮念牽着十一。
十一不會突然的奔跑,邊牧特別聰明,慢悠悠地跟着主人的步調保持适當的距離。
西郊入了夜就特別靜谧,綠化又很漂亮,兩人走在這裏,也有一種別樣的溫馨。
“十一是你買的小狗嗎?”
“不是,”梁西聞回想了想,“那年我剛剛讀完研留在英國實習,有一天回家的時候它在路邊晃悠,還跟着我一路走進了公寓樓,我以為是同樓鄰居的,沒想它半夜還在我家門口。”
“然後你就收養了它?”
“沒有,我給市區的寵物管理中心打了電話尋找它的主人,起先三天并沒有找到,工作人員也沒有來把它帶走……也不對,工作人員來了一次,但我在出差,所以沒能把它送走,此後就再沒定到時間,就這麽陰差陽錯養了它,後來帶它去寵物醫院,以為它注冊了芯片但并沒有,後來醫生說見過這只狗,是說主人又有了新的狗,這只邊牧總是往外跑,後來主人大概也不想要了,所以也沒有找它。”梁西聞說,“然後我就收養了它。”
阮念笑笑,“我還以為你不會主動養什麽寵物……”
“确實以前沒有想過養寵物,但那會十一突然出現在我家門口,陸邵禮說我是它親自挑選的主人,”梁西聞失笑,“就這麽恰好吧。”
“那我和你也恰恰好。”阮念和他在西郊路邊的木椅上坐下,“以後你去哪兒,不只要帶着十一了,還要帶着我。”
梁西聞看着她便止不住的笑意。
兩人轉了一圈兒才回去,阮念其實也沒瞞着他,也沒想多神秘,就一切順其自然。
進到了客廳,梁西聞便看到了擱在茶幾上的黑色的檀木的盒子,盒子打開着,裏面的黑檀木筝碼擺放整齊,琴弦纏好,擱在收納袋子裏。
“梁西聞,三十三歲生日快樂,”阮念站在他的面前,似乎鼓足了勇氣說,“我今天想了一路要送你什麽禮物,可你好像什麽都不缺,我想到你好像很重視你的琴,你說你的琴弦老舊了……”
梁西聞稍稍愣了幾秒,好像過了一會才意識到。
原來今天是他的生日。
有這樣一個人,能夠記得這個被他遺忘了許久的日子。
“是不是看了結婚證看到的?”梁西聞問她。
“不是,是那回我們送安妮回家,”阮念說,“我就記住了。”
十二月三十一號。
一年的最後一天。
過去了這一天,就是展新的一年。
梁西聞伸手将阮念攬進懷裏,他稍稍地彎了彎腰,像是一個極其親密的擁抱,他說,“謝謝你,但我想我今年的生日禮物已經提前收到了。”
“啊?有人送你了嗎?”阮念還沒反應過來,“你已經收到新的筝碼和琴弦了嗎?”
“是你。”梁西聞失笑,輕輕松開她,他望着她的眼睛,眼裏含着笑意,“我今年最珍貴的禮物就是三十三歲生日前一個月遇到我的妻子。”
阮念有點不好意思,指指筝碼問他,“這個你喜歡嗎?我其實……糾結了挺久,梁西聞,項星逸給了我一個視頻,我聽到了你彈的《行者》,我覺得你特別厲害,雖然那個視頻裏沒有你的正臉,但我還是覺得特別帥特別好看,你要是喜歡彈琴,我就當你的聽衆,我也希望你能做你喜歡的事情。當然你要是去別的地方,別忘了帶上我。”
梁西聞忽而微微俯身,阮念還覺得自己得說點兒別的,然而他這麽一靠近,她想說的話全亂了。
她覺得這種時候應該親他一下。
于是阮念就這樣做了,她往前湊近一些,吻了下他的唇。
梁西聞便順勢而為,他推着她向後了一些,後面正是他的書桌,阮念的手下意識地貼在桌面上,觸碰到了那把冰涼的鎮尺,還有她随手放在桌上的十一的皮革的項圈。
皮革的質感和金屬的系扣,像是他觸碰在她腰上微微粗粝的手,戒指輕輕的蹭過她的肌膚。
吻沿着她的唇至她的下颔,頗有下移的趨勢。
阮念羞窘難忍,梁西聞的手沿着她毛衣內向上。
是他幫她扣上的,也是他親手解開的。
梁西聞稍稍松開一些,一手扣着她的腰,一手撐在桌上。
阮念倒是沒了心神,長發有點亂的攏在一側肩膀上,客廳的燈光很暗,他的五官逆光深邃,一灣眸子含着點點笑意,本該是清冷淡薄的,可淡薄融化,就變成了別樣的溫情和纏綿。
他落在她身上的視線,像是一個若即若離的吻。
親密,淺嘗辄止,卻又好像藏着更深的洶湧。
“明天哪兒也不去了,”梁西聞擡手勾起她耳邊的碎發掖在耳後,然後大掌下滑,蹭過了他方才吻過的唇瓣,“我們在家。”
“在家……幹嘛?”
阮念心虛的垂下視線,看到他微微挽起的袖口,手臂的線條結實,右手小臂的仙鶴清晰,阮念腦中忽而想起了剛才看到的畫面。
那确實是有點莫名其妙的澀氣。
她只記得他重重落在琴弦上的手,然而那卻是很輕的一下,勾挑着琴弦發出了低而婉轉的音調。
那段快板,他的手速度很快,玳瑁的指甲有力的碰撞在琴弦之上。
“在家跨年。”梁西聞說,“新的一年。”
話音才落,梁西聞将坐在桌上的阮念抱起來,她就這麽挂在他懷裏,肩帶有些晃動。
梁西聞抱着她上樓,他勾勾唇,“不脫了?”
阮念臉頰發燙,擋在胸前,“不脫。”
梁西聞輕笑一聲,推開房門抱着她進去,阮念坐在床邊,梁西聞稍稍俯身,他離得很近,還有湊近的趨勢,阮念下意識地往後一些。
梁西聞俯身吻過她的唇,而後吻上她的脖頸,甚至是肩膀。
阮念心跳加速,卻又舍不得再向後一些。
梁西聞拎起她的手放在襯衫紐扣上,仿佛故意的逗弄她,“今天我生日,你幫我脫?”
“就這一回……”阮念紅着臉,摸索着兩只手去解開。
然而她動作這麽慢,簡直像是煎熬。
梁西聞俯身吻住她,手順着她的腰向上,毛衣掀起了一角。
“好像……是有點兒不太克制,”阮念看着天花板時,額角沁出了薄薄的汗,梁西聞的手順勢壓上她的掌心,與她親密地十指相扣。
梁西聞吻上她的脖頸,俯身在她耳邊,故意壓低了些聲音說,“新婚不久,确實可以理解。”
“你說好的……”阮念腦海中有點空白,卻又下意識地抓緊了他的掌心,“我感覺我明天可能起不來了……”
“那就多睡會?”
“不是……”阮念欲哭無淚,“你之前說你沒有縱..欲的想法……”
“這算嗎?”梁西聞有點兒無賴,手撫上她鬓角的發絲,“是在按照你制定的頻率嚴格執行,一周五回,周末可以休息。”
“……”阮念一想連續五天,慌忙補充說,“調休,我要調休……”
梁西聞将她抱起來,轉手摸過床頭的盒子重新拿出一只,“下個月再考慮調休的事兒。”
阮念趁着這個間隙翻身趴在床上。
臉深深地埋在枕頭裏,出汗的有點兒潮濕。
她卻也沒有半點兒力氣。
就短短的幾秒,梁西聞拎起了她的腰,捏着她的下巴側身吻過來的時候,阮念腦子都快空白了。
梁西聞哼笑,貼着她的耳邊,聲音仿佛下蠱似的,“才一個小時,寶寶不想繼續了嗎?”
阮念臉頰漲紅,幹脆利落地重新趴回去。
梁西聞好像有點兒惡劣的時候——就是總喜歡故意在這種時候故意逗弄她。
當然她也承認自己沒有定性,總是輕而易舉被他勾.引。
梁西聞瞧着她這綿軟的樣子。
他挑了挑眉,俯身将她撈回來。
阮念坐在他懷中,故意耍無賴趴在他身上。
梁西聞拍拍她的脊背,“喜歡這樣?”
“梁西聞……你之前答應我別問我的,”阮念羞紅了臉,一口咬在他肩膀上,“你再多說話我就真的要調休了!”
梁西聞悶笑,卻也覺得心思柔軟。
“行,不問你,反正是我出力,”梁西聞吻了下她的側臉,“你享受。”
作者有話說:
等會還有一張~~~
1、宋人在日常生活中都極其富有高雅的情趣,宋式美學也為中式意蘊奠定了風雅的基調。
這一句話原話是揚之水說的,原話是:宋人從本來屬于日常生活的細節中提煉出了高雅的情趣,為後世奠定了風雅的基調。
2、像是一個行者穿越了沙漠,遇見了龜茲古國的遺址,昔日的繁華盛況在眼前重現,四次的天災人禍而至,龜茲古國變成了廢墟,行者看到的依舊是一片蒼黃的沙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