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醒來的第二十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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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如瑟聽罷,幹巴巴地認可道:“那還是很多的哈……”
點開最後一段視頻。
殷項先找補說:“我不稀罕頂峰的股份,傳出去別人還以為我在賣女兒。”
于珩老實巴交的點頭,渴望老丈人點頭松口的小眼神別說多真誠了。
殷項繼續道:“如琴是我的長女,我肯定要讓她風光出嫁,這樣吧,你外祖父方便的話,近期選個好日子來下聘。”
于珩高興得彈起來,狗腿的給岳父添茶。
“等等。”殷項探手扣在杯子上,一雙眼睛強力燈泡似的瞪着。
殷如瑟再一次按暫停,擡起頭深呼吸:“我爸要出絕殺了,好刺激!”
周遇時優哉游哉說:“出不了,你姐手裏有張王牌,不過——”
他稍頓,面上浮出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應該比你爸的絕殺更刺激。”
殷如瑟先是疑惑,腦子稍微一轉:“不會吧……”
“會的,就是你想的那樣。”
殷如琴懷孕了,五周。
消息由她親口宣布出來,殷項石化在沙發上,戰鬥力全無。
莊玉林驚喜的眼色在女兒和女婿之間橫掃,半響說不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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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全家最淡定的殷似和都向身旁的地發出‘我要做舅舅了?’的疑問。
殷似鳴沒回答,只剩下傻笑。
殷如瑟看着視頻,遠程跟家裏人一起激動。
揮手催周遇時開快點,她要做小姨了!
四十分鐘後,周遇時把車開進殷家寬綽的前院,穩穩當當的停在一輛海市車牌的賓利慕尚旁。
這時殷如瑟的心情已經平複下來,看着隔壁那輛眼生的車,再看看解安全扣的司機,忽然覺得不對:“我們家商量辦喜事,為什麽你能那麽、那麽自然的參與進來?還比我們全家都先知道大姐懷孕。”
終于問了……
周遇時徐徐不急道:“周氏和頂峰一直有生意往來,我和于珩認識多年,他是周氏的股東,我也參與了頂峰的部分投資,基于這幾重關系,于珩請我做他和你姐的證婚人,他們領證時我是在場的。之所以沒有提前告訴你,是因為你從小讨厭被劇透。”
殷如瑟把他和于珩的複雜關系消化完畢,覺得隐瞞的理由也說得過去,勉強點頭。
周遇時再問:“還有什麽問題?”
她想了想:“于珩請你做他和大姐的證婚人,那你們……”
還沒問完,殷似鳴來電——姐夫發紅包了,手慢無!
殷如瑟急得解開安全帶下車,一溜兒小跑着往家裏奔,車門都沒顧上關。
先前要問周遇時什麽?
不重要了。
姐夫的紅包最重要!
晚飯時間,殷如瑟着急忙慌從正門跑進來,正好遇上往飯廳移步的一家人。
殷似鳴開她玩笑:“聽見發紅包跑那麽快,不愧是我們家的財迷。”
殷如瑟把他擠開,規規矩矩站到殷如琴和于珩跟前,先恭喜大姐,再甜滋滋的喚于珩‘姐夫’。
于珩是有備而來,變戲法似的摸出三個紅包給她。
殷似鳴酸成八百年的老檸檬精:“憑什麽我只有一個?!”
“問就是你沒有我招人喜歡!”殷如瑟把紅包揣進大衣口袋,昂着頭跟臭弟弟炫耀。
殷似鳴用手鉗住她的後頸,使蠻力欺負她,殷項陡然一聲吼,把他吼得縮頭縮腦,委屈得晚飯都不吃了,這就要離家出走。
殷似和勸他識相,對于珩解釋:“在我們家,年紀越小越沒人權,受寵的只有一個,那就是瑟瑟。”
于珩見岳父非但不護幺崽,還點頭肯定二崽這番說辭,慶幸道:“看來我紅包給對了。”
殷如瑟恃寵而驕,加大索取力度:“姐夫你要不要再賄賂我一下?”
周遇時就是這時候緩步走進來的,一來,就在殷如瑟身側站定了。
“紅包我這裏還有幾個,但是嘛……”于珩笑得可和善了,看看她,再看看後來的周遇時,面露困惑,“我有問題,你兩的婚約還在嗎?”
怎麽,突然,問這個?
和樂融融的氣氛随之一僵,殷如瑟也跟着愣住,下意識轉頭看周遇時,周遇時望見她眼神裏那一片茫然,唇齒微張,欲做解釋——
“在!”殷如瑟忽然反應過來什麽,主動挽起未婚夫的手臂,“當然在!”
于珩恍然:“我就說嘛,傳言太多了,還是向本人确定最穩妥。”
殷如瑟表現得心虛又強勢:“沒錯,姐夫你要相信眼見為實!”
周遇時試圖把手臂從她的爪子裏抽出來,她不允許,提示大家時間不早了,人都到齊了,可以開飯了!
她!好!餓!
殷項側眸審度的看寶貝三女兒,得到她求饒的眼神回應,大約也是在心裏猶豫了兩秒。
兩秒後,他‘呵’地一聲笑,發話:“走,吃飯!”
在場都是人精,誰還看不明白呢?
就連于珩都懂了。
這次是真的懂了!
對于殷如瑟傻得可愛的義氣行為,殷家全家的态度是——喜聞樂見。
瑟瑟昏迷的十年,周遇時風雨無阻的探視,行動上永遠多過于言語,這份心意無需懷疑。
殷如琴、殷似和早把他當一家人,殷似鳴一口一個姐夫的喊着,莊玉林也待周遇時如親兒子一般。
全家最懂欲拒還迎的殷項先生,堅定十年不松口的王者,在于珩這個女婿從天而降後,看周家小子簡直不要太順眼。
所以說世界上大多數事物的好與壞,都是通過對比得出的結論。
人也一樣。
晚飯時,殷項先生共計給周遇時夾菜三次,全是肉。
只象征性的給于珩夾菜一次,是一塊素燒茄子。
偏心而自知。
于珩雖是初來乍到,一頓飯下來,将形勢觀望得清楚明白。
殷家的構成是這樣的——
岳父大人負責沖鋒陷陣,岳母大人負責拍板定案。
兩位小舅子呢,殷似和的性格與岳母如出一轍,有自己的想法,通常情況下不摻和,尾聲表個态,類似重在參與的意思。
殷似鳴喜歡湊熱鬧,開心就完事了。
最有意思的要屬殷如瑟。
他發誓飯前問婚約純屬個人八卦,不摻絲毫生意利益,沒想到就此被小姨子防賊似的防上了,字裏行間的,全在幫周遇時掩護。
護短的勁兒與老丈人十分相似。
怪不得周遇時放不下。
殷家都是可愛可敬的妙人。
飯後,莊玉林提議去二樓東廳玩麻将,殷項積極響應,點名于珩、周遇時上桌作陪。
殷似和當下點開:“是考驗女婿的牌局。”
殷似鳴期待兩位姐夫在牌局上打出水平,打出風采!
殷如瑟就很糾結了,希望周遇時贏,又不希望他贏太多。
爸媽用意明顯,把兩個人放在同一水平線上做考核,總有一方的表現會不如另一方。
周遇時只是挂名準女婿,于珩是實打實的真姐夫,要是輸太多,在這個家的起點地位就低了……
移步往東廳的路上,于珩私下與周遇時接觸,試探性質地問:“你怎麽想?”
周遇時傾囊相授:“周叔牌風霸道,針對性強,貫會做局設套。林姨喜歡操盤全局,有她在,不會讓周叔獨贏,但本質還是要自己贏。我負責給你打下手,你只管博二位歡心就好。”
于珩感激涕零:“有你在這裏太好了,兄弟!”
周遇時随和笑:“應該的。”
殷如瑟把兩人的互動看在眼裏,會錯了意。
周遇時打麻将六親不認,親爺爺複活坐到他對面,他都得先贏了眼前的牌局再說別的。
為了公司利益,竟然委屈自己給于珩當馬前卒?
歲月終歸磨平了那個少年身上的棱角,教他成長為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讓他學會退一步海闊天空。
殷如瑟唏噓不已。
待于珩被殷項喚上前去,她化身怨靈,悶聲不響跟到周遇時身後,扯扯他挽起的衣袖,“你忘了十五歲那年除夕在牌桌上把我爸你爸你爺殺得片甲不留的高光時刻了嗎?為什麽要犧牲自己給于珩做嫁衣?”
周遇時接觸到她充滿私人情緒的眼神,忍笑做戲,從容大方地說:“他可是你大姐夫,你也不想琴姐太為難吧?”
殷如瑟想了一下,發現事實如此,擡起手按在他寬展的肩膀上,“委屈你了!”
周遇時展眉:“應該的。”
兩小時的牌局,結束已是近十點。
周遇時見時間不早,起身告辭。
沒想到這時,于珩懷着‘連襟間心心相惜’的美好情操,對他和殷如瑟真誠發問:“你們要走了嗎?”
我們?要走去哪兒?
殷如瑟問號臉。
周遇時也沒迅速轉過彎,心說:為什麽是‘你們’?
殷項不淡定了,寶貝女兒逢場作戲,對周遇時略作維護,他是允許的。
可于珩明目張膽把瑟瑟往人跟前‘送’,當爹的第一個不同意!
“是的是的,我們要走了。”殷如瑟搶在老父親發聲前應下姐夫的話,挽起周遇時的臂彎做告別狀。
殷似鳴從沙發上一躍而起,幫三姐拿外套。
殷如琴客随主便,送妹妹、妹夫出門,早點回去休息,得空了過來吃飯。
于珩伴在妻子身邊,姑爺身份适應得極好。
殷項被莊玉林捂嘴,眼睜睜的看着女兒和周家臭小子離開,心酸得無以複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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