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五章
放學的鈴聲響起,不一會兒便有三三兩兩的學生魚貫而出,互相道了再見,上了自家的車離開了。等到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茶發的少年才不緊不慢的走了出來。
“愁生。”
愁生轉頭,居然是焰椎真。他還是站在今天早上的位置,不會是……“焰椎真?難道你一天都在這裏?”
焰椎真的确是一天都在這裏,他想見愁生,他怕離開了就和愁生錯過了:“我……”
“你先等一下。”愁生走遠幾步向正站在車邊的自家司機說了幾句,又走回了焰椎真面前:“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聊聊吧!我好想知道我們以前的事。”
“啊?……嗯。”焰椎真跟在愁生身後,看着愁生一步一步的向前走。橙色的夕陽在前方鋪出一層缥缈的紗,焰椎真突然有了一種愁生将要一步一步離開這個世界的感覺,他不自禁伸出手抓住了愁生垂在身側的手。
“怎麽了?”愁生被焰椎真突然的動作吓了一跳,以至于忘記了掙開他的手。
“……我對這裏不熟,第一次遇見你就是因為迷了路……”斷斷續續的說着連焰椎真自己都不相信的話,他別扭的轉開臉,手卻沒有放開。
焰椎真的手帶着灼熱的溫度包裹着愁生有些微涼的手,愁生沒有想到要讓他放開,反而用手回握住了他的手:“放心吧!有我在。”
兩個少年就這樣毫不忌諱的手拉着手,并肩行走在川流不息的人群裏。整個世界都好像與他們無關了,只要不放開這雙手,那就是整個世界。
“路亞大人,剛才負責接送愁生少爺上下學的司機打來了電話,說是愁生少爺遇到了熟人,會晚些回家。”
“熟人?”路亞将手肘靠在了椅子的扶手上,用手背抵着下巴,金色的長發沒有紮起,柔順的發絲在身前散落一片。他想到了今天早上看到的那個人,雖說是隔着車窗遠遠的看到了一眼,但路亞不會認錯的。
“司機說是一個金色短發的少年。”洋一站在辦公桌邊,畢恭畢敬的回答着路亞的問題。
金色的短發?那就是了。路亞站了起來,繞開辦公桌準備離開。
“诶?……路亞大人,再過十分鐘就到會議時間了,您這是要上哪兒啊?”即便是跟在路亞身邊這麽多年,洋一還是會出現跟不上路亞思維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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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大半夜的開鬼談會啊!”
說完這句話路亞就摔門離開了,被留下的洋一只覺得渾身無力,他很想對路亞說,路亞大人,現在太陽還沒下山吶!
坐在便利店的屋檐下,愁生用雙手捧着盛有果汁的紙杯,目不轉睛的看着身邊的焰椎真。焰椎真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于是想用話題來引開他的注意力:“你不吃嗎?”
“沒食欲。”
還是和以前一樣不喜歡吃飯啊!焰椎真想到了以前他沒有哪一天不會因為這件事而煩惱。他把手裏那個已經被拆開了袋子的漢堡塞到了愁生手裏:“……粘到番茄醬了。”
“你讨厭番茄?……這個應該沒有加番茄吧?”愁生拿着手裏的漢堡,反反複複仔仔細細的查看着。
“我說有就有。……反正我不吃那個。”那個漢堡上面的确沒有番茄醬,焰椎真這樣說只是想要讓愁生吃點東西而已。
“你還真像個小孩子。”愁生的語氣有些無奈,他用手掰下一點漢堡,放進了嘴裏。
“愁生也這樣認為嗎?我像個小孩子。”
嗯?愁生将注意力重新放到了焰椎真身上,他的表情有些失落,目光黯淡,是因為自己說他像小孩子嗎?“其實,我倒是覺得,焰椎真你挺男子漢的。讓人能感覺到安全。”
聽到這話,焰椎真有些不敢直視愁生,他慌忙的偏開頭,害怕看到愁生茶色的眸子裏,那些他讀不懂的情愫。
“……你說你前段時間出了點事,怎麽樣?你現在痊愈了嗎?”
“全都好了,就是有些事情不記得了,連那個小女孩的樣子也不記得,聽路亞說她和她媽媽在另一座城市開始新的生活了。”
愁生的話焰椎真聽不懂,什麽小女孩,那個上級惡魔到底跟他說了什麽啊?
雖然很想問,但焰椎真還是保持了沉默。
氣氛頓時安靜了下來,愁生仰頭看向天空,黑色的天空上挂着幾顆稀疏黯淡的星星,新月被灰色的紗籠罩,昏暗的光在四周暈開。
“要不雨了。”愁生記得路亞說過,這樣朦胧不清的月亮,就預示着會有雨。
愁生的話剛說完,天空就開始飄起細雨,很細小的雨珠,滴落在手背上傳開細微的涼意。路上的行人加快了腳步,匆匆的從他們面前走過。
“真的下雨了。”焰椎真,我們該說再見了。
“呀!居然下雨了,愁生,你怎麽回去?”
“我?我沒問題,倒是你,你怎麽回去?”
“那裏……”焰椎真用手指向不遠處的公交站臺:“在那裏坐公交,最後一站就是車站了吧,我記得你說過。”
“嗯。”
愁生給司機打了電話讓他來接自己,自己則和焰椎真站在公交站臺等。雨雖小卻一直在下,四周的地面被打濕了,只有站臺上還餘有一片幹燥的地面。愁生仰頭看向身邊的人,卻正好對上對方的視線,兩個人的臉微紅,都急忙的轉回了頭。
來接愁生的車和公交車是同時到底的,愁生在站臺上看着焰椎真上了車,又會過身來看着自己,嘴唇張和着,卻沒有聲音發出。
“下次再見了,焰椎真。”
公交車的門在愁生說話之前關上了,但焰椎真還是看懂了愁生的話。他趴在車窗上看着愁生,愁生一直在站臺上看着自己沒有動,而自己卻離他越來越遠。
等到什麽也看不到之後,焰椎真才一臉頹廢的癱坐在車椅上,嘴唇開合間,幾個字溫柔的溢出:“下次再見,愁生。”
到車站的時候,雨有些大了,焰椎真也不在意的慢慢走着,等到了候車室時,頭發已經被淋濕了,一縷一縷的翹着。
“蓮城焰椎真。”
從左側黑暗的廊道裏傳來了冰冷的、聽過一次的聲音,同時,熟悉的氣息撲鼻而來。
上級惡魔。
剛駛入車站的車還沒有熄燈,刺目的燈光照在那個人的身上,看不清楚他的樣子,但能清楚的看出他那頭金色的長發。
“路亞謝蘭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