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晉江獨發】
三十號那天阮念又是過了個晝夜颠倒的日子, 她就萬分後悔自己又招惹了梁西聞,這回梁西聞沒慣着她,才新婚兩天, 這回阮念終于老實了點兒。
這次作息颠倒, 醒來的時候又是淩晨四點多,梁西聞去廚房給她做了早餐,阮念趴在沙發上等飯,梁西聞端上桌,又挨個去喂了十一和小橘。
阮念盤腿坐在餐椅上,梁西聞把雞蛋煎的漂亮, 正正好好的溏心蛋,鋪在一片烤脆的吐司上,旁邊的盤子裏是煎好的培根, 很脆很香, 梁西聞給她備了酸奶和水果, 也是健康豐盛的一餐。
阮念用刀子把蛋白小心切下來吃掉,一邊吃一邊看着梁西聞喂十一, 他彎腰蹲在狗狗身邊,隕石邊牧格外的優雅漂亮,身形的線條修長,淺灰色和黑色的漸變色, 脖頸和四只爪子是白色的,靈動又漂亮,十一吃幾口就看看梁西聞,小橘在十一旁邊蹭來蹭去, 十一也不惱也不護食, 小橘還作勢要去十一的飯碗裏蹭幾口吃的。
“你的飯在這邊, 乖乖吃飯。”
梁西聞好像對什麽都很有耐心,他兩手抱起小橘,将他放在十一旁邊的飯碗旁,小橘這才打着呼嚕去吃自己的罐頭。
梁西聞伸手拍了拍小橘的腦袋,這才洗了手坐在餐桌邊吃早餐。
阮念的煎蛋就剩了個溏心的蛋黃,梁西聞還以為她不愛吃,結果下一秒阮念在蛋黃上擠了一點番茄醬,用叉子小心地托着蛋黃,小心翼翼地一口吃掉。
這甚至是個非常幼稚的行為。
梁西聞卻也被她逗笑了,阮念吃的滿足,唇角殘留了一點紅色的番茄醬,梁西聞抽了張紙俯身給她擦掉。
阮念發出了滿足地贊賞,“怎麽會有這麽好吃的煎蛋。”
“你距離上次吃飯已經超過了十個小時,不餓才怪。”梁西聞把桌上的酸奶遞給她,好心問她,“累麽?”
阮念端正地直起腰,給自己找一回面子,“年輕,不累。”
梁西聞輕笑,“嗯,不累,洗澡的力氣都沒了,頭發都沒吹幹就睡着了。”
阮念嘀咕他,“咱倆應該倒過來……你怎麽比我還有精神。”
梁西聞非常認真地建議她,“之後早點兒起,跟我去遛狗,晚上散散步,不能總在家窩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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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念佯裝沒聽見,繼續吃自己的吐司。
梁西聞倒正兒八經,好像在總結反思,“你體力跟上,質量大于數量,我瞧你半小時就累了。”
“停停停——”阮念耳尖瞬間通紅,恨不得把自己藏起來,“不帶這麽總結的——”
梁西聞用黃油刀刮了塊奶酪塗在吐司上,又補了一句,“得給你補補。”
阮念滿臉似火燒,“下回,下回不能超過兩個小時。”
梁西聞:“包括接吻麽。”
阮念恨不得瞬間消失,“總計,總計。”
梁西聞撿了下重點,“一周五次,一次兩小時。”
阮念這才反應過來一周五次是個多可怕的頻率,欲哭無淚地問,“能少點兒麽?”
梁西聞倒是好心,低笑說了一句,“根據你的狀态調整。”
“……”
“所以從現在起,我得好好地照顧你的飲食起居,讓你保持健康的作息和飲食規律,”梁西聞故意逗她,“萬一還能多點兒呢?”
阮念臉頰通紅的去喝酸奶,心裏想着她簡直評估錯誤,以前還以為梁西聞冷冷淡淡,可能在夫妻.生活上也并不會太熱衷,然而這回她才知道什麽叫做……反差人夫。
反差、人夫。
阮念之前還看過那些不怎麽靠譜的網絡教學,然而這些簡直就是紙上談兵,她就覺得自己錯了,事情脫控了。
梁西聞怎麽說都是長期的自律健身,身體素質和身材保持極為優秀,他平日裏總是溫溫和和的模樣,然而在其他時候這種溫情就變成了“漫長的折磨”。
她毫無經驗,梁西聞甚至記得提醒她——
“腰可以放松一些。”
“腰沉一些你會舒服一點。”
“不要弓背,彎腰。”
于是那種綿延的試探,好像卡在了最關鍵的地方,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她視線亂飄,臉深深地埋在枕頭裏像只鴕鳥。
她亦是甚至記得在她埋在枕頭裏當鴕鳥時,梁西聞微微俯身,将她的長發攏在一側,溫熱的指尖蹭過她的後頸。
她稍稍側眸,看到梁西聞撈過了丢在枕邊的發繩。
她看到他手臂上的水墨仙鶴,好像一閉眼,仙鶴便生動了起來,晃動了翅膀,在方寸之間,飄出了纏綿的愛意。
阮念明明在吃着吐司,卻熱到了眼角都仿佛在發燒,她強裝鎮定自然,然而卻怎麽都覺得梁西聞的視線落在她身上,阮念一擡眼,果然跟他的視線相撞。
她熱到了額頭上一層薄汗,沒忍住的羞窘,“以後不可以——”
“不可以什麽?”梁西聞沒反應過來她怎麽突然窘迫成這樣,面上鋪着一層粉色,眼神兒都飄了。
“不可以提醒我……”阮念羞恥萬分,好像這會兒才開始後知後覺的酸累,“不可以問我。”
“問的什麽?”
“……”阮念一閉眼。
梁西聞思考了幾秒自己問了什麽,試探着問她,“這樣可以麽?”
“梁西聞——”阮念徹底窘迫了,“不可以再問了!”
梁西聞失笑投降,“我這不是怕你不舒服麽?”
阮念都快沒心思吃飯了,“你下回直接一點……不要老問我……”
“直接一點?”梁西聞沒惱,知道她大多時候有賊心沒賊膽還臉皮薄,他挺認真地說,“我下回有分寸一點兒,但不舒服了你得跟我說。”
“……”
“聽見沒?”
“聽見了聽見了。”
阮念用手背貼了貼滾燙的臉頰試圖降溫。
梁西聞坐在她對面兒,無端就笑了起來。
上午的時候,梁西聞跟她說出去走走,阮念麻溜同意了,生怕跟他宅在家裏宅出事兒來,她拐進衣帽間前問他,“去哪兒?”
梁西聞其實也沒提前安排,就是想着阮念前幾天說的想去津海,想去青島,想去廈門鼓浪嶼,都是海濱城市,眼下他選了個臨近的,也恰好是阮念讀大學的地方,“去津海走走?”
“好,幾天?”阮念已經邁進了衣帽間,露着半個身子在外面。
梁西聞看她這做好準備的模樣,被她惹笑,“沒打算,不用帶衣服了,津海回來也就開車一個半小時。”
阮念心想也是,自己進去換了身衣服,出來的時候卻看到梁西聞還是準備了個拎包。
這是他的商務包,通常都在他車裏,放些文件或者筆記本電腦。
然而這會,梁西聞裝了些她的護膚品旅行裝,備了紙巾濕巾,甚至包括了她的隐形眼鏡護理液,還不忘給她拿了兩幅日抛。
阮念近視但并不嚴重,也就一百多度的近視,她平時都不戴眼鏡,但婚禮那天阮念還是準備了點隐形眼鏡,也就是那回梁西聞才知道這事兒。
阮念也沒放在心上,心想也就婚禮這麽偶爾的戴一回。
結果梁西聞明顯給她新買了幾盒,就放在浴室的儲物格裏。
“你怎麽還買了這個?我平時很少戴……也就開會和婚禮的時候才戴過。”
“想着你萬一用得上呢,”梁西聞說,“萬無一失,反正備上。”
“你包裏還裝了什麽?”阮念這會又黏糊上了,靠近着靠近着就站在了他身後伸手抱住了他的腰,往旁邊伸頭看。
梁西聞就站在洗手臺那兒,他指了指包,“你的護膚品、紙巾濕巾,衛生巾,布洛芬,還有幾袋紅糖姜茶。”
“怎麽還有衛生巾?”
“第一次前,你說生理期不準。”
“有嗎?我什麽時候說的?”
“你大概是随口一說吧,我就記下了,那天睡前還說每次生理期造訪都肚子疼,”梁西聞說,“反正備好,省得你突然親戚造訪到處找不到,我看你包裏也不備着。”
阮念嘿嘿一笑,“我沒放身上……都在公司裏了,反正我結婚前,一天大半兒的時間都在公司,我在公司呆到晚上九點呢。”
“……”
然後阮念說完,又信誓旦旦、非常嚴肅地補一句,“現在不一樣了,我已經結婚成家了,以後我按時準點下班,決不加班丢下你不管不顧。”
梁西聞啞然失笑,“還有要裝的沒?”
“沒了吧?你不是說一個半小時路程就能回來,這些就行了。”阮念站在他身後看,心裏不免有點兒感動,“你準備的好全哦,居家好男人。”
然而說完這個詞,阮念腦子裏另一個詞又不受控地冒出來——
……這是什麽,反差人夫感。
梁西聞将拎包拉上拉鏈,挺坦然地接受了阮念的贊賞,“不然呢,就這麽一個梁太太。”
阮念松開手,推着他去換衣服。
梁西聞臨走前又折返回來,打開洗手間的儲物格,就這麽神情自然的從裏面拎了兩盒避.孕.套放進去。
阮念目瞪口呆,“這怎麽還要帶着……不是,這東西不是……哪兒都能買……酒店也有吧……”
梁西聞比較耐心地解釋,“水基的對你比較友好一些,怕矽.基的對你不好。”
阮念不知所措:“那也不用放兩盒……”
梁西聞:“水基時間久會幹澀,所以多備一點。萬一在津海多待幾天,臨時去買有點有傷興致。”
阮念:“……”
這次去津海,也是出門前梁西聞才定好了酒店,阮念舒服的坐在副駕上,清晨的空氣都格外清新。
阮念在車上精神還不錯,然而坐了一個小時,本就沒怎麽恢複的腰有點酸,她打了個哈欠蔫了。
梁西聞本來也就當成了和她出門散心,事事都以怎麽舒服怎麽來為重,所以到了酒店,阮念打算先補會覺,她怕睡過頭,訂了個下午的鬧鐘。
梁西聞依着她,阮念把酒店房間的窗簾一拉就撲在床上,梁西聞這可是堅持了多年的作息,一下就這麽亂了。
這種昏暗的酒店,天生适合睡個好覺。
阮念趴在梁西聞身邊兒,合上眼睛之前和他說,“我定了鬧鐘,等我起來做做攻略,我帶你出來玩。”
“有沒有什麽想去的地方?”梁西聞就這麽抱着她,難得放縱了作息都順着她來,“想吃什麽?”
“你能接受垃圾食品嗎?”阮念在他懷裏稍稍擡頭,換了個舒服的姿勢。
梁西聞垂眸,阮念的長發散在身後,就穿了一件貼身的薄毛衣,在昏暗的光線下,眼睛像困倦的貓。
“所以打算去吃什麽?”
“買一送一的甜筒,還是別帶你吃垃圾食品了……還有以前沒去過挺遺憾的在我學校門口的店,那兒的幹煸鱿魚和八珍豆腐特別好吃,量大,那會我自己吃不完一直沒去,”阮念合着眼在心裏算計,“垃圾食品好像也能吃點兒,我想吃那個三角燒……”
梁西聞只是垂眸看着她,阮念多少困了,這兩天着實有點放縱,他其實也盡力克制,給她留的感覺不錯,沒痛沒不适,就是累了一些。
她合着眼睛說着說着聲音就小了,臉頰白皙,睫毛微垂,睡着的時候看着乖巧,睜了眼就換了個靈動樣子。
最起先,他還記得她有點膽怯和緊張,然而卻也坦誠率真,總能直白地跟他說話,單純的跟他分享,雖然有些這年紀的窘迫和臉皮薄,但好像也更可愛了些。
梁西聞只是看着她,便心思柔軟起來。
好像這個世界上,有這樣一個人,願意下意識地靠近他的身邊,然後安心地依賴着他。
甚至是毫不遮掩的擁抱,親吻。
他很喜歡這樣的感覺。
也格外的喜歡這樣的阮念。
梁西聞其實不怎麽困,他就老老實實地抱着她,忽而想到什麽,探手将她的內搭的搭扣摁開。
“你幹嘛……”阮念困了,還是睜開眼看他,有點松弛的警惕,她捉住他的手抱在胸前,“睡了睡了,不能亂動。”
“脫了睡,穿着睡不舒服。”梁西聞低笑,“不占你便宜。”
阮念哼哼一聲,自己在被子裏摸索着脫了,臉埋在他脖頸處,反手随意的放在了床頭櫃上。
還不忘嘀咕了一句,“無賴。”
梁西聞重新将她摟回來,聲音裏染着點點無奈的笑意,低沉的聲音像是分外的縱容,“嗯,是我無賴。”
阮念累了很容易睡着,梁西聞摸了摸她頭發,聽着她逐漸平穩的呼吸,他的視線就這樣落在她的臉上。
下滑一些。
這件毛衣很薄,淺米色好像襯得她脖頸的肌膚更白皙。
一如記憶裏的柔軟。
梁西聞的眸光微深一分,他的喉結微微滾動一下,還是克制下了略有些發熱的呼吸。
他只是很小心、很輕地低頭,吻了下她的額頭。
“念念,這是我第一次有這樣的心動,好像不只是喜歡了,”梁西聞壓低聲音,看着她的視線柔軟而誠摯,像是藏起了許多落寞,他說,“不可以走了。”
“……”
“念念,我想你像現在這樣,一直在我身邊,我有點不敢跟你說愛,”梁西聞像是跟她說着話,像兩人尋常的交談那樣,只是這回他的聲音很低,“念念,我只是有點……不能對你只是喜歡了。”
阮念窩在他懷裏,過了好一會,她搭在他腰上的手動了動。
梁西聞稍稍低頭。
卻看到阮念睜着眼睛看着他,安安靜靜的,她兩天沒休息好,雙眼皮的褶皺有點深,就這樣靜靜地看着他。
那一瞬間,梁西聞好像知道,阮念大概聽到了。
他像是被她捉住了什麽把柄,可是卻又沒有想要逃避的感覺,他無端感覺到一種,很陌生的緊張。
緊張到心髒跳動地有些沉重。
阮念窩在他懷裏,然後往他身邊更湊近一些,像八爪魚一樣抱住他。
“我聽見了。”阮念聲音悶在他的脖頸處,“你不開心嗎?”
“可以嗎?”梁西聞垂下視線,看着她白皙的脖頸,聲音很輕很輕,“不只是喜歡了,可以嗎?”
“當然可以啊,我們是夫妻,要過一輩子的,你不開心的話,那你抱抱我吧,”阮念收緊了手,更緊密的貼在他身上,“梁西聞,這回是不是也要換我來鼓勵你了?你不可以因為害怕就不敢,我們是合法的夫妻,你愛上我,我也愛上你呢,那我們就是一對相愛的夫妻。”
“……”
“梁西聞,我才不是什麽來拯救你的光,我是那個,會随時随地擁抱你的阮念,是你的妻子,”阮念合着眼睛小聲跟他說,“那你不開心就抱抱我吧。”
“……”
“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麽會突然不開心,但你随時都可以抱抱我,”阮念說,“你想說的時候再告訴我。”
梁西聞有點兒用力地将她抱在懷裏,他只是很無端地心口酸澀,因為她的存在,他第一次感受到幸福,一種格外柔軟的幸福,是全部的牽挂都在她的身上。
她坐在餐椅上用叉子托起蛋黃小心地吃掉,然後轉頭看着他傻笑。
她總是喜歡悄悄出現在他身後,然後格外親密地抱住他的腰。
她總是特別開心地吃掉他做的三餐,每晚睡前都要靠在他的身邊,有時候抱着他的手,有時候窩在他身邊,有時候睡着了就從身後貼上來抱住他的腰。
他以前以為自己不喜歡這些親密的接觸,然而現在并不是,他甚至開始習慣,甚至期待着她的靠近。
那樣自然而然。
梁西聞就在這些細枝末節裏,感受到了一種陌生卻又柔軟的幸福。
“好,抱抱你。”梁西聞無端眼睛微潮,他垂下視線,又極好的掩飾回去。
阮念被他抱在懷裏不能動,于是親昵地親了一下他的側頸,“梁西聞,這次我真的要睡了哦,那些難過的話不可以自己悄悄說了。”
“快睡吧。”梁西聞溫聲說着。
阮念突然沒頭沒尾說了一句,“我不走的。”
“……”
“你去哪兒我去哪兒。”
作者有話說:
晚上見嗷嗷!!!我一般第二更就在21:00附近,最遲不會超過22:00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