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假戲真做
第36章 假戲真做
(三十六)
工作人員把輪椅推到舞臺上,安冬旁邊的預留位子。盡管有諸多的不待見,納蘭德性依舊滿面春風地跟他握手。
剛一落座就匆忙去尋臺下風潇的人影,死活找不到。舞臺燈光特別亮,亮得壓根兒看不見下面的一草一木。觀衆席黑黢黢一片,除了五六臺攝像機像炮筒子一樣從四面八方瞄準自己,什麽都看不到。不知道從何時起,看不到風潇,就感到心慌。
久違了的耀眼聚光。
你在下面看着我嗎?你會為我感到自豪嗎?
女主持人一句廢話也沒有,熱情似火上來就說:“那我們直入主題吧。聽說圖圖和安天王在拍攝《他年憶》激情戲期間假戲真做了,也就是說,真的做了,是這樣嗎?”
然後三個人一起扭頭期待地看着納蘭德性。
……這個時候,納蘭德性內心是崩潰的,是咆哮的,是一步兩步似魔鬼的步伐的。這他媽什麽問題?!!跟臺本上寫的根本不一樣好伐!
然而裝逼功力深厚的他尚且能保持表面的雲淡風輕:“主持人說笑了,我又不是我弟弟,怎麽知道他們二位有沒有假戲真做。不過依我看,安先生這麽有魅力,換了是我,一定會把持不住的,哈哈,哈……”
這是賣腐對吧?這一定是賣腐環節對吧?這一定只是賣腐環節而已對……
“沒錯我們假戲真做了。”誰料旁邊一臉高冷的安冬突然冒出來一句。盧俪也點頭說:“對他倆當時就睡了。”
納蘭德性心中如萬馬奔騰——盧姐姐你不是吧?你一向守口如瓶的!
主持人見有料,直接忽略掉納蘭德性:“請兩位詳講。”
安冬:“那是十年前的夏天,《他年憶》剛開機,我跟納蘭合作的第二場戲,就是衆所周知最經典的那段激情戲。”
納蘭德性:“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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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俪:“秦大導演是個精益求精的人。我當時還在想呢,倆孩子還不熟悉呢,怎麽就讓他們拍親熱戲?這樣能拍出效果嗎?呵,該不會是導演沒有經驗吧?結果證明我錯了。”
納蘭德性:“盧姐姐……”
安冬笑笑:“其實秦大導演是別有用心的。他明知道那樣的鏡頭是不能用的,還安排我和納蘭剛見面就拍親熱戲份。其實是為了制造機會增進我們倆之間的……感覺,對,感覺。他說雖然浪費了幾段膠片,但後面每一場戲裏,我們的眼神和肢體交流都非常的暧昧纏綿,感覺就像一對真正的戀人,這效果千金不換。”
盧俪:“可是即便這樣,到了最後一場戲,真拍他倆滾床單時,一連拍了三天,導演都不滿意。”
安冬:“導演就吼我們,說,‘你們倆怎麽那麽蠢!沒有跟人上過床嗎?啊?不會演不能假戲真做嗎?啊?’當時我和納蘭心裏也是賭氣,異口同聲就說,‘假戲真做就假戲真做!’”
盧俪聳肩笑笑:“然後當天散場他倆就假戲真做了。那時天已經黑了,片場下着小雨,有些涼。工作人員都走了,就他們兩個還坐在那裏氣餒,誰都不搭理誰。我其實已經回了賓館,擔心倆孩子着涼,拿了傘來找他們,卻看到他們吻在了一起。我當然識趣地退開,直到淩晨才聽到兩個人一前一後回到房間……呵,第二天的戲拍得異常順利,效果也非常的好,那種愛恨交纏欲罷不能的激情,不像是生澀的年輕人能夠演繹出來的……導演雖然保了好幾條,但幾乎一句不滿意的話都沒有說。我想那幾條他都是自己拿去收藏的吧,呵呵……”
安冬也坦然笑說:“沒錯,永生難忘的一場戲。”
“唔……好勁爆!圖圖那時候可還是未成年人哦!”主持人擠眉弄眼地說。
“沒錯……”
臺上三個人旁若無人地開起八卦茶話會,當納蘭德性不存在一樣。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仿佛越到後面,他們的語氣裏就越多了些譏诮的意味,就連平時最溫和的盧俪、和當事人安冬,目光中都流露出輕蔑冷嘲,叫人心裏發寒。
納蘭德性實在難以置信,看着盧俪和安冬時眼中都起了淚意。沒錯,沒錯,他和安冬的确是假戲真做了,那一段感情也正是從彼伊始。但,多少是因為真的愛上了呀。八個月朝夕相處,明明心裏都有感覺,卻誰都不敢也不願戳破那層窗戶紙。納蘭德性其實在踏入演藝圈之前就很仰慕大明星安冬,但他從沒有喜歡過誰,更沒有喜歡過一個男人,還是一個曾經是他“偶像”的男人,所以,“喜歡”兩個字有多難說出口。至于安冬,圈子裏浮沉多年的滑頭,一分喜歡也表現出三分,十分喜歡也只表露三分,暧昧游戲罷了,自我保護罷了。可那是殺青前的最後一場戲了,若不借機假戲真做,也許這輩子就只能是點頭之交了。舍不得啊,兩個人都。于是,戲裏戲外的感情,都在那一場戲裏爆發。
是假戲真做了。是年少輕狂了。如何?
怎麽說也是一段感情,怎麽容得別人輕言戲谑。盧姐姐和安冬一向是知分寸的人,今天怎麽會這樣……
氣得拍案而起……不來:“你們合起夥來玩兒我是不是?不錄了,叫你們領導來!”又對着臺下大喊,“風潇,我們走!”
沒有人應。
“風潇在哪!死了嗎?!”只覺得羞憤到極點,這舞臺一刻也呆不下去,自己按動轉向按鈕,憤然離席。剛走到舞臺口,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吸了回去。不是拉,不是拖,是吸。輪椅幾乎散了架,他滾了幾滾滾到一個人腳下。手機也從口袋裏掉出去。
“走什麽?自己做的事情,羞于承認嗎?”一個不知在哪裏聽過的女人聲音,從頭頂上方傳來。想要擡頭看,卻被一只昂貴的高跟鞋狠狠踩住。
媽的,又弄我腦袋。這回估計半殘要變全殘了。
風潇,你在哪裏……
你倒是,來救我啊……
……
與此同時,風潇已經大鬧了電視臺。
臺上主持人、盧俪、安冬尴尬地等了好幾分鐘,才被通知錄制中斷。
風潇當下就隐身沖上臺去,捉了安冬和薛小西到車庫,扼着喉嚨按在車上逼問:“是你們倆誰幹的?”
兩人當場吓尿了,哪裏說的出話來。王建剛勸架不成,被風潇甩到一邊去,一頭霧水。
風潇二話不說,一手一個劃破兩人的脖子,張口接住安冬飛濺的鮮血,品咂一二,又舔一舔指甲上薛小西的血,眉頭蹙得更深了:“都是凡人?”
又問:“說,知不知道是誰劫走了神農氏大人?”
“……?”
“我是說,納蘭德性。”
搖頭如撥浪鼓。
風潇盯着他們的眼睛分別觀察三秒,轉身上車:“建剛開車,去大悅。”
“救、救、救——唔……”安冬張口要喊,被王建剛一個熊爪捂住,将兩人仍麻袋一樣扔上車去。雖然搞不清狀況,但殿下做什麽都是正确的!他的職責就是替殿下擦好屁股收好尾!
“叫舅舅也沒有用,我是你們祖宗!”
……
大悅公司大樓裏當然是找不到納蘭德性蹤影的,由于靈力場不穩,不能時時隐身,風潇就光明正大踢爆所有安檢關卡,橫沖直撞闖進樓裏來來回回找了無數遍,都沒有線索。來到最頂層總裁辦公區外,兇神惡煞問助理小姐林安森在不在,助理小姐說完“在國外”就報警了。
林安森住在哪裏,對所有人來說都是秘密,就算殺死助理小姐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但對張開全來說,小事一樁。
風潇挂掉打給張開全的電話,命令王建剛先把兩名嫌犯押回解放路去,自己來到遠郊富人區。
富人區安靜得好像淡季的度假莊園,道直路寬,綠樹成蔭。
風潇卻沒心情欣賞風景,一路奔着張開全給的地址找到林家豪宅。隐身避開門口保安,撞開世界最頂級規格的防盜門,卻發現房子裏空無一人,家具擺設雖然幹淨,卻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樣子。正納罕,就接到張開全的電話,說,不好了不好了,林安森這家夥狡兔三窟!還有別的住宅!
風潇:“把他另外兩個地址給我。”
張開全:“誰說狡兔三窟就是三個窟?象征懂不懂象征!到目前為止我查出來的在他名下的房子就已經有三十幾套了,等等等等……還在刷新。”
風潇:“……”
徹夜找遍林安森的幾十套房子,幾乎分布在整個s市的南北東西。未果。打納蘭德性的電話不通,龍追的電話也不通。
這樣找下去也不是辦法,淩晨時分,風潇回到診所。一進門就發現安冬和薛小西被綁在煤氣罩上,接受王建剛和張開全的嚴刑拷打。
“你們知道點什麽最好老實交代啊!我們生起氣來可不是人啊!不說實話就點火燒你們屁股了啊——”
安冬鼻青臉腫地擡起頭來,哭喪着說:“敢不敢講點信用!燒屁股就燒屁股,一直打我臉幹嘛???我的臉可貴着呢,投了一千萬的保,你們賠得起嗎你們——”
薛小西鼻青臉腫擡起頭來:“大俠你們到底何方神聖?是人是鬼?能不能放我回家了?我媽等不到我吃完飯會報警的——”
風潇“喀拉喀拉”揉了揉手腕,以肉眼察覺不到的速度瞬移到兩人面前,在空氣中留下一連串殘影,像電影特效似的,夢幻極了。先是朝着安冬高聳的鼻梁砸了一拳,又一腳踹得他膝蓋反折,跪倒在地。又揪着薛小西的領口預備揮拳,看他一副吓得不輕的懦夫樣,才大發慈悲饒過。
“看到我的超能力了?”
安冬趴在地上痛苦地吐血,薛小西哆哆嗦嗦地說:“我我我……出去不會亂說的……”
瞧瞧,這都交的些什麽沒種的朋友。風潇冷笑着松開手,說:“看到了,就記住。我不是凡人,我是納蘭德性的守護神。告訴我所有你們知道的線索,納蘭德性要是回不來,我就讓你們償命。”
這一句冷到冰窟窿裏的話,比刀架在脖子還要管用。可是都逼到這份上了,兩人還是什麽有用的線索都說不出來。恐怕真是不知情。
那兩人反倒異口同聲問了句:“他會有事嗎?”
風潇閉一閉眼走開,自責一句:“我的疏忽。”
理一理思緒打算繼續出門去找,王建剛卻拿了一張照片過來,說:“殿下你看,我在莎莎家找到了這個。”
是王建剛八十年前的女朋友和另外一個相貌堂堂的年輕人的婚紗照,黑白的,非常典雅。
“給我看這個做什麽?綠油油的,你自己裱起來就好了。”
“看這個女人。”王建剛指一指照片角落裏一個即将出鏡的人影,“她就是我八十年前見過的那名巫羅。”
風潇眯了眯眼:“她出現在莎莎祖父母的結婚照裏……該不會是巧合?”
“恰恰不是。”王建剛得意地說,“我問過莎莎了,她說她的祖父曾經指着照片說,這個女人是她的姑祖母。”
“姑祖母?那莎莎豈不就是巫羅後人?”
“不,奇怪的是,我沒有在莎莎身上感應到絲毫靈力。”王建剛說,“但是,莎莎說她有姑祖母的聯系方式。殿下,既然找不到奇奇,沒準兒先找到巫羅,能夠有所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