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7)
午十點鐘才打着哈欠從房間裏走出來。
其他人就更晚了,基本下午才醒。
餘犀淩晨的時候醒過一次,後來又睡着了,一直睡到下午三點鐘,才揉着眼睛從床上爬起來。
起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一樓找吃的。
她睡得太久,早飯和午飯都沒有吃,餓得渾身無力。
衆人起床時間太零散,劉國裏也就沒認真做飯,随便調了些涼菜擺在桌子上,開了幾包鹹菜和牛肉醬,誰醒了誰過去吃。
餘犀是倒數第二個醒的,桌子上的飯差不多被那群飯桶吃沒了,她撕了兩片面包,卷了些涼菜吃起來。
吃了幾片面包,沒感覺到飽,又去扒拉兩包薯片,坐在椅子上嚼。
刁楚是最後一個醒的,半夢半醒的坐在餘犀旁邊,跟她搶薯片吃。
兩人連吃了五包薯片,刁楚拍着肚子,眯着眼睛回房繼續睡。
餘犀睡得多了,沒那麽困,就出了一樓,去外面走了一圈。
她繞了樓層周圍慢走兩圈,走到拐角的地方時,突然感覺到身後有一道強烈的視線盯着她。
餘犀旋即回頭,卻沒有找到視線的源頭。
她沉着臉走回公寓,沒直接和衆人說這片小區好像有陌生人的事,而是找到陳焰,把自己的猜想說了出來。
陳焰靠坐在椅子上,左手托腮,聞言皺眉:“你确定沒有感覺錯?”
餘犀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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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焰:“不應該啊,能被你發現,說明那些人距離我們并不遠,距離不遠的話,我應該能聽到他們在哪兒。”
但他來這裏好幾天了,除了喪屍的嚎叫聲和小區外偶爾經過的變異動植物的聲音,并沒有聽到其他的聲音。
餘犀搖頭:“我也沒有聽到。”
當晚臨睡前,陳焰把人召集起來,說了餘犀的發現。
經過一番讨論,他們決定明天繞着小區轉一圈。
第二天下午三點鐘,幾人坐上貨車,随車繞到小區南門口,開始一棟樓一棟樓檢查起來。
窦成摸了摸鼻尖,對面前的人彙報道:“現在已經到了第三棟樓了,依我看來,他們不像前兩天一樣,搜樓層找物資,而是像找什麽人。”
他面前是個穿着白色長褲,燙着頭大波浪的女人。
女人雙□□疊在一起,手裏拿了根煙緩緩抽着,沒有回答窦成的話,而是看向窦成旁邊的男人。
那人正擺弄手上的絲線,不是別人,正是平賢。
平賢沒注意到女人的目光,直到周圍的說話聲停止,他才意識到什麽,回頭看向女人,說道:“還能是找誰,當然是為了找我們呗。”
女人盯着四周的牆面,冷笑:“找我們?他們是怎麽知道我們的?”
平賢:“我哪兒知道,這你要問他們。”
他說話的時候,手裏的絲線被他扯出了一段。
平賢面露喜色,手上用力。
這次不僅沒把絲線扯出來,反倒又扯掉了絲線周圍的皮膚。
平賢臉上的笑意驟減,恨恨地松開絲線。
窦成還想說些什麽,不過他看到車子在他們前面那棟樓停下,頓時慌了,喊道:“他們馬上要查到我們這棟樓了。”
74、怪異公寓
餘犀看着面前這棟樓, 心裏的怪異感愈發強烈,她察覺到這棟樓裏好像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對劉國裏說:“這棟樓裏有人。”
劉國裏聞言面色凝重。
這棟樓位于小區的中心位置, 十二層的樓,屬于小區內最高樓層了。
劉國裏從車裏拿上武器,慢慢走近樓內。
一樓大廳和其他的樓層沒有什麽不同, 硬要說不同的話, 就是這棟樓的大廳要寬敞一些, 大廳周邊的牆壁上貼了某種灰色的壁紙,幾張桌子并排靠在一起。
陳焰走上前,手指在桌子上摸了一把,一層薄灰沾到手指上。
他撚掉手上的灰, 跟着衆人搜索一樓的房間。
一樓統共有三間房, 房內沒有看到怪異的地方, 也沒有看到喪屍。
幾人順着樓層爬上去, 一直找到六樓也沒有找到餘犀口中的人。
郎震坐在六樓的臺階上,抹掉臉上的汗漬, 說:“是不是弄錯了, 沒發現這裏有人近期生活過的痕跡啊。”
上官南看着上方的樓層, 嘆口氣說:“上面還有好幾層樓呢, 還是不要太早下結論。”
休息了一陣, 他們繼續搜查。
整棟樓都搜完了,也沒有發現不對的地方。
幾個人不顧形象的坐在十二樓的地板上,刁楚靠在牆邊, 手裏擺弄着某間房裏撿到的匕首,一邊觀察一邊把玩。
就在衆人納悶時,陳焰輕聲咳嗽了下, 說道:“這棟樓裏沒有喪屍。”
他的話令衆人一愣。
确實,這棟樓裏沒有喪屍,他們搜索了那麽多棟樓,幾乎每棟樓裏都有喪屍,即便有幾棟沒有活的喪屍,但喪屍屍體還是能找到的。
這棟樓裏不僅沒有活的喪屍,也沒有喪屍屍體,甚至地上和牆面上沒有血液迸濺導致的大面積污漬。
殷菁眉站起來,“我們要不要再找一遍?”
郎震擺手:“沒有必要。”剛才找的夠仔細了,這樣都沒有找到,只能說明這棟樓內真的沒有人。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是樓內的人用了某種方法隐藏了自己。
不管是第一種可能還是第二種可能,既然第一遍沒有找到,再找一遍也是白費力氣。
他們離開這裏,順着既定的路線開始找下一棟樓。
一群人走後,十一樓的某間房內,牆壁上忽然凸起了一塊,接着幾個人從牆壁上“走”了下來。
窦成拍着胸口,深吸一口氣,說:“好險,剛才差點被發現了。”
他看向女人:“陳姐,他們還會不會過來。”
女人收起牆壁上一張類似于紙張的東西,折疊好放進包裏,又從牆上拿下一株細小的植物。
那株植物渾身雪白色,只有人的一節指骨那麽大,被女人捏住的時候,葉子蜷縮在一起,整株植物團成一個球。
陳豔眉收起植物,說了句不确定。
平賢咬牙道:“難道我們就不能找個方法,直接幹掉他們?”
陳豔眉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要私自行動,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準胡來。”
這件房內除了他們三個,還有一個身穿灰衣的男人,男人自始至終站在陳豔眉的身後,一動不動。
平賢想說什麽,迫于女人的氣勢和她身後的男人,沒有開口反駁。
倒是一旁的窦成開口說:“他們很厲害?”
陳豔眉:“厲不厲害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他們被我捉到了基地裏,基地爆發混亂後,很多實驗品逃了出來,他們是逃出來的人之一。”
游樂場實驗品逃出一事引發了巨大的轟動,在紅眼男這種重量級別的人物面前,還能沒有被擊斃,且逃出基地的,多多少少都有些本事。
基地發生混亂的那天,紅眼男擊斃的實驗品無數,地下停車場成了阿鼻地獄。
無數實驗品屍體堆積在裏面,四散的肢體,飛濺的血液,殘破的內髒……停車場內的每一個角落都在挑戰人的視覺神經。
實驗品幾乎死傷殆盡,逃出去的寥寥無幾。
陳豔眉對這幾人的印象非常深刻,她親手把他們抓緊實驗室,時隔多日後,又從這裏看到這幾人,中間經歷了什麽她不知道,但她知道,這幾人絕不像表面上那麽簡單。
嫰紅眼男的實力有多強她是知道的,能從紅眼男手底下活着的人都不是一般人。
陳豔眉半阖眼睛,順着陽臺玻璃,看到公寓門口的貨車,冷靜說道:“這裏不宜久呆,我們要找個時間離開了。”
餘犀推開一扇門,門內是一間寬敞的書房。
書房的牆邊擺放着成排的書架,正對窗口的位置,有一張大號的實木書桌,桌子前擺放了張椅子。
椅子上捆了個人。
餘犀繞到椅子前,看到一個長發女喪屍,女喪屍看起來被關了很久了,身上的血肉凹陷下去,因為太久沒有進食,她有些地方的皮膚破損開來。
左半邊臉頰破損嚴重,牙齒裸露在外,腮邊的骨骼刺棱出來,看起來如同惡鬼。
女喪屍還殘存意識,注意到有人來,嘴裏發出很小的嗬嗬聲,她嗓音低啞,渾身無力,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了。
餘犀上前擰斷她的脖子,随着骨頭斷裂的聲音,女喪屍徹底死亡。
餘犀本想解開套在女喪屍身上的繩索,但身子系的太緊,大多勒進女喪屍的肉裏,她無從下手,幹脆不解了。
她直接拖着凳子,連屍體帶凳子扔下樓去。
這棟樓搜起來簡單的多,樓層不高,加上樓內沒讓人産生怪異感,衆人很快便搜完了。
車上的物資足夠支撐他們好幾天了,面對樓內的物資,他們決定留給下一批避難者,沒有全部搜刮走。
幾人圍在火堆旁,一陣風吹過來,陳焰打了個噴嚏。
郎震起身把窗戶關小了些,關完坐到位置上,摸着胳膊上立起的汗毛,啧了聲說:“這也太冷了吧。”
氣溫随着太陽落山,仿佛一瞬間降低了幾十度,冷的人想套幾件厚衣服。
上官南喝了一碗熱湯,辣的直吐舌頭。
湯面上飄了一層厚厚的辣椒油,雖然辣了些,但喝完後身體瞬間回溫。
有風從窗縫裏吹進來,餘犀抹了把胳膊,摸到立起的汗毛。
她撿起屁股底下的衣服套在身上。
其他人還穿着短袖,見她穿長袖,殷菁眉和刁楚也拿了件外套套上。
除了他們三個女的,在座的男士中只有陳焰套了外套。
郎震攥拳擡臂,摸着自己隆起的肌肉說道:“焰哥,你還是太弱了啊。”
陳焰沒理他,端起碗熱湯灌進胃裏。
一鍋辣湯被衆人全部喝光,連最後的鍋底兒都被上官南刮走了。
他們吃過飯後,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間。
餘犀是最晚回去的。
白天那棟樓內的怪異感覺還沒有消失,随時盤旋着欸她腦海中,她想找到那股怪異感的來源,卻發現根本找不到。
那股怪異的氣氛時隐時現,總在她放松之際突然出現。
餘犀抛掉腦中雜念,仔細感受了下。
确定自己什麽也沒有感受到後,她便不再糾結了。
第二天早上,他們依然起得很晚。
過慣了快節奏的生活,這幾天節湊突然慢了下來,有人突然不适應起來。
郎震和刁楚相約去小區外走走,看能不能找到喪屍。
上官南申請了一只喪屍屍體,用他的手術刀開剖。
殷菁眉也沒能坐住,硬拉着餘犀出去,美其名曰活動筋骨,為後來者創造一條安全的路。
公寓內唯有劉國裏和陳焰。
不多時,劉國裏也出去了,把車停在公寓前的水井旁。
水井是最原始的那種,純靠人力壓水,他手握在井手柄的地方,來回用力按壓,不多時出水口處冒出清涼的水。
劉國裏找了兩個桶,接了滿滿兩大桶水,沾濕拖把後開始擦車。
陳焰隔着窗戶往下望去,沒看一會兒,手抵在唇邊,低聲咳嗽起來。
盡管他壓低了聲音,但咳嗽聲依然止不住的回蕩在公寓內。
陳焰抽了張紙捂在唇邊,再次拿下紙時,白色的紙張上出現殷紅的血跡。
他沒有在意,輕輕擦拭下嘴角,将紙扔進了火堆裏。
早晨的露水很重,小區周圍布滿綠色植被和樹木。
餘犀和殷菁眉穿梭在叢林中,努力尋找變異動植物。
餘犀手撐在樹幹上,打了個哈欠說:“這裏沒有吧,我們還是回小區吧。”
她有點困,想睡覺。
殷菁眉一掌拍向樹幹:“不行!都找了這麽久了,怎麽能放棄呢,這種地方絕對有變異動植物,沒有找到是因為它們藏得太好,我們再仔細找找。”
餘犀裝聽不見,站在原地沒動,吱聲說:“我衣服濕了。”
露水太重,她在草叢裏又呆了那麽久的時間,褲腿已然濕透,就連上衣也有地方濕了。
殷菁眉聞言撩起自己衣擺,笑道:“看!我的也濕了!”
餘犀:“……”
餘犀閉嘴,決定接下來都不要和這個女人說話了。
她倆在草堆裏找了一早上,也沒有找到變異動植物。
回去後,殷菁眉坐在座位上洩氣道:“我們繞了一大圈,那片兒基本都看過了,還是沒有找到變異動植物。”
郎震聞言訝然,也說道:“我們順着馬路一路往前,車子開了足有半個多小時,半個多小時的時間裏,除了一只喪屍走動時掉落的鞋子,我們沒有見過一只喪屍。”
他的話引起幾人重視,但重視歸重視,卻依然找不到怪異的地方。
劉國裏擰眉,盤坐在座位上,悶聲說:“再呆幾天吧。”
總得把怪異的地方弄明白了。
不把怪異的地方弄明白,他不能放心離開這裏。
75、還有人
既然打算再待幾天, 幾人卻沒有前幾天那麽放松。
第二天,他們又圍着小區周圍找了一圈,依然沒有看到人和喪屍, 到了第三天,就在劉國裏不打算繼續呆在這裏的時候,離小區不遠處的馬路上開過來一輛車。
車是跟他們車子差不多大的貨車, 離得太遠, 看不清車上有幾個人。
他們站在陽臺上向下俯視, 一直盯着那輛車,直到車子進入小區。
貨車在小區內轉了一圈。
餘犀他們的車停在公寓門口,那輛車裏的人看到公寓門口的車後,停頓了一下, 繼而再次啓動, 在這棟樓不遠處的另一棟樓停了下來。
餘犀靠在玻璃上, 見他們下車進樓, 說道:“是那棟奇怪的樓。”
不知道是因為巧合還是因為什麽,那群人的車正好進入了她覺得怪異的那棟樓。
車內一共有六個人, 三男三女, 他們穿着迷彩服, 所有人的頭發剃成短發, 腰間別着□□。
劉國裏盯着隊伍中的某個人, 蹙緊眉頭,半晌說道:“我好像認識那個人。”
他指着其中一個男人:“那人以前是某家保安公司的,聽說身手很好, 在很多人身邊做過保安。”
現如今的生活和以前不同了,錢成了一堆廢紙,富豪們沒有物資可以雇傭保安, 但某些厲害的保安如今活得風生水起。
“那他應該很厲害吧。”
劉國裏搖頭:“不清楚。”
那隊人收拾的很快,利落的将貨車上的東西搬運到樓層內。
餘犀看不見他們去了幾樓,想仔細看一下,旁邊的人對她說:“還要出去嗎?”
餘犀覺得閑着也是閑着,沒再繼續看,跟着衆人一起出去了。
她們這次走得遠了些,順着公路一直開了一個多小時的車,來到一個城鎮內。
城鎮很大,沿街的店鋪密集且種類繁多,看起來末世前這裏的人生活水平很好。
餘犀走到一家店面門口,這家店面的大門敞開着,能看到裏面擺放的各種工具,她走了進去,轉了一圈,沒有在裏面發現喪屍。
她從店面內出來,去了隔壁一家,從隔壁見到了一只被關在衛生間的喪屍。
衛生間的門從裏面反鎖上,看起來像喪屍臨變異前把自己關進去的。
玻璃門上被抓出道道黑痕,餘犀擰把手沒有擰開,找了找周圍沒找到趁手的工具,幹脆一拳捶下去,砸碎了門鎖。
她掰掉壞掉的門鎖,打開門。
門內的喪屍可能是被關的太久了,門打開的一剎那,它愣了一下,像一只傻呆呆的恐怖布偶,過了一會兒反應過來,張牙舞爪沖餘犀撲了上來。
餘犀手裏的門把手摁到它腦門上,将人摁倒。
她在房間裏轉了幾圈,沒看到其他喪屍,便離開了。
接連逛了幾個商鋪,遇到的喪屍屈指可數,大街上的喪屍同樣不多。
就在衆人納悶中,聽見郎震大吼一聲。
餘犀拔腿跑向郎震的方向。
她距離郎震較遠,加上她跑得慢,過去的時候其他人已經都到了。
只見郎震站在一家商場前,這家商場的門上挂着紅色條幅。
條幅歷經時間太久,被陽光曬成了淺紅色,上面寫着“金日開業”幾個大字。
商場門口的地方擺了擂臺,上面是破敗的音響和桌椅。
周圍有幾只游蕩的喪屍。
商場的大門不知道被誰關上了,隔着玻璃門,能看到裏面黑壓壓的一片,大批喪屍被困在店鋪內,不停地用身體撞擊玻璃門。
餘犀走到玻璃門前,看到門內的把手上用尼龍繩和鐵鏈緊緊纏住。
一牆之隔,門內的喪屍看到她後,宛若瘋了一樣,撞擊玻璃門的頻率變高。
郎震摸着玻璃門,眼睛瞪得滾圓,說道:“門不會被撞壞吧?”
“不會吧,看擂臺那破樣兒,我猜這裏的喪屍應該變異很久了,這麽久的時間都沒有撞破玻璃門,說明門的質量還是可以的。”
郎震敲了敲玻璃門。
一只喪屍的手順着門縫伸出來,抓住他衣角,他被吓了一跳,迅速拍開喪屍的手,往後退去。
滿商場內能看到無數喪屍,一樓幾乎被占滿,粗略數了下,起碼有五六百人。
大概是場面太過震撼,衆人一時間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兒,刁楚開口道:“這是有人把它們關進裏面的吧。”
她語調很淡,仿佛說出來只是為了找認同感。
她早已确定了答案。
但是什麽人把它們關進這裏的?被咬傷的正常人嗎?
還是實驗品?
衆人不得而知。
他們看着商鋪,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們最終也沒有動這家商鋪。
幾人去了趟藥店,找了部分沒有過期的藥,裝上車後打道回府。
大概是被看到的景象背後的意義驚詫到,回程的路上沒有人說話。
餘犀靠在椅背上,她剛才在店鋪門口的時候聞過了,店內沒有活人的氣息,只有沖天的腐朽臭氣。
令她奇怪的是,那股腐朽的味道好像被限制在商場周圍,超過一定範圍後,那股味道便聞不到了。
她不知道是因為什麽,但這種古怪的感覺她總覺的似曾相識。
直到回了小區,餘犀才意識到她為什麽會覺得熟悉了。
小區內那棟令她覺得怪異感的樓,和商場給她的感覺極其相似。
餘犀覺得這兩個地方一定有什麽共通之處。
她原本想把這一發現告訴其他人,後來想了想又決定算了。
告訴其他人也沒有用,他們的能力比她還弱,即便知道了也不一定能想到辦法。
這麽想着,她決定先靜觀其變。
小區內風平浪靜,新來的那隊人馬安靜的呆在樓上,一整天都沒有下樓。
他們的車經過那棟樓時,餘犀瞥見高層的地方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那道影子太模糊,她沒有看清。
新來的六人住在樓房高層,聽見車的聲音後,他們站在窗戶邊,隔着玻璃往下看。
餘犀和其中一人對上視線,她看到那人過分白皙的膚色,又看了眼陳焰,發現那人的膚色和陳焰的極其相似。
同樣的蒼白,同樣看不到血色,同樣有些清晰的青紫色血管。
她意識到什麽,想更仔細的看一下,卻發現那人已經離開,退出窗戶範圍內了。
她猜測那個人可能也看見他們了。
餘犀猶豫再三,側頭和陳焰說道:“我剛才看到了一個和你很像的人。”
陳焰腦袋朝她的方向歪了一下,眼睛眯着,懶得掀眼皮,說:“什麽很像?”
餘犀描述了下她看到的那個人。
陳焰本來不在意的,聽見她的話,越聽臉色越嚴肅,等她說完,看向她道:“你看清楚了?她的右臉處有一道疤?”
餘犀“唔” 了聲,那個人是個女人,她的右臉從太陽穴到下巴,有一道長長的疤痕,疤痕很細,看起來像被什麽東西輕輕劃開,然後用針線縫合起來一樣。
她還看到她腦後好像有一道同樣的疤痕,但隔得太遠,加上頭發遮擋和角度問題,她沒有看清。
陳焰拖着下巴,陷入沉思。
等車停在公寓門前,他才從沉思中清醒過來,對餘犀說:“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我應該認識你看到的那個人。”
餘犀看着他。
陳焰本來不想說,見她一副求知欲很強的樣子,勉強說:“我見過喜歡在人臉部和腦部開刀的醫生。”
餘犀并沒有對他的回答感到滿足,繼續看着他。
就在陳焰考慮該不該說的時候,劉國裏敲了敲車窗,沖他們喊道:“下車了。”
陳焰吸了口氣,打開車門下車。
兩人談論的話題不了了之。
當天夜裏有雨。
天氣變化無常,原本能看清諸多星星的天空,忽然之間黑了下來,沒有給人反應的時間,傾盆大雨澆灌而下。
窗戶玻璃被雨滴打的啪啪直響。
窗外是狂風吹襲樹枝的聲音。
樓下一株粗壯的合歡樹被飓風攔腰斬斷。
遠處霹靂一聲,一道閃電劃破夜空,仿佛撕裂了黑夜。
雷電的動靜太大,餘犀被吵醒了,揉着眼睛從床上爬起來。
她走到窗戶前,接着閃光看外面。
雨滴密集,形成雨幕,遮擋住人的視線。
她視力如此好也看不清遠處的景象,只能看到樓層下被風吹得東倒西歪的花草樹木和;另一棟樓內隐隐約約亮起的燈光。
那棟亮光的樓正是六名新到來的人住的那棟樓。
他們不知道從哪裏弄到了電,有一層樓亮着微弱的光。
餘犀看不清裏面的人影。
又一聲巨雷響起,劈在了不遠處的一棵高樹上,那棵樹沒有斷,依然頑強地屹立着。
餘犀看着窗外的景象,猜測雨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停,她關上窗簾,回到床上繼續睡。
大雨一連下了兩天,幾人在樓裏憋了兩天。
他們呆在這兒沒什麽娛樂活動,彼此躺在房間裏,睡覺打發時間。
後來陳焰不知道從哪兒找了副撲克牌,衆人終于從床上爬起來,圍在一起打撲克牌。
撲克牌打的也厭惡了,雨終于停了下來。
第三天淩晨,雨勢漸小,小雨下了一個多小時,終于不再下雨。
餘犀走下樓,看着公寓外遍地的積水,實在不想出去。
但其他幾人硬拉着她出去,她也就同意了。
雨後的早上空氣新鮮,大雨過後的晴天讓所有人的心情都很好。
餘犀看到那株被雷劈過的樹,樹的左半邊焦黑,有些地方的樹皮翹了起來。
她走過去,蹲下身,從樹底下撿起一只空瓶子。
瓶子很小,是玻璃材質的,內徑大概兩厘米,瓶口處用某種特殊的材質封好。
此時上面有一個洞,像是被針戳進去的。
餘犀把瓶子遞給陳焰,确定地說:“小區裏還有其他人。”
76、誰殺了她
小區內确實還有其他的人。
淩晨三點鐘, 窗外的雨連綿不絕,新來的六人之一,一個穿着黑色貼身露臍裝的女人, 站在一扇窗戶前。
她夜裏少眠,自從進入末世後,她沒有一天是完整的睡到天亮的。
起初是周圍太危險, 她能力又弱, 精神時刻緊繃着, 夜裏總是被各種聲音驚醒,後來能力提升上來,也有了隊伍,不用時時刻刻擔心喪屍在她睡着時沖上來了, 但她的少眠已經形成習慣, 再也改變不了了。
露臍女抽完一根煙, 背靠在窗戶前。
窗外的雨不僅沒有停, 反而下的更大了。
大風卷積雨水打在玻璃上,發出巨大的悶響聲。
露臍女扔掉煙頭, 再次點燃一根煙。
她精神難得放松下來, 曲着身體, 安靜地閉上眼睛。
以至于她沒有聽見離她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陳焰接過餘犀手上的瓶子, 看了幾眼扔出去, 說道:“确實有其他人。”
瓶子內還殘留某種刺鼻的藥水的味道,味道很淡,不像昨天扔的。
陳焰猜測瓶子應該是三天之前扔的, 具體是哪天不清楚。
幾人在附近轉了一圈,剛想轉到另一條路,就見前方出現五個人。
五個穿着迷彩褲的人。
幾人中的為首者是個身材看起來壯碩的男人, 男人走上前來,目光在餘犀等人身上掃視一圈,眉宇間凝聚戾氣。
他看了一圈,最終把目光投向陳焰,說:“是不是你?”
陳焰眼皮都沒有翻。
另外四人上前,隐隐擋在他們的前方。
郎震一看形勢不對,撸起袖子嚷嚷道:“什麽是不是他,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別整些啞謎,老子又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你說這話老子聽不懂。”
為首男人看起來很生氣,他努力壓下憤怒,說道:“昨晚你們有沒有人去過我們那棟樓?”
他目光看向陳焰,審視一番:“你有沒有去過我們那棟樓?”
陳焰掀掀眼皮,“沒去過。”
餘犀靠在陳焰身邊,鼻子翕動,聞到一股很淡的血腥味,她瞥向那群人,而後看向陳焰,壓低聲音說:“有人死了。”
陳焰嗯了聲,手攥住她手腕,把人往自己身後拉了拉。
迷彩服幾人來的時候,劉國裏和刁楚站的比較遠,這會兒趕了過來,問道:“怎麽回事?”
郎震陰陽怪氣道:“誰知道怎麽回事,上來問我們昨晚在哪兒,有沒有去他們那棟樓。下那麽大的雨,當我們有病啊到處亂跑,呆在床上睡覺不好嗎?跑你們樓幹什麽?”
為首男人一噎,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他看起來不善言辭,找不到反駁的話,幾次想開口都沒能打斷郎震,等郎震說完了,他才悶聲說道:“昨晚我們的同伴被人殺了。”
郎震一肚子話瞬間卡在喉嚨口,然後吞進肚子裏,他悻悻退後兩步,舉手投降:“當我什麽也沒說。”
巨大的玻璃窗上濺滿血液,女人的屍體躺在地上,迷彩服幾人沒有動。
餘犀看到她脖頸處巨大的傷口。
從傷口上來看,像是用某種帶有鈎狀的東西劃破的,露臍女脖頸處的皮膚呈現撕裂狀,傷口雜亂,周圍的皮膚殘破。
她的血肉和食管被人勾出了脖頸,大刺刺露在外面。
除了脖頸處的傷口,還有她後腰上的傷口。
劉國裏圍着屍體繞了一圈,說道:“看樣子是有人接近她,她沒有發現,那人拿鐵鈎刺向她的時候,長期處于危險而産生的對危險預知的能力令她躲了一下,于是,原本刺向她後背的一鈎子偏離了方向,刺進了她的後腰。她接着回頭,想看刺她的人是誰,但兩人之間的武力值差距太大,那人一鈎子鈎斷了她的脖子,她連反抗的能力也沒有。”
劉國裏的話音一落,一直沉默站在旁邊的迷彩服男人握緊拳頭,指節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響。
他垂着頭,問道:“除了你們,這裏還有其他的人嗎?”
劉國裏沒吭聲。
郎震撓撓頭:“我們也不清楚,前段時間我們把小區內的每棟房子檢查了一遍,沒查出有其他的人。”他說這話時,目光看向餘犀。
迷彩服男敏銳地察覺到他的視線,也跟着看向餘犀。
餘犀心裏那股怪異感再次湧了上來,她說不清哪裏不對,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麽。
餘犀分神時,藏在她頭發裏的小黑亂動個不停,她手按住小黑,說了句別動。
小黑在她手下掙紮了一陣,最終安靜下來。
餘犀皺眉:“這棟樓很奇怪,我總覺得裏面有人,但卻找不到人的蹤跡。”
迷彩服中的一個女人迷惑:“這裏有人?”來這棟樓的時候,他們幾個把樓裏每間房都檢查了一遍,并沒有看到什麽人,現在聽餘犀的意思,樓內居然有人。
迷彩服女人渾身的汗毛立了起來,小聲說道:“不可能吧,我們都已經查看過了,怎麽會有人呢。
沒有人吭聲。
其他幾個迷彩服也被餘犀的話驚到了,互相對視一眼,看向餘犀的眼神充滿懷疑和不解。
但當他們看到地上同伴的屍體後,那分懷疑又變成了不确定。
為首的迷彩服男人聲音很低:“這棟樓內有人的可能性太低了,我們怎麽相信你,與其相信你說的,我覺得你們的嫌疑要更大一些。”
陳焰站在餘犀身旁,聞言扯扯嘴角:“你們信不信與我們無關,不相信我們的話,覺得是我們殺了你的同伴,那就直接出手,覺得我們的話有可能是真的,你們就再找找,不論你們選擇哪個,都與我們無關。”
迷彩服女人:“怎麽沒有關系,萬一人是你們殺的呢?”
陳焰:“哦,那就有關系,覺得是我們殺的,開戰就是,到時候你們也好和死去的同伴相聚。”
他這番話說的太毒,迷彩服女人差點沖上來和他拼命,最後被另一個人拉住了。
陳焰沒管他們,拉着餘犀離開了。
他們離開後,其他幾人也陸陸續續離開。
郎震臨走時,好心對為首男人說:“小犀從不開玩笑的,她感覺這裏有人,這裏就真的有人,而且今天早上的時候,我們在小區外圍撿到人體針劑了,看樣子針劑的使用時間大概在三天前。”他拍拍為首男人的肩膀:“你們最好再仔細找一下,實在不行就搬地方吧。”
“這裏樓層那麽多,沒必要住這棟。”
為首男人不知道是沒聽進他的話還是怎麽着,晚上他們依然住在這間房內。
結果當天晚上,迷彩服一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