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哪有人天生弱感?痛到麻……
容扶舟。
容!扶!舟!
暮搖光下意識點點頭,表示自己已經知道了。
這個點頭的動作還未點下去,她便驀然怔住。
像是過了許久一般,實則只是在轉瞬之間,暮搖光輕眨了下眼,輕聲低喃道:“小師祖,你叫容扶舟啊?”
是那個著寫了《基礎劍法》的容扶舟嗎?
是那個在劍宗授劍禮上,跨越了時間長河,教予她驚豔一劍的容扶舟嗎?
猝不及防之下的驚喜,以及更大的疑惑與不解,驀然湧上暮搖光心頭。
容扶舟垂眸,瞧見暮搖光面容間因“容扶舟”這三個字而驀然失神的神情,斟酌片刻,出聲問道:“你覺得這個名字不好嗎?”
“當然不是。”暮搖光下意識否認道。
旋即,她擡眸望向容扶舟,眸中泛起似碎星般的光芒,解釋道:“我只是聽到小師祖的名字,有種……”
……猝不及防的開心。
話音未落之時,暮搖光想到了授劍禮上的那番話。
——你我之間,隔着時間迷霧。
——今日這番交談,跨越時間,你會記得,但我……不會記得。
“嗯,有種耳熟的感覺。”暮搖光毫無痕跡的将原本要脫口而出的話音一轉,繼續道。
容扶舟聞言,眉眼溫柔,認真看向她,輕聲道:“為何耳熟?你曾經聽過我的名字嗎?”
“我見過這個名字。”
暮搖光輕垂眸光,眼睫微眨了下,道:“小師祖,我現在知道了你的一個秘密。”
“如今流傳于世的基礎劍法,是不是小師祖你的著作?”
容扶舟聞言,神情微怔,似乎是想到了些什麽。
許久之後,他才肯定:“是。你在宗門藏書閣中看過那一本基礎劍法。”
暮搖光彎了下唇,解釋道:“當時在宗門藏書閣發現那一本基礎劍法時,書封上的名字曾經短暫顯露出來過,被我記下了。”
旋即,她感慨道:“小師祖,你好厲害。”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容扶舟已經開始習慣了暮搖光毫不掩飾、也毫不含蓄的誇贊,輕聲道:“謝謝。”
暮搖光卻是覺得自己誇贊得還不夠厲害,腦中靈光一閃,又憶起一個細節,将此前容扶舟交給她的那根用于澆灌合靈花的玉簡取了出來,道:“小師祖,這根玉簡中所寫的內容,也是你親自刻錄的吧。”
得到容扶舟肯定答案後,暮搖光眸光越發亮了起來,出聲道:“小師祖,還有什麽是你不會的,你簡直太厲害了。”
她覺得一句“太厲害了”,已經無法用來形容容扶舟了。
只是,這樣厲害的人,為何在歷史長河中毫無記錄。
當初,她在藏書閣中看見容扶舟的名字,還曾翻閱過劍宗所有記載,卻終無所獲。
甚至,她曾一度以為容扶舟這個名字,只是她的一場幻覺。
就像是有一雙無形的手,将歷史長河中有關于“容扶舟”這三個字的一切痕跡都給抹去了。
還有的是,劍意!
她在藏書閣找到的那本《基礎劍法》上所感受到的劍意,與此前分開時間迷霧來到她面前的那道劍意是同一種劍意。
可如今小師祖的劍意卻是有所變化了。
雖然是同樣驚豔、同樣見之而令人難以忘記的劍意,可她就是能分辨出不同來。
以至于此前在內世界之中,她沒能第一時間認出小師祖就是容扶舟的身份來。
一個人的劍意,一旦領悟出來之後,是不怎麽會發生變化的。
除非是……道心有損。
暮搖光微抿着唇,想到了這個最不可能、卻也是最有可能的猜測。
思及此,暮搖光輕眨了眼,卻是彎了彎唇,道:“小師祖,不知道你生活的那個時代究竟是怎麽樣一個時代?才會有你這樣既會握劍、還會養花、還會寫書的修士啊。”
容扶舟注視着暮搖光,低聲道:“你将來也會成為更加厲害的人。”
暮搖光捏着自己的真傳弟子令牌,手中無意識把玩着。
只是,還沒等她多想之時,一道靈訊掠來,頗為急切的朝她飛了過來。
暮搖光探開掌心,那抹靈訊沒入她手中,靈華一閃,便響起一人的聲音。
“救……救救珏兒……”
靈訊內的聲音還未收錄完,便已經停了下來。
是那位一直待在蕭珏身邊的那位王叔傳來的靈訊!
她在與蕭珏分別之前,将一道靈訊交給蕭珏,稱蕭珏有什麽事情,可讓王叔通過這抹靈訊向她傳音。
現在,這道靈訊回來了,可靈訊中傳來的話語卻也斷了。
戛然而止的話語,才是最令人不安的。
蕭珏與那位王叔兩個人定是出了事。
暮搖光将手指一握,擡眸看向容扶舟,當即便出聲道:“小師祖,我需要出去一趟。”
容扶舟垂了垂眸,看向暮搖光手中握着的那道靈訊,應聲道:“好,我等你回來。”
他目送着暮搖光離去,才收回目光。
晝夜輪轉不休,再過不久,便又是一個月圓之夜。
……
北境雪原中,寂寂風雪覆蓋,吹刮着寒冽刺骨的風。
蕭珏身形一顫,努力将自己的身形隐藏于雪山隐蔽處。
寒風吹拂着,他用自己單薄瘦弱的身體擋住寒風,避免讓王叔的傷勢再次加重。
“王叔……”
蕭珏瞧見王叔臉色越發蒼白起來,忍不住低聲輕喚道,“王叔你醒醒,不要睡。”
與雪山相隔的不遠處,幾名身形高大的修士飛掠而來,将神識探開,正在不斷探索着,試圖将舊蕭家最後一名餘孽連同那老仆人一起找出來,永絕後患。
“這周圍明明有那崽子與那老頭的氣息,怎麽就找不着呢?這兩個家夥竟然這麽會躲?”那幾名身形高大的修士四處尋覓着,其中一人忍不住抱怨道。
“快找吧。那崽子都逃出來快十年了,再不找到,我怕我們都記不住他的模樣了,到時候給新主子留下麻煩,最後吃苦的……還是我們這些手下。”另外一人出聲道。
“蕭珏!”其中一人突然大喊道。
然而,回應他的卻只有寂寂風雪的呼嘯聲。
“你這小子,還以為你大喊一聲就能把蕭珏給吓出來呢,快點找人吧你。”
幾人相互取笑着,從雪山附近走遠。
蕭珏蜷縮在雪山隐蔽之處,身體因為那幾人之間的玩笑話而顫抖了一瞬。
旋即,他咬住自己的唇,指尖死死掐着掌心處,提醒着自己,不讓自己因為害怕而發出一丁點兒的聲音。
待到那幾個人走遠之後,蕭珏又等了好一會兒,才僵着身子,小心翼翼地動了下,看向被他擋在角落裏的王叔。
他小聲道:“王叔,你醒一醒,現在不要睡。”
在這寒冽之地,若是閉上了眼睛,對于王叔而言,那就是永久的沉睡了。
今日早上,他照例早起起來,幫王叔将攤位上所需要的東西一一擺好後,才去做自己的事情。
卻不料在上午之時,這幾個人來到王叔的攤位上,假意詢問東西價值,卻趁着王叔不注意之時,突然闖入院中,稱是為尋找一個偷了他們靈石的小賊。
他當時不在院中,并未遇上這幾人。
見院中無人,這幾人離去之後,王叔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兒,就立馬收拾東西,帶着他離開小鎮。
然而,那幾人早已經有所察覺,在鎮外埋伏着,王叔拼死帶着他逃了出來,卻因此身受重傷。
那幾人早上闖入院子,不過是一個幌子,故意讓王叔警覺,帶着他逃出小鎮。
他們就此埋伏下來,想在不驚動其他人的情況之下,将他和王叔擊殺于雪原之中。
這些修士,就是為了追殺他而來的!
蕭珏垂下眼眸,抿緊唇瓣,将王叔扶起來,背在身後,沿着雪山隐蔽邊緣處走去。
他想避開那群追殺他的修士。
少年身形單薄清瘦,又背着個身受重傷之人,能走多遠呢?
約摸片刻鐘,那群追殺蕭珏的修士通過神識蔓延,便發現了他。
“蕭珏!這一次你絕對不可能再有那麽好的運氣,能夠從我們手中逃出去的。”
為首的那人身着藍衣,面容冷凝,盯着仍舊不能将背上之人放下的蕭珏,冷笑道:“你自身都難保了,還想要保住你身後這個糟老頭子嗎?”
“若非是這個老頭兒屢次三番地帶你逃脫出去,我們早就找到你了。”
蕭珏攥緊指尖,目光一一掠過來的這幾人,心裏驀然一沉,出聲道:“你們……為何一定就非要殺我不可?”
他不懂,要蕭家財權,那個人已經得到了,如今整個萬寶閣都是新蕭家家主的。
要地位?如今萬寶閣幕後主人的身份與地位還不夠嗎?為何一定要将他和王叔趕盡殺絕?
“你是前任蕭家家主在這世上僅剩的唯一血脈,自然是殺了你,才能永絕後患!”
那人說罷,話音未落之時,手中的刀已經高高揚起,朝着蕭珏揮斬而來。
一片雪亮刀光間,王叔掙紮着清醒過來,掌風間帶走靈力,一把将少年推出去好遠。
少年跌跌撞撞着,回頭望去,下意識想去将王叔扶起來。
“王叔!”
“珏兒,快走!”
王叔憤然出手,用盡自己的全部力氣,将那幾名修士硬生生拖住,為蕭珏留下了逃走的時機。
蕭珏緊緊攥着拳頭,身形跄踉在地。
緊接着,他連忙爬了起來,在雪地裏奮力奔跑起來。
許久之後,後方傳來的巨大聲響令那片雪地瞬間崩塌,将打鬥的幾名修士深埋于地底。
蕭珏奔跑的身形微微一頓,卻依舊不敢停下腳步來。
他甚至不敢回頭去瞧上一眼,只能往前跑。
蕭珏體力到了極致,仍舊不敢停下來。他喉嚨間有血腥氣噴湧上來,腳下踩中一塊細碎的石子,将他整個身形絆倒在地。
一口鮮血驀然被吐了出來,蕭珏已經跑到雙腿麻木,卻依舊還是選擇攀附在雪地上前行。
鮮血一點一點滴落,在他身後蔓延出一條長長的血線來,卻又很快被紛落的風雪遮掩住了全部痕跡。
夜幕降臨,明月升起,今夜卻是一個極美的月夜。
“咔嚓!”
蕭珏終于爬到了那條密道前,将石門機關打開,躲進了密道之中。
身後石門轟然合上,蕭珏撲倒在冰冷的地面上,慢慢蜷縮起來。
密道兩側的光輕柔地照拂下來,安靜至極。
王叔。
他好恨啊。
恨那些苦苦追殺他們的修士,恨如今高枕安眠的蕭家家主。
甚至,他開始失去理智的……想要去恨蕭清遠。
他也恨他自己,恨他為何不能修行,恨他當初為何會遇上那道極北仙光。
世人皆向往的極北仙光,于他而言,就是一場噩夢。
“蕭珏,是不是沒有人跟你說過,只要猶豫,就會敗北?”
“可蕭珏你卻沒有猶豫的資格,你一猶豫,就會喪命的。”
那一日暮搖光似随口所說的話語回響在蕭珏耳畔處,蕭珏匍匐在地,大口大口喘着氣,喉嚨間湧上來的血腥氣久久無法散去。
不知過了多久,密道盡頭傳來腳步聲。
明亮的燭光之下,蕭珏奮力擡起頭來,睜開眼睛,瞧見了一袂紅衣衣角。
蕭珏蜷縮起身體,他渴望被救,卻又不想讓人瞧見他此刻狼狽不堪的模樣。
今日今日今景,與當初他墜入地坑之中,遇上那所謂的極北仙光的場景,又何其相似呢……
蕭珏意識模糊之際,聽到那道清冷的聲音出聲喚他。
“蕭珏!”
暮搖光利用蕭珏此前給她的蕭家鮮血,通過密道而來,瞧見爬在地上、滿身血污的少年,連忙奔過來,出聲喊道。
暮搖光輕擡指尖,給蕭珏施了道潔淨術,避免那一身血污讓蕭珏繼續難受着。
旋即,她将已經深陷昏迷之中的人扶了起來,半靠在密道石壁前,再替蕭珏把脈,探着蕭珏體內的情況。
索性蕭珏的傷勢并不嚴重。
思忖片刻,暮搖光從儲物空間中取出一枚愈傷藥,又去取了一杯雪來,以靈力将雪融化成雪水。
煮化雪水之後,她再将那枚愈傷藥分成兩份,取了其中一份投入水中,一點一點喂進蕭珏嘴裏。
蕭珏雖然正處于意識昏迷狀态中,可他的求生本能極強,那杯有半份愈傷藥的水在他無意識的吞咽下,全部飲盡。
将蕭珏安置在密道之中,暮搖光走出密道。
約摸片刻鐘後,她神色凝重的回到密道,看向依舊處于昏迷之中的蕭珏,輕嘆了一聲。
半個時辰之後,蕭珏從昏迷狀态中驀然驚醒。
睜開雙眼的那一瞬,他的身體瑟縮了一下。
“你醒了。”
暮搖光擡眸望去,站起身來,将另外半杯混合有愈傷藥的水遞過去,解釋道:“這杯水裏有愈傷藥,可以快速愈合你的傷勢。”
蕭珏似怔神了許久,才從那種狀态之中,驀然驚醒過來,開口說的第一句話便是:“你說得對,我沒有猶豫的機會了。”
原本清冽的少年音色因傷勢而變得低沉沙啞。
別的人猶豫,只會敗北。
可他若是猶豫,之後的結果卻是異常慘烈的。
暮搖光伸出去的手驀然一頓,垂眸望去,瞧見蕭珏此刻的狀态,卻是不語,繼續将手中的那半杯水送到蕭珏面前。
蕭珏轉眸看了眼暮搖光,将那杯水接過,道了聲謝,默然飲盡。
“我接到靈訊後,趕來之時,已經晚了。”暮搖光輕聲解釋道,“王叔的屍首,我代為收殓了,你要去看看嗎……”
寂寂風雪之中,蕭珏跪在雪地中,看着面前王叔的墓碑,跪了很久很久。
月華照拂在少年單薄的身體周遭,輕柔無比,卻分外清冷。
暮搖光站在不遠處,沒有去勸說些什麽。
時至天光大亮,蕭珏僵立的身形驀然一倒,再次倒在雪地之中。
暮搖光将人又撿了回去。
“我遇見了我宗門之中的小師祖,向他請教過你的體質問題。”暮搖光偏了偏頭,目光落向自醒來之後就一直沉默不語的蕭珏,出聲問道:“他告訴了我一個解決辦法,你想聽嗎?”
蕭珏緩緩擡眸,看向暮搖光。
“你的靈脈無法容納修仙界中的靈氣,是因為你的靈脈太過純淨所致。利用重塑靈脈之法,将你的靈脈重塑成與此界相适應的程度,你就能夠踏上修行之路。”
暮搖光說着,眉間微蹙,道:“只是重塑靈脈之痛,是常人……甚至是大部分修士都難以承受得住的。”
蕭珏平靜出聲道:“我試。”
暮搖光聞言,看向蕭珏。
半晌之後,她點頭道:“好。”
重塑靈脈之法,是她當初離開魔界之前就已經收集好的東西。
甚至是,她此刻的儲物空間裏,依舊有重塑靈脈所需要的部分東西,需要補充之物不過五六種靈植而已。
暮搖光将那五六種靈植寫出來,交給蕭珏,讓他去辨認,哪些靈植是在北境雪原中就能采摘得到的東西。
将一切東西都準備好,暮搖光才将重塑靈脈之法詳細告訴給蕭珏。
“重塑靈脈,就是要将你體內的靈脈一寸一寸打斷并碾碎,再經過靈植與秘法将碾碎的靈脈養護起來,使其再度連接起來。”
暮搖光輕聲說着,瞧見少年面不改色的模樣,不再多說些什麽,将重塑靈脈的各種靈植堆放在一起。
她指尖處掠出一抹湛藍靈力,将一種又一種的靈植包裹處理,又開始添加下一種靈植進去。
這個過程并不漫長,蕭珏目光瞬也不瞬地望着暮搖光的動作,看着她動作熟練的将一種又一種的靈植進行處理融合。
似乎不需要她再去看那秘法上所寫的過程,便已經将一切了然于心。
半個時辰後,暮搖光将一切靈植處理好,融為了一池靈水後,再轉眸看向蕭珏,叫他過來。
“靈脈是修士之根基,當我一寸一寸打斷你體內靈脈之時,肯定會疼痛難忍,你咬住這個東西,以防自己不小心咬到自己的舌頭。”
暮搖光說罷,從儲物空間中取出一方白布,遞給蕭珏。
蕭珏将其接過來,卻是擡眸看向暮搖光,開口問道:“你當時……也有這麽痛嗎?”
儲物空間中已有的部分靈植,已經背熟的操作流程,以及異常熟練的煉藥動作。
這一切的一切,無一不在證明眼前之人……也曾經歷過這一切。
暮搖光聞言,眸光略微一閃。
蕭珏問完那番話,卻沒等暮搖光回答,便咬住手中的白布,轉過身去,背對着暮搖光。
須臾,暮搖光擡眸望着,伸出手去,捉住蕭珏一條手臂。
她掌心處湧出一抹靈力,徑直沒入蕭珏體內靈脈間。
那抹靈力所過之處,與蕭珏體內靈脈并不相融。劇烈沖擊之下,靈力化作一柄微小之劍,一寸一寸掠過,将其所過之地碾碎。
暮搖光制住蕭珏,便聽見了自她靈力沒入蕭珏體內靈脈間時……蕭珏無法抑制住的一聲冷哼。
随着她的那抹靈力席卷肆虐,蕭珏的身體開始不自覺的輕顫起來。
那是蕭珏的身體已經痛到了極致之狀。
可暮搖光不能停下來,只能快刀斬亂麻般,将蕭珏體內的靈脈一寸一寸打斷碾碎。
片刻鐘後,等到她停下手來時,蕭珏已經痛昏了過去。
暮搖光将失去意識的少年放進靈池之中,又以秘法為蕭珏加持着,确保蕭珏無恙。
做完這一切後,暮搖光才停下手,坐在了靈池旁側。
思及起此前蕭珏問她的那個問題,她怔愣了一瞬,才從腦海之中找出那段記憶來。
那時候,她身在魔界,有隐藏仙靈體體質在,是受盡了魔氣的侵擾。
系統還要求她必須得将魔氣引進體內進行修行。
“你天生弱感,對疼痛感覺微弱。而女主慕雪意受到魔氣侵擾時的痛苦是你的十倍百倍,不必擔心自己承受不住。”
系統如實解釋道:“這也是選中你來做這個女配任務的原因之一。”
她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不怕痛也成為了一種“你該吃苦、你就得受着這一切痛苦”的理由了。
她天生弱感,旁人體會到的疼痛在她身上,不過如同針紮一般,所以就該受着嗎?
後來,在魔界待夠了時間,系統便要求她從戒備森嚴的魔界逃出來,并在出逃過程中重塑靈脈、洗去魔氣,以堅定自己要回到修仙界中的決心。
絕了一切再回魔界的後路。
為此,系統還特地制定出了一套看似絕佳、實則是漏洞百出的出逃計劃。
而那時候,在她一個人重塑靈脈的過程中,系統那個傻逼還在她腦海之中一直絮絮叨叨着。
“別怕痛,你只要忍一忍,洗去魔氣之後,才能回到修仙界,不被別人發現你曾經在魔界待過的事,才能清清白白的拜入劍宗,成為一名外門弟子。”
……成為一名外門弟子,然後在考核大比前遇上祁夜,身受重傷,與考核大比失之交臂嗎?
暮搖光輕垂眼眸,默然心說道。
蕭珏的靈脈是她以靈力一寸一寸打斷碾碎。
可當初,她在魔界與修仙界交界處重塑靈脈之時,卻沒有別的人能來幫助她的。
她親手……一寸一寸将自己的靈脈打斷碾碎,然後再進行重塑。
“嘩啦!”
不知過了多久,靈池之中的蕭珏終于從昏迷中醒來。
暮搖光見狀,示意他将手腕伸出來,方便她探查他體內靈脈的情況。
蕭珏擡眸望着她,将手伸了過去。
暮搖光是冰靈根修士,體質偏涼。
當微涼的指尖搭上蕭珏腕間時,那份冰涼之意竟讓他疼痛異常的靈脈稍微得到了些許的緩解。
“你當初也有這麽痛嗎?”
蕭珏再一次出聲,問着他此前問過的那個問題。
暮搖光回答道:“我天生弱感,對疼痛的感覺很是微弱。”
蕭珏卻道:“哪有人天生弱感?”
“難道不是痛到麻木之後,才感覺不到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