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生日快樂
第55章 生日快樂
(五十五)
秦燼已經被納蘭德性和賀蘭歡兩個人氣得吼不出來了,但不耐煩的一句“悟性比從前的納蘭德性差遠了”還是把納蘭德性打進了冰窟裏。雖然間接得到了誇獎,但還是,讓人失望了。
納蘭德性終于ng得風潇也看不下去了。
一次次重飛,一次次失誤,眼看就要被賀蘭歡的圓月彎刀劈到眼角,納蘭德性眼一閉心一橫,預備受死。
卻在這時感覺到身子一輕,而後雲淡風輕過耳,兩側微風拂面。再睜眼時人群已經遠了,自己不知怎的就飄到了好幾米開外,威亞仍然吊着,卻松弛得如同擺設。
“怎麽又心不在焉?嗯?不是在做你喜歡的事情嗎?”風潇的聲音分明就在耳側,充斥着一種無法言說的寵溺暧昧,讓人無法抗拒地想要沉淪,卻又好像心知肚明沉淪了就再不能全身而退。匆忙回頭去找,卻找不到半個人影。腰上微微一緊,才覺出有雙手在抱着自己,整個身體都深深陷進一個結實可靠的懷抱,“真是笨得要死,不如我帶你飛。”
“不要!”他掙紮,卻掙紮得連自己也覺得毫不走心。
風潇不理。
轉眼間回到了烈天涯本該在的位置,在外人看起來就好像被吊繩吊着做簡諧擺動的鐘擺,晃晃悠悠幾個來回又回到了原點。秦燼看他狀态還行,示意工作人員不必放他下來了,開機接着拍。
待到兵馬再來,風潇握住納蘭德性的右手,帶着他一起揮動長劍:“不是教過大人麽,怎麽又握不住了?還是這劍做得實在不趁手,握起來沒大人那把得勁?”
“你放開我,我自己來。”他側頭,感覺到無形之中那人的鼻息就在自己的鼻尖打轉,突然心裏就湧上一陣委屈,眼眶和臉頰一起泛了紅。
“大人想在一場戲上吊死嗎?”風潇不由分說抱着他應對千萬兵馬,動作并不是按照劇本來做,卻一招一式都英姿飒飒,潇灑自然,并且與其他演員們的攻防嚴絲合縫,配合起來天衣無縫。白皚皚天地間那一襲紅衣舞袖回風,少年人沾了血的臉上顯出一層決絕的薄怒與厲色,風華難掩,激起下面觀者一片驚嘆。連秦燼也如獲至寶,意外地沒有喊停,示意大家別出聲,就讓他繼續發揮下去。
兩個人相得益彰,默契得如影随形。
可惜納蘭德性知道,那都是暫時的,是假象。
接下來有惡靈加持,幾場戲都拍得格外順利,效果也出乎意料的好。秦燼的連連稱贊,終于挽回了納蘭德性在記者面前的一些聲譽。接下來幾天的娛樂頭版,不是“喬珍疑似與納蘭德性美型助理發生婚外情”就是“秦大導演片場稱贊有加,冒牌納蘭德性究竟是否值得期待”,都是後話。
那天大約淩晨才收工,納蘭德性落地時已經腰酸背痛渾身乏力,幾乎倒頭就能見周公。風潇見他疲憊就沒有放手,趁着夜黑風高人仰馬翻,幹脆将人抱進了更衣室。這要讓人看見,八成以為鬧鬼。
風潇現在已經很自覺自願每天伺候他換衣服了,納蘭德性坐在凳子上全程沒話地看着他頭頂。脫到鞋子的時候才“嘶”了一聲,風潇看到他腳腕不知道磕到哪裏,已經腫的比腿還粗。一邊擱在自己膝蓋上用手掌揉搓一邊說:“痛也不知道喊停嗎?”
“風潇,”納蘭德性終于開口,中間又猶豫好半天,“聞達是怎麽死的?”
“怎麽這麽問?”風潇面不改色。
“其實,警察來過電話,說有目擊證人看到有個身材高大的人從老宅子裏運出過一包東西。我猜,那是你吧?而從兩米長一米深的坑裏運出的東西,應該是具屍體吧?”胡謅了一通,沒說自己能聽見阿姒心聲的事情,畢竟對風潇有了防備,“所以你才讓人緊盯着老宅子裏挖黃金的動态以确保事跡沒有敗露是嗎?所以你才千方百計不讓我知道那個土坑的事情。因為聞達根本就是你殺的。風潇我不是傻子,我有腦子的。”
“有人看到我?搬運東西?”風潇眯眼。
……完了,該不會他是隐身搬運的?
“哦,小事,你既然問了,我就告訴你。”風潇卻一臉坦然,直言不諱,“人是我殺的。我在接到大人的召喚之後,被敵人設計錯認了召喚者。殺聞達,就是那個錯誤的召喚者許下的心願。這也就是我時隔三年才找到你的原因。說起來是我的失誤。”
“聞達屍體現在在哪?”
“丢給妖獸吃了。放心,區區警察絕對找不到任何線索,你也不用擔心我被繩之以法。”
倒抽一口涼氣:“那個許願的人跟我家有關系嗎?”
“沒關系,是聞達的仇家。”
“就是說,聞達不是因為找《粉墨夢》的線索才被殺人滅口的?”
“不是。”
“如果說那個是你錯認的主人,那你一定也曾幫他複活是嗎。那後來呢?當你意識到錯誤以後……”
“我把他重新殺死。”
心裏一震:“如果……我的心願也是殺一個人,你也會這樣做嗎?”
“當然。”
“那如果你發現我也是錯的主人呢?”
“不會。”
“如果呢?如果錯了,你也要殺我嗎?”
“犯了錯誤當然要糾正,你本來也是死的,白撿一個……不,一堆心願加幾天多活,算起來還是你賺了。”風潇看他面露慘色,笑着伸手來摸,“怎麽,你很怕我的樣子?”
“……人命對你來說,蝼蟻都不算是麽?”
風潇煞有介事想了想:“還是不一樣的。”
納蘭德性忍着痛抽腳就走,卻發現門被鎖了。掀起簾子一看,外間道具室已經熄了燈,沒個人影。隐約聽到背後那人嘆了口氣,好半天才擡腳走過來。納蘭德性開始拼命扭門拍門,大喊“有沒有人”。
看他一副急着逃命的樣子,風潇偏偏好整以暇旁觀,等到他喊累了停下來,扭回頭來警惕瞪他,他才好笑說:“怕成這樣?我現在又不會殺你。”
還是如臨大敵。
“阿姒同你講的對不對?”風潇輕描淡寫問。巫羅阿姒身負異能,早年就掌握了妙音心傳之法,能隔空傳音甚至以此操控傀儡人心,這個他是知道的,畢竟共事那麽多年。雖然這次重逢不知道她靈力還剩了多少,但風潇跟她對話時已經預料到了會被傳到納蘭德性耳朵裏的情況。
不是說要坦誠相見嗎?有些話風潇從前不屑于去說,譬如他将來靈魂去向,譬如他前世之死的種種關聯,因為獵物沒必要知道太多,有句話怎麽說來着?灰太狼餓死于話多。最近卻總覺得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很想讓他看看清楚自己的真實面貌,很想讓他了然并坦然自己的處境,很不喜歡這種遮遮掩掩瞻前顧後的感覺。偉大浮冰王之子一向是個磊落的作風。可是依然不願意當面對他說。所以決定借阿姒的口試一試,看他得知後反應如何。
“原來你這麽怕我。不過是一個不相幹人的死都把你吓成這樣,那還談什麽坦誠相見?”活了那麽長時間,殺過的人豈止千萬。莫說凡人,靈人也殺過,神魔也殺過。要是知道了我做過的更多事情,你不得瘋掉?風潇伸手去撫他臉頰,卻被偏頭躲開。
“其實,我以為你會問關于阿姒的事情。”
“你跟別人藕斷絲連關我屁事!”
“藕斷絲連啊……”風潇笑了,準備好的說辭終于能派上用場,“我跟她從來連‘藕’都沒有,何來‘斷絲連’?”
突然間燈一黑,又打斷了風潇悉心準備的苦口解釋——原來為了開源節流,片場夜間拉閘斷電。“嘭——”一聲,納蘭德性踢到一只不知道裝什麽的鐵桶,“嗷”地抱腳倒在地上。“嘩啦啦”一陣響,大概是衣服架子被紛紛帶倒。
納蘭德性抱頭,等着身上落痛。等了半天卻一點痛也沒有,只覺得被人緊緊抱住,衣服架子“噼裏啪啦”在別個人的身體上奏出鳴響。
他明明有靈力在身,明明可以輕松帶他躲過這一劫,卻偏偏實打實地受下了。納蘭德性有一瞬間愕然,甚至有種細微的感動開始在心底裏泛濫。雖然料到他不過是苦肉計,可是卻想不通他對他使苦肉計有什麽用呢。
漆黑裏看不到彼此的臉,只有近在咫尺的鼻息如洪水蔓延。風潇握了他的手,食指放進嘴裏輕輕一含,沾舔得微濕。不等他顫抖完畢,就拿了出來,依舊握着,一起伸進自己的衣襟裏,慢悠悠慢悠悠撫過胸膛坦腹。
納蘭德性料到這手的目的地所在,哪有心思*做/愛,掙紮着要抽/出,卻被人按住。然而下行很快終止,風潇将他食指在自己的肚臍裏輕輕劃了個圈,就從衣襟裏拿出。
只見食指指尖亮起了一叢小小火焰,照亮兩人之間的瞬息方寸。指腹微微發熱,卻只是癢癢的,并不灼痛。驚詫地眼睛也忘了眨。
“今天似乎是大人的生日啊。”風潇垂頭在他唇上輕啄了一下,又接住他越湊越近的手,“敢燒我一根頭發試試?”
“你……”
“今早收到一份包裹和一張生日賀卡,來自韓曼琳女士,我才知道。”風潇輕輕發力彈開身上的衣服架子,自己卻不起身,“既然生日,滿足你一個額外的願望。”
“願望……”
“不要太大,不要太難,最好我當下就能做到的。”
“那……跟我說說你的事情吧。我想知道,你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