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九章
“你以為,封印在靈魂裏的東西,那麽容易會被奪走嗎?如果不是她想放棄,我又怎麽可能得到?是她丢下了你獨自逃離,她背叛了你,你現在知道了,那你為什麽不恨她?為什麽還在為她而傷心?”
“……我恨,我恨我自己!”拳頭猛的砸在了地上,揚起一層薄薄的塵埃。
【吶,焰椎真,為什麽我們是戒之手?為什麽我們會不停的戰鬥?為什麽我們沒有辦法平靜的生活?……為什麽?】
“愁生曾經問過我,可是我卻沒有察覺到,直到一切都變樣了,我還不知道為什麽?沒錯,我是個笨蛋,蓮城焰椎真是個無可救藥的大笨蛋,我這樣的人,根本就不值得他愛,他忘記了也好,這樣就能過上他向往已久的生活了。……但是,我把那樣的生活破壞掉了,因為我的出現,因為我的原因……”
身體顫抖着,那些話說不出來,愁生的身影在腦海裏不停的更疊交換。安靜地坐在自己身邊的愁生,大火裏用力的把自己推開的愁生,被陽光寵愛着的愁生,倒在血泊裏了無聲息的愁生,微笑的愁生,憂郁的愁生,傷痕累累的愁生。
安靜……
一直沒有動作的路卡突然走到了焰椎真面前,他扯着焰椎真的衣襟将他拖了起來,目光直直的看着焰椎真:“你現在在做什麽?你在否定愁生嗎?他愛你,根本就不會在乎這些,你現在在這裏自哀自怨追悔莫及給誰看?……你忘了他嗎?”
最後一句話的聲音壓低,自己的樣子在路卡銀色的眸子裏倒映成一片金色。
金色……
看焰椎真的樣子是已經想到了 ,路卡放開他,轉身面向千秋:“你怎麽會有這個僞裝?”
“這個啊,是一位無聊的惡魔先生送給我的,怎麽樣?很不錯吧!不僅外觀漂亮還很有效,可惜的是,被一顆子彈打碎了,也不知道那位惡魔先生知道了會不會生氣?畢竟人家只聽到過他的聲音嘛。”
“既然是這樣,那就說得通了。”一步一步步向前,紫色的雷電在身上閃現,壓迫感以路卡為中心擴散。
本能的恐懼讓千秋向後退,直到背靠在樹繭的殘骸上才停了下來,雙腿發軟,千秋用手死死的抓住花藤才勉強站住了身體。路卡抱起愁生直接回到了焰椎真那邊,将愁生交給了焰椎真。
“啪!啪!啪!”
鼓掌的聲音連續響了三下,阿修蕾沿着階梯走了下來:“真精彩,如果能早點知道這些,那我編織的夢,将會更加的美麗。”
Advertisement
一個已經死亡的人,一個深愛着他的戒之手,一個和他一模一樣的少年,一個對他恨到極致的少女,這将會是一場多麽華麗的戲啊!
“阿修蕾?”她隐藏的很好,以至于九十九現在才知道她的存在。
“對!我就是高貴的上級惡魔阿修蕾大人。”阿修蕾在離他們幾米之外的地方停了下來,地上破碎的娃娃和殘敗的彼岸花迅速消失,就連那個巨大的殘骸也一并不見了,整個室內幹幹淨淨,就像是他們剛踏進來一樣。
“路卡布蘭德澤斯。”根據路卡左手臂上的血紅色雙十字烙印,阿修蕾知道了他的身份:“身為上級惡魔的你,為什麽會幫助人類?作為罪人一族的子孫,不想着如何贖罪,居然還背叛了魔王大人,難道這是因為罪人的血液作祟的緣故嗎?”
雖然或多或少的知道一些路卡過去的事,但是這樣直接的話,九十九還是第一次聽到,他不了解路卡這個人。……準确的說,是他不了解路卡這個惡魔,路卡有着屬于惡魔的冷酷狠絕,也有這着惡魔所沒有的感情,不管是前世的由希還是今世的夕月,他的眼神依舊是那麽的專注認真,隐藏着對夕月的愛戀與深情,那樣的眼神是誰也無法僞裝的。
“看好他們。”這句話是對九十九說的,但路卡并沒有看九十九,銀色的眼瞳緊緊的鎖住了阿修蕾的身影。
在路卡面前,阿修蕾的實力根本不值一提,沒過片刻,便化作了紅色的薔薇花瓣,片片飄落的薔薇花瓣之後,想起來一個冷淡的聲音:“啊。來晚了一步,阿修蕾已經死了。……怎麽辦?要動手嗎?泠呀大人。”
溫度驟然下降,空氣變得沉重,地面上凝出一層薄薄的冰,冰霜順着窗棂向上攀,将紅色的光阻擋在了外面,有風吹亂了滿地的花瓣,迷了夕月的眼,待到眼睛再度睜開的時候,夕月看到那一個他怎麽也想不到的人。
奏多先生。
一身仿軍裝制服的若宮奏多就站在他們的面前,薄霧缭繞下,他的表情是夕月從來沒有見到過的冰冷。
那是,奏多先生……
夕月站起來,想走近,但卻被身邊的十瑚拉住了,十瑚從地上站了起來:“那是泠呀。”
泠呀?“但是,那明明就是奏多先生。”他剛才還見到過的人,一定不會有錯的……吧?
“我已經舍棄了若宮奏多這個名字,現在的我,是袛王泠呀……你的敵人。”
有雪花開始飄落,落在臉上留下一道水跡。
“這是假的吧,絕對不可能……這是假的對吧!奏多先生!”快點,快點否認啊!說話啊!奏多先生,為什麽不說話呢?
“還是那麽的幼稚,你的這份天真,已經葬送了你多少次生命了?夕月,我跟你說過,如果世界上的所有人都像你一樣就好了……如果所有的人都天真得無知,那麽這個世界就會幹淨得多了。……我們走吧。這次已經收獲得夠多了。”
銀色的大門在泠呀的身後憑空出現,洞開的大門裏黑暗中閃着無數雙血紅的瞳孔。
“奏多先生!”看着泠呀邁進了大門,夕月急切的喊了出來,聲音被突如其來的狂風吹散,泠呀的身影頓住了。
“你還是來得一如既往的遲啊!天白。”
“你這次覺醒得很晚啊!泠呀。”看着那個背影,不禁的與那個大火裏滿身染血的身影重合了起來,臉頰上早已愈合的傷口開始作痛。
“再見。”不再停留,銀色的大門緩緩關上、消失,同時消失的,是那對銀發的惡魔。
房間開始晃動,越來越劇烈,深灰色的塵土被高高揚起,迷了眼,嗆了喉。
“咚——!”
什麽東西倒塌的聲音,越來越多,越來越大。
世界正在傾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