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5)
但粘液帶來的恐懼還沒有停止。
他的小腿、大腿,甚至是腰部,正在一點點腐蝕。
長久的慘叫聲中,這名巡邏者最終化成了一灘濃水。
殷菁眉捂住眼睛:“咦——”
郎震也裝作忍受不了,五指分開,牢牢拍在臉上,嘤嘤作态道:“怎麽可以這麽殘忍!”
他倆還沒慘叫完,就聽停車場門口傳來一陣跑動聲。
餘犀擡頭,便見上官南滿目猙獰地跑過來,一邊跑一邊大喊:“救命!救命!老子搞不定這怪物了!”
他的身後,是個高大的實驗品。
那名實驗品像充了氣一樣,身高拔到兩米,渾身的肌肉鼓起,皮膚被撐的幾近破開。
看到它後,停車場內的一人愣了一下,大聲罵了句髒話,接着拔腿就跑。
郎震呆呆的看着充氣實驗品,又看了看自己胳膊上的肌肉,靠了聲,大吼道:“劉哥!開車門!我們撤!”
劉國裏早已坐上駕駛座,大聲回應:“上官南怎麽辦!”
刁楚憑借身體的靈活性,第一時間鑽進車內,牢牢靠在車門上,說道:“死道友不死貧道,我是管不了了,他能不能活下來看命吧!”
不遠處的上官南發出凄厲的慘叫聲:“不要丢下我!卧槽!你們真走啊!禽獸!你們這群禽獸!”
69、逼.王
禽獸之一的劉國裏在上官南的慘叫聲中開車,他上車後,猛打方向盤。
Advertisement
車因為速度太快,轉換方向太急,差點側翻。
劉國裏憑借出色的車技,轉過車頭後,沖着上官南撞過去。
上官南啊啊大叫,一邊叫一邊往旁邊跑。
他跑開沒兩秒,車子直接撞上他身後的實驗品。
一陣令人牙癢的聲音過後,車子因為速度太快,撞上的實驗品又強,直接側翻。
巨響聲中,劉國裏被卡在駕駛座上動彈不得。
他抹了把臉上的灰塵,對愣住的衆人吼道:“還呆在那兒幹嘛!救我啊!”
幾人急忙上前。
郎震握住門把手,想把門打開,但車門受到擠壓,變形後很難打開,他用了十二分力也沒能打開。
郎震做了個攤手的動作,往後退了一步。
站在後方的陳焰上前。他雙手扣住門和車的縫隙,靠蠻力将車門硬生生撕扯下來。
由于動作過于粗暴,破壞力太大,視覺沖擊劇烈,導致車庫內好多人看向他們這邊。
劉國裏從車裏爬出來,直接躺倒在地上,嘆口氣說:“那個氣球實驗品死了嗎?”
餘犀看向實驗品,見他站在原地好好的,沒有吭聲。
上官南臉上糊了一層汗,抹掉低進眼角的汗漬,無語道:“你自己看啊,那不是還——”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只見氣球實驗品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闊步走了過來。
上官南吓得一蹦三尺高,尖叫道:“快跑快跑!他又來了!!"
衆人呼啦一下散開了。
上一秒還躺在地上半生不死的劉國裏,下一秒一個彈身,蹦起來就跑。
車庫內的其他人也跟着跑起來。
有人已經發動車子,朝出口的地方開去。
就在這時,空曠陰暗的地下車庫忽然發出一聲槍響。
槍響過後,是車子失控撞在牆上的聲音。
餘犀順着聲音看過去。
停車場內光線很暗,出口處的光線稍亮一些。
幾名身穿灰色制服的男人站在出口的位置,其中一人手拿着槍,一只眼睛是紅色,另一只眼睛被黑布遮蓋起來。
正是把他們送進實驗房的男人。
餘犀仔細嗅了嗅,從他身上嗅到了一股非常非常淡的腐屍的味道。
那股味道淺的幾乎沒有,和小黑身上的差不多,不仔細聞的話根本聞不出來。
餘犀目光在男人身上掃了一圈,發現他除了眼睛和正常人不一樣,手也和正常人不一樣。
他的手骨節粗大,手指比一般人的細長很多,垂着手的時候五指彎曲并攏在一起,手指頭比骨節要大一倍,指甲蓋是黑色的,剪得非常光滑。
餘犀大致猜到這個實驗品異于常人的地方了。
幾個巡邏者的出現令停車場內安靜了幾秒,幾秒過後,恢複原樣。
大批車輛往門口的方向沖去。
他們沒有管堵在門口的巡邏者,加大油門直接撞過去。
第二輛車在距離巡邏者門大概五米的時候,紅眼男人再次舉槍開啓。
他開槍的時候輕飄飄的,好像不用費力,也不用瞄準,輕輕一掃便能确定目标在哪裏,并一槍打爆目标的狗頭。
第二輛車的駕駛員頭部中彈,車子因為慣性往前面奔去。
幾個巡邏者讓開位置,看着車子奔出停車場。
車子出了停車場後,他們站在原地沒有動。
十幾秒後,車子撞在拐彎處的牆壁上,因為出口坡度的原因,直接側翻,卡在出口處。
紅眼男人笑了下,慢吞吞走到出口正中的位置。
郎震掀掀眼皮,嘁了聲,說道:“逼王。”
他的話得到了衆人的一致認同。
逼王紅眼男站在出口處,宛如一座越不過去的高山。
有人不信邪,覺得人在車內動作受限,紅眼男的槍法又準,不容易躲避,于是抛車直奔出口。
這人動作很快,跑動中幾乎看不清他的臉。
他以S型路線奔向出口,中途幾次轉換方向,以免紅眼男鎖定他。
紅眼男始終站在路中央,他冷眼看着跑過來的實驗品,對旁邊的人說:“他在幹什麽?”
旁邊一個巡邏者嘿嘿笑了聲:“誰知道他在幹什麽,可能是在演雜耍吧。”
此話一出,幾個巡邏者紛紛笑起來。
實驗品跑步的動作停了一下,似乎是被巡邏者的話氣到了,接着是速度更快的沖了過來。
他跑步快,加上不停地轉化方向,在場很少有人能鎖定他。
實驗品距離車庫出口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眼看他快要跑出車庫了,實驗品的嘴角挂起了一絲笑意。
他嘴角的笑意還沒有完全敞開,就在這時,他突然覺得有什麽東西往他的方向飛過來。
實驗品側目,想看一下是什麽東西。
側目的同時,身體下意識翻轉,扭轉方向。
即便他反應快,方向轉換的也很快,但依然沒能阻擋住飛射而來的黑點。
實驗品只覺得那個黑色的小點擦着他的眼睛,慢慢飛向了他的頭頂。
他擡起頭,想看一眼黑點,卻沒有找到黑點的方向。
實驗品回頭,發現停車場內的一衆人在看着他,他們有的人目光冷漠,有的人目光驚愕,還有一部分越過他的方向,看向他身後。
實驗品順着一個人的視線看過去,看到紅眼男用同樣冷漠的眼神看着他。
他微微垂眸,看到了紅眼男手上的槍。
實驗品反應過來,手摸向額頭。
還沒等摸到,他便倒了下去。
郎震往後縮了縮,高大的身軀躲在餘犀身後,摸了摸胳膊,打了個寒顫說道:“這獨眼怪的槍法怎麽這麽準啊?”
他往左側挪了挪,胳膊搗搗劉國裏:“劉哥,你的槍法比起他來怎麽樣?”
劉國裏默然,過了一會兒搖頭,說道:“我遠不及他。”
郎震聞言頓時覺得自己胳膊上的雞皮疙瘩更多了。
接連幾個實驗品死亡,導致停車場內的其他人不敢亂動。
他們不動,逃進來的“新品”實驗品卻不會不動。
氣球一樣的實驗品直奔場內人數最多的地方跑過去。
他跑起來的速度不快,巨大的體重和力度令他落腳時地面發出巨大的悶響聲。
有實驗品見他沖過來,急忙離開自己的方向,躲避到更隐秘的位置。
有一個老人反應太慢,沒有來得及逃開,被氣球男擰斷脖子死掉了。
停車場內不只有他一個“新品”實驗品,還有許多其他的實驗品。
幾個完全喪失人類理智的實驗品在場內橫沖直撞,遇誰咬誰。
繼幾個人被咬死亡後,其他人想到了別的辦法。
餘犀幾人也分開了。
餘犀自己一個人呆着,隊內的人對她很放心,沒人覺得她會躲不過實驗品的追擊,亦或是死亡,于是讓她自由行動。
她所站的位置是距離某個實驗品最近的地方。
這個實驗品矮小瘦弱,條紋病號服緊緊貼在他身上,導致他本就不瘦的身體顯得更加嶙峋。
瘦弱實驗品掃視一圈,很快發現了餘犀的存在。
他歪着腦袋,用他僅有的、被改造過的腦袋想了想,然後直奔餘犀的方向。
他身體上滿是粘液,身體微曲,以一種爬動的姿勢匍匐前進,速度不快,仿佛根本不怕餘犀跑了。
餘犀沒有跑,她站在一輛車旁,整個人靠在車窗上,看了眼實驗品,緩慢點了點頭。
此時,瘦弱實驗品的腦子終于管用了,攀爬在地上直奔餘犀而去。
70、又來
他原本的速度不快,此刻突然快了起來,一瞬間提速一倍不止、實驗品身體盡量靠近地面,仿佛一只爬蟲。
他距離餘犀的距離越來越近,在離她大概兩米的地方,雙手脫離地面,飛身而起,朝她撲了過來。
餘犀想往旁邊躲一下,奈何實驗品的速度太快,她的動作太慢,躲不過去。
眼看着實驗品要和她臉貼臉了,餘犀撐起雙手,在實驗品即将撲到她身上時,雙手死死扣住實驗品的肩膀,靠蠻力阻止他向下落的動作。
實驗品雙肩被按,整個人從空中掉下來,雙腳踩在地上。
他上半身微曲,想繼續趴在地上,但餘犀的手牢牢扣住他,令他無法動身。
實驗品試了兩次,沒能彎下身,憤怒立刻充斥他的大腦,他張大嘴巴,發出近乎于喪屍的嗬嗬聲,面部肌肉扭曲錯節,腦袋以一種超出人類極限的角度往前伸。
他想咬死餘犀。
餘光中,餘犀瞥見另一個實驗品朝她沖過來,她沒興趣和這些沒有理智、只有獸性的人糾纏,在另一個實驗品沖過來之前,雙手扣住實驗品的肩,将他整個提了起來,然後和扔垃圾袋一樣,把他扔了出去。
實驗品飛了起來,直接砸在另一個實驗品身上。
兩人倒了沒幾秒,好像感受不到疼痛一樣,又從地上爬了起來,直奔餘犀的方向。
餘犀四處找了圈,沒有找到趁手的工具,幹脆撿起一扇車門,對着實驗品的臉怼了上去。
巨大的沖擊力令實驗品的臉變形,頭骨粉碎的咯嘣聲此起彼伏響了起來。
實驗品倒地身亡。
另一只實驗品見狀急忙轉換方向,不再往餘犀的身邊湊。
餘犀扔掉車門,拍了拍手掌,靠在一輛車上,觀察停車場內的情形。
此刻停車場內一片混亂,失去理智的實驗品追在衆人身後,衆人四散逃開。
有幾個實驗品實力不強,幾個人湊在一起,臨時組個隊,勉強能和實驗品抗衡。
但有部分實驗品的能力太強,衆人只有躲的份兒了。
氣球男是全場最佳,最吸引人眼球的一個,他高大的身體在場內四處竄動,每一個被他追上的人都難逃死亡局面。
有個人見躲不過了,看了眼停車場出口,一咬牙跑了過去。
紅眼男見狀,嘴角勾起,手裏的槍擡起,對準那個人,開槍射擊。
男人應聲倒地。
氣球男停住腳步,目光在紅眼男的身上掃視一圈。
他好像認識紅眼男,目光中閃過警惕,不再上前,轉了個方向重新尋找目标。
上官南覺得自己哔了狗了,瞅着身後的氣球男,一股憋屈感壓在心頭,咽不下去吐不出來。
他心裏狂罵,這貨怎麽就認準他了?還能不能有點人和實驗品之間的真誠了?
上官南逃跑中努力尋找破局。
停車場出口?
看了眼出口處倒地的幾具屍體,他覺得他真要過去了,可能會死的更快。
逃跑過程中,餘光掃見了陳焰,他眼睛一亮,直奔陳焰的方向而去。
陳焰正應付一個會甩鐵鏈的實驗品,就聽身後有咚咚咚聲。
他沒顧上回頭,聽見上官南的聲音響起。
“焰哥!救我狗命!”
陳焰躲開鐵鏈,抽空回頭,看見上官南身後的氣球男,頓時汗毛炸起,慣常冷淡的臉上出現崩裂,低聲說了句什麽,往相反的方向跑去。
上官南傻眼了,大喊:“焰哥!我們的隊友情呢?你還記不記得我是末世中分你泡面的親親隊友了?別跑啊!”
陳焰跑得更快了,一邊跑一邊冷漠回他:“不記得了,我不喜歡吃泡面,更不認識什麽隊友。”
上官南:“……”
上官南不放棄,依然墜在陳焰的屁股後面。
他們三個成了場內的奇葩。
上官南追在陳焰後邊,氣球男追在上官南後面,彼此間有種不追到人誓不罷休的氣勢。
紅眼男好像看夠了戲,從出口的地方走了進來,他一手握槍,另一只手上拿着白色藤蔓。
看見不順眼的人一槍崩過去,稍微順眼點的就扔出藤蔓,把人裹起來。
郎震和紅眼男的距離不遠,沖旁邊的殷菁眉啧啧兩聲:“逼王不愧是逼王,就是有氣勢。”
殷菁眉贊同點頭,手起刀落收拾掉眼前的實驗品,冷笑說:“有氣勢有屁用,古往今來,死得最快最慘的也是逼王。”
逼王好像聽見他們的談話了,往他們的方向走過來。
殷菁眉眉心一跳,故作淡定道:“逼王來了。”
沒人應答。
她一回頭,只見身高體壯的郎震早已撒丫子跑了。
殷菁眉罵了聲靠,也跟着跑開。
她很快追上了郎震,罵罵咧咧道:“你忍心把我一個女人扔在後面?”
郎震沒有一點不好意思的樣子,嘿嘿笑了兩聲:“沒事,逼王為了顯示自己的風範,絕對會擺好姿勢,宛如後面又BGM,氣勢很足的走過來,他不會跑起來追我們的,跑步多掉價啊。”
郎震說着回頭瞅了眼,恰好看到逼王往這邊跑過來。
他大叫一聲“媽呀!”拽着殷菁眉就跑。
紅眼男的跑動速度很快,他的目标不是郎震和殷菁眉,而是另外兩個人。
那兩個人露出的皮膚上長滿了細細密密的如同魚鱗一樣的東西。
紅眼男很快追上了兩人,手裏的藤蔓扔了出去。
白色藤蔓在被扔出的瞬間舒展枝葉,然後緊緊纏繞在魚鱗實驗品身上。
兩名試驗品倒在地上,瘋狂掙紮。
紅眼男已經不看他們了,繼續尋找下一個目标。
劉國裏不知道從哪裏弄了輛越野車,招呼衆人上車。
郎震和殷菁眉率先上車。
刁楚和上官南各自守在車庫內一角,他們距離車子的方向遠,兩者之間有無數的實驗品充當阻礙物。
劉國裏轉換方向,直奔上官南的方向,中途把靠在車邊的餘犀拉上車。
餘犀坐在後座上。
車門沒有關,直到車子來到刁楚附近,她伸出手,把刁楚拉上車。
車在停車場內繞了兩圈,終于,所有人上了車。
因為紅眼男的離開,此刻有好幾輛車沖往停車場出口的位置。
一輛白色的敞篷車馬上就要沖出停車場了,忽然,不遠處傳來一陣驚呼聲。
只見紅眼男站在停車場中央,一手捏住白色藤蔓。
藤蔓捆住了一個實驗品。
他另一只手舉槍,槍口直直對準入口處。
那輛白色敞篷車突然轉換方向,猛地撞向一旁的車子。
金屬之間的巨大撞擊聲響徹整個停車場。
敞篷車前蓋冒出黑色的煙霧。
餘犀看的很清楚,敞篷車內,坐在駕駛座上的男人腦袋歪倒在駕駛椅上。
他後腦勺的頭發濕了一片,黑色的液體滴滴答答落到他的後背上。
殷菁眉比劃了下紅眼男和中彈實驗品的位置,啧啧兩聲。
又一個實驗品死後,不僅沒有吓到其他人,反倒令衆人離開的意願更加強烈了。
好幾輛車同時駛向從出口的方向。
他們彼此之間保持一段距離,從各個方向駛向出口。
還有一部分人沒有開車,靠着迅猛的動作,穿梭在車子中間,妄圖借此離開停車場。
幾個守住出口的巡邏兵面對如此多的車輛,頓時束手無措起來,他們槍口對準車子,劇烈掃擊。
紅眼男雖然厲害,但他畢竟只是一個人,只長了兩雙手,面對如此多的人,他也做不到全攔。只能打死一部分,然後眼睜睜看着另一部分離開。
第一個實驗品駕駛粗犷的貨車,左擠又擠,靠着出色的車技,終于出了停車口。
紅眼男看到有實驗品離開停車場時,臉色變了變,不再是之前冷漠沒有表情的樣子,他眼神裏多了一種狂妄和蔑視,仿佛在說,跑出去又怎麽樣,還不是要死在我手裏。
陸陸續續的,又有幾輛車沖出地下室。
餘犀坐在車子靠窗的位置,腦袋伸出車窗,數了數逃出去的車子總共有幾輛,又看了下停車場內明顯變少的實驗品。
她瞅了眼紅眼男,見他仿佛放棄了,冷冷站在場內,目光在每一名實驗者身上停留。
陸陸續續有幾名實驗品逃出停車場,就在衆人看到希望的時候,原本離開車庫的人再次折返回來。
有一人的車子開得太快,轉彎的時候導致車子不穩,差點側翻。
眼鏡男在看到實驗品返回車庫後,臉上的難堪之色稍稍減弱,再次挂起嘲諷的笑。
一名女子以最快的速度跑進車庫,一邊跑一邊回頭看去。
她身後的位置剛開始空無一人,沒過多久出現了一名實驗品。
這名實驗品和氣球男很像,超過兩米的身高,面部浮腫不堪,幾乎看不清長相。
他裸露在外的雙腿上長滿了青灰色的鱗片,走動時鱗片閃爍、劉國裏咦了聲。
他看到新進來的實驗品,心裏咯噔一下,有種不好的預感。
沒過久,魚鱗實驗品進了車庫,很快幹掉了好幾個人。
餘犀所在的貨車開動的時候非常顯眼,只見那名魚鱗實驗品解決到手上的人後,眼睛盯向了他們的車。
71、你會難過嗎
劉國裏驀地一驚,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
随着魚鱗男的動作,氣球男不知道怎麽了,也盯上了他們的車。
兩面夾擊之下,劉國裏認準出口的方向,加大油門。
車子猛地蹿了出去。
趁着兩名武力值最高的實驗品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很多人再次湧進停車場出口。
門口的巡邏者試圖阻攔,反遭殺害。
看着倒地死亡的巡邏者,紅眼男徹底憤怒了,舉槍亂射。
場地內極度混亂,在混亂中,餘犀的車子第一次遇上了強敵。
魚鱗男站在車和出口的必經之路上,劉國裏想轉車繞開他,卻發現不論他往哪個方向走,魚鱗男總是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再次奔到車子前面。
試了幾次後,沒能擺脫他,劉國裏臉色繃緊,異常難看。
郎震坐在後座上,哐哐敲窗戶:“靠,這家夥是盯上我們了嗎!”
沒人回答他。
他抄起車裏的武器,放在手裏掂了掂:“要我說,躲避是沒有用的,直接上吧。”
他的話贏得了衆人的認同,劉國裏不想報廢這輛車,把車停到一邊。
郎震幾人從車上下來。
陳焰是最後下車的,他打開副駕駛的門,拍了拍劉國裏的肩膀,說道:“我們負責引開他,你直接開車出停車場。”
劉國裏應是。
餘犀接過郎震遞過來的斧頭,手指輕輕滑過斧頭的刀刃。
斧頭已經不快了,刀刃上布滿了坑窪。
她瞅着魚鱗男,耳朵動了動,忽然聽到了什麽。
說時遲那時快,餘犀迅速低頭彎腰,手裏的斧頭借勢往後面扔去。
斧頭夾雜着破風聲,幾息之內砸在目标身上。
餘犀擰眉,看到了從自己臉側飛射而去的子彈。
她回頭,剛好看見紅眼男雙手握住斧頭。
那斧頭正是她丢過去的。
她力氣太大,扔斧頭的時候雖然沒用太多力氣,但即便如此也不是紅眼男能承受的。
紅眼男小臂上的皮膚裂出一條條縫隙,細密的血絲沿着縫隙慢慢滲透出來。
他的手心密布紅色,鮮血順着手掌沾染在斧頭柄上,順着斧頭的紋理滴落到地上。
紅眼男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倏忽擡頭,看向餘犀。
他和餘犀四目相對,餘犀瞥了眼他手裏的斧頭,冷漠轉身。
紅眼男扔掉斧頭,神色警惕,不敢繼續冒然進攻。
就在此時,郎震他們已經和魚鱗男對上了。
魚鱗男身體堪比鋼鐵,體表的魚鱗能幫他免疫大部分攻擊。
刀斧砍在他身上,仿佛砍在了金屬上。
郎震顧不得臉上的汗,爆粗道:“這他麽怎麽打!”
他說話間,陳焰從側面進擊,手裏的匕首順着魚鱗男身上的魚鱗縫,狠狠戳了進去。
匕首深深刺進魚鱗男的身體,沒入了三分之一還多。
魚鱗男看起來是個成功的實驗品,還沒有變成不知痛覺、沒有智商的喪屍一樣的人。
刺進身體的匕首令他疼痛不已,他憤怒哀嚎幾聲,用比普通人大兩倍的手掌狠狠拍在陳焰身上。
陳焰躲避不及,被拍了一下,肩膀迅速凹下去一塊,因為慣性摔倒在地上。
傷口處傳來劇烈的疼痛,骨頭碎裂的瞬間令他身體冒出一層熱汗。
陳焰蜷縮在地上,半晌沒能爬起來。
魚鱗男再次朝他撲過來。
上官南目眦欲裂,起身奔向陳焰。
但太晚了,魚鱗男的動作遠快于他。
就在魚鱗男距離陳焰僅十幾厘米的時候,一陣破空聲乍然響起。
野獸一般靈敏的第六感令魚鱗男身體□□,想躲避什麽。
可他反應快,破空聲更快。
一個黑色的小點擦着空氣,以極快的速度飛射這邊而來,并在魚鱗男沒有反應過來之前,狠狠刺進他的太陽穴。
子彈從太陽穴的一端刺進,然後沾染着腦漿和血肉,又從另一邊的太陽穴穿出。
魚鱗男呆愣原地,表情愕然,嘴巴張合了幾下,想說什麽,最後什麽也沒來得及說,踉跄一下,倒在地上。
上官南捂住狂跳的胸口,沖子彈飛過來的方向看去,恰好看到餘犀冷眼看着這邊。
他打了寒顫,莫名覺得餘犀身上有種說不上來的讓人恐懼的感覺。
他像隔了層紗布看她,怎麽也表達不出來。
這時,郎震上前掰動魚鱗男的腦袋,看着他額頭上穿透而過的孔洞,睜大眼睛道:“這是人類能辦出來的事兒嗎?人能徒手扔子彈,力道和速度堪比用槍射擊嗎?”
沒人回答他。
郎震啧啧兩聲,用同情的目光看向餘犀,嘀咕道:“B基地的實驗技術這麽強了嗎,造出來的實驗品比機槍坦克還牛啊。”
上官南聽見他的話,再次看向餘犀,心底那份恐懼感突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對餘犀的同情。
兩人在這裏嘀嘀咕咕,地上的陳焰生無可戀,說:“能不能把我扶起來再聊?”
郎震幾人這才想起他,忙把他扶起來,架着他出了戰局。
魚鱗男是場內唯二的戰鬥強勁的實驗品,無數人的視線放在他身上,見他不知道怎麽了倒地身亡,紛紛疑惑的看向他周圍,想知道他是怎麽死的。
僅有的幾個看到魚鱗男死亡真相的人,目光在餘犀的臉上掃了一圈,仔細記下她的面容,然後默默轉頭。
紅眼男是親眼目睹魚鱗男死亡的人之一,他本就對餘犀防範的心思更上一層,在她的臉上默默畫了個×,決定不去驚擾他們。
魚鱗男死後,場內只有氣球男和紅眼男了,這令逃跑者壓力大減。
餘犀幾人已經坐上了車,在發動機的轟鳴聲中離開地下車庫。
車庫直通地面,末世前,為了方便游客進出,車庫的入口和出口分別建在游樂場的南門和西門附近。
他們出來後,順着西門出了游樂場。
游樂場附近的喪屍成堆紮在一起,幾乎擋住了所有的道路。
劉國裏此次開出的車是輛大卡車,體型巨大,後勁十足。
他一路開車猛撞,遇見擋路的喪屍就直接碾壓過去,直接壓出了一條路。
喪屍的碎肉和內髒挂在擋風玻璃上,偶爾飛遠了,會落到車廂內。
陳焰面無表情地拿掉頭發上的碎肉,擡頭扔出了車廂。
餘犀此刻靠在車廂角落,她想睡會兒,瞅了眼周圍的人,默默嘆了口氣。
郎震緊挨着她左側,右側是刁楚和殷菁眉。
殷菁眉撞撞她胳膊,沖她抛了個閃電眨眼,說道:“說嘛!”
餘犀:“說什麽。”
殷菁眉:“說你怎麽扔出的子彈,并用堪比炮彈的速度和力度打殺了魚鱗實驗品,驚掉衆人下巴,然後渾身帶風,氣勢軒昂的走出地下停車場,僅僅給衆人留下一個背影!”
餘犀:“…………
餘犀幾度張口,但見殷菁眉沉醉的發着神經,她決定不跟神經病計較,也就沒有說話。
她不說話,郎震和刁楚急了,郎震一巴掌拍在殷菁眉頭頂上,嚷嚷道:“是你說還是小犀說?閉嘴吧你!”
殷菁眉瞪了他一眼,繼而目光灼灼看向餘犀。
餘犀繼續冷漠:“沒怎麽扔的,随手一扔而已。”
…………
郎震:“靠!”
殷菁眉:“靠!”
刁楚:“靠!”
郎震沖她豎了個大拇指:“這個逼裝的有風範,有技術。”
殷菁眉擡頭望天:“裝X遭雷劈啊遭雷劈。”
他們幾人又開始圍着餘犀發神經,吵得餘犀腦子疼。
餘犀覺得自己特別困,就在這種吵嚷的環境中慢慢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幾人見她睡着,也就不再吱聲,各自靠坐在車廂上休息。
車子中途停了一次,上官南爬到後車廂,看了看陳焰的傷口,發現他的傷已經快長好了,頓時噎了一下,說了句變态後,拎着藥箱重新回到副駕駛座上。
陳焰雖然恢複的快,但他恢複的同時需要大量的營養,以補充身體急速消耗的能量。
于是衆人睡夢中就聽見他在不停地咔嚓咔嚓吃東西。
吃的餘犀夢見一堆好吃的,卻怎麽也吃不着。
她不高興的睜開眼睛,瞥了眼陳焰後,繼續閉眼睡覺。
出了游樂場,車子行駛的速度快了起來,車子一直開到另一個市,也沒有遇上多少危險。
中途在某個超市停了下來。
超市是非常有名的連鎖超市,上下兩層,面積巨大。
幾個出入口的門緊緊關閉,卷簾門拉到底下。
一樓的窗戶大多關閉,僅有兩個小窗開着。
郎震上前敲門,沒人應,他又走到小窗前,對着裏面喊:“有人嗎?”
連喊了幾聲,終于有人應聲,走了過來。
大概是餘犀一行人面相溫和,那個人猶豫一陣,最終選擇了開門。
進了超市,他們才發現超市內的幸存者并沒有想象中的多。
門口不遠處,零零散散站了七八個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超市內的環境很好,好像被人特意打掃過,裏面沒有喪屍,也沒有喪屍屍體,地面非常幹淨,貨架上的貨物擺放整齊,仿佛這裏只是一個普通的超市,不曾經歷末世和末世中那些恐怖的怪物。
一名老者領着孩子上前,他的年齡很大了,走起路來顫顫巍巍的,好像随時要跌倒一樣。
他對幾人招招手,說道:“你們是哪裏來的?餓了吧,要不要吃點東西?”
郎震上前扶住老人,笑呵呵地解釋來歷。
另一邊,開超市門的男人和帶領餘犀幾人,沿着超市邊緣一直往前走,直到走到盡頭,他指着其中一間房子說道:“你們先住在這裏吧,男的住在左邊這間房,女的住在右邊那間房,先把東西放下,放下後我領你們吃飯。”
他說話聲音不大,表情腼腆,指揮起來正正經經的。
幾人順從的聽他指揮,把東西放到各自房間。
房間看起來是超市內的店鋪改造的。
牆體用玻璃搭建,後來被人用不透明的布料和牆貼糊了起來。
房內并排擺放了幾張床,可以容納很多人。
餘犀和殷菁眉、刁楚一間房,她睡在離門口最遠的那張床上。
她的東西不多,一個旅行袋都沒能裝滿。
把袋子放到床邊的櫃子上,餘犀打了個哈欠,靠在床上便想睡覺。
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時候,殷菁眉将她拽起來,往門外的方向走,一邊走一邊說:“起來起來,別睡,我們去吃飯!”
晚飯非常豐盛。
老人一邊慢吞吞咀嚼一邊說他們的來歷。
他們以前并不在這裏生活,來到這家超市的時間也不長。
他們是六個月前來到這裏的。
老人摸了摸旁邊人的腦袋,含糊不清地說了幾句其他人聽不懂的話。
旁邊一個女人開口,替老人補充道:“我們能來這裏,多虧了阿德。”
她口中的阿德正是坐在老人身旁的年輕人。
年輕人看起來年齡不大,十八九歲的樣子,臉上還帶着沒有長開的稚嫩感。
他皮膚蒼白,眉毛稀疏,聽到女人的話,沖她笑了笑。
他的笑給人一種無力的感覺,好像随時随地要昏過去一樣。
餘犀看了眼他的手臂,發現他手臂上的皮膚和他的年齡不相符,他皮膚松弛,血肉下的青筋暴起,瘦骨嶙峋的樣子和老人的差不多。
餘犀動動鼻子,在年輕人的身上聞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女人只說了謝謝阿德,卻沒有說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