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聲笑了起來。
那種笑容說不出的蕭瑟疲憊,富岳聰明的沒有吱聲,只是垂下眼,視線無意識的落在袖袍下的手指上,嘴角微微溫柔的勾起來。
滑膩的觸感還殘留着。
他們是該好好談一談了……
“你不是富岳醬。”
富岳并不意外,在老人提出分權的同時,他就有了這樣隐約的猜測。
“但是,美琴醬為了保護你,不惜陷害她視作兄長的銀,你很厲害。”老人擡起頭,細細打量着自信而矜持的年輕人,聲音裏有着說不出的嘆息:“你有一雙好眼睛……這雙眼睛,能看到銀看不到的東西。”
“看來不管我如何分辯,您也不會相信了。”富岳有些好笑的揚起唇角,心底微微一動。
美琴誤導了銀……這一點,看來他沒有猜錯。
為了幫他麽?
除了這個解釋,他想不出任何合理的理由——但是,如果不是宇智波一族面臨着困境,而族長又渴望有人能夠改變或解決這樣的危機,她的擅自行動反而會妨礙了他。
不過……
很溫暖。
心裏很舒服,那種比起長久以來壓抑的孤獨,好像慢慢驅散了。
也許是他太多疑了……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努力扮成另一個人,慢慢就被卷入越來越深,絲毫不敢露出破綻,就算是他一向自負又小心,這樣耗盡心力還是第一次。
她沒有恨他,也不再把他當成宇智波富岳的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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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保護美琴醬吧?”
老人家眼底一掠而過的嘆息。
他的身體如同朽木,死亡不過是瞬息的事,如何為了這個家族安排好未來的道路……沒有什麽比這個目的更加重要。
就在不久之前,這個年輕人眼底裏勃勃野心,冷靜又自負的态度……唯獨沒有憤怒。
沒有對于一族長久以來姻緣的憤怒,沒有對于村子的憤怒,也就沒有對于這個家族的愛意……這才是他和真正的宇智波富岳的區別。
也是他無法放心之處。
但老人別無選擇,為了這個家族未來的道路,一雙能看透時局的眼睛,是何等重要。
他只能賭。
“我保證,”富岳鄭重的承諾:“我一定會保護她,保護鼬。順便保護這個家族,您可以放心。”
老人點了點頭,漠然道:“你要記得今天的話。”
富岳微微一笑。
長久以來的疲憊好像忽然消失了一樣,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家。
所要保護的,原來是那麽單純的東西。
這是第一次……他忽然覺得,能來到這個世界,實在是……
太幸運了。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看完,我家基友妹子說……
男主實在是太可憐了。
嘛……
更新一向比較晚,阿淵是個夜生物啦。
☆part28
綿綿陰雨下了兩天兩夜。
族長人選決定下來,其他事也排上了日程。機密文件需要交接,權力義務,家族資産,歷代搜集的卷軸秘術,人員名單能力……這種種都在短短幾日一股腦堆了過來。
幾乎在同一天,木葉村子裏也有了四代目火影大人的人選确定的流言。
流言在一天後變成了正式的通知,金色閃光波風皆人君一下子成了未來的四代目大人,群衆們表示喜聞樂見,毫不猶豫把他從家裏拖出來又是一次狂歡慶祝。
正式的繼任儀式反而要簡單的多。四代目的繼任儀式在一周後舉行,大家站在秋冬之際的暖暖融光仰起頭看着新任火影大人,萬衆矚目,火影大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撓了撓頭發說,以後,請多指教了。
大家善意的哄笑起來。
大樹的葉子掉落得盡了,剩下光禿禿的樹枝,富岳抱着手臂擡起頭微微動了動唇角。湛藍的眸子盈滿了喜悅的光芒,定定看着人群中紅頭發的女忍者,溫柔純淨的不可思議——被這樣的視線注視着,玖辛奈也極力仰着頭,揮手給丈夫最燦爛的笑容。
儀式結束後,富岳心情很好的站直了身體,低頭看着似懂非懂的鼬。周圍都是人,鼬不喜歡這樣熱鬧哄哄的環境,試圖跑過來拉着父親去喝酒的大人們也很讨厭。
“哎呀,這不是鼬醬嗎!”玖辛奈驚喜的聲音穿過了人群,奮力擠開礙事的人,蹲下/身捏了捏鼬不太情願的小臉,富岳看着有趣,也沒有阻止。
“玖辛奈阿姨好。”被捏臉的鼬勉強維持着面癱的表情,辛苦的斜眼看着父親。富岳并不怎麽明顯的瞥了瞥兒子扭曲的表情,順手揉了揉他的腦袋:“恭喜了。”
“謝謝。”玖辛奈戀戀不舍的松開手,回味着美好柔軟的觸感,她也好想有個兒子玩玩啊……瞥了一眼走過來的丈夫,玖辛奈甜蜜的揚起一抹笑意。
白色飄逸的披風遮住了墨綠色忍者馬甲,俊美得像是會發光一樣的男人,溫柔又腼腆的沖着年幼的孩子微笑着,鼬忽然理解父親為什麽會用那種愉快又有些郁悶的口氣說起這位火影大人。
“恭喜,我也聽說了呢。”波風皆人也衷心為好友感到高興:“鼬……對吧,請多指教哦。”
“四代目大人……”跟過來的暗部無力的低聲提醒。
“啊,抱歉,我得先走了。”波風皆人歉意地看了身後一眼,富岳揉了揉兒子的腦袋,低聲道:“鼬。”
鼬是個懂禮貌的好孩子,很聽話的跟四代目大人告別:“四代目大人,再見。”
身為火影大人要負擔的責任遠遠要比一個忍者負擔的更多,不能像以前一樣任性,何況三代目的用意和宇智波鏡的用意相同,希望看到在手上順利過渡的基業,所要交代的東西當然更多。
富岳深深看了離去的背影一眼,笑意漸漸淡去,鼬敏銳的察覺父親神色上的變化,卻無法了解父親在想什麽。
大蛇丸從水之國帶回來的卷軸被衆人傳閱過一遍,又回到桌子上,一時間誰都沒有開口。
血霧之村在之前的戰役中并沒有損失太大的實力,這是時局使然。而這一次帶回來的卷軸上說,水之國正在研究一個危險的實驗,如果成功就會借機發動戰争。
大蛇丸不愧是大蛇丸,這麽不可置信的情報傳回來,沒有人敢小窺。木葉高層連同兩位火影大人上忍班長坐下來商讨,要麽就掐滅火種于襁褓,要麽就幹脆先發制人——不管哪一種選擇,如今的情報也遠遠不能支持。
暫時穩定的局勢下潛伏着無數暗流,這時候稍微有所妄動就會引起新的時局變動。旗木卡卡西小隊受命到前線調查情報,這個屢戰屢勝的小隊在木葉新人中勢不可擋,寫輪眼的銀發少年更是深受期待。
臨走前,四代目大人把愛徒叫來細心交代:探查任務潛伏着無數變數,不要輕舉妄動,拿到情報就及時撤退。
唉,可憐老師一片苦心。
卡卡西彎了彎眼睛說,我知道了。琳站在旁邊抿着唇笑,看着溫柔沉默的老師說,我會照顧卡卡西的。
帶土走了他們只能互相依靠,哪怕是這麽微弱的溫暖少女也覺得心滿意足,她看着少年沉默堅韌的側臉,酸楚甜蜜苦澀一起湧上來,又平靜不過的褪去。
庭院裏的葉子落盡了。
秋意的哀傷也是一種美,凋零的黃葉悠悠浮在池塘的水波上,石子小路還殘留着雨後暗淡的濕痕。
忙了兩個多星期總算七七八八把家族的事務接過來,富岳沒想到這時候會接到霧隐進攻的消息,一時間有些怔忡。這個世界戰争本就是平常事,有了戰争才有忍者的生存之地,只是休息了這些時間心底也有些倦怠安逸。
“戰争又要開始了麽……”富岳平靜的垂下眼,聲音裏聽不出情緒。
美琴忽然有些緊張的起身往外走。富岳見慣了這樣的情況,放下手中的情報,神色凝重,隐約的咳嗽聲傳來,壓抑又沉悶。
他抿了抿唇,走了出去。
“你還是去醫院看一看比較好,咳嗽了有半個多月了。”富岳嘆了口氣,輕柔的拍了拍她的背:“綱手姬還在村子裏,明天我陪你一起……”
手猛地被打開了。
美琴彎着腰,臉色難看的捂着嘴巴,一陣陣幹嘔,身體顫抖的厲害。細細血跡滲過手指,滴落下去。富岳并不覺得有什麽尴尬,稍微挪開視線,微微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他的耐心一向很好,美琴咳嗽了一陣也平緩下來。
“抱歉……”眼睛濕潤模糊,美琴勉強露出虛弱的笑容,慢慢站直了身體,低聲道:“讓你擔心了……我只是擔心鼬醬,我們離開村子,他一個人在家我實在是……”
“病成這樣子還想出去,別亂來了。你和鼬一起留在村子裏吧,安心養病。”富岳故作輕松的安慰了一句,去廚房倒了杯水,微微遲疑了一下,富岳拉開對面的房間,走了進去,打開壁櫥。
壁櫥裏整齊的堆放着雜物,唯一的一個藥瓶靠着邊上放在順手能取到的位置,富岳微微瞥了門邊一眼,擰開藥瓶倒了一顆藏在袖子裏。
她素來溫柔,倔強卻是滲進骨子裏的,說了自己是醫療忍者清楚身體狀況,無論如何也不願意去木葉醫院。
服完藥的美琴臉色好看了很多,富岳堅持讓她回去休息,她也不再推拒。
掖上了被角,富岳有些沉默地看着她緩緩閉上眼睛。
房間裏光線昏暗,尤其是秋冬時節,連戶外的陽光也淡漠得仿佛沒有溫度般虛幻無力。
袖子裏的藥丸抵着手指……硬硬的,仿佛有苦澀的味道融進去。
“讓你擔心了……”
他抑制着多餘的情緒,僵硬地低下頭,看着她溫柔平靜的眼神,那種近乎虛幻般的美麗,就像冬季的陽光……随時都可能消失。
“你要快點好起來,”他淡淡道:“你還有兒子……鼬這幾天一直很擔心你。”
美琴無力的笑了一下,手指探出被子,輕柔的握住了富岳的手:“你……不是他。”
暗淡的光線裏,仿佛有什麽被照亮一樣。她的笑容在黑暗中肆無忌憚的揮霍着最後的生機,溫柔綻放,每個字都平靜柔和的落在塵埃裏。
富岳的神色黯淡下去。
他不是真正的宇智波富岳,也不是鼬真正的父親……不管做到什麽地步,在美琴心裏,這一點也無法改變。
真正的富岳……
美琴微微側過頭,鬓發被壓得散亂起來,呼吸急促,富岳低下頭,無力抑或失望的情緒已經掩藏在深不見底的黑暗之下,恢複了平靜和沉穩。
“你不必勉強……我不是說你哪裏做的不好,不好的是我……我恨你……”美琴有些急促的喘息着,漆黑的睫毛顫抖着,慢慢睜開:“是我無法面對……你和他不同……”
手指微微一顫。
被纖細柔美的手指無力的握着的男人的手,不由自主的顫抖着,哪怕迅速就被壓抑了下來。
富岳壓抑着語氣裏的情緒,盡量平穩的說:“你別說了,好好休息吧。”
一滴淚水沿着蒼白的臉龐落了下來。
“以後……你可以做你自己。”她斷斷續續的說,聲音溫柔得像是根本不曾落淚:“不再是……任何人……”
富岳深深吸了口氣,視線靜落在她濕潤的鬓發,手指輕柔的拂開她鴉羽般的黑發,停留在溫熱濕潤的淚水上。
他不是宇智波富岳。
那又如何,如今他是宇智波鼬的父親,是宇智波美琴的丈夫,是宇智波一族的未來族長——這都是不容改變的事實,是他心甘情願接受的事實。
是他選擇了這樣的道路。
鼬的腳步聲從外面傳來。
美琴微微擡起眼,身側的男人站了起來,在她的視線裏,那個再熟悉不過的身影已經消失了——從此之後,這一點再也不會弄錯了。
紙門阖上了。
她緩慢而艱難的撐起身子,渾身是汗的坐起來,冷靜而坦然的看着紙門外彎腰下去的身影。富岳似乎在囑咐着鼬不要打擾她休息,鼬小聲的答應,遲疑了一會兒,跟着父親離開了。
腳步聲遠的再也聽不見。
榻榻米下的暗格,藥瓶靜靜的落在暗影裏。
那才是……真正的藥。
美琴面不改色的擰開藥瓶,把幾枚藥丸咽了下去。
“普通的治療肺部舊傷的藥物……藥效雖然不錯,但是并發症也很嚴重,可以的話,希望尊夫人還是能夠親自來一趟比較好。”靜音刷刷刷開了處方單:“這是一些溫補的藥物,藥效更加溫和,您可以試試看。”
“謝謝。”富岳接過了單子,随手揣進口袋裏。
一連三個醫療忍者都那麽說,富岳也有些不自在,明明之前還說過要信任她的……還是別讓她發現比較好。
“富岳大人,”忽然出現的暗部恭敬有禮的低下頭:“火影大人有請……請跟我來,情況路上我會詳細說明。”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好~~~
咩……又是10點的更新。
下一章開始……就要切入霧隐事件了。
☆、part29
旗木卡卡西和野原琳失蹤了。
暗部忍者一邊帶路一邊說明,走到火影辦公室前推開門,富岳剛走進去,就看見白色的披風上偌大的顯眼的“四代目火影”的字眼,披風下擺繡着火一般的紋路。
波風皆人站在辦公桌邊眺望着外面街道的風景,發生了這樣的事心煩意亂也是自然,富岳心底暗暗嘆息了一聲,道:“火影大人。”
暗部知趣的退下。
波風皆人聽見聲音時,微微側過頭,沒有轉身。辦公室裏安靜的能聽見彼此壓抑的呼吸聲,過了一會兒,富岳看着那個陡然間威嚴深沉起來的男人伸手揉了揉臉頰,疲憊又擔憂的轉身過來。
“富岳。”
“嗯。”
富岳不合時宜的勾了勾唇角,怎麽會認為這家夥成了火影就會變得成熟呢……那種一樣就能看到底的憂慮,讓這個素來好脾氣的家夥也變得沉重肅穆了不少。
“卡卡西他們出事了,我……”
“我知道了,一路上聽他們說過了。”富岳打算盡快取得主導權,事情再拖下去只會越來越糟糕,他直接走到桌邊:“哪一份是大蛇丸的報告?”
“這個。”波風皆人拿起手邊準備好的資料遞過去,顯然早就料到他會這麽說,抿着唇,聲音冷靜:“我們一個小時後出發,去水之國,綱手大人也會盡快帶着材料趕過來。”
“哦。”富岳應了聲,大蛇丸的性格富岳不說百分之百的了解,七八十分也算有了,翻過一頁,一目十行的看下去,道:“他沒有回來吧……大蛇丸。”
“希望卡卡西他們能碰到大蛇丸前輩。”皆人低下頭,神色掩不住的疲憊,如果卡卡西和琳能跟大蛇丸前輩在一起,那個男人至少會保護他們。
“找個暗部去我家傳話,一個小時後我們在大門彙合,我去準備些東西。”富岳把資料放在桌子上,手沒有松開,看着好友勉強維持鎮定的樣子:“……別擔心。”
冷靜的忍者才能在危險的任務中判斷形勢、衡量情況,皆人比任何人都清楚,只是人類的感情往往不受理智控制,總有一些情況讓人無法冷靜克制。
“……嗯。”波風皆人握緊了披風下的拳頭,看着好友一成不變冷靜又從容的表情,慌亂的情緒慢慢安穩下來。
大蛇丸的報告一共來了兩份。
第一份報告是發現了水之國的異樣,從一個霧隐忍者那裏拷問得到了情報:霧隐村正在研究一個忍術,一旦成功,就會發動戰争。
第二封報告過來時,霧隐村已經正式宣戰。
富岳邊走邊整理情報,離開了火影樓。大蛇丸私下在做些什麽他多少也是知道的,實驗室也早就讓通靈獸跟着找到了大概的位置,如今要去的就是那個偏僻隐蔽的實驗場所。
大蛇丸對于忍術的狂熱,在這個村子無人能及,富岳也不是不佩服的。
但佩服和盲目是兩回事,他佩服大蛇丸的狂熱卻絕對不願意變成那樣的人,互相利用本就是一種基于互相之間的利益渴望、短暫的合作關系。
偏僻的街道上,住戶也寥寥無幾。別具一格的宅院裏野草叢生,那些明明過了時節的花木妖嬈的盛放在秋天的蕭索之中,暗紫色的花瓣低垂下來。幽深的回廊吹拂着落葉,盤踞在草叢中的蛇低低的嘶聲警告,暗金色的瞳孔注視着男人的背影向屋子裏走去。
大蛇丸的實驗室在地下,到處都是泡在液體裏的屍體,人體試驗這麽驚悚的事在大蛇丸身上一點都不違和……直到富岳在貼着千手柱間的标簽的巨大圓形透明水箱前停下腳步。
千手柱間的屍體保存得似乎并不怎麽好,看不清楚面目,漆黑的長發飄蕩在水波之中。貼在圓形水箱上的标簽有些年頭了,也不知道大蛇丸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富岳想了想,不免心情有些微妙。
暗淡的實驗室裏,隐約有緩慢游動的聲音。
富岳幹脆利落的拔劍,三勾玉的寫輪眼冷冷觑着暗處緩慢游來的紫色的蛇,此一時彼一時,萬蛇要是攻擊的話,他沒有必要留情。
“老夫在這裏等你很久了。”萬蛇緩慢的盤踞着揚起身,居高臨下的俯視:“大蛇丸讓老夫帶句話。”
“他早就知道我會來……大概,來意也清楚了吧。”富岳微微皺眉:“說吧。”
“這是你找的東西。”
萬蛇緩慢吐出盒子,粘嗒嗒的液體粘在盒子上,富岳不無意外的挑了挑眉,劍尖挑起盒子,翻開的盒子從半空落下,咣的一聲砸在地上。
他劈手接住半空落下的幽藍色的針劑,收在忍具包中。下意識的,擡眼看了看泡在水中的千手柱間的屍體……萬蛇譏嘲的一笑,蒼老暴躁的它忽然明白了那個白慘慘的男人為什麽會這麽在意。
“你很有趣,”萬蛇傲慢地打量着他:“那句話是:如果将來你想要什麽,可以找他——當然,要付出代價。”
富岳的瞳孔微微緊縮,冷厲的瞥了萬蛇一眼。
他本身就是極其自負而自信的人,素來能夠冷靜分析情況,取得對自己有益的結果——要落到向別人求助的境況,基本上還沒有出現過。
大蛇丸私下的實驗室也好,初代目火影的屍體也好……
将來,這些都是他利用的籌碼,就算與大蛇丸之間有所交易,也不會是他受制于人的局面。
只是,大蛇丸對他的興趣未免太大了。
富岳眼神一凜,手指觸及那只針劑……
“我們不能同意!皆人,你是村子裏的火影,現在的狀況,你必須留在村子裏!”
“抱歉……我做不到。”
轉寝小春嚴厲的瞪着新任火影大人,皆人頭疼的沉默着,果然不是所有人都會接受……像富岳那樣不問理由的支持他,這樣的舉動才比較奇怪。
“你現在不是能夠任性的身份,明白麽。”門戶炎也在旁邊警告:“火影大人,村子的利益必須是第一位的。”
老人家們頑固而堅持,波風皆人不是不能理解他們的想法,歉意的看了兩人一眼,低聲道:“請讓開,我會把卡卡西和琳安全帶回來……我已經沒時間了。”
“胡鬧!你為了學生,不顧木葉了嗎!”轉寝小春氣得恨不得把猿飛日斬和自來也一并拖過來,看看你們挑的好人選,門戶炎也被噎住了。這也難怪,好脾氣溫柔是群衆對四代目大人的普遍認知,顧問那麽爽快的通過了三代目的提案,多少也有拿捏這位好脾氣的後輩的小心思。
“我想保護村子裏的人,這才是我想成為火影的理由,”火影大人靜靜道:“而不是看着我的學生身陷險境束手無策。抱歉,回來我會請罪的。”
一道疾厲的光芒閃過,兩位顧問面面相觑。
他竟然用了飛雷神之術!
飛雷神通過術式形成瞬間的移動,波風皆人一落地就被富岳扶了一把,站在木葉的村口大門前,勉強喘了口氣,笑道:“逃出來了……走吧。”
就在剛才辦公室裏,他就把術式留在富岳的手臂上,借此瞬間移動——顧問也好,三代目也好,波風皆人心知說道理絕對是說不過,先斬後奏的離開才是唯一的方法。
木葉的村口,富岳抱着手臂,傲慢又不動聲色的漆黑眸子慢慢湧起笑意——扶着皆人的手沒有松開,隔着布料隐約還能感受到體溫的熱度。
“火影大人打算和在下私奔嗎?”
波風皆人一僵,接過富岳扔過來的忍具包,匆忙逃出來還真是……他驚訝的望過去,低聲道:“你……”
“還好玖辛奈在家。”所以說有個母老虎老婆也是有好處的,至少在這種別人看來離經叛道的事情上,玖辛奈眼睛都不眨的吧東西收拾起來,笑眯眯的說,辛苦了,轉告他一路小心。
“富岳。”
趕路途中,波風皆人驀然轉過頭,溫柔的臉龐被冷峻堅毅的神情取代,整個人都散發出忍者所獨有的冷厲的氣勢,富岳瞥了他一眼,躍過樹枝,加快了速度:“怎麽?”
“我在想……”
淡金色的發絲掠過暗藍的眸子,波風皆人用力咬住下唇,慢慢松開了牙齒,絲絲的血跡和疼痛讓他沸騰的情緒緩慢的冷靜下來。
但他終究沒有說出來……那句話,哪怕在腦海裏激烈轟鳴着。
——和你能成為朋友,真的是,太好了。
就像那個晚上,寧可認輸也絕不肯說出那句話,他忽然能夠理解那時候好友的心情。
太沉重……才無法輕易的出口。
“別擔心。”富岳淡淡道。
沉默的趕路的途中,兩人都沒有再開口。
水之國的路途最快也要一天一夜,他們極盡全力的趕路,用了十五個小時才到達了大蛇丸的情報中所說的戰争區域。
富岳打開地圖,确認方位:他們處于C4的位置,而卡卡西他們失去消息是在A2區域,大蛇丸如今帶着的人在A3區域……腦海中迅速浮現情報內容。
“等等……那是?”
陰霾灰沉的天空,劇烈的亮光劃破了雲層,直沖天空。
求救……信號?
富岳不由得微微側過頭,眼神沉了下來。
第二份報告的內容,是這樣說的。
“那個術有着極為強大的感染性……說是病毒更加恰當,這種病毒一旦沾染皮膚就會使感染者虛弱,有的人立即發作,也有人能支撐兩個小時。發作的忍者會失去理智,查克拉暴走,無目标攻擊。”
“感染者無藥可治……而且,霧隐的目的在于培育母體,母體的特征是一經感染不會虛弱,且不會浮現感染表征,鑒于感染的傳播性,不建議過多的中忍下忍參與戰争。”
“推薦以上人選:綱手姬,宇智波富岳,波風皆人——報告者,大蛇丸。”
作者有話要說:新的篇章開始了……
基情果然寫起來要順手的多。
☆、part30
森林裏的霧氣越來越濃。
不愧是霧隐村……名副其實的隐于濃霧之中。
富岳正想說話,瞥見了皆人沉默的表情。
這家夥……該不會是想?
“皆人,”富岳鎮定的喊了他一聲,猛地抓住他的手臂,漆黑的瞳孔迅速浮現血紅:“你……”
真麻煩!還是他來吧!
“寫輪眼……不要對我使用,我很清楚該如何選擇。”
波風皆人沒有回頭,一口道破好友的打算,聲音出乎意料的溫和。湛藍色的眸子望着天空,随着信號的發出,紫色的光暈掉落下來,迅速被低處的霧氣吞沒。
“……走吧。”皆人神色暗淡下來。
富岳沉默的站起來,卷起了地圖,收在袖子裏。
霧氣彌漫的森林裏,兩人同時沉默下來。
風漸漸停下來,聚集的霧氣也随着停滞的空氣,遮住了清晰的視野。
“我……”
“你……”
又同時開口,怔怔的看着對方,波風皆人撓了撓頭,道歉的說:“我知道你是為了我……謝謝,但你不需要為我承擔這些。”
富岳不自在的別開臉,波風皆人笑了笑,眼底的光芒黯淡下去。
他無法對近在眼前的求救,視若無睹。
并不是因為他是木葉村的火影大人……而是,他發誓要保護村子裏的人,忍者背負的責任,背負的抉擇……是如此殘酷。
“我們分開行動,你去救那些人,我去找卡卡西他們。”富岳別開眼,望着越來越濃的霧氣,冷淡的道。
“不行,太危險了!”皆人下意識的反對,沒有抗劑和解毒劑,傳播途徑也不清楚,就算是富岳也……
“再拖下去就在真的沒時間了。”
伸出手臂,富岳頗有些不滿的挑了挑眉,冷冷道:“快點……然後用飛雷神趕來。”
皆人怔怔看着他,一動不動。
分開行動……
這是最好的方法,也是最危險的方法……無論多少理智叫嚣着說阻攔他,別讓他亂來……卡卡西和琳的身影掠過腦海。
還有……帶土。
湛藍色的眸子凜冽起來,皆人深深吸了口氣,擡手按在富岳的手臂上,漆黑的術式順着他的指尖流向手臂的皮膚。
“保重。”
黑色的身影陡然掠過身側!
張揚的黑色的袍子漲滿了風,宛如巨大的盤旋着的鷹,驕傲又孤高!
……那不是需要他擔心的人!
皆人放心的吐出一口氣,專注的向信號傳來的方向掠去。
袖子裏,手臂上殘存的熱度消失,富岳略略低頭,一瞬間又專注的看着前方,一抹淡淡的笑意掠過猩紅的眸子。
-----------------------------我是第一次出場的分割線--------------------
水之國地處海水之中,島嶼上四季并不分明,郁郁蔥蔥的綠色參天古木綿延不絕,乳白色的霧氣彌漫林間,幾乎難以視物。
月色蒙蒙,倦鳥歸巢。
黑色的身影驟然停在一棵大樹上,注視着前方濃郁的霧氣,低聲喃喃:“這是……”
在寫輪眼的瞳術下,淡紅色的查克拉清晰的漫布在樹林之間,正向此處緩緩飄來。
富岳心生警惕,擡起視線觸及樹上高處的鳥巢。
一枚苦無射向樹邊的鳥巢,驚飛而起的小鳥亂撲亂撞,一只撞進了淡紅的霧氣,身體陡然扭曲膨脹。
“嘭!”
血霧連同羽毛凄慘的飄落,樹林間,乳白色的霧氣冰冷逼近過來。
“這是……”
被鮮血濺到的另一只鳥凄厲的鳴叫了一聲,振翅飛入霧氣中,茫茫的霧氣迅速淹沒了它的影子。
富岳心驚的往後掠過十數丈,手掌按地:“通靈術——”
想必這就是霧隐的殺手锏。在沒有風的樹林間,霧氣無法吹散,而這裏也沒有敵人……看來就算是霧隐本身也無法控制這種病毒的傳播,只好撤離。
糟糕!
不是感知系忍者的他,是寄希望于路上的*情報源,一路搜索卡卡西他們的!
哪怕有一個霧隐也好……
“富岳。”白羽被通靈出來,纖細的身體已經大了一圈,足有半人高:“這裏是……”
富岳翻身跳上它的後背,緊緊鎖着眉,漆黑的發絲垂下來遮住眼睛。
他随着白羽振翅而起越來越高,在樹林以上的空中俯視,所見之處,無不是濃郁的暗紅,綿延宛如天空。
“怎麽辦?”白羽急切地問他。
“往前。”富岳坐在它的後背的羽毛上,垂下眼思索着——霧隐不惜這麽大手筆封鎖這段區域,他們目的呢?
整理一下情報吧。
首先是大蛇丸那裏的情報:霧隐的術有傳染性,但是,發作的時間因人而異,普遍的表征是虛弱——不過,對于擁有瞳術的忍者,可以清楚用眼睛分辨病毒,避免感染。
傳染途徑,血液和空氣似乎都可以傳染。第一只鳥直接吸入了大量的病毒而爆炸;第二只鳥濺上了血,體內的查克拉顏色也變得淡粉色。
情報分析的話:
一,霧隐應該有一定的克制之法,否則無法散播如此範圍的病毒……但是,克制的方法只能少數人使用,霧隐無法大範圍進攻就說明了這一點。
二,如果卡卡西和他一樣用寫輪眼避免感染,那家夥很可能還活着。那麽,霧隐的人應該會追捕他……只要找到霧隐聚集,沒有病毒的地方,或許就能找到卡卡西。
富岳把地圖取出來,結合情報繼續分析最可能的地勢。
白鳥的身體傾斜了一下,又迅速拉高。
“富岳。”白羽出生打斷他的思緒,有些害羞的小聲說:“你坐前面一點吧……我不太習慣?”
“啊……”富岳低聲道歉:“抱歉,沒來得及跟你說明,還有人可能中途過來。”
“哎?誰?”
“皆人。”袖子撩開,黑色的術式還是沒有半點動靜。富岳望着墨藍色的夜空,又淡然的收回了視線:“那家夥……像小孩子一樣天真啊。”
救人……哪有可能那麽簡單。
一旦出現在那裏,必然無從選擇,承擔更重要的任務。誰讓他是四代目火影大人……不,不能這麽說。
誰讓他是波風皆人……是那麽天真又固執的男人。
白羽輕輕的咕咕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