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救我呀
周野是個什麽樣的個性, 夏鳶很清楚。
他既然已經知道了她的大學生活不盡如人意,就由不得夏鳶報喜不報憂了。
夏鳶撿了些沒那麽嚴重的事情略說了一下,與寝室裏的人來往甚少的原因被她歸結于“語言不通”。
“她們都是本地的, 講話我聽不太懂,所以插不上話。不過這都不要緊的,我下鋪的王麗君上次還幫我打了開水。”夏鳶說。
兩人坐在涼亭裏,亭子外有顏色濃綠的藤蔓,樹蔭擋住太陽, 微風拂過來,帶着清新的味道與清涼。
周野坐在石凳上, 一只手撐着石桌,另只手随意地搭在腿上。
他曲着手指, 指尖不輕不重地在桌面上敲打。
夏鳶說話時不太敢與他對視,怕他抓住她話裏的漏洞追問,心虛的神情像個做錯事正等着家長審判的小孩子。
周野也不是不知道她在避重就輕,但她這樣說了, 他也不去拆穿她。
涼亭裏安靜了幾秒鐘,周野問:“齊源,你又怎麽解釋。”
說起齊源, 夏鳶可真是覺得冤枉。“他答應導員游說我去當學委,我不想,他就一直勸我。今天也是碰巧才在一起吃飯的。”
周野扯扯嘴角:“還真是巧。”
平時都碰不着,巧就巧在他一來他們就碰着了。
他又問:“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為什麽騙我。”
騙這個字太重了, 夏鳶咬咬唇,低下眼睫去小聲說:“我……就是想逗逗你,沒想到……”沒想到會被你看見。
她話沒說完,也覺得這事自己過于理虧。
夏鳶擡起臉來, 神情裏帶着些瑟縮,“對不起嘛,你別生氣,好不好?”
周野心裏縱有一萬個不滿,卻也被她此時注視着自己的眼神打敗。
那種柔軟的,盛着盈盈水光的。
對着這樣的一雙眼睛,叫他怎麽氣得起來。
他傾身過去将人撈到自己懷中,夏鳶柔軟的身體,好聞的味道,她散落在周野臉上的發絲冰涼又溫柔。
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他最想要的正被他擁在懷裏。
周野偎在夏鳶頸窩裏嘆息:“我拿你有什麽辦法呢。”
這短短一句,讓夏鳶心頭猛地跳漏一拍。
周野的呼吸貼着她的頸項,溫熱,潮濕,帶着令她顫栗的魔力。
她不自覺地握緊了他的手臂。“周野。”
“別說話。”周野說。
他抱着她調整了一個兩個人都更舒服的姿勢,環着她的腰肢,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
“就這樣讓我抱一下。”
周野說:“我太想你了。”
周野昨天就來了。
付一偉在Z城辦事,周野跟他擠了一晚。
夏鳶以為他待到下午就會回去,但周野說他過幾天要和付一偉去省城。
他準備去付一偉的夜場做事。
彼時的夏鳶還不知道夜場是什麽,也不知道什麽是駐場歌手,周野只告訴她,他每天過去唱兩個小時歌,可以拿二百塊錢。
二百塊錢,每天兩個小時。
這對他們來說無疑是天上掉錢了。
夏鳶記得從前父母曾跟她說過,付出和收獲之間一定是有比例的,凡是來得太容易的東西都要小心其背後的風險。
夏鳶看着周野輕描淡寫的神情,掩飾不了自己的不安與擔憂:“會有危險嗎?”
周野捏她的臉,笑得有些痞氣:“什麽危險,我是去唱歌,又不是陪酒。除了晚上下班晚一點,還能有什麽危險。”
他雖然這樣說,夏鳶卻還是覺得有哪裏不對。
但她一時找不到究竟不對在什麽地方,只能任由周野帶過這個話題。
“以後我每個月都給你打生活費,你該和室友逛街就去逛街,別整天悶在寝室裏。你得記住,你是出來見世面的,整天把自己關在小房間裏算什麽見世面?”周野用她的發梢搔她的臉頰,“有我給你做後盾,別再擔心錢。”
他總是把一件不容易的事情說得這樣輕松。
夏鳶不知想到了什麽,忽然環住他的脖子将他抱住。
“周野,如果我們一直在梧桐鎮,那也很好,是不是?”
她聲音低低的,落在周野耳畔,搔得他心頭微癢。
他嗅了嗅她頸窩裏的香氣,溫柔地拍撫着夏鳶的後腰,低聲道:“是很好。”
“可是夏鳶值得更好的。”
夏鳶暫時想不到還有什麽更好,她只曉得天底下再也找不到第二個比周野更好的人。
付一偉要在這裏停留三天,周野也能待三天。
他陪夏鳶吃了晚飯,約好第二天也要過來。
兩人在宿舍樓下說話,沒注意寝室裏的人回來了。
張薇薇起初沒瞧見夏鳶,只遠遠看見路口有個白衣帥哥,她正要跟褚靜說呢,一旁的餘芳突然來一句:“欸,那不是夏鳶嗎?她旁邊那男的……是誰啊?”
“啥?那是夏鳶?不會吧,她男朋友這麽帥的嗎?!”張薇薇驚嘆道。
褚靜本來低頭正在發短信,聞言擡了下眼,手上動作跟着一頓,接着便呆住了。
此時夜色朦胧,宿舍樓裏的燈光與路燈糾纏出了一種極其怪異的顏色。周野面朝着她們的方向,側臉被黃不黃白不白的光線籠罩,竟半分都不顯突兀,反而還加深了他的五官,令他整個人看起來都有種無法言說的神秘與深邃。
察覺到有人在看他們,周野擡眼望過來時,眼角眉梢的溫柔在剎那間變成微冷的淡漠。
褚靜幾乎一眼就被這樣的周野吸引住了。
夏鳶被周野提醒身後有人靠近,她剛轉身,張薇薇突然表情誇張地跳過來。
“夏鳶!”
夏鳶驚了一下,剛後退半步便被張薇薇拉住了。“薇薇、你們?”
“我們?我們剛吃完飯啊。”張薇薇說話間再度将周野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離得近了,周野在她眼裏更是帥得一塌糊塗。
她壓抑着激動勾着夏鳶的肩膀,語氣暧昧地問:“這位……是你男朋友啊?”
夏鳶:“呃,他是……”
“我叫周野。”
周野應對這種人多的場面從來都不會怯場,他嘴角微揚起一個弧度,好看,禮貌,又帶着點漫不經心的痞氣。
這是他一慣的風格。
但落在有些人眼裏,卻好似有了別的含義。
褚靜這時上前,伸出手來。
她指甲上貼的水晶鑽石是美甲店的最新款,上周剛做的,整整三百塊錢。
此時這三百塊錢果然在夜色下泛出了耀眼而迷人的光來。
“我叫褚靜。”
褚靜長得漂亮,家世又好,開學這麽久,想追求她的人能堆滿她們教室。
但她一向眼高于頂。
像這樣主動伸出手去和誰打招呼,還真是破天荒的頭一回。
夏鳶就站在褚靜身側,但褚靜卻好像壓根沒有看見她,她的眼光落在周野身上,一動不動,那雙美目裏散發着極強的目的性。
因她這般過于熱切的視線,讓旁人都看出了端倪,餘芳的表情頓時變得有些尴尬起來。
她悄悄看眼夏鳶,夏鳶卻好像未曾發覺褚靜的心思,臉上竟連半分不自然都沒有。
周野眸色淡淡看着褚靜伸出來的手,片刻,他略一颔首,“你好。”而後視線便淡淡從她臉上劃過。
他自然地伸出手去将夏鳶牽到身邊,溫聲問:“正好你室友都在,要不現在就跟她們說?”
夏鳶一頓。
周野想請寝室裏的人吃飯,夏鳶還沒答應,他們剛才就在說這個事,沒想到她們這會兒突然回來了。
張薇薇:“說什麽?難道你要請我們吃飯啊?!”
張薇薇有些一驚一乍的,但是個直率性格,周野聞言朝她笑了一下,“Z大果然名不虛傳啊,在這上學的一個個都是才女。我們還什麽都沒說呢,你就已經猜到了。”
張薇薇是最經不得誇的,周野這一句才女可把她美得尾巴都要翹上天了。
夏鳶本來還有些猶豫,但周野已經說了,她便也只能問:“大家明天下午都有時間嗎?”
張薇薇立刻答應:“我有的!”
周野于是又将詢問的目光轉向餘芳。
餘芳被他看得愣了一下,清了清嗓子說:“我應該也沒問題。”
周野點點頭,“好像還有兩個人?”
張薇薇迅速接話:“還有王麗君和劉欣然,我可以通知她們!”
周野唇角微抿:“那就麻煩你啦。”
說罷,他轉向夏鳶,略彎了腰與她對視:“明天下午放學我在北門等你們。”
夏鳶眉間不易察覺地皺出了一絲弧度,但不等她說什麽,周野便捏了捏她的臉蛋,“想吃什麽你們晚上再商量下。”
褚靜從剛才就一直被忽視,周野問了每一個人的意見,唯獨沒有問過她。
她還從未被人這般輕視過。
此時看着周野與夏鳶之間的親昵,她譏諷地勾了勾唇角,轉身徑直往宿舍樓裏去。
“欸靜靜!”張薇薇見狀追在褚靜身後。
餘芳匆匆與周野點頭告別,也很快追了過去。
夏鳶回頭看一眼她們的背影,轉回眼來還是忍不住擔心道:“周野,我覺得這樣……”
周野打斷了她要說的話,吻了吻她的額角,柔聲道:“好啦,上去吧。我也該走了。”
夏鳶欲言又止,到底還是被周野推上了樓去。
寝室裏,張薇薇已經将方才在樓下見到周野的情景繪聲繪色地講給了王麗君和劉欣然。
在她說到周野是如何帥得不像真人的時候,劉欣然表示懷疑。
“他還能帥過齊源?”
張薇薇搖搖頭,只笑她沒有見過世面:“你見過了那位哥哥,就曉得他在我們學校裏是無人能敵的存在。”
這話說得,連王麗君都問:“有這麽邪乎?”
張薇薇一看這兩個人都不信她,氣得把餘芳拉過來作證:“不信你們問餘芳好吧!餘芳從來不說假話的!”
餘芳這時鄭重地點了點頭,“他确實長得不錯。”
張薇薇:“聽見沒有!!”
有餘芳作證,王麗君信了。
但是劉欣然還是不信。
“欸靜靜不是也在麽,要是靜靜說他帥我就信!”
褚靜正清了衣服要去洗澡,聞言一頓,恰好夏鳶這時推門進來。
兩人在門邊對上視線,夏鳶還未說話,褚靜便用力将洗漱用品扔進盆子裏,目不斜視地與她擦肩而過出了門去。
夏鳶在門口愣了一下,随即便恢複如常神色帶上房門進來了。
劉欣然看出褚靜好像有點不高興,但不知道是為什麽,“靜靜怎麽了?”
張薇薇掩着嘴壓低聲音說:“她主動跟那哥哥打招呼,結果被無視了。”
劉欣然頓時嘴巴張成了O型,“什麽!”
餘芳這時湊近夏鳶,小聲說:“夏鳶,褚靜她……你別介意啊。”
夏鳶聞言微怔,她側眸對餘芳淡淡一笑,“不會。”
餘芳覺得夏鳶着實是不容易的,人長得漂亮,學習努力,就是內向了點。褚靜那麽強勢一個人,誰和她對上都不會讨得什麽好下場,更別說夏鳶了。
一想到褚靜剛才看周野的眼神,萬一之後再遷怒于夏鳶,只怕夏鳶以後的日子要更不好過了。
夏鳶不知餘芳在想什麽,她拿好衣服,也準備去洗澡。轉身的時候想起來什麽,問張薇薇:“薇薇,你跟她們都說了嗎?欣然、麗君,明天下午有空嗎?大家一塊吃個飯吧。”
張薇薇對她比了個OK的手勢,“我辦事你放心。”
王麗君也道:“有空的有空的,那下午最後一節課上完大家一起走?”
夏鳶點點頭:“嗯,好。”
見她要去洗澡,餘芳也跟她一塊兒。
兩人出去沒多久,褚靜回來了。
張薇薇正在劉欣然的位置上研究面膜,劉欣然突然問褚靜:“靜靜,明天夏鳶男朋友請吃飯,你去嗎?”
褚靜擦着護膚品,聞言一頓。
張薇薇見她不說話,正要勸劉欣然不要多話,褚靜卻突然開口。
“去啊,怎麽不去。”她仰着脖子塗頸霜,高傲的語氣帶着些不屑,“自己一個人用些廉價的東西來讨好我們還不夠,還要搭上自己的男朋友。我倒要看看夏鳶還要打腫臉充胖子到什麽時候,呵。”
張薇薇一聽這話,忍不住皺了下眉,“不至于吧。”
褚靜倒也不在意她的懷疑,淡淡說了句:“至不至于,你等着看吧。”便上床睡覺了。
張薇薇這時看見王麗君望了過來,兩人對視一眼,後者吐了吐舌。
夏鳶對寝室裏發生的一切都不知情,她跟餘芳洗好澡回到寝室,褚靜已經睡了。
餘芳關了燈,室內十分安靜。
夏鳶躺在床上,眼前的黑暗中浮現出了周野的臉。
夏鳶是個性格十分柔軟的人,她很少拒絕,也從不主動與人樹敵,但當周野說要請她的室友們吃飯的時候,她下意識地抵觸。
‘怎麽,嫌我拿不出手啊。’
周野這樣問她的時候,她沉默了。
她自然不是真的這樣想,可她也不知道從哪裏開始解釋。
她不知道周野是否知曉她在擔心什麽,可他永遠都表現得那麽雲淡風輕,好像什麽事情對他來說都不值一提。
但夏鳶卻在意得睡不着覺。
她只希望明天真的能如他所願的順利進行。
學校附近的餐廳很多,幾個女孩子選來選去還是定了火鍋店。
周野早早就等在北門,他沒換衣服,造型還是和昨晚一樣。
但張薇薇她們看見他的時候仍然驚豔得仿佛初見。
劉欣然昨晚還不信張薇薇說的話,今天見到周野,她竟害羞得挽着張薇薇,連話都說不好了。
“嗨。”周野一一與她們打過招呼,便自然地攬過夏鳶。
“我朋友開了車來,可以帶四個人先過去。”他說的朋友是付一偉。
褚靜下了課就回寝室換衣服去了,正好他們現在是六個人。
付一偉可以先把張薇薇她們帶過去,再回來接周野和夏鳶。
幾個女孩子對這樣的安排都沒意見,很快就先出發了。
周野跟夏鳶牽着手在北門附近散步,等付一偉回來載他們,也等褚靜。
夏鳶想起早上張薇薇跟她說的事情,叮囑周野:“一會兒你見到褚靜,你還是別那麽冷淡了。”
周野側眸:“怎麽?”
夏鳶頓了下,眼睫微垂,沒說話。
早上上課的時候,張薇薇特地跑過來跟她說褚靜好像有點不高興,因為昨天晚上她主動和周野打招呼卻被無視的事情。
夏鳶覺得無視這個詞用得不太準确,周野明明是回應過的,只是不那麽熱情罷了。
她并未覺得周野有哪裏做的不對,但褚靜不高興,連張薇薇都來勸她,說都是一個寝室的,稍微注意點對誰都沒壞處。
夏鳶明白這個道理,但……
“算了,也沒什麽。”夏鳶将在嘴邊打滾的話咽下去,握緊周野的手,軟聲說:“你還是做你自己就好。”
周野不是傻子,夏鳶的欲言又止是有原因的,他能看出來。
但他沒問。
這個緣由,他已經猜到了一些,也許晚上會知道的更徹底些。
因為是跟美女吃飯,還是好幾個,付一偉表現得特別積極。
他特意在店裏要了個包間,一個大圓桌,正好能坐八個人。
夏鳶和周野坐一起,她旁邊依次排開餘芳、張薇薇、劉欣然和王麗君。
付一偉當然和周野坐一塊,但他張羅着給她們倒水,一數杯子,發現還差一個。
“欸夏鳶,你不是說有五個室友麽,怎麽還差一個?”
餘芳這時解釋道:“哦,還有一個有點事,讓我們先吃,不用等她了。”
付一偉聞言爽快道:“行行,那我去叫服務員過來點菜。咱們先吃起來哈。”
他出了包間,夏鳶湊近餘芳小聲問:“褚靜不來嗎?”
餘芳同樣低聲答:“她剛給薇薇發了短信,說晚點來。”
夏鳶點點頭,沒再多問什麽。
這頓晚飯的前半段進行得非常愉快。
付一偉是個性格十分外向的人,又是在夜場裏做事的,鬧氣氛這事兒他最拿手。
幾個女孩子一開始還礙于有外人在,多少有些拘束,結果付一偉端着杯子一個個敬過去,大家很快就忘了矜持這回事。
服務員端了兩箱啤酒上來,人多,一箱酒很快就消滅幹淨了。
別看餘芳她們一個個看起來都嬌滴滴的,喝起酒來的架勢倒也不輸給兩個男孩子。
尤其是王麗君,她撸起袖子跟付一偉劃拳的樣子笑趴了她旁邊的劉欣然。
圓桌中間的紅油火鍋咕嘟咕嘟地翻滾,桌邊的個個都瘋得肆無忌憚,整個包間裏都充斥着熱辣與歡笑。
夏鳶不太會喝,半瓶下肚已經臉紅得像塗了胭脂,剩下的都是周野在幫她喝。
付一偉顯然已經不适合進入駕駛座了,夏鳶擔心周野也喝多了,悄悄按住他的杯子說:“少喝點。”
她話音還沒落呢,付一偉眼尖瞧見了她的動作,馬上指過來:“好啊,夏鳶你想幫周野作弊!”
“罰酒、罰酒!”
夏鳶被他突然大聲吓了一跳,睜大眼睛連連擺手,“我沒有、我沒有!”
她跟周野離得很近,猛一縮肩膀,周野倒是被她吓了一跳。
瞧着她緊張兮兮的樣子,倒真是像作弊被抓了一樣。周野只覺得好笑,撐着額頭笑得肩膀直顫。
付一偉可不管她說有沒有,拎着酒瓶過來像是要幹架。
他重重把酒瓶往桌上一放,命令周野:“趕緊的,吹了這瓶就放過你倆!”
周野可真冤,他轉過臉去向夏鳶求救,“救我呀。”可那一臉迷死人的笑哪裏有半點要求饒的意思。
夏鳶對着他發了一下愣,正要想法子幫他解圍,包間的門突然被推開——
服務員領着精心打扮過的褚靜出現在門口,所有人都望了過去,氣氛突然就凝固了幾秒。
“就是這間。”
褚靜下了課就說要回寝室換衣服,但她現在可不僅僅是換了衣服而已。
她化了時下最流行的煙熏妝,鐵灰色在她眼上暈開一片故作深邃的暗沉,假睫毛和黑色眼線将她本就漂亮的眼形再度拉長,流轉的眼光配上亮晶晶的唇彩,都浮動着令人心動的水潤。
她一出現,便吸引去了在場所有人的視線。
夏鳶明顯聽見了付一偉咽口水的聲音。
确然,褚靜長得漂亮,即便化了濃妝,也只是為她增添豔麗,無損她本身的美貌。
再加上她今天穿了短裙和吊帶,姣好的身材更是展露無遺。
只是比起她平日的樣子,這一頭大波浪讓她看起來過分成熟了些。
褚靜美目在包間裏環視一圈,很快鎖定了目标。
她穿着高跟,走路自帶搖曳的風情。
她繞過圓桌上的所有人,停在了周野旁邊,狀似漫不經心地問:“我可以坐這裏嗎。”
不等周野回答,褚靜轉向付一偉,不鹹不淡地:“麻煩讓讓。”
付一偉在見到褚靜的第一時間就已經把她奉為女神,女神開口,哪有不讓的道理。
他呆呆地往旁邊退了一步,等褚靜坐下,他立刻回過神來,拉過板凳坐在她旁邊,殷勤地給她送上幹淨的碗碟,又給她倒了飲料。
“這位美女……呃,夏鳶!不趕緊介紹一下嗎!”付一偉想問她名字來着,又覺得自己問有點尴尬,便把夏鳶扯出來。
夏鳶還在回味方才褚靜的驚豔登場,一時沒能反應過來。
旁邊其餘幾個人的反應也跟夏鳶差不多。
在一起同住了一個多月,她們還是頭一回看見化了濃妝的褚靜。
褚靜的長相是帶着些攻擊性的漂亮,平日素着臉時倒看不出什麽,如今濃妝加持,她低眉擡眼都仿佛帶着盛氣淩人的意思,一時之間倒是誰都不敢跟她說話了。
付一偉見夏鳶發愣,正心急如焚,周野突然開口。
“她叫褚靜。”他說着話,推開面前的酒瓶,單手撐着腦袋,歪頭朝身邊的人一笑,“我沒記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