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敢情是鬧私奔啊
湯夫人聞言一驚,捉着她的手臂問“什麽?什麽時候的事?”
恩子有些愧疚的說“半個月前。那時大小姐在花園裏捂琴,元江表少爺剛好經過,于是兩人開始聊天,然後表少爺就這樣對大小姐表白了。”
湯夫人急忙再問“惠兒是不是拒絕他了?”
恩子搖搖頭,臉色更是凝重的說“大小姐沒有作答,只是那神色...”
湯夫人捉着她的手臂一直搖晃“嬷嬷你別說一半不說一半啊!”
恩子随即低頭說“看似郎有意妾有情。”然後不敢擡頭看她。
她覺得,生在富貴人家,尤其是像湯府這樣的首富,婚姻這件事,是整個尤姝鎮都在看着的,大小姐若是真和史表少爺私定了終身,這個對湯府不是一件好事。
當然,不是因為史家的門第配不上湯府,而是婚姻從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好好的向長輩說一聲,或許還能結良緣。
湯夫人聞言立即松開了她的手,踉跄了一下,恩子急忙伸手扶好。
在旁的韓陽非和餘捕頭聽着她們的對話,對視一眼,心照不宣。
搞了這麽久,敢情是鬧私奔啊?
餘捕頭對着湯夫人拱手問“湯夫人,那麽現在您希望咱們怎麽做?”都将他們請了來,總得做些什麽吧?
湯夫人一想到女兒的失蹤可能只是因為兒女私情,心情頓時放松,卻也嚴肅了起來,畢竟這關乎這個家族的聲譽。
她思索了一會兒,滿臉歉意的看着韓陽非和餘捕頭說“對不住各位,可能是家女不懂事,做了一些不太成熟的事,打擾了各位的時間,還望各位不要放在心上。只是我還需要各位的幫忙,将家女尋獲,那麽我才能知道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各位看...”說着一臉希翼的看着他們。
韓陽非捂須沉思,而餘捕頭則看着韓陽非等着指示。片刻之後,韓陽非才開口說“湯夫人,其實您要咱們幫忙尋找令愛那不是問題,只是衙門辦事是得記錄在案的,您确定可以嗎?”
餘捕頭在旁邊不停地點頭,這也是他想說的,但是他只是下屬,有些話當然是上司說比較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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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夫人聞言猶豫了。
是啊!如果記錄在案就代表朝廷甚至全世界都會知道這件事,那麽她想将這件事掩蓋過去就沒那麽容易了。想她嫁入湯府二十幾年,兢兢業業的打理着湯府後院,裏裏外外的井井有條,她簡直就是尤姝鎮裏正室夫人的表率,如果讓人知道她教養出來的女兒如此傷風敗俗,不是在打自己的臉麽?
“想要掩蓋這件事,我可以幫你。”這時,一直躲在屋頂處的白倩蓉、翠依和春夏二勳一躍而下。
當然,翠依是由二勳帶着從屋頂跳下來的。
看着從屋頂躍下的四人,餘捕頭很自然的抽出腰間佩刀指着她們說“大膽!竟敢擅闖民宅!來人,給我帶回府衙!”說着轉頭吩咐着站在旁邊的捕快和衙差。
春夏二勳聞言立即将白倩蓉護在身後,一臉防備、神情清冷的看着他們。
“沒事兒。”華聚自她們身後出聲,微笑着從她們身後走出來淡定的看着韓陽非衆人。“敢問韓大人,擅闖民宅是何意思?”
韓陽非聽了眉頭微皺,思索片刻後說“在主人未知與未同意的情況下進入對方的屋宅範圍內,是為擅闖。”
華聚聽了點點頭,臉上依舊保持微笑的問“那麽各位是否親眼看着我們四人從屋頂處下來?”說着這話的同時,她掃視着在場的人,目光最後落在了湯夫人身上。
湯夫人見這個女子毫不避諱的直視自己,覺着此女的膽識過人,面對縣官捕頭捕快衙差的居然沒有一絲怯儒,反而更加直率豪氣,當真惹人佩服。想到這裏,她毫不猶豫的點點頭說“是親眼看見了。”
華聚聞言心裏覺得非常滿意,面上依舊是那一副微笑,她輕柔的說“那麽,我們四人進來的時候,這裏的人是知道的,這個就跟’未知’沾不上邊兒了,我說的可對?”說完她轉而看着韓陽非,等着他的答複。
韓陽非眉頭不着痕跡的跳了一下,但是那一下卻躲不過看着他的白倩蓉,他故作淡定的點點頭說“是不算,可這兒的主人并未同意你們進來。”
湯夫人聞言立刻往前一步說“我并沒不同意。”見韓陽非露出不悅的神情,逐恢複一貫大家夫人的清冷神态與威嚴,開口說“這位姑娘造訪湯府的方式是有些’特別’了,可要說是擅闖,那倒不至于,至少她們并沒有破壞府裏的任何一件物品或傷害了任何一人,韓大人,這個說法,是與不是?”說到這裏,湯夫人眼神裏露出了強勢。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哪兒還能不明白的呢?韓陽非心裏不舒坦,卻也未曾表現出來,恢複一貫的冷靜,淡淡卻恭敬的說“湯夫人說的是。”怎麽說這裏是湯府,而眼前婦人就是這裏的女主人,是這尤姝鎮裏的活菩薩,雖說湯府也算是平民,可整個尤姝鎮繳稅最多的就是湯府了,加上大大小小善事,都少不了湯府的貢獻,他身為尤姝鎮的縣令,無論如何都得給她賣個面子。
湯夫人點點頭,一臉感激的對韓陽非拱身行禮說“勞煩韓大人帶了這麽多人過來幫忙,結果是咱們自己搞錯了。既然來了,不如就到演繹堂參與慈善宴,喝杯茶吃個點心?”
韓陽非見狀瞬間覺得自己小肚子雞腸了,連忙換上笑容拱手說“湯夫人言重了,那本官和下屬們就不客氣了。”
湯夫人微笑着點頭,吩咐丫鬟帶韓陽非和捕頭捕快衙差們到演繹堂,完畢後才轉身一臉探究的看着白倩蓉。
華聚一點也不在意她的探究,這些情況都在她的掌控之中,一切也都在她的預算內發展着。
湯夫人見她在自己探究的目光下還能如此泰然自若,打從心底欣賞她,卻不動聲色,只是想到女兒的事,無奈之餘,她終是開口“這位姑娘,你剛才說能夠幫忙将我女兒找出來,順便将這事兒掩蓋了,是不是已經想到了辦法?”說話的同時,步子不自覺的往前,在距離白倩蓉只差兩步遠的時候被春夏二勳往前阻擋了才發現自己的失禮,表情瞬間有些不自然。
華聚也不計較,拍了拍春夏二勳對她們點點頭,示意她們沒事的,不要太擔心,才看着湯夫人語氣淡雅的說“湯夫人此言差矣。”
湯夫人聞言瞬間咋舌,眼前的女子剛剛就是這麽說的呀。
華聚看着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會錯意了,也不賣關子,立即為她解惑“實不相瞞,令愛與表少爺此時正在一艘小船上游着湖呢,跟那啥勞子的私奔沒半點兒關系。”
湯夫人聞言再一次的咋舌,她怎麽如此清楚?想到這裏她瞬間明嘹,臉上露出了不悅,卻也依舊保持着尤姝鎮大家夫人的威儀開口說“姑娘,這件事恐怕是你的安排吧!說,你有何目的?”雖是向來以善為本,可是當一切不受自己控制的時候,心裏難免會不舒坦,這個尤姝鎮向來都是以他們湯府為首,任何事對都是先通知湯府,而後才通知縣令,可她似乎忘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華聚聽她這麽指責自己,也不惱,收回笑容,神色清冷的看着她,淡淡的說“湯夫人,你這話說得我有些無辜了,我是好意的想幫你,結果你是這樣的想法,如此說來,你是不需要我的幫助了。”說着就轉身準備走出去,身邊的二勳和翠依也跟着轉身。
湯夫人瞬間有些尴尬,她是不是太武斷了?看看女子身邊兩個勁裝女子,一看就是有兩下子的,否則也不可能那麽輕易的上了他們府裏的屋頂還如此光明正大的從屋頂處躍下來。
她如此坦然的面對自己,而自己竟然小人之心,一時間她感覺愧對白倩蓉,于是急忙上前攔着往外走着的她說“姑娘請留步。”
華聚停下腳步,看了一眼抓着自己手臂的手,再擡眸直視着攔着她的人,等待她的下文。
湯夫人立即松開抓着她手臂的手,尴尬之餘卻也急切的說“我為剛才說的話向姑娘道歉,對不起。”說着正準備行禮,卻被白倩蓉拉住了。
華聚見差不多了,也就不再繼續演了,否則太過了就真的惹人懷疑自己的目的了。于是露出了淺笑說“夫人好說。”轉頭對着二勳和翠依點點頭,示意她們先回避,三人點點頭後一起往門口走去。
湯夫人也将恩子和丫鬟屏退了下去,才一臉認真的看着白倩蓉,等着她開口。
華聚親切的挽着湯夫人,往人工湖旁邊的亭子走,一邊走一邊說“湯夫人,我和馨惠其實在半年前已經認識。”
湯夫人聞言有些咤異,卻不說話,靜待她的下文。
華聚見狀于是繼續說“半個月前,我收到了她的來信,告訴我說她的表哥史元江向她告白了,其實她對史元江也是有那層意思的,偏偏礙于婚姻從來就不是他們所能插手的,于是馨惠委婉的拒絕了他,今兒游湖,其實是史元江臨行前想與她單獨一聚,之後就會離開湯府,回到江南。”說着這話的同時,眼神不着痕跡的觀察着湯夫人的表情。
只見湯夫人的臉上露出了放松的神色,卻很快就恢複如常,但華聚依然将她的表情盡收眼底。
待她們走到亭子都落座之後,華聚擡頭看了看天色,然後開口說“他們也該回來了。”
湯夫人點點頭,卻也疑惑的說“姑娘,你說元江與惠兒游湖也只是普通一敘,那麽湖裏撈出來的那一大麻袋子的東西是怎麽回事兒?”那些可都是她閨女的東西呢!
華聚嫣然一笑,彈指’嗒’一聲,一個身穿勁裝的女暗衛立即出現在華聚身邊恭敬的說“主子。”
湯夫人目瞪口呆的看着這突然出現的勁裝女子,張着嘴說不出話。
華聚安撫着說“這位是我的貼身護衛,與門外的兩位是同伴。”
湯夫人點點頭,示意她繼續說,因為她依舊驚魂未定。
華聚在心裏微嘆,這個大家夫人的膽子似乎并沒預想中的大啊。然後不動聲色的繼續說“你說的那一大麻袋子的東西,其實也只是障眼法罷了,馨惠房裏的一切東西,原封未動。”
湯夫人更是驚呆了,障眼法麽?于是她招手讓恩子到湯馨惠的房裏查看,不一會兒功夫就證實了白倩蓉的說法。
白倩蓉說的,因為她一開始就以為湯馨惠不見了,她亂了方寸才會沒有留意那一袋子的東西的真僞。
她又讓侍衛去查看麻袋子裏的東西,侍衛回禀說,就是一些再普通不過的東西,包括那支銀釵,也是仿制出來的贗品,正品正好好的躺在湯馨惠的首飾盒裏。
對于這樣的結果,湯夫人還真是無法接受。
從一開始的以為女兒出了事,到後來以為女兒與人私奔毀了聲譽,再到現在的原來什麽事都沒有,一切都只是假象。
她一臉疑惑的問“姑娘剛剛說的這件事不是你做的,為何這...”
華聚微微一笑,悠然的說“我只是順水推舟而已。”意思就是說,她利用了湯馨惠與史元江相約游湖不在湯府的時間裏,制造了湯大小姐疑似被拐或疑似私奔的假象,畢竟這一時半會兒的兩人不可能那麽快游湖回來。
湯夫人瞬間明白了,非常不解于她如此大費周章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