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那個道士
作者有話要說:
準備開的新文→_→《女主不容易》
易容是個普普通通的小姑娘,十八歲的時候,她收到了一份特殊的成人禮,從此過上了精(水)彩(深)絕(火)倫(熱)的生活......
長在紅旗下接受社會中核心價值觀教育的易容成了茅山第二百三十一代掌門人。
被紅衣厲鬼追得四處逃竄的易容:啊啊啊!!!我才不要做掌門啊!!!
被樹妖拎捆起來暴揍的易容:啊啊啊!!!說好了建國以後不能成精的呢?!!!!!
與此同時,懸疑大手南軒接受了記者采訪。
記者:“南先生,您之前筆下的主角出場就已經是滿級,為什麽這次的女主卻是廢材?”
南軒微微一笑,語氣溫柔:“其實我想嘗試寫一下成長型的女主......”
拿着砍刀聞訊而來的易容:“我要殺了你啊啊啊!!!!”
南軒淡定地拿出手機,寫下一句話:易容朝着南軒跑來,撲入他的懷中,獻上一個深深的吻......
易容:“!!!!!”
被迫成為天師的苦逼女主VS面冷心熱懸疑大觸男主
十一月一日,揚帆啓程
這種時候, 亮着的屋子比黑着的時候還要吓人, 張員外之前明明已經說過了, 這個院子裏沒有人在了,沒人的空屋子亮起燈,傻子都知道這是鬧鬼了。
陳明不是傻子,這張家院子上面那麽大的怨氣,這裏若是有鬼, 也是個厲鬼, 憑借着他的能力,和他身邊兩個能力比他強不了多少的鬼使, 他們連給人塞牙縫的資格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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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明抱着燈籠往後退, 壓根兒不敢上前去,若不是因為出去的大門已經被鎖上了, 他,早已經落荒而逃了。
陳明被吓得夠嗆,身子一縮,躲在了大寶的身後。
大寶扭頭看着蹲在自己後面的陳明,有些奇怪地開口問道:“明哥,你躲我後面幹什麽?你不過去看看麽?”
站在大寶旁邊的左思沉默不語,她1清醒過後跟在陳明身邊滿打滿算也有小半年的時間了,對陳明多多少少也要了解一些。
這個家夥也就是嘴上面的功夫厲害一些罷了, 糊弄糊弄一些小鬼還可以,遇上厲害的,他比旁人跑得還要快一些。
即使在大寶和左思面前陳明已經丢了無數的裏子面子, 這種時候,他仍舊是強撐着,維持着自己僅剩不多的顏面。
“眼下情況不明,我們就跟睜眼瞎似的,現在進去,怕是不妥,等我們觀察片刻,看看清楚,在做打算。”
大寶點了點頭,竟是信了陳明的話。
陳明擡起手來,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頭一次覺得,自己的鬼使笨一點兒,也是有好處在的。
四面屋子燈火通明,院子裏面也被燈光照得透亮,大寶和左思兩個人是鬼,沒有影子存在,偌大的院子裏面,地面上只有陳明的影子,孤零零地在地上趴着。
這院子裏面也是奇怪,旁的院子多多少少都要栽種一些花花草草,有錢一些的,也會種些樹木,可是這間院子,偏偏什麽都沒有栽種,整個院子裏面光禿禿的,一點兒綠葉也見不着。
之前有人住着,陽氣旺盛,顯不出來,現在只有陳明一個人在,院子裏面的不妥當就完完全全地暴/露了出來。
四周雖然亮着燈,可是院子裏面的陰氣卻像是凝結成了實質,淡淡的暗灰色霧氣在院子裏面彌漫翻騰着,隐隐約約似乎還能聽到凄厲地喊叫聲。
這樣的環境,對左思和大寶來說,是大補之地,然而對于陳明而言,這些陰氣就不是什麽好東西了。
自古以來,陰陽相克,陽盛定然陰衰,陰盛定然陽衰,這是亘古不變的定律。
院子裏面陰氣大盛,對于陳明這個靠着陽氣而活的人來說,可不是要受了大罪。
陳明哆哆嗦嗦地從懷裏面取出幾張符來,貼在了身上,暖烘烘的陽氣入體,驅散了那種沁入骨髓的陰氣,陳明感覺身體松泛了許多。
這個地方是再也不能待下去了,他水平有限,畫出來的符咒能頂的時間也有限,不過這麽一會兒的功夫,他感覺貼在身上的那些陽氣符已經沒有了作用,那些聚集在他身邊的陰氣又開始往他的身體裏面鑽,陳明苦不堪言,他坐在那裏,哆哆嗦嗦地從懷裏面往掏東西。
先前為了壯面子,他零零碎碎帶了不少的東西在身上,可是偏偏那些東西,一大部分都是沒有啥用處的,他掏了半天,掏出來的都是那些沒有用處的東西。
屋漏偏逢連夜雨,他的運氣也太差了一些。
掏了半天,沒有掏出自己想要的東西,陳明有些惱火,氣得将掏出來的那些東西摔得到處都是。
他鬧得的動靜這麽大,前面站在的大寶轉過頭去,朝着陳明看了過去,見到這琳琅滿目的東西時,大寶愣住了,他不解地看着陳明,開口問道:“明哥,你這是幹什麽?”
陳明正是惱火的時候,大寶現在開口,可是撞到了槍口上面,他擡頭一看,見大寶因為陰氣的浸潤,而變得神采飛揚的模樣,沒好氣地開口說道:“我幹嘛?你沒見我忙着在逃命麽?”
被陳明沖了這麽一句,大寶沒有什麽感覺,他的腦子天生少一根兒筋,心思要比普通人簡單一些,他哦了一聲,蹲了下來,想要幫着陳明一起翻找他要的東西。
陳明這一拳頭像是打在了棉花上面,心情更加地煩悶,大寶明明是好意,落在他的眼中也成了惡意。
“去去去,一邊兒去,別在這裏給我添亂了。”
大寶摸了摸頭,憨憨一笑,站了起來。
“那好,我不打擾你了,你慢慢找吧。”
陳明氣了個仰倒,瞪了一眼大寶的背影,不想和他這麽一個腦子不夠數的傻鬼計較。
這麽一個二愣子,也不知道沒有遇到他之前的那麽多年,是怎麽活下來的,沒有魂飛魄散也算是個奇跡,果然是傻鬼有傻福麽?
院子裏面的陰氣越來越重,這些陰氣也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像是憑空而生的,充斥在整個院子裏面的角角落落。
陳明又用掉了幾張符紙,抵擋了一些陰氣的侵蝕,然而随着陰氣越來越多,越來越重,他的那些符紙便不太管用了,貼在身上沒一會兒的功夫,便被陰氣侵蝕地濕噠噠的,失去了效用。
眼下距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照着眼前的情況發展下去,他估計撐不到天亮,就要翹了。
死亡臨近,陳明想不到任何的辦法,他還年輕,今年才二十八歲,連個老婆還沒讨,就這麽死了,他怎麽能甘心?
就在這個時候,整個院子裏面的陰氣卻突然發生了變化。
之前的陰氣是在院子裏面無意識地游動着,然而此時,院子裏面的陰氣卻像是被什麽東西吸引着,瘋狂地朝着一個地方聚集而去。
陳明的臉色大變,他猛地擡起頭來,朝着陰氣彙聚的方向看了過去。
陳明看到了一個光溜溜的腦袋。
他驀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四周的陰氣瘋狂地朝着那個小小的身影湧了過去,陰氣湧動的速度太快,院子裏面刮起了一陣狂風,那些之前被他逃出來扔在地上的東西被風刮了起來,朝着左思湧了過去,那些東西未曾接觸到左思的身體,便被左思周圍那些狂暴的陰氣撕扯成了齑粉。
陳明哪裏見過這樣的情形,一時間愣在了那裏。
大寶呆愣了片刻之後,突然反應了過來:“小寶!”
他嚎叫着朝着左思撲了過去,陳明眼疾手快,急忙将他給拉了回來:“大寶,你瘋了,你現在去會死的!”
陳明看得分明,左思身邊的那些陰氣已經變成了罡風,只要有東西接近那個地方,便被絞殺成齑粉。
身處于罡風中心地帶的左思眼睛緊緊閉着,似乎已經失去了意識,只有她的身體還依憑這鬼物的本能,在吸收着那些陰氣。
這個院子裏面的所有陰氣全都被吸納進了左思的身體之中,同為鬼物的大寶卻連零星的一兩點兒都分不到,然而對于這些,他完全的不在意,滿心地只有自己左思一個人。
“明哥,小寶這是怎麽了?她沒有出事兒吧?明哥,你快幫幫小寶!”
大寶已經語無倫次了,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
陳明的本事沒有多大,眼力卻還算不錯,陰氣之于鬼物是大補之物,身上的陰氣越多,這個鬼物的能力便越加厲害,通常來說,鬼物接納陰氣的限度,代表着這個鬼物的天賦。
而且還有一點兒,陰氣是會選擇主人的,天賦越高,對陰氣的吸引力便也越高。
大寶的天賦有限,只吸收了一點兒陰氣,便被灌飽了,剩下的那些陰氣,全都被左思給吸納進入了身體之中。
陰氣是可以讓鬼物升級的,吸納了這麽多的陰氣,左思的修為怕是要漲上許多。
不管這些陰氣到底是從何而來,總而言之,今天這一趟,他們是賺大發了。
和大寶解釋太多,他也不明白,陳明索性簡單明了地和大寶解釋了一下,換成他可以理解的意思便是:“小寶他要變強了。”
大寶懂了,聽到陳明說,他要是過去搗亂,會打斷左思的變強之路,大寶頓時老實了下來,什麽事情都不敢在做了。
這個院子裏面的陰氣再多,可也架不住左思這麽吸收,大約過了小半個時辰左右,那個弄出這麽強大陰氣的家夥,似乎熬不住了,陳明和大寶兩個看見正堂屋子裏面刷得一下飛出了一道白影,還沒等他們看清楚那個白影是什麽東西,它已經不受控制地朝着左思飛了過去,沒入到了她的身體之中。
籠罩在整個院子的陰氣被左思吸了個一幹二淨,四周那亮堂堂的房間也在陰氣消失的那一刻熄滅了,整個院子裏面除了陳明手中的燈籠還亮着之外,就沒有了其它的光線,只是現在,這樣的黑暗,倒是比之前的光亮能讓人更加安心,危機解除了,陳明長長地松了一口氣,噗通一聲,坐倒在地上。
剛剛的情形實在是太危險了,陳明想起來都有些害怕,依照那些陰氣的蔓延速度,若不是左思突然将那些陰氣全都吸收了,他的命怕是要交代在這裏。
陰氣消散之後,左思懸浮在半空之中的身體緩緩地降落了下來,大寶見陳明沒有說話,便急匆匆地跑了過去,将左思抱在了懷裏面。
左思的眼睛緊緊閉着,仍舊陷在昏迷之中,她原本蒼白的面孔紅彤彤的,觸手之處,溫度異常灼熱。
大寶頓時慌了神,他們變成了鬼之後,身體從來都是涼冰冰的,自己弟弟的身體突然熱了起來,顯然不正常。
大寶抱着左思焦急地來到了秦月的面前,急切地開口詢問道:“明哥,小寶身上好熱,你快來看看他是怎麽了?”
陳明此時也緩過勁兒來,他伸手摸了摸左思的身體,果然如同大寶說的那樣,她的身體燙得驚人,陳明之前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狀況,他的眉頭皺了起來,仔細查看了一番,發覺左思除了體溫過熱之外,沒有其它的不妥之處,他松了一口氣,擡頭看着快要急瘋了的大寶,開口說道:“大寶,你別擔心,小寶這是吸納的陰氣太多導致的,等一會兒他消化了一些,便會好了。”
大寶對陳明的話還是相信的,他懸着的心稍稍放了下來,只是仍舊将左思抱在懷裏,哪怕她身上灼熱的溫度,讓他感覺極不舒服,大寶也沒有絲毫放開她的意思。
陳明看到這一幕,臉上浮現出一絲羨慕之色,他幼年時便被家人抛棄,被師傅撿到上上之後,師兄師弟們因為嫌棄他的天賦低下,學藝不精,對他的态度也不好,師傅徒弟那麽多,注意力全都在那些出色的師兄弟身上,對他這麽一個天賦不高,沒什麽能力的徒弟自然沒有過多的關注。
他其實挺羨慕小寶能有大寶這樣的一個哥哥的。
然而,羨慕自己的鬼使這種事情,好面子的陳明是不可能說出來的,現在他們似乎已經脫離了危險,陳明便開始想着開始打理自己了。
張家大宅上空的那些怨氣已經消散不見了,這次的事情雖然就這麽稀裏糊塗地解決了,他壓根兒就沒有出什麽力,但是,陳明仍舊将功勞算在了自己的身上,不管是不是他做的,這件事情是解決了,他也被吓得夠嗆,顯然将命交代在了這裏,不管是于情還是于理,張家的人都應該給他好處的。
這邊鬧了這麽大的動靜,張家的人哪裏還不知道出了事情?可是他們已經被吓破了膽子,明明知道這個院子裏面有問題,可是卻沒有人趕過來看上一眼。
張家老爺大馬金刀地坐在住院之中的椅子上面,他的臉色難看地吓人,随着那邊院子的動靜鬧得越來越大,他臉上的表情也越來越難看。
就在張老爺以為會鬧出大動靜的時候,那邊院子的動靜卻戛然停止,衆人面面相觑,卻沒有一個人敢過去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天慢慢地亮了起來,等到天光大亮的時候,張家一行人方才浩浩蕩蕩地去了張家二少爺所在的那個院子裏面。
将大門上的鐵鎖打開,推開了厚厚的大門,他們原以為會看到什麽可怖的景象,哪知道,院子裏面和平日裏沒有任何的區別,若是要說有什麽不同之處,那便是院子裏面正中央坐着的那個男人。
他身上穿着明黃色的道袍,腦袋上帶着同色的道帽,手中捧着一把雕工精美的桃木劍,桃木劍的劍柄上面墜着一塊青色的玉壁,玉壁下纏着的黃色流蘇随着風輕輕飄舞着。
張家的人瞪大了眼睛,他們明明記得,昨夜這個陳道長身上的道袍已經被他們給扯爛了,怎麽現在,他身上的道袍卻嶄新如初,沒有任何的破損之處。
只他這一手,便讓張家衆人的心怯了幾分,再想起昨天晚上這個院子裏面的那些動靜,這些原本對陳明身份還有幾分懷疑的人瞬間便将他當做了一個有大本事的道長。
以張家老爺為首,衆人因為昨夜的那些不恭敬而誠惶誠恐,在這個世道,得罪了一個風水師傅,他們有的是辦法悄無聲息地讓一個家族家破人亡。
想到這裏,張員外腦袋上面的冷汗便不停地往下掉,他昨夜也不知道是不是鬼迷心竅了,對道長那麽不尊敬,也不知道道長有沒有記下一筆。
戰戰兢兢地走進了宅子裏面,張員外腳下一軟,便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後面的那些人見到當家人都跪下了,立即噗通噗通地跪了下去。
陳明的譜已經擺完了,繼續擺下去,說不定會弄巧成拙,他幹脆見好就收,不再作妖。
劉明縱身一躍,站了起來,他居高臨下地看着跪倒一片的張家衆人,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說了一大堆似是而非的東西之後,劉明最後用一句話作了總結:“張家的事情已經解決了,邪祟已經被我消滅了,從今往後,我保證張家一定會太太平平的。”
張家的人想要的便是這麽一句話,得了保證之後,這些人立即激動了起來,他們将陳明擁到了主院,好好地招待了一番。
張家老爺也不是什麽沒有心眼兒的人,他指使仆人去二少爺的院子看了一番,發覺二少爺的屍體已經恢複正常,所有的詭異之處全都消失不見了,他這才放下心來,包了大禮給了陳明,又使人恭恭敬敬地将他送回了客棧。
送陳明回去的還是昨天晚上接他過去的那個劉福,陳明打量了劉福一番,不論是從他的面相,還是性格來說,昨晚上,都不應該做出那樣的事情的,不過想想昨天晚上,張家宅子的人都不正常,陳明便将那點兒疑問給抛之腦後了。
反正,他馬上就離開這個村子了,他的事情都已經做好了,至于別的事情,不是他管,也不應該是他管的,他何必多操心那些事情?
處理好了張家的事情之後,陳明立即收拾了東西,帶着大寶和左思離開了這個村子裏面。
陳明覺得張家的事情已經解決了,可是他心裏總有一種感覺,事情并沒有那麽輕易地解決掉。
果然,在陳明離開村子後不久,張家便開始敗落下去。
張家之所以得了今天的家財,便是因為他們獨門的制作香燭的手藝,然而,他們的手藝卻不知道出了什麽差錯,制作出來的香燭與從前的不可同日而語。
張家慢慢地敗落了下去。
直到很久以後,陳明才從另外的同行最裏面聽過張家的事情。
張家散了之後,有張家的後代喝多了之後,将張家制作香燭的秘密給說了出來。
原來,張家的先人的了秘籍之後,便依照着秘籍上面的描寫的那樣,人為地制造出了厲鬼。
這個厲鬼是張家先人的一個血脈,他們以極為殘暴地方式殺了那個人,之後以符鎮壓,在依照這古籍上面描寫畫了陣法,引了那冤死之人身上的陰氣,這才制成了獨一無二的蠟燭。
只不過,以邪法弄成的東西,早晚都有反噬的那一天,那個被張家先人殘殺的血脈,最終還是得了機會,展開了報複。
然而,他的報複還沒有徹底展開,便遇到了陳明,以及陳明帶着的左思。
左思将他的陰氣和怨氣全都吸了,導致他的複仇計劃徹底失敗。
不過因為失去了他,張家的蠟燭也成了普通的蠟燭,張家最終,還是倒了。
這次從張家手裏面得了的錢不少,早已經在山村裏面晃悠夠了的陳明終于能跑到大城市裏面去逍遙了。
廣州是這個時代裏面很繁華的城市,之前陳明一直對這裏極為向往,不過因為囊中羞澀,一直無法來這裏,現在得了錢,他自然要去自己最想去的地方。
到了廣州城,陳明住進了最豪華的的客棧裏面,他将自己收拾了一番,帶着銀子便離開了客棧。
他出去玩樂,大寶和左思自然不能一起帶着過去,他便将大寶和左思留在了客棧裏面。
大寶也想帶着左思出去玩玩見見世面,不過陳明顯然已經料到大寶不安分,在他離開之前,便再三交代大寶不許亂跑。
“廣州城可不比那些小村小鎮子,這裏面的能人異士很多,這麽青天白日的,你們兩個鬼就這麽大喇喇地上街,若是被人看見了,你們的小命怕是都要交代子在人家的手裏面。”
大寶對陳明的話倒是很相信,陳明許諾說明兩天會帶着大寶和左思出去,他便熄了自己帶左思出去的心思,乖乖地待在了客棧之中。
左思對出去閑逛沒有什麽太大的興趣,自從上次在那個村子裏面吞了太多的陰氣之後,左思的神情一直都恹恹的,成日裏提不起精神來。
大寶問過陳明,陳明只是說左思是消化不良,等等一段時間,她便能緩過勁兒來。
雖是如此,大寶仍舊十分擔心,見左思又躺在床上不動彈了,大寶急忙走了過去,關切地詢問道:“小寶,你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
左思點了點頭,有氣無力地開口說道:“大寶,我好難受。”
說話間,左思感覺到胃裏面一陣翻江倒海,她翻身趴倒在了床邊兒,哇啦哇啦地吐了起來。
鬼已經沒有實體,哪裏還能吐出什麽東西來,左思也不過是在幹嘔罷了。
她這種樣子,大寶看着心疼不已,然而他什麽都不懂,什麽都幫不上忙,這種無力的感覺,讓大寶覺得十分難受。
吐了好半天之後,左思感覺胃裏面似乎有什麽東西泛了上來,她哇的一聲吐了出來,這一次,她倒是吐出來一個東西來。
那是一個約摸巴掌大小的人,被左思從嘴裏面吐出來之後,那人顯然也懵了,他呆呆地站在那裏,好半天回不過神來。
将這像是人的縮小版的玩意兒吐出來之後,左思感覺舒服了許多,她掃了一眼那個玩意兒,并沒有投注太多的注意力,她仰面躺在床上,整個人昏沉沉的,似乎要睡了過去。
見左思這個模樣,大寶急忙将放在一旁的傘給拿了起來——為了方便大寶和左思進出,之前陳明早就已經将傘上面的符紙給揭了下來。
傘撐開之後,左思化作一道煙霧,沒入了傘中,大寶将傘合了起來,抱在懷裏,小心地護了起來。
那個被左思從嘴裏面吐出來的東西,完完全全地被徹底忽視掉了。
拳頭大小的人(╯‵□′)╯︵┻━┻,這個世界到底還有沒有道理可講?!!!
着人便是之前左思在張家宅子裏面吞噬陰氣的時候不小心吞入進去的那一個,他原本已經被陰氣和怨氣吞噬地失去了理智,瘋狂地想要殺戮和報複。
可是不過剛剛才殺了一個人而已,他便倒黴催地碰上了左思這麽一個怪胎,他的陰氣和怨氣全都被左思吸去了不說,就連他自己,也被左思給吞了下去。
若不是他的靈魂足夠強大,這麽長時間,他早已經被左思融合進了身體之中。
見房間裏面的這兩只鬼都當自己不存在,拳頭大小的鬼憤怒之下,不停地伸展着自己的身子,很快地便變成了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
小姑娘看起來不過五六歲,模樣生得倒是挺好看的,憨頭憨腦的樣子,像是年畫上的胖娃娃似的。
大寶看着這個小娃娃,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好半天之後,才從嘴裏面擠出來幾個字來:“你是誰?你從哪裏來的?你也是明哥的鬼使麽?”
小女娃:“......”
現在失了陰氣和怨氣之後,原本的厲鬼也只是一個普通的鬼物罷了,她瞪着一雙圓溜溜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大寶,嘴裏面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氣兒:“你睜大眼睛看清楚我是誰!我才不是什麽狗屁鬼使!!!”
聽到她說的話,大寶哦了一聲,抱着傘繼續沉默着,對她的來歷沒有任何的興趣。
這個世界上,除了小寶,以及和小寶有關的事情之外,他對所有的事情全都不在意。
見大寶對她愛答不理的,小女娃瞬間暴怒了,她還以為自己是之前那個滿身怨氣的厲鬼,不管不顧地朝着大寶撲了過去。
大寶滿心滿眼都是自己的弟弟,哪裏會在意其它的,小女娃攻擊的動作讓大寶誤以為她要對左思下手,他想也不想地擡起腳來,将小女娃給踹飛了出去。
他的力氣極大,這一下子,沒有任何的留手,現在已經是個普通鬼的小女娃哪裏經得住他這麽一擊?
小女娃穿牆而過,飛到了不知道什麽地方去了,大寶皺着的眉頭放了下來,他抱着裝着左思的黃紙傘,臉上露出了溫柔的神情。
“小寶,哥哥永遠都會保護你的。”
****
蔗姑是個十裏八鄉遠近聞名的神婆,就連廣州城的達官貴人們,都喜歡找她上門解決一些事情。
大戶人家的講究很多,由于後院都是些女眷,請男道士不放心,蔗姑這樣的女神婆,正正好是他們想要的。
這次是廣州城的秦員外家鬧狐貍,那狐貍狡猾得緊,已經迷了秦員外家幾個女眷,那些女眷整日裏神思不屬,心心念念想着的是一只狐貍,這樣的事兒,秦員外怎麽能忍?便派人請了蔗姑上門。
蔗姑倒是有幾把刷子,去了沒多久,便将鬧狐貍的事情解決了,拿了秦員外封的紅包之後,蔗姑離開了秦員外家。
天色已晚,今天回去怕是有些太遲了,蔗姑便選了一家客棧住了下來。
這家客棧的價格不貴,裏面收拾的幹幹淨淨整整齊齊的,很合蔗姑的心意,她剛剛拿着行李進門,床鋪還沒有坐熱乎,一個紅不拉歪的東西便從窗戶外面闖了進來。
蔗姑的臉色一變,立即從床上站了起來,她雙手掐訣,飛快地念動着咒語,擡手便朝着地上躺着的那東西直打了過去。
原本掙紮着想要起來的小家夥挨了蔗姑的這麽一擊,眼睛一翻,暈了過去。
直到這個時候,蔗姑才看清楚,躺在地上的那是什麽。
蔗姑的道術不錯,她一眼便看出了躺在地上的那個小女娃的來路,蔗姑臉上的防備之色立即變了。
她擡起手來,啪的一下給了自己一巴掌,嘴裏喃喃地念了兩句:“造孽,真是造孽!”
眼見着地上的那個小女娃的魂魄開始變得透明了起來,蔗姑慌了神,她在轉身去在自己的行李裏面翻了起來。
将自己帶來的行李翻了個底朝天之後,蔗姑終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她拿着一個拳頭大小的泥娃娃來到了小女娃的身邊。
将手中經過特殊加工的紅繩一半兒繞在泥娃娃上面,另一半兒則在小女娃的手上面繞了幾圈,确定繞緊了之後,蔗姑閉上眼睛開始念動咒語。
纏繞在兩邊的紅繩開始發出淡淡的光芒,小女娃的身影化作一道流光,沒入了那個泥娃娃的之中,原本看起來灰撲撲的泥娃娃似乎多了幾分奇異的光彩。
蔗姑睜開眼睛,看到自己手上的泥娃娃的時候,臉上流露出欣喜之色。
“成了!”
她念叨了一句,将那個泥娃娃用紅色的布裹了又裹,放進了自己的行李之中。
又做了一件好事兒,蔗姑的心情大好,甚至比在秦員外家得了那麽多的紅包還要開心。
她活動了一下身子,哼着不知名的小調,走到了窗戶旁邊,将緊閉的窗戶拉開,外面街道上那喧鬧嘈雜的聲音湧入了蔗姑的耳中,她的眉目舒展開來,四下看了看。
這麽一看,倒是被她給看出問題來了,正對面的那間雲來客棧怎麽會有那麽大的陰氣存在?!
蔗姑的眼睛眯了起來,咬破食指,将鮮血塗在了眼睛上面,她掐指念訣,片刻之後,蔗姑睜開了眼睛,黑色的眼珠裏面似有金色的流光閃過,她的目光穿透對面緊閉的窗戶,隐約看到屋內的情景。
她看到一個穿着長袍馬褂,帶着瓜皮帽子的男鬼,他的懷裏還抱着一把黃紙傘,傘裏面不知道裝了什麽,怨氣一股一股地從那傘裏面往外冒。
蔗姑額頭上滲出豆大的汗珠來,在想要看清楚,可是她的力量已經到了極致,根本無法支撐下去。
蔗姑收回了目光,撐着一旁的椅子緩緩坐了下去,想到自己剛剛看到的那一幕,蔗姑的心裏面有些着急。
那麽重的怨氣,裏面怕是一只厲鬼。
廣州城雖然算不上什麽太平地方,可是這裏,卻從來沒有出現過像這樣的厲鬼來,若是它鬧将起來,怕是要弄出不少的麻煩來。
身為正統的道術傳人,除魔衛道是他們正道人士應該做的事情,只是這一次的魔有點兒強悍,她一個人怕是有些罩不住。
思前想後,蔗姑的腦子裏面靈光一現,突然想起一個人來。
師兄!對,找師兄去!
他們那一門只有她和師兄兩個人,師兄的能力更在她之上,以師兄的性格,遇到這種事情,絕對是義不容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