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冒險…(5)
第28章 冒險 … (5)
筆的右手,盼着這位教授能趕快在紙上簽下名字。
可摩斯教授顯然不能理解他的心情,拿着筆在指尖繞了一圈又一圈,就是不往紙上寫。“我很抱歉,休伯萊先生。我不知道是誰建議你申請提前畢業的,但他很顯然沒有考慮過你的成績是否符合本校提前畢業的條件。”
上官清容愕然答道:“不可能的,我已經通過了八級魔法測試,學校規定不是通過六級測試就可以提前畢業嗎?”
摩斯教授的臉色越發難看:“我也不得不說聲恭喜你,休伯萊先生,全系元素魔法都通過了八級測試。可是你還記得自己在學校的專業是哪一系嗎?”
“光系……”上官清容慚愧地答道。元素系魔法有費倫老師盯着,鬥氣有父親和沃特師父逼着,他都不能不好好學,所以他在校所學的光系魔法倒成了最弱的一項,咒語記得最少,也遠不如元素魔法運用自如。
“很好,看來你還知道自己的專業是什麽。”摩斯教授冷冷地答道:“如果你一定要提前畢業,我可以按自動退學,同意你的請求。”
上官清容的臉一下子就變了色。他能進這所學校,可是父親進宮向皇上求來的恩典,能提早畢業是榮耀,可若退了學,那不就等于打了皇上的臉了?伴君如伴虎,這一點他比誰都清楚。誰若是傷了皇上的面子,那皇上就能要誰的性命。
所以,這學他絕對退不得,退不起!
上官清容的沉默讓摩斯教授十分滿意,臉色也不再那麽難看,慢悠悠地說道:“休伯萊先生,雖然你平常不務正業,學業進步的情況令人非常不滿,”說出這句話時,摩斯教授的臉又微妙地扭曲了一下,但他還是努力地,和氣地繼續這次對話:“但我個人對你還是非常欣賞的,還特地為你向學校申請了一次校外交流的機會,希望你能好好把握,不要辜負我對你的期待。”
退學不成,上官清容只好回家把教授的态度反應給了父親。休伯萊男爵雖然盼着兒子早日鍛煉出來,繼承家業,但學校不放人,他總不能強讓孩子退了學。将來萬一兒子要接任近衛隊長,一查履歷裏,還有肄業這一項,豈不是要笑死人?
算了,接着上吧,反正再有兩年也就該畢業了。休伯萊男爵心裏算了一下,到時候這孩子也才十八歲,年輕得很,再鍛煉個七、八年,也才二十幾歲,三十都不到,不耽擱什麽。
開學之後,乖乖放棄了提前畢業打算的上官清容,就被摩斯教授推薦到了校長那裏,希望他能作為本校學生代表,參加四年一度的維什納魔法院校聯賽。
摩斯教授在推薦會上鄭重提出:崔斯特;休伯萊同學雖然本專業成績一般,但天賦極佳,各元素系魔法成績都超過了元素系本系的學生,足以代表本校參加本次聯賽。另外,他身邊還跟着一只十級魔寵,可以分享魔寵的魔力,這種優勢,其他院系學生基本沒有可能趕超了。陳述理由時,摩斯教授的臉緊緊繃着,還是難掩其中的一絲得色。
魔法學院的另外幾位教授也都紛紛附和着說,這學生天份真高,魔力真強,要不是沒趕上個好教授,說不定光系魔法也早能和元素魔法持平了……
基本上算是後勤的煉金學院和治療學院在這種比賽上從來不出人,也都附和着那幾位教授誇将上官清容天份高,看着摩斯教授硬挺着不發怒,憋得又黑又紅的臉色,心裏暗爽了不短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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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會議上摩斯教授的争取過程何等艱辛,其實上官清容在接到派遣通知書時,心裏并不是很情願的。雖然不情願,但學校安排的事他也不能反抗,只得認命地收拾了包袱,和家裏打了個招呼,凄凄切切地告別了舍友們和畫社的同學,又把那把琵琶送給蘭斯學長作個念想,終于跟着本校的負責人,踏上了前往本界聯賽的承辦方——維羅尼亞法師塔的道路。
維羅尼亞的法師塔,說起來倒是和國立魔法學校這樣的綜合類學校培養方向大相異趣。一般都是有些基礎的學生會在那裏開展學徒生涯,畢業後基本都是獨來獨往的戰鬥型或研究型的法師,而不像其他學校畢業的法師一樣,在畢業之後,會進入魔法公會下屬機構,或是國家機關工作。
但是,由于法師塔的實力雄厚,培養出的學生雖然學校不包分配工作,也沒有與學校相對口的部門接納,卻也都能憑着強大的實力縱橫大陸。因此,有許多富于冒險精神、鑽研精神的學生也會舍其他學校就此,或是在達到一定水平之後,為了不斷追求魔法的高峰,在畢業之後到此進修。
被上官清容的精神感召,決定不破不立,重塑自己人生觀和價值觀以及性取向的卡斯帕;奧倫學長就在三年前轉學到了這裏。
兩人都沒想到,分別數年之後,他們會在這樣一種情況下,重新以敵人的身份,面對深銘自己內心,已化敵為友的故人。
奧倫先是為上官清容與他身邊這位英俊高大的随從之間顯而易見的親密關系別扭了一陣子。後來與上官清容單獨相會時,故作不經意地打聽了那人的身份,得知其并非是上官清容的什麽心上人,而是魔寵,這才解開心結,大度地摸了那個形魔寵幾下,順便也誇了幾聲。
可惜那魔寵對他的好意并不領情,朝着他的手咬了幾次,都虧有上官清容從中阻止,才保得他這雙魔法師的靈巧雙手還能完整地長在他胳膊上。
不過,比賽在即,他們也沒什麽時間聯絡感情,上官清容跟着其他來參賽的學校學生一起住在客房當中。奧倫雖然有許多話想和他說,卻因來去也不便,只得約定了等到比賽中再見時,要早些找到對方,在比賽中相互扶持,共同擊敗外校學生。
奧倫在心中默默承諾:到那時,我會讓你看看,我已經長成了一個有擔當的男子漢,而且也有了,足以讓你完全依賴我的魔力。
比起其他院校動轍數十名參賽者,國立魔法學院這種連個替補都沒有的态度顯得實在是太不端正了。何況上官清容看起來不僅毫無令人敬服的王霸之氣,看着更是木讷羞怯得讓他們學校那位老師都跟着覺得丢臉。
唯有那只十級魔寵,讓陪賽來的安格斯老師還覺得略有幾分面子,也讓外校的師生感到無比羨慕及嫉妒。八級魔法師常見,而十級魔寵不常見。一個八級魔法師,上哪長那麽大本事收服十級魔寵去?
背後不知有多少人議論,說那只魔寵是上官清容家裏請高級鬥士抓來,隔着籠子送給這個小少爺的。
這話難免傳到貝爾法斯特耳中,鬧得它數次想去給那些不知輕重的卑賤人類上上課,讓他們知道自己這樣強悍高貴的魔寵既不可能被普通人類俘虜,更不可能和一個魔力戰鬥力都不及它的凡人簽訂契約。
它的主人,哪是這種魔力低微,手無縛雞之力的魔法師能比的!
但是,貝爾法斯特的教育活動每次都被上官清容攔了回來。為彌平它被人議論的悲憤心情,它文武雙全、法力高強、人品出衆、相貌英俊,猶如天神般的主人把正式比賽前的準備時間幾乎都花到了他身上,不僅給他講什麽“別人不知道自己也不生氣”之類的故事,還允許它不化成豹子型态就可以睡在自己身邊。
這樣才像話麽!主人态縱容他原先的那幾個跟班了。事事都聽他們的,鬧得它這個魔寵的地位一直都不上不下,連那幾個跟班都比不上!
貝爾法斯特蜷成一團躺在主人的大腿上聽故事,不時舔舔主人的衣服和露在衣服外的皮膚,充分享受着身為魔寵的幸福時光。
然而人類注定是貝爾法斯特的天敵。沒過幾天,正式比賽開始了,而法師塔的主人,竟然不允許貝爾法斯特進入他們的試煉場所——遺跡森林。
主場魔獸
所謂一山不容二虎,相應的,同一座森林中,也容不下兩只貝爾法斯特這樣的高級魔獸。遺跡森林裏的那只魔獸與法師塔長年有合作往來關系,也承接過不少次這樣的聯賽,有時還負責緊急搶救和布置試煉場等工作,對于當地魔法師來說都是不可得罪的存在。若讓貝爾法斯特進了森林,那只領地意識極強的魔獸對上官清容主寵進行攻擊事小;從此對人類産生不信任的感情,影響了當地法師的鍛煉實習可是大事。
基于以上種種理由,貝爾法斯特被禁止進入遺跡森林之內,只能在傳送陣那裏抱着上官清容依依惜別。它把自己多年來從吉爾默締之森的探險者身上搜刮來的空間戒指、魔法裝備、煉金卷軸等一股腦地塞到主人身上,生怕上官清容一時疏忽,在森林中被那些不知好歹的小魔獸傷了,損傷它十級魔獸的威名。
進入遺跡森林并不如上官清容之前所想的那樣,只要走進去就得了。主辦方提供的資料表示,遺跡森林雖然名叫森林,在地理上卻幾乎覆蓋了一坐平原,其中地形也非常豐富,有濕地、河谷、沙漠、森林、草原等多種地形地貌,能為不同系別的法師提供最适何他們的鍛煉空間。
而法師塔所建的幾個傳送陣,也經過了幾代人的研究和改進,能自動識別使用者的魔法屬性,并自動将人傳送到最能鍛煉他的地方。
臨出發之前,法師塔的主人,大魔導師布朗熱免費給他們一人發了一個刻有複雜魔法陣的胸章,站在高臺上關切而慈愛地給他們做了出發前最後一場演講: “我親愛的孩子們,你們都是這個國家最優秀的年輕魔法師,也是魔法界未來的驕傲。所以你們今天才能來到維羅尼亞,參加這次校際聯賽。”
場下響起了一片常聲。布朗熱微笑着,靜靜地等待掌聲落下,才繼續說道:“但是,這次比賽過程中的充滿了艱險與危難的。遺跡森林即使對成熟的魔法師而言,也并不是一個非常安全的地方。所以,我們為大家準備了傳送徽章,如果遇到了危險的話,只要在徽章上用力按一下,你們就可以離開試煉地點,接受專業治療師的照顧。當然,如果你們是被一只魔獸從身後一口咬斷了脖子,我們最優秀的治療師恐怕也難讓你起死回生。所以,我親愛的孩子們,希望你們時時保持警惕,并謹記保護好自己身體的要害!”
講話并不算長,但還是比較有用的,衆位參賽選手在聽了布朗熱的提示後,都在自己身上加持了最強的防護魔法,才敢提心吊擔地跨進傳送陣,等待試煉場所出現在自己面前。
在森林中想法活下來還只是第一步,他們還必須找到舉辦方藏在森林之中的一樣高級法器。誰也不知道那法器是什麽樣子,藏在哪裏,只有一樣提示,就是那東西會藏在森林中最美麗的地方。
這種提示有等于沒有,誰能知道什麽地方最美麗?就算找到了那個最美麗的地方,那地方這麽大,難道要把它整個挖遍了找東西嗎?學生們也都抗議過主辦方的不負責,甚至和本校的帶隊老師請求過,讓他們去和主辦方抗議。
可老師們都只是笑着答複他們:“哪個學校辦這種比賽時都這麽變态,時間長着呢,不必擔心。誰都有機會見到那個東西,只要能記住主辦方的提示,在看見那個‘最美麗的地方’時別讓東西從你眼前遛走就好。”
一陣陣黃光亮起,一批批學生被送進森林中,上官清容排在個靠後的位置,打算拖得一時算一時,可惜終究也沒能拖多久,抛下了滿心不悅的貝爾法斯特,跟着隊伍一起進了森林。
重新睜開眼睛後,周圍的景色已與森林外圍全然不同。上官清容舉目四方,只見自己面前是一條寬廣的河道,水流湍急,深不見底,河道兩旁綠草茵茵,夾着不少野草閑花,再遠些則是露出紅色岩石的山脊,也有些零零星星的苔藓印在其上。
擡頭可見一帶晴空,碧色如洗,時有朵朵白雲飄過,景色美如畫卷一般。這森林中竟這麽靜谧,舉目遠眺,竟連個普通魔獸也見不到,更不用提從前和師父在森林中特訓時遇到的那些外形如妖鬼般可怕的魔獸了。
難道因為他報名時填的是光系法師,所以那魔法陣自動把他傳到了這種安全的地方了?這裏倒也挺好。有山有水,只要能在這裏度過一個月,到時無論找不找得到那個法器也就能出去了。當然,如果有人能找到那個法器最好,他就能提前離開這裏,回自己的學校去了。
臨河的濕地中,生着不少九節菖蒲,雖然過了花期,卻正是采藥的好時候,此藥在古時被列為仙品,比靈芝紫參都不遜色,上官清容閑下心來,便沿着河岸一路采藥辨草,采下幾把後便折淨葉子,将根塊順手堆到岸邊的大青石上曬幹。
他穿着自己煉成的道袍式曲裾法袍,衣帶當風,大袖飄飄,仿若乘風禦氣,姿态卓然潇灑,比起當初稚弱瘦小的少年時代,如有天淵之別。若有與他來自同一個世界的人看到他懷抱大把整株的菖蒲,立于河畔的模樣,說不定也要想起李義山那句“青袍白簡風流極,碧沼紅蓮傾倒開。”
僅從背後瞥上一眼,那種儀神隽秀,刻骨風流的态度也能深深印入人心中。
于是,悄然出現在他身後的那名白衣少女在心底暗暗地嘆息了一聲,湊上前去,用最柔和嬌嫩的聲氣問道:“外鄉來的魔法師,你在找什麽?”
那句話一出,上官清容渾身如遭雷殛,心念一動,手中菖蒲早收入埃姆拉之鏈,體內真氣流準,戒備森嚴,這才敢回頭看向聲音來處。須知他如今的耳力,十丈之內飛花落葉如聽驚雷,竟沒聽到這少女的腳步,可見少女絕非普通人,若不是比他更強的法師,便是不弱于貝爾法斯特的高級魔獸。
這兩樣,他現在都不想遇見。
他轉過頭來時,少女依舊靜靜地望着他,還體貼地後退了幾步,免得他過于緊張。上官清容見了,才知少女對他暫無惡意,便微微一笑,又拿出了那些菖蒲給她看:“這是一種很好的草藥,我在外面一直沒找到,今天見到了,一時激動,便采了些。我不知道這裏是你的地方,誤采了這些……那我就把藥都給你,對不起啦。”
那笑容說不出的溫柔動人,就連那平凡無奇的小草,在他懷中時,也仿佛染上了一層光輝,看得少女幾乎入迷。過了好一會兒,上官清容把菖蒲送到她手中時,她才回過神來,不好意思地答道:“沒、沒什麽,這山谷裏還有很多這種草,你喜歡就都摘走吧。”
少女白發白衣,肌膚勝雪,唯有一雙眼珠是紅的,這麽羞怯地低下頭時,猶如一只受驚的小兔,看得上官清容心中憐惜,投桃報李地給她講了這九節菖蒲的藥理、性味及用法。天色漸晚,那少女與上官清容說得正投契,不願離去,便自告奮勇,要替他打些獵物來吃。
哪有男人坐等吃飯,卻叫女人打獵的?上官清容從貝爾法斯特給他的空間戒指裏掏出了些面包和熏肉請那女孩一起吃。那女孩拿着食物時卻并不高興,臉色倏然大變:“我不吃這種東西,你也不許吃!”
上官清容愕然道:“為什麽?”
那女孩臉上竟添了一絲怨毒:“那是強者的味道……你是我看上的,怎麽能,怎麽能,竟有人捷足先登,和我搶了……”她越說臉色越難看,原本堪比精靈族的美貌扭曲得令人不忍猝睹。
她一把抓住上官清容的手,就褪下了空間戒指,從自己懷中掏出了一個給他戴上:“我不能容忍……我這麽愛你,你為我留下來,忘記之前那只魔獸,成為我的吧。”說着一口咬上上官清容的手背,将流下的鮮血舔進了口中。
她開始念動咒語,這程序,與貝爾法斯特當初所行極為相似,上官清容心中一驚,手力推開她,一個聖光術施到自己手上,将那傷口轉瞬間化為無形。“不行,姑娘,我和貝爾已經簽了平等契約,我一生都不能再和他以外的魔獸訂下契約了。”
他已經知道了,這名溫柔可愛的女子,也和貝爾法斯特一樣,是個能化作人形的魔獸。
“為什麽?那個貝爾難道比我更美、更強大嗎?難道它比我更愛你嗎?為什麽你不等等我,為什麽要早早地和別的魔獸簽訂契約?哪有人不到十八歲就簽平等契約的,那個該死的魔獸一定是騙了你!帶我去見它,我要殺了它。只要他死了,我可以和你簽訂平等契約,我會把我的生命分給你,你不會死的!”
白衣少女哭喊起來,其中的深情足以感動世上所有的人。上官清容傾了身,輕撫着她的長發,憐憫地看着她。這麽好的姑娘,若是愛上了別人,想必能成為一對神仙眷侶,一生相伴吧?可惜她這份深情,他一世也無法回應。
“姑娘,你不要再傷心了。”少女撲入他的懷中,緊緊摟着他,冰涼的身軀貼着他的胸口,在這秋末的日子裏,讓人有些難以忍耐。可上官清容難得地沒有推開她,他似乎也被這份深情和痛楚所感染,黯然講起了自己的故事。
“我也曾有個非常喜歡的人,不過我們那……那時,不像你一樣,能将愛說出來。可他對我極好,非常溫柔,我曾想一輩子和他在一起下去。”
“他?”少女擡起頭,不可置信地問道。
“是的,他。”上官清容舉目望天,眼眶中閃爍着一絲光芒。“人和人之間,是有一種特殊的羁絆的,那種羁絆,叫做‘緣份’。兩個人之間的‘緣份’越深,就能在一起的時間更久。可惜,我和他之間的,就特別淺。”
“所以你後來和那個貝爾簽訂了契約?還是那個魔獸強行分開了你們?”
“都不是,只是後來我們之間的‘緣份’沒了,就不得不分開了。人和人之間,所有的相逢和分別,都是‘緣份’,‘緣份’到了,人們就相遇,等到它沒了,人們就要分別。”
“可我是十級魔獸,我明明這麽強大又美麗,為什麽我和你沒有‘緣份’了?”
“因為那都是神所操縱的,并不随人的心意改變。姑娘,你只是還沒找到自己真正的‘緣份’,才會覺得喜歡我。等到将來,你會遇見更适合你的人,他會比你今天愛我這樣,更加的愛你。那個人,才是真正要和你在一起一輩子的人。”
“啊,你連說的話都這麽動聽,這麽讓人信服。”白發少女眼中流下了兩行淚水,難過地用手遮住臉:“但是,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和你之間,沒有‘緣份’。我注定是得不到你的了。”
“姑娘,你我今日能相見,已經是‘緣份’了。我初見你時,覺得你如同女神一樣,離別之後,心中也定會常常想起;而你将來遇到真正屬于你的那個人時,也會想起我今日對你的勸說,這樣該有多好呢?”
白衣少女的手緩緩放下,臉上還是一片凄然:“的确,我也希望将來你想起我時,都是最美麗的回憶。請你別被我剛才的樣子吓到,在這裏再等我一陣,我去拿些東西給你,很快就會回來。”
她将地上的菖蒲收攏到了懷中,珍重地抱着,飛快地轉身跑出了山谷。上官清容望着她的身影遠去,暗嘆一聲,撿起貝爾法斯特送的戒指放進懷裏,重新在河邊找起合用的草藥來。十級魔獸的熱情表白,真讓他心慌意亂,可他還要在這裏等着那名少女。能好離好散最好,他只想平靜地度日,并不願意與這麽個高級魔獸相沖突。
他的心亂了,便不能好好注意身周的一切,自然也沒能發現,遠在山脊之上,有個身着灰色魔法長袍的男子,正高擎魔杖,遙指着他念誦魔咒。
灰袍法師
上官清容正低頭采藥,忽聞身後一道風聲響起,緊逼他後腦海來,暗道一聲:“不好!”腳步一緊,往巽方踏了兩步,堪堪避過那道攻擊,和身一轉,順着剛才那陣黑氣襲來的方向,卻見一名灰袍法師,手持法杖立于山巅。
那是何人?難道是與他一起來參加聯賽的學生?可是他與那人從未見過,為何要使出這樣兇狠的手段偷襲他?
上官清容心中拂郁,長袖一甩,收起手中藥草,迎上去與那人說理。
就算是怕他争那個什麽神器,難道就要弄出人命來麽?這樣的學生,也不知是哪家學校教出來的,實在太不像話。這回是他武功高、反應快躲開了,若換了別人,說不好便要受傷甚至弄出人命。
若不把這孩子送到外頭,讓他們老師好好教訓一番,這孩子長大了還不要殺人放火,占山為王了?
上官清容心下有了計較,眼只望着那人舉動,小心翼翼地踏過一地野草閑花,身似游龍,往嶺上沖去。那名法師使終高舉法杖,口中曼聲吟唱。上官清容走到山壁之下,腳下一騰,正要上去點住他,卻不料右足踝處細細一疼,仿佛被什麽利尖之物抓着,往下拉了一把。
他注意力正在上方那灰袍法師身上,卻沒留着腳下,這麽一疼,身子便有些踉跄,歪了一歪,正要退幾步穩住身子,卻發現不僅右腳,連左腳都給什麽抓住,動彈不得。低頭一看,地上破開無數裂口,夾在茸茸綠草之間的,竟都是白花花的骨頭。而抓在他腳腕上的,卻正是一雙森森鬼爪。
這、這莫不是鬼故事裏講的,白骨精?還是種他不曾見過的特殊魔獸?
他雖極害怕,卻想起自己在吉爾默締之森也見過無數形同妖鬼的魔獸,想來這些雖然怕人些,也不過是生得難看的魔獸,不至真是什麽鬼怪。子不語怪力亂神,他,他不必害怕這些東西,該怎麽殺,就怎麽殺吧!
上有人,下有鬼,上官清容暫時也顧不上那法師,只打算等他出手,避開攻擊即可,專心将內力運至雙足,只聽喀啦喀啦幾聲,那兩只抓着他的骨爪便被他真氣震開。腳下一松,上官清容便趁勢一拔身子,真氣上提,一個旱地拔蔥,平空跳起數丈,蹬上了光禿禿的赤岩山壁。
好在山上倒沒白骨冒出。上官清容雙腳落定,這才有閑心往下看了一眼。此時那些骨頭已爬起來得更多了,有的腦袋已露在了外頭,有的更連胸骨都鑽了出來,層層疊疊,争先恐後地往外冒頭。
費倫的聲音在他心底響起:“不好,那是個死靈法師!快跑,你的光系魔法水平不夠!”上官清容全身發軟,也顧不得那個魔法師欠教訓,也顧不得還有個白衣女子要他在這裏等着,轉身就要跑。
可一道黑霧就呼嘯在他面前,堵得他不得前進,又硬生生地往下退了一步。
“快用光系魔法做防禦!”費倫的聲音再度響起,帶着急切和焦慮:“死靈法師能直接攻擊人的靈魂,元素魔法無法抵禦,只能靠光系魔法硬抗了!”
上官清容應聲給自己加了個最強的光系障壁,死盯住那個死靈法師,腳下左遮右閃,迎着他的魔法上去,想闖到那魔法師身邊。魔法師的法力再高,身體卻都是軟弱無力的,只要到了他身邊,以自己的身手,豈能還拿不下這麽個人?
又避過幾道魔法,那灰袍法師已近在咫尺。上官清容大喜之下,身子向前一傾,左手一長,幾道指風便向那魔法師揮去。正在這時,餘光中突見一道黑影閃過,朝着他身上撲來,上官清容一驚,只得放棄了那法師,将身一擰,那黑影卻如影随形,一口咬上了他手腕。
上官清容這才看清那黑色的小東西,看外表竟似人形,只是又矮又小,滿臉皺紋,張着一張血盆大口,滿嘴利齒,不知是什麽做的,竟能穿透他的聖光防禦,狠狠咬到了皮肉上。那牙咬上時,他真氣也運到了腕上,那侏儒般的小怪物咬破皮肉,正待一口扯下腕子來,卻被真氣彈開,怪笑着落在地上。
然而此時,他那如玉雪般的腕上,已印上了數個細小的漆黑創口,散發出一股腥臭味。上官清容急擡左手,連點右臂大穴,阻住了毒氣上湧,正要逼毒,那小怪物又桀桀怪笑着撲了上來。他來不急多想,幾步向側方跳開,右手只垂在身側,不敢再用力。
那名灰袍法師臉上終于露出一絲笑意,連連施法打向上官清容。上官清容元素系魔法都到了八級,唯有光系一直不曾學好,今日法到用時方恨少,左绌右支,已現了敗象。
這般危急的時刻,背後又聞一道風聲響動,鐵鏽的氣息順風湧上。堪堪避過這一擊後,上官清容側身一看,驚駭得心膽欲裂,胸中如翻江倒海。
眼前正是一人一騎的屍骨,竟和活着時一樣,橫槍立馬,尖長如錐的槍尖指定他面目。而這對屍骨下方山谷中,已爬出了不知多少人屍獸屍,不少已登上山壁,摩拳擦掌,向他圍來。
“光用鬥技不行,要用光系魔法才能淨化他們!”方才因恐懼和激烈的打鬥,一直未能傳入他耳中的聲音又一次響了起來。費倫聲音中也充滿焦急之意,只是他已不是活人,若被那死靈法師見到,必然會抓過去任他驅使。無奈之下,只得躲在埃姆拉之鏈中,一味提醒上官清容小心。
上官清容正是傷病初起,力氣微弱之時,哪經得起這樣的妖魔恐吓,牙關戰栗,幾乎說不出話來,還施什麽魔法,只能憑着身子輕捷,耳聰目明,來回閃避,一時也無還手之力。
好在他雖然膽子快破了,腦子卻還在轉,口齒雖然不靈,默發魔法倒還靈。一個聖光普照下來,身邊的妖口密度果然低了數十個百分點,只留下幾個身材看着就強壯的,也都無法動彈,幹立在原地。那騎着馬的骷髅自然也還在,正拼命地想舉刀砍他,只是那刀仿佛被什麽纏住了一般,擡不起來。
還好,這妖怪還怕魔法!
上官清容心下大定,只避着那來去如風的小怪,躲着點上頭法師的攻擊,用光系魔法一波一波地淨化着圍住他的白骨精們,将它們重化作一地白骨。化成白骨之後,費倫還嫌不能永除後患,還指點他将骨殖焚燒。
好好一片河谷,本是細草成茵,花蕾才謝,只因兩名法師争鬥,竟變化了修羅戰場。
上官清容仗着自己本就法力強橫,又有個十級魔寵可借魔力,盡意揮霍起來。苦撐了一陣子,那些白骨多便化作焦黑骨殖和片片輕灰,随風輕揚,叫他不再那麽吃力。只是右手傷處漸漸疼得厲害了,有時害他分心,躲避那小妖怪時,越發吃力了。
他抽空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只見傷處一片黑氣氤氲開來,整個右手都已泛起黑色,幸好手臂大穴被點住,黑氣不曾上侵心包經,倒暫無性命之憂。
他正努力淨化着剩下的屍骨,卻聽到上面那灰袍法師沉聲叫道:“喂,崔斯特;休伯萊!”
“咦?”上官清容愕然應了一聲,卻又随即想到鬼故事中那些能叫人掉魂魄的妖怪,立刻用手掩住口鼻,重給自己加了一層光系魔法屏障。一時大意,若被那不知是人是妖的法師所趁,奪了魂魄可當如何?
好在那法師是沒有奪魂攝魄的本事,只是長嘯一聲,叫回了那只小怪,對他說道:“崔斯特;休伯萊,你是個不錯的對手,我能和你好好說幾句話麽?”奇異的是,此時山上山下的骨妖也不再圍攻他,都呆呆立在原地,好像在觀望二人的成敗。
當然不能。上官清容微微一笑,再不出聲,趁着那人不再發動攻擊,默運內力,強行從傷口處逼出黑氣。
那人見他不動不言,以為他是不信任自己,緩緩步下山來,向着上官清容走去。那只黑色小怪就蹲在那人身上,兩眼充血,一瞬不瞬地望着上官清容,比之當初的貝爾法斯特神色更加赤果,猶如盯着一盤已切得剔透均勻的生脍。
右手的疼痛漸漸輕了些,血也一滴滴地被從傷口處逼出。上官清容半側身子,擋住蓄勢待發的左手,只将黑氣缭繞的右手露出給敵人看。
示敵以弱,後發制人。他已偷偷拿了一劑提神劑喝了,紅晶法杖也早經費倫準備好,只要那人再走得近些,他就用八卦陣将他困住……
地下突然湧起一道光柱,将他牢牢困在其中,眼前的世界颠倒模糊,他想逃出此地,身體四腳卻無一處聽自己指揮,說什麽也動彈不得分毫。光柱散去之後,他的身體已無力支撐,軟倒在地,光着眼,雖能看到那人滿面自得地走到近前來,卻連轉一轉眼珠也做不到了。
從他腳下,飄起一個黑袍裹身,腳不沾地的身影,飄到他眼前,用隐在黑影中的臉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