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三四五,鑒于初次聚會鬧得實在有些過了,後來幾次也就收斂了不少,加上原城玲子的事情被拖了又拖,還是要塞過來,富岳并不曾主動去問,也會有人閑聊時不經意的說起志村團藏這個人。
志村團藏渾身上下寫着“仇恨”二字,當中還畫了個靶心。從五大國到木葉村內部,無數人咬牙切齒卻奈何不得,原城玲子調到大蛇丸手下,大家都認為這個陰謀狂人又在下一步很大的棋。
因為原城玲子是志村團藏唯一的學生。
“說起來,玖辛奈才是最擔心的呢。”美琴倒不是很在意,只是在晚飯的時候才淡淡說起來:“因為玲子一直喜歡皆人君,皆人君眼睛裏只有玖辛奈,她們的關系一直不大好。對了,她好像也不大喜歡……”
她雖然沒有說完,富岳卻明白她說的是以前那個真正的宇智波富岳。他想了想,卻猜不透為什麽,照說過去的宇智波富岳縱然不愛搭理原城玲子,也不至于拉了這麽大的仇恨,美琴也不是很清楚,自她婚後就不太有時間與從前的同伴相處了。
“我還以為你們是朋友。”富岳慎重的說。
“玲子一直都喜歡皆人君,我們很久都不不來往了。”美琴嘆了口氣:“玖辛奈畢竟身份尴尬,不是不擔心的。玲子明知道他們一直在交往還利用玖辛奈接近皆人君,弄得大家都很不開心。”
富岳暗暗囧了一把:“波風皆人還真是……受歡迎。”
他原本想說“禍水”,終究還是把那句話咽下去。
美琴不由得一笑:“是啊,那時候就有很多人暗戀他呢。雖然很快就和玖辛奈交往,表白的女孩子也很多,不肯死心的也很多。”
“那……”你呢?
富岳愣了一愣,目光落在庭院裏,他再不識趣也知道這實在不是他能說的話,頓了頓卻若有所思道:“我可要小心鼬了……那小子長大了肯定比皆人受歡迎得多,我可不想年紀輕輕就做爺爺。”
美琴哭笑不得。
但是,平靜的生活飛快結束了,結束得比富岳預測的更快更突兀。
事情是這樣的。
作為父親來說公正無私是不可能的,不管怎麽樣富岳就覺得自家兒子甩別人幾條街。鼬玩玩具,他就贊嘆的想我家鼬多聰明啊,鼬坐着發呆,他就覺得鼬耐得住性子比別人熊孩子乖巧多了,鼬一臉嫌棄的不許他抱,富岳也覺得那嫌棄的表情真是怎麽看怎麽順眼,渾身舒暢的都快撐不住那平靜無波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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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有一天兒子不僅不要他抱也不給他玩,還黏着一個不知哪裏冒出來的哥哥不肯撒手的時候,表面上富岳對這個名叫宇智波止水的少年很客氣,等人家一走就黑着臉囑咐美琴再也別讓他上門。
原城玲子調任的事情夠讓他頭疼了。家裏的小叛徒信以為真不給他好臉色看,第二天還偷偷跑出去吓得美琴到處找,中午才被一條街上的大叔大嬸外帶一個摸着後腦勺賠罪的止水送了回來,富岳倒真是牙癢癢很想揍他【止水】一頓,再把他【止水】扔出去吓唬吓唬,可美琴一下子就抱着兒子哭得不行,富岳再怎麽生氣也只好狠狠等他幾眼。
等止水走了,美琴關上門,富岳只好灰溜溜去上班。
“你今天的臉色真難看。”頂頭上司這麽說。
“這個問題輪不到您來說。”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沒有一天不是慘白着臉的大蛇丸大人您怎麽好意思說這種話,富岳心煩意亂的情緒一直到大蛇丸默默離開都沒有好轉,幾個小時後,不怕死的某人來敲門:“打擾了,今晚一起?”
“不想玖辛奈燒死你就不要用這種約炮的口氣說話。”富岳頭也不擡的說:“沒時間,出門右轉。”
“怎麽了?美琴終于跟你吵架了?”皆人一點也不生氣的站在辦公桌前,笑容十分耀眼,富岳想了想也沒弄清楚什麽時候變成了這種狀态,不由得挫敗的嘆氣:“到底有什麽事?”
“啊,別的也沒什麽,只是一上午都有人跟我抱怨冷氣開得太低了。”波風皆人十分不怕死的開着玩笑:“我走進來的時候,門外的盆栽可是結冰了哦,富岳君。什麽事情讓你這麽困擾呢?”
“沒有。”
“那,晚上一起?”
“……我确實遇到了一些難以啓齒的困擾。”看來他不說就別想清靜了,富岳忍氣吞聲的放下筆:“去看看門外有沒有人偷聽。”
波風皆人走到門邊拉開門,探出頭看了看又關上:“好了,告訴我吧。”
“我家鼬……就是我兒子,你知道吧,長得超級可愛,又聰明又乖巧,一直都非常黏我……和他媽媽,”為了不顯得那麽突兀富岳勉強加了後面四個字,他強行忍耐着洶湧的情緒,殊不知在波風皆人聽來已經是囧的不得了了:“我知道啊,鼬醬出生的時候我和玖辛奈都去見過。是鼬醬發生了什麽事嗎?”
“我早該知道的,”富岳沉痛的說:“我早該知道這一天遲早要來的,沒想到來的這麽快。我早知道總有一天這臭小子會去粘別的人,但那不應該是二十幾年之後的事嗎……都是宇智波止水那個家夥的錯。”
波風皆人聽他低低的咬牙切齒,一個字一個字滿懷父親的沉痛和愚蠢,忍笑忍得肚子裏抽筋,勉強深吸了好幾口氣才道:“鼬醬才兩歲吧,富岳君真是個……好爸爸。”
“就這樣,沒有別的話要說麽?”富岳懷疑的看着他,冷冷道:“你不該給我一些建議和意見嗎,皆人君?”
“哦。那今晚一起?”
富岳看着那張笑得如此燦爛如此純淨的俊臉,升起一股殺人滅口的沖動。他端起旁邊的茶喝了一口,這才冷靜下來不至于做出下半輩子都後悔的事:“好。”
門外一條蛇、一只青蛙默默的對視一眼,各回各家各找各主人。大蛇丸一邊不舒服的閉着眼睛處理實驗室新收集的材料,一邊默默的抽搐着嘴角聽着自來也笑得幾乎要坐不住,自來也笑完了拍拍手撣撣衣服:“今晚一起喝個酒?我們可是好久沒聚聚啦。”
“蠢貨。”大蛇丸勾起涼薄的笑意。
“我去問問綱手那家夥有沒有時間,”自來也假裝什麽也沒聽到,不管大蛇丸怎麽回答他都當成好,轉身去找綱手:“嘛……反正老師是不會有空了。”
這一天晚上美琴正式的拜托止水多多照顧年紀還小的鼬,臉皮尚薄經驗尚淺的少年慌得連忙擺手,再看看旁邊愣愣看着他的小男孩,吶吶的還是應了下來。鼬便覺得心滿意足抱着他的手臂,毫不費力的從他的袖子裏拿到了那枚苦無。
美琴只當做沒看到。
止水這就放了心,他也并不是故意就把別人家的孩子拐走,只是那天早上修煉完了才發現有個不知誰家的小孩子盯着他愣愣的瞧,大眼瞪小眼,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小孩就伸手要他抱,十分自來熟的喊他哥哥。
富岳的擔心其實是沒錯的:小時候的鼬,已經有了萬人迷的本錢,賣萌賣的慘無人道而不自知。在這個問題上美琴樂見其成,若不是時代稍稍平靜了一些也不至于讓她休養了這麽久,在兒子的問題上,美琴覺得還是該看的更遠一點。
不管愛情友情還是其他什麽都是一樣,開始如膠似漆的甜蜜,過了蜜月期就一臉看破世事的說管它什麽情都成了親情。可惜波風皆人君還沒從蜜月期裏走出來,灌醉了富岳看他一臉苦惱的說鼬醬怎麽可以喜歡別人,頓時覺得哎喲宇智波家的怎麽可以這麽賣萌。
他還是挺喜歡看別人不同尋常的另一面的。
玖辛奈在旁邊若有所思的道:“美琴醬以前倒是說她家富岳偶爾很可愛的,我以前還不太明白。”現在她倒是明白了。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有一點點忙……
下次更新在26號,如果九點前沒有更新,大家就不要等了。---------------------
最近一直出現更新了無法顯示的情況,後臺看得到更新,前臺看不到。
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苦逼臉。】
☆、part5
玖辛奈很久都沒有去美琴家玩了。要不是她結了婚,兩人常常湊在一起嘀咕些女孩子的私房話,關于這件事宇智波富岳一直是不置可否,加上任務繁忙,當然無法像以前一樣親密無間。
富岳調到暗部倒是一個契機,混熟了玖辛奈很高興的跑去找閨蜜美琴說悄悄話,年紀幼小的鼬對那麽總是熱情的紅頭發阿姨沒什麽好感,所有用熱吻和捏臉頰來對待他的大人都是惡魔的化身。
“玲子要調到暗部的事情你知道了嗎?”美琴好心的悄悄提醒她:“還好是和富岳一個小組,玖辛奈醬也要小心啊。”
玖辛奈不在意的笑笑,看上去并不擔憂,美琴撞了撞她的胳膊肘,小聲道:“怎麽了,你以前不是一直都……”
“以前是以前嘛,現在我一點都不怕他跑了。要是他敢跑的話……”玖辛奈的笑容變得咬牙切齒起來,美琴卻看出來她是真的一點都不擔心了,不由也跟着笑了笑。
“吶,美琴醬,我偷偷告訴你哦。”玖辛奈湊過來咬她的耳朵說悄悄話,聲音裏泛得出蜜來:“我們要結婚了。”
帶土、琳、卡卡西和他們的老師波風皆人坐在桌子邊,廚房裏飄來誘人的香氣,不一會兒就端着熱騰騰的壽喜鍋過來圍着圍裙的富岳卻黑着一張臉,默默的轉身脫下圍裙。
“富岳君一起過來吃吧,”波風皆人很歡樂的招呼三個小鬼開動,目光在牛肉上飄忽着,富岳頭也不回的說:“我要回去了。”
“鼬弟弟還在家裏呢,富岳前輩一定是擔心他了。”帶土貼心的解釋,正要說點別的什麽卻突然變了聲音:“喂卡卡西你別太過分!”
“愛哭鬼我就是過分你待怎樣!”卡卡西夾着帶土碗裏的牛肉斜睨他。
“我揍你!”
“帶土——這可不行。”老師一出手,以閃光的速度把卡卡西筷子上的牛肉搶過來,夾在琳的盤子裏:“再這樣老師要生氣了哦,還是女孩子最乖了。”
埋頭苦吃的琳擡起臉歉意的笑笑,帶土頓時臉紅了,讷讷夾了塊金針菇不知該吃了好還是送了好,卡卡西哼了一聲在金色閃光君的碗裏搶了塊豆腐,波風皆人笑眯眯的看他,表情分外溫柔。
沒人注意的富岳打開門,還沒走出去就變了表情。
波風皆人放下筷子,三個學生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嚴肅起來,門外暗部突然出現,被這個莫名詭異的架勢吓了一跳卻不忘禀報:“前線戰報,請波風大人迅速到火影辦公室。”
屋子裏一下子安靜下來。
富岳看了看忽然變得冷靜可靠起來的波風皆人,好似是把那個扮豬吃老虎的年輕人徹底剝去了笑容,陌生又讓他覺得本該如此,他抿了抿唇低聲道:“如此,我就先回去了。”
波風皆人看看他,道:“好。”
前線戰報,來得莫名兇險。原本有意締結和平條約的雲隐聯合素來有怨的霧隐突然進攻火之國的邊界魔風鎮,而此時土之國的岩隐和木葉的戰事還在斷斷續續,東西兩線,說來不甚相關,耗盡的都是木葉戰力。
富岳還沒來得及多囑咐幾句,同樣的命令也來了,美琴也有不得不去執行的任務,只是他隸屬暗部,而美琴則要聽從警備部隊的調遣,要想互相照應也不可能。
“鼬醬,我拜托止水多照看了。晚上他會過來,你若有什麽話要說……”美琴的聲音澀澀的,富岳沉默了片刻,搖了搖頭:“我沒有什麽要說的,留在木葉就好。”
至少這裏有族人,有同伴,就算發生什麽也有個照應。鼬還聽不明白父母的話,只是莫名感受到了沉重的氣息,悄悄拉近了富岳的衣服,富岳揉了揉他的頭發,蹲下來,把他抱了起來。
小孩子的身上有着莫名幹淨的味道,軟軟的小手抱着父親的脖子,似乎把全部都交托。鼬睜大了眼睛,父親抱着他坐在走廊上,等待戰争的诏令前來。黃昏的天空,白鳥穿梭在血色的霞光裏,翅膀落下了不祥的陰影。
大蛇丸平素是普通的忍者馬甲,如今卻是純黑色的披風,越發襯得皮膚慘淡烏發如檀,笑容十分嘲諷。自來也斜背着大卷軸踩着木屐撓撓亂糟糟的頭發,綱手姬抱着手臂臉色難看,傳說中的三忍在村口等待年輕忍者召集起來奔赴戰場。
森林裏鳥群散去,一陣嘩然的喧嚣後陷入了死寂般的平靜。富岳站在隊伍裏并不顯眼,多得是整裝待發的忍者,多得是故作平靜卻掩不住焦慮的面容,他卻能一眼看到站在自來也身邊的宇智波銀和波風皆人,有些人,天生就站在光裏。
“原城玲子,你和宇智波富岳一組,跟緊我們。”暗金色的豎瞳微微一縮,富岳收束心神,去看那個叫原城玲子的女人。
原城玲子看上去也和美琴差不多年紀,幹淨利落的黑色短發,下巴略尖,眼睛卻冰冷得很,一身暗部裝束,低低應了一聲扣上了面具,視線有意無意看向富岳。
三忍的實力在五大國都是赫赫有名,大蛇丸和綱手受命支援東邊戰線,對手是霧隐和雲隐的聯合,自來也往西,說是岩隐,誰也不清楚會不會還有別的。和綱手同一隊是有好處的,以醫療忍者著稱的綱手公主死亡率也是各個小隊裏最低的。
在火之國境內休息了三次,趕到邊境的時候,最後又休息了一次。時間格外長一些,疲憊的忍者們在路上早就分散行軍,大蛇丸讓其他人休息,命令犬塚石間和富岳守夜,他則消失無蹤。
森林裏的營帳難得有了熱鬧的時候,雖說很快就要泯滅痕跡,忍者們還是飽餐了一頓。富岳食不知味的咬着壓縮餅幹,坐在大樹下漠然的看着周圍。
“給,喝點熱湯吧。”
原城玲子摘下了面具,端着兩碗湯,富岳看了她一眼,接了過來。原城玲子勉強笑了笑,心事重重的望着天空:“不知大蛇丸大人去哪裏了。”
富岳端着碗,并不作聲。
他不說話的時候極有氣勢,原城玲子臉色尴尬,想說什麽也找不到話題,匆匆告辭離去。
富岳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不知為何,竟然湧起一絲憤怒。那種憤怒,并不是他的情緒,陌生的湧動着,是原來的“宇智波富岳”——這些天來,他已經很能區分不同的感情了。殘留在身體的記憶日漸稀薄的今天,竟然還會對一個不太熟悉的女人有着這麽濃烈的憤怒?下意識的,富岳皺了皺眉。
夜色/降臨,犬塚石間帶着忍犬留在營地東邊,西邊則由日向家的人看着。雖說是守夜,也是輪着班來的,不到半夜,富岳便起來輪班。
“富岳君。”
沙啞而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富岳望了望還黎明的天色,才不緊不慢的回過頭打量——大蛇丸嘴角含笑,心情頗為愉快,悄無聲息的站在旁邊的枝幹上。
“此行收獲如何?”富岳敷衍的與他搭話,大蛇丸笑了笑,只這片刻,富岳忽然意識到樹下有人。
是個孩子。
“君麻呂是我從河邊找到的孩子,竹取一族,只剩這個孩子了。”大蛇丸心情很好的望着那個孩子:“明天戰鬥的時候,不要讓他随便死了……作為交換,那個女人的情報,回去的時候交給你。”
竹取一族……富岳心裏暗暗一凜,看着大蛇丸的目光又多了幾分謹慎,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這種恰如其分的沉默恰好是大蛇丸所欣賞的。君麻呂仰慕的視線單純而渴望,衣擺上還有着血腥氣息。
大蛇丸招招手,君麻呂就快步走了過去,仰起頭望着他。在他們背後,富岳揉着習慣性又皺起來的眉頭,隐約覺得頭又痛起來,自從分配到這一位的手下,他就患上了習慣性頭痛的毛病。
一夜無事。
君麻呂确實稱得上乖巧聽話,大蛇丸讓他跟着富岳,啓程之前他就站在富岳旁邊。原城玲子幾次想問欲言又止,富岳板着張臉似乎一夜之後拖着個小不點是十分理所當然的事,君麻呂很輕松的就跟上了他們,原城玲子頓時更加好奇。
“君麻呂,等一下不要和我離得太遠。”在進入戰鬥區域之前,富岳特意叮囑了一句。大蛇丸既然敢讓君麻呂跟着,這個孩子自然不是什麽普通人,就算是普通人,他也不能不把君麻呂護住了。
“君麻呂……是那個君麻呂?”原城玲子瞪大了眼睛。
君麻呂和富岳同時回過頭,一大一小兩雙眼睛望着她,原城玲子自覺失了口,臉色讪讪的道:“抱、抱歉,是我弄錯了人。”
大蛇丸昨天一時興起領回來的孩子,這女人卻似乎知道什麽。富岳臉色不豫,連君麻呂也冷冷看了她一眼,并沒有什麽好臉色,加快了速度,緊緊跟在富岳身後。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最近确實更新的有點晚。
下一次是12月3日晚上十點前。
☆、part6
灰色的天空漂浮着濃煙。
森林的方向傳來巨大的震動,平原上的厮殺和戰鬥還遠遠未到終局,陰冷的紅色挂在灰漠的天空上,嘲諷的俯瞰着名為戰争的鬧劇。
平原上最醒目的是一條紫色的大蛇和白色的蛞蝓,威風凜凜的忍者抱着手臂俯視如蝼蟻般的敵人,黑色的披風吹得獵獵作響。
君麻呂充滿了崇敬和驕傲,嘴唇抿着笑容,純澈的眼睛只有那黑色的身影。不等站在他身後的富岳說什麽,君麻呂就飛奔着向大蛇丸的方向趕去,長長的袖子裏探出白骨,毫不猶豫的撕裂擋在他身前的每一個敵人。
鮮血在那孩子身邊飛濺開來,在茫茫的平原上,這種厮殺根本不顯眼。他的腳步輕松而快樂,仰着臉站在巨大的紫色萬蛇之下,等待大蛇丸低下頭說些什麽。
大蛇丸滿意的笑了。
蛞蝓的酸液清空了這一帶的霧隐,綱手姬帶着寵物掠入戰争,盈綠的光芒附着着受了傷的木葉忍者。但凡有敢擋路的都被她一拳高高抛起,綱手公主的名號可不是白來的,就算如此,當一些敵人聚集起來形成了包圍圈,綱手姬也陷入了膠着的苦戰之中。
大蛇丸拎起君麻呂的衣領把他扔上了萬蛇,似乎憑空出現的上萬條蛇密密麻麻的蜿蜒爬動,正被兩個敵人纏住的富岳高高跳起來一個火遁,才勉強站在焦黑的地面上,周圍都是被驚吓的忍者迅速退開,連包圍綱手姬的敵人也不由得暫時撤退。
“鼬。”
止水像往常一樣在任務結束後回到家裏,鼬抱着本畫本坐在地板上,畫本攤開着,他看得很認真,聽見聲音扔了畫本跑過去,伸手要止水抱他。
“歡迎回來。”
小小嫩嫩的聲音說的十分正經,止水忍着笑把他抱起來往屋子裏走去。他們還是住在鼬的家裏,畢竟這裏是鼬一直住慣了地方,止水則收拾了東西住在客房。
換了身衣服,止水去做晚飯,鼬不看畫本了,跟在他身後看着他利落的吧胡蘿蔔切塊,扔進撲騰作響的湯鍋裏。
鼬撇了撇嘴角。
“餓了麽?”止水笑着揉了揉小孩子的腦袋,看着那張臉慢慢委屈起來,不吭聲的倔強的扭過臉,才這麽小小年紀就會鬧脾氣。
“爸爸和媽媽什麽時候回來?”鼬拉着止水的衣角,腦袋微微低着。攪着湯鍋的勺子停了一下,止水望着漸漸暗淡的天色:“戰争結束後,他們就會回來了。”
“那戰争什麽時候結束呢?”
“我也不知道。”止水的答案簡單直白,鼬未必懂得戰争的意思,只隐隐約約感受到了一絲絲的沉重在空氣中凝結起來。
晚飯比較豐盛,雖然現在物資不如從前,村子裏總算還是拿得出像樣的食物的。白天的畫本還沒有看完,鼬追着止水要他親自講,比起那個稚拙的故事,他卻對上面的文字更感興趣,止水心中一動,道:“鼬,我來教你認字吧。”
原城玲子抱着被砍傷的左臂坐在營帳一角,燈光晃動的厲害。君麻呂就在另一角休息,他沒有受傷,只是累得厲害,頭發軟軟耷拉下來,一點不像白天那個殺意凜然的孩子。
她沒辦法把他當成普通的孩子來看待,這個表情漠然的孩子親自結果了好幾個忍者,白色的骨頭靈活的湧動,穿透敵人的胸膛變成了血腥的鮮紅。想起這些,她只覺那股讓人無法忍受的血腥氣還在一個勁兒的往鼻子裏鑽。
“君麻呂……”原城玲子猶豫半晌,僥幸終究占據了理智,抓起旁邊的毛毯蓋在那孩子身上。君麻呂微微一僵,猛然揮手握着骨頭刺過去,穩穩的停在原城玲子的喉間……那條毯子從顫抖的手指中落了下來。
君麻呂收回了白骨,不知所措的看了看她,抓起那條毯子。
“天氣很冷,你這樣要感冒的。”原城玲子溫柔的看着他:“你叫君麻呂吧,我是原城玲子,是大蛇丸大人的部下,不是什麽可疑的人物。”
君麻呂輕輕的嗯了一聲,抓着毯子,原城玲子松了口氣,柔聲道:“我也覺得很冷,我們在一起休息,好嗎?”
她的溫柔有一種讓人無法拒絕的凄楚,君麻呂點了點頭,閉上眼睛,沒有看見秀美的臉上掠過狂喜的表情。
原城玲子把毛毯蓋在君麻呂身上,而後坐在他身旁入睡。君麻呂畢竟還是個孩子,沒一會兒就真的睡着了,發出了均勻的呼聲,原城玲子慢慢睜開眼睛,嘴角挑起淺淺的笑意。
相比之下,從頭到尾都沒有過來的富岳,除了參與戰術的讨論研究,也只是随便找了個營帳湊合了一晚上。他本來就不是喜歡說什麽的人,這段時間越發孤僻起來,小心謹慎的作風幾乎到了龜毛的地步。
他閉上眼睛,白天的一幕幕就在腦海裏重新閃現,安靜的分析起來。
木葉的情形很不好。
看似三忍一到戰場就扭轉了情形,其實霧隐和雲隐的聯合軍非常狡猾,他們并不急于獲勝,只是拖着、拖着、仿佛打算用曠日持久的戰鬥把木葉拖垮。
如果富岳是主帥也一定會采用這種方法,畢竟兩線作戰是木葉最大的薄弱環節,時間一長,無論是哪邊出現了差池,都有可能造成慘痛的後果。這麽簡單的計劃,綱手姬和大蛇丸并不是不知道,可就算單兵力量再強,光憑兩個人也無法解決西線戰争。
更不用說如今的世界根本就是混亂一片的狀态,木葉一旦陷入弱勢,吸引的敵人會越來越多。
心情莫名的沉重起來。
營帳裏休息的區域被隔離開來,粗重的呼吸聲顯示疲倦的忍者們暫時沉入了安靜的夢鄉。
營帳外猶有光芒,守夜的隐藏在不起眼的地方,山坡上卷着葉子的風在黑夜裏吹得很遠很遠。
照明的火炬哔哔啵啵的燒着昏黃的光芒,是黑夜裏唯一的聲音。山邊往下眺望,是無窮無盡的黑暗。白天血腥的戰場被黑夜蒙上了薄薄溫情的紗衣,靜靜的沉寂下去。
雷之國和水之國的行動似乎受到了那一戰的影響而有所收斂,木葉方面也有所顧忌,于是三國的忍者部隊不約而同的沉默下去。幹燥的天空就算沒有戰鬥也是薄薄的灰色,仿佛蒙着焚燒過後飄渺的灰煙,陰郁而冷漠。
大蛇丸私下裏沒有命令的時候,就意味着你做什麽也可以。原城玲子自那一夜起和君麻呂相處也慢慢親近起來,她溫柔的教他寫字,把自己分到的食物分給君麻呂,絲毫不是當初的冷漠表情。
富岳差點要以為自己當初是不是認錯了人,君麻呂對原城玲子倒是順從的,只是有了大蛇丸的囑咐,每逢富岳到戰鬥區域探查的時候也會靜靜跟着。
雲隐和霧隐的行動越低調就越證明他的想法是正确的,抱着不安的情緒,富岳好幾次穿過木葉駐守的營地在幾個戰區停留檢查,雲隐和霧隐并沒有組成聯合部隊,所謂的聯合進攻只是在大致情況下配合,彼此行動的軌跡也遠遠分開。
他也抓到過落單的雲隐。
用寫輪眼逼問出的情報與意料之中的一樣毫無價值,除了部分的上忍,普通的中忍和下忍的行動一向是由戰場上的指令來進行的。這一點和木葉并無不同,大蛇丸到底如何打算,他到現在還沒有具體的指令。
“今天也要出去麽?”
“嗯。”看了站在不遠處的黑發女人一眼,富岳淡淡的道:“今天的任務很重要,你不用去了。”
君麻呂抿了抿唇,下意識的,眼底閃過一絲猶豫。他殺起人來幹淨利落,在其他事情上也不過是個手足無措的孩子,又怕讓別人失望,又怕讓大蛇丸失望。
“大人那裏我會解釋的。”
“……是。”
雲隐活動的地點在魔風鎮南邊的區域,霧隐則更偏向于北面,兩個忍者村的活動區域有一部分交彙之處,是一個叫做太歌山的地方。富岳這一次的目标就是太歌山,在大蛇丸的命令到達之前,他已經做了好幾次出格的事。
出乎意料的是,原城玲子卻要求一起去。
“君麻呂呢?”富岳露出一點遲疑的情緒,心底卻更加冷醒,原城玲子微微一笑,輕聲道:“君麻呂當然留在這裏,他還是小孩子,不适合參加危險的工作。”
“小孩子?”富岳不置可否的扯了扯嘴角,聲音卻不遲疑的說:“上次我在太歌山找到了一個雲隐,據他說雷之國的物資過幾天會從水之國過來,這是兩國合作的條件。”
“真的?”原城玲子眼睛一亮:“我們要不要……”
“還沒有經過核實的情報,也存在是陷阱的可能性。如果這個情報屬實,無論霧隐還是雲隐都會盡量保證太歌山的隐蔽性而加強戒備,這才是我這次的目的。”
“隐蔽行動……是這個意思嗎?”
“沒錯。你的目的呢?”
原城玲子微微睜大了眼睛:“我們是同伴,理應一起行動不是嗎?”
話說了一半,勉強的低弱下去。富岳望了她一眼,卻沒有說什麽,仍然是沉靜到寡淡的表情。原城玲子深深吸了一口氣,壓住心底的煩亂情緒。
作者有話要說:冬天……各種痛苦。
最近工作上有很多事情要忙,禮拜六才會有更新了,妹子們不要等了。
下一章:情報。
☆、part7
火之國和雷之國接壤的太歌山面積不大,這就使得木葉的守衛十分有利,只需掐住陸地就能掐住敵人的喉嚨。倘若要從水路突襲火之國,霧隐最是方便,但弊端就是一路從水面而來查克拉的消耗太大,不利于後期的戰鬥。
深秋時節,太歌山顯得十分荒疏,連綿的枯色。樹林裏堆積着厚厚的落葉,灌木叢裏不時有覓食的動物出沒,一點聲音就驚惶的蹿遠了。
若是出了森林,再往前走一段,綿延的山脈後便是雷之國的陸地,那裏高山疊巒雲霧飄渺,民衆崇尚武力和體術,風格十分彪悍。這些都是在筆記上看到的,是這個世界基本不過的常識。
“果然還是帶犬塚家的人來吧……”原城玲子忍不住抱怨了一句,富岳只是一味的往前走,并不與她說話,她實在悶不住了。
他們有時候加快速度,有時候停下來觀察一下行跡。原城玲子也不是不懂這些,只是實在沒有執行任務的心情,她不知道那個古板無趣的男人怎麽會有這種慢吞吞的耐心,只覺厭煩。
早知道就陪君麻呂在一起玩好了。君麻呂已經慢慢開始接受她,只要繼續對他好下去,君麻呂總有一天會把她當成最重要的人,就像大蛇丸那樣的吧!
還有白……現在也沒有時間出去找尋,原城玲子郁悶的望了一眼富岳,這世上怎麽會有這麽無趣的男人,美琴怎麽會喜歡這種男人呢!
“富岳君,聽說你和皆人是好友?”
好友?富岳正低着頭檢查地上被撥散的草叢,冷不丁的被原城玲子的話打擾,冷然的望着她。
“他們都這麽說。”原城玲子笑盈盈的道:“他們都說,富岳君一直和皆人一起喝酒呢,連銀也說你們的關系很好呢。”
“流言罷了。”
不知不覺間,富岳的臉色已經有些不耐煩。原城玲子也知趣的不再多說下去,晃了晃腰間的水壺,沿着小路去方才來時經過的河邊取水。
周圍都很安靜,幾乎和木葉的外圍沒有什麽不同。宇智波的警備部隊負責忍者的犯罪行為和看守,也有定期的巡邏和警備任務,那是他最早接觸的有關于忍者的任務。
木葉的外圍有結界,結界外有一望無際的森林。蔭綠的森林裏殘存着春夏時的繁盛,那是他所處的時代難以尋覓的自然綠野,和以前生活的環境更是相去甚遠。
那些族人也是。表面上都是心性高傲,看上去頗為厲害的忍者,暗地裏卻單純得很,就算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