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她已經膩了他
◎楚時淵,你個沒有心的畜生◎
沈笙卿看着楚時淵的方向, 冷冷說道:“我與楚大人已經沒有關系了,楚大人這是要違抗太後娘娘的懿旨嗎?”
随着沈笙卿的話語,在場的人視線都看向突然出現的楚時淵。
楚時淵的身上穿着竹青色的衣袍, 身上還帶着風塵仆仆,似乎剛剛從某個地方趕回來。這會兒他的手上大力攥着剛剛南宮屹準備拿給沈笙卿的太後的懿旨。
都知道文人愛潔, 楚時淵身為當朝首輔, 往日裏儀容更是端正整潔, 他們還是第一次看見楚時淵今日如此有點兒不修邊幅的模樣。
更何況今日還是寧定長公主的壽辰,雖然楚時淵如今是位高權重的首輔,也應該回府換身衣裳再來登門給寧定長公主賀壽吧。
不過這會兒衆人的重點應該不是楚時淵今日的儀容,而是楚時淵手上的那道懿旨。
剛剛太子殿下說這道太後的懿旨是他給沈笙卿的禮物,沈笙卿又在懿旨被楚時淵拿去後,說她和楚時淵沒有關系了, 還說楚時淵是要違抗太後的懿旨, 這是何意?
而且剛剛楚時淵居然直接從太子殿下的手上将這道懿旨給搶了過去。
雖然他們聽到了風聲,知道最近沈笙卿和楚時淵要和離的消息。但是畢竟沈笙卿和楚時淵還沒有正式和離,太後的懿旨沒有正式下達, 他們也不敢當真。
在場的人心中感嘆, 今日寧定長公主的壽辰怕是要熱鬧了,只是這讓人看熱鬧的主角卻不是寧定長公主。
“為什麽?”
楚時淵的眼眸盯着沈笙卿的方向,握着太後的懿旨的那只手隐隐發顫。
他和她幾年夫妻, 她非要和他和離不可嗎?她甚至連一日都不願意多等。
面對難得有點兒激動的楚時淵, 沈笙卿只是平靜地和他稱述事實,她說道:“我之前對你說過,太後娘娘已經恩準我和你和離, 今日太後娘娘已經正式下了懿旨, 我和你再無關系了。”
楚時淵知道沈笙卿說過太後已經恩準他和她和離, 但是他沒有同意此事,她此事都沒有認真征詢過他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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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回來吧,別再和我置氣了。”楚時淵看着沈笙卿,喉嚨艱難地動了動。
沈笙卿沒有說話,只是神色淡淡地朝他伸出手,她在向他讨要被他奪去的太後的懿旨。
楚時淵的下颌線緊繃,将手上的太後的懿旨握的更緊了一些,他說道:“和離之事,我還沒有同意。”
顧不得周圍還有許多其他人看着,楚時淵又說道:“那封和離書,當初是我欠考慮,之前我認為我和你沒有感情基礎,以為将和離書給你,是給了你退路,不是像你想得那樣,不願意履行當初的話語。”
聽着楚時淵仔細解釋當初那封和離書的事情,沈笙卿擡眸看着他,說道:“楚大人知識淵博,難道不知道覆水難收,既成事實的道理?”
“太後的懿旨已下,我不是你的妻了。”
相較于楚時淵在看見這道聖旨後,他的無法接受和激動,沈笙卿卻始終異常的冷靜,反而有點兒愉悅。
在場的人看着沈笙卿和楚時淵的神情,心中無不詫異。之前不是說沈笙卿對楚時淵一往情深,楚時淵和沈笙卿之所以會成婚,也是沈笙卿主動求嫁。反倒是楚時淵對沈笙卿這個夫人沒有表現過特別的在意,還和簡連漪有一些暧昧的風言風語。
今日是怎麽了,太後娘娘恩準沈笙卿和沈笙卿和離,反而不願意放手的那個人卻是楚時淵?
楚時淵的視線落在手上太後的懿旨上,太後的懿旨已下,她不是他的妻了。
沈笙卿沒有了耐心,沖楚時淵說道:“請楚大人将太後娘娘的懿旨還給我。”
南宮屹既然幫她讨來了這道懿旨,若不是剛才一時不察,豈會被楚時淵給奪去?
聽見沈笙卿的話語,楚時淵的視線又移向沈笙卿,清隽的臉上有着不同于往日的強勢和霸道,重複剛才的話語,“和離之事,我還沒有同意。”
婚姻是兩個人的事情,豈容她單方面與他和離?
沈笙卿身後的玉蔓看着楚時淵的舉動,心中生氣又替沈笙卿焦急。從前也沒見楚時淵在沈笙卿的身上花心思,如今好不容易沈笙卿決定放手,和楚時淵分開了,楚時淵又做出這麽一副假惺惺的模樣,似乎對沈笙卿多有情的模樣。
她腦海裏浮現之前在粼山,楚時淵不相信沈笙卿生病了,還認定沈笙卿撒謊騙人的模樣。她擔心以沈笙卿現在的身體,又會因為楚時淵氣出個好歹。
一時也顧不得這個時候沒有她說話的份,她氣憤說道:“楚大人身為當初首輔,難道不知道太後的懿旨不可違抗?還是楚大人沒将皇家放在眼裏?”
一時間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楚時淵的身上,雖然如今皇帝信任楚時淵,楚時淵也不可藐視皇家。
感受着衆人的視線,楚時淵的高大的身子繃得緊緊的。
沈笙卿雲淡風輕地看了楚時淵一眼,突然說道:“罷了,太後的這道懿旨既然是給我和楚大人兩個人的,放在楚大人那裏,還是放在我這裏,也無所謂了。楚大人既然如此在意這道懿旨,便麻煩楚大人将這道懿旨好好收着。”
她的目的是和楚時淵和離,如今目的已經達成,她也懶得像被人看猴戲似的,在這兒和楚時淵争奪太後的懿旨。
楚時淵不要他當朝首輔的面子了,她覺得丢人。
楚時淵看着沈笙卿始終冷冷淡淡的臉,仿佛他說什麽,都無法引起她的波動,心中升起從未有過的慌亂,平靜的心湖泛起無數的漣漪。
……
誰也沒有想到今日寧定長公主壽辰,會發生太後下旨讓楚時淵和沈笙卿的事情,更沒有想到南宮屹會當着今日許多賓客的面将那懿旨給拿出來。
至于之後楚時淵不同意和沈笙卿和離,沈笙卿無動于衷,就更是讓人瞠目結舌。
寧定長公主身為今日的壽星,自然很快得知了這邊的事情。
寧定長公主身邊的嬷嬷走過來,恭敬說道:“太子殿下,欣榮郡主,長公主請二位去她的屋子。”
見狀,南宮屹和沈笙卿也不再看楚時淵,随那位嬷嬷去見寧定長公主。
楚時淵看着沈笙卿的動作,下意識地朝沈笙卿的方向邁了一步。
另一個嬷嬷走過來,攔住了楚時淵,恭敬說道:“李驸馬在前院等候楚大人,楚大人請随老奴來。”
嬷嬷口中的‘李驸馬’正是寧定長公主的夫君,李二老爺。
南宮屹是寧定長公主的侄子,去見寧定長公主也沒什麽。但是楚時淵畢竟是男客,自然由李驸馬來招待楚時淵更合适。
楚時淵聽見嬷嬷的話語,這才想起來他今日來到寧定長公主的府上,還沒有正式見過府上的主人,真是太失禮了。
沈笙卿已經去見寧定長公主了,這會兒也不會理會他,楚時淵将手上太後的懿旨收好,随寧定長公主府上的下人去見李驸馬。
短短時間內他又恢複了衆人印象裏仿佛任何事情都成竹在胸,沉穩的首輔。讓周圍的人啧啧稱奇。
……
那廂,沈笙卿和南宮屹也随寧定長公主府上的下人見到了寧定長公主。
相較于之前和沈笙卿見面時,寧定長公主閑适的模樣。寧定長公主此時的臉色明顯難看和冷冽許多。
這也怪不得寧定長公主,今日是她的生辰,還來了如此多的人來給她賀壽,本來是一件喜事,偏偏在她的生辰宴上出了楚時淵和沈笙卿和離的事情。
若不是南宮屹是她的侄子,沈笙卿又是她疼愛的晚輩,她都要懷疑今日南宮屹和沈笙卿是故意讓她今日難堪了。
雖然她也同意沈笙卿和楚時淵和離的事情,之前在太後的慈寧宮,她還幫沈笙卿在太後的面前的說話。但是太後讓楚時淵和沈笙卿和離的懿旨什麽時候拿出來不好,偏偏要在今日當着她那麽多賓客的面将那懿旨給拿出來。
南宮屹和沈笙卿也知道今日發生的事情讓寧定長公主面上過不去,進屋後,二人都乖乖地向寧定長公主認錯。南宮屹還将他帶來的賀禮拿出來給寧定長公主賠禮。
寧定長公主看着南宮屹送給她的珊瑚,說道:“說吧,為什麽要在今日将那懿旨拿出來?”
南宮屹眸光微頓,說道:“這不是巧了,孤從皇祖母那兒拿到懿旨,就想着給欣榮郡主,沒有想那麽多。”
寧定長公主挑眉看着南宮屹,明顯不相信南宮屹的話語。南宮屹雖然尚年輕,卻讓那些大臣很快從心底裏認可了他這個太子,他在将太後的懿旨拿出來時,豈會不知道後果?
南宮屹看着寧定長公主的話語,便知道寧定長公主看穿了他的心思。他确實是故意當着今日許多賓客的面将太後的懿旨給沈笙卿的,為的便是讓這件事情沒有轉圜的餘地。
太後雖然同意了下旨讓楚時淵和沈笙卿和離,但是若是楚時淵堅決不同意此事,楚時淵畢竟是朝廷重臣,太後也有可能改變旨意。
今天這麽多人都知道了沈笙卿和楚時淵和離了,楚時淵想再讓太後将懿旨收回去就難了。
南宮屹看着寧定長公主,說道:“今日毀了姑母的壽辰,姑母若是想要什麽,孤一定給姑母尋來,給姑母賠罪。”
沈笙卿想到南宮屹畢竟是為了她,遂也沖寧定長公主說道:“今日畢竟是因為我而起,長公主若是真要生氣,還是沖着我來吧。”
雖然之前南宮屹說過會幫她早日擺脫楚時淵,她也沒有想到南宮屹這麽快就幫她拿到了太後的懿旨,今日還當着這麽多賓客的面拿了出來。
不過也是湊巧了,如果不是南宮屹将懿旨給她的時候正好被楚時淵撞見,楚時淵還将太後的懿旨給奪了回去,後來又說些不想與她和離的話語,怕是也不會讓這麽多的人關注到此事。
南宮屹是她的侄子,沈笙卿又是她疼愛的晚輩,寧定長公主怎麽可能真的對南宮屹和沈笙卿生氣,她無奈說道:“今日之事,本宮就大度地暫時放過你們,莫再有下次。”
頓了頓,寧定長公主又帶着幾分疑惑看向南宮屹,說道:“之前母後說要等幾日才會下旨讓笙卿和楚時淵和離,你怎麽提前拿到母後的懿旨了?”
聽見寧定長公主的話語,沈笙卿也是疑惑地看向南宮屹。太後娘娘怎麽會提前将這道懿旨給南宮屹?
面對寧定長公主和沈笙卿的疑惑,南宮屹倒是沒有隐瞞,說道:“皇祖母不是因為心梵大師,才沒有立刻給欣榮郡主下旨嗎?孤便讓人又去崇國寺找了一趟心梵大師,皇祖母知道讓欣榮郡主和楚大人和離雖然拆散了一個家庭,但是讓欣榮郡主早日脫離不幸福的家庭,也是一件善事,不就答應了?”
沈笙卿沒有想到為了她的事情,南宮屹居然專門派人去了崇國寺找心梵大師,她對南宮屹又是感激又是不好意思。
沈笙卿感激說道:“和離之事,給太子殿下添麻煩了,多謝太子殿下。”
南宮屹冷俊的臉比平時溫和了一些,說道:“欣榮郡主不嫌棄孤多事就行。”
聞言,沈笙卿自然是說沒有。
寧定長公主打量的視線落在沈笙卿和南宮屹的身上,沈笙卿和楚時淵和離的事情,南宮屹是不是太上心了一些?
……
南宮屹和寧定長公主還有話語要說,沈笙卿從寧定長公主的屋子出來,去了女眷所在的亭子。
亭子裏坐着幾個衣着華麗的夫人和小姐,之前沈笙卿和楚時淵的事情如南宮屹所願,短短時間內,今日來寧定長公主府上的賓客基本上都知曉了此事。本來她們正在議論今日沈笙卿和楚時淵和離的事情,沒有想到這會兒正主就來到了她們的眼前。
誰沒有一點兒好奇心呢?雖然她們知道當着沈笙卿的面八卦她太失禮,但是還是不少人忍不住将好奇的視線落在沈笙卿的身上。
“你們看什麽呢?”紅簪護主心切,氣憤地瞪了那些打量沈笙卿的夫人和小姐一眼。
沈笙卿給寧定長公主面子,今日特意在寧定長公主府上多待一會兒,不是讓這些人看沈笙卿笑話的。
而且明明是楚時淵對不起沈笙卿,被非議和議論的人卻還是沈笙卿。
在場的幾個女眷也知道這樣打量沈笙卿的舉動不對,此時聽見紅簪的話語,被紅簪戳破她們的行為,臉上皆有些不好看,連忙将視線給收了回來。
當事人沈笙卿臉上倒是沒有什麽憤慨,姿态落落大方,她說道:“幾位若是有話語想對我說,直言便是。”
她看得出來,這幾位夫人和小姐與簡連漪,對她沒有什麽敵意。
沒有想到沈笙卿比她們想象中好說話,其中一位和沈笙卿年齡相仿的夫人大着膽子說道:“欣榮郡主真的和首輔大人和離了?”
沈笙卿既然和楚時淵和離了,她們也不好再稱呼沈笙卿為‘首輔夫人’了。
沈笙卿語氣從容說道:“太後娘娘不是都下旨了,這還能夠有假?”
“可是……”最先開口的那個夫人遲疑說道:“可是首輔大人無論是樣貌,還是如今的身份地位都是頂尖的,欣榮郡主為何想不開要和首輔大人和離?”
這話語倒不是妄言,楚時淵雖然不是世家出身,樣貌和才學皆是頂尖的,不然楚時淵也無法靠自己做到首輔的位置。
紅簪說道:“首輔大人出衆,我們郡主就不能夠和首輔大人和離?”
開口的夫人一時嘴快道:“這倒不是,只是若是我的夫君如此出衆,我是舍不得和離的。”
話語出口,說話的那個夫人懊惱的捂住嘴。雖然她是很欣賞楚時淵,但是這話語若是傳出去,她要沒臉見人了。
幸好亭子裏的幾位夫人和小姐都與她關系不錯,倒是沒人會傳她的閑話。
沈笙卿似乎沒有聽見她剛剛和離的夫君被人給觊觎了,她淡淡說道:“夫人難道不知道,什麽東西看久了是會膩的。這人再優秀,看久了也是會膩的。”
更何況,楚時淵再優秀,不願意在她的身上花心思,與她有何關系?
亭子裏的幾位夫人和小姐看着沈笙卿坦然的模樣,不由反思是不是她們太狹隘了。尤其是幾位已經成了婚的夫人,她們的夫君無論是樣貌,還是才學皆不如楚時淵,除了她們這個正夫人,後院還有一群莺莺燕燕,沈笙卿尚能夠勇敢地和楚時淵和離,她們卻還得守着那樣一個男子過一輩子,怎麽想都有些憋屈。
她們是不是也該學習沈笙卿将自家那糟心的男人給踹了?
自然她們暫時也只能夠想想,不是誰都有沈笙卿的勇氣,能夠不顧後果,果斷地與自家夫君和離。
幾人說着話,亭子裏的人也沒有注意到亭外的楚時淵。
楚時淵看着亭子裏耀眼和出衆的沈笙卿,耳邊回響剛才沈笙卿的話語。
什麽東西看久了是會膩的,這人再優秀,看久了也是會膩的。
無論是之前沈笙卿提出和離,還是現在太後的懿旨下達,他都是想着挽回,甚至想和她解釋從前的事情,但是她離開的是那麽堅決,又是那麽毫不留戀。
他腦海裏浮現之前他看見她和徐逸元在一起的畫面,以及今日南宮屹将太後的懿旨給她的畫面。
他為了她,趕去藥王谷,不曾休息又回到京城,卻聽到了這麽一句話語。
她已經膩了他。
……
前院
李驸馬盡心盡力地招待楚時淵,他本來是一個閑散公子,後來成為了寧定長公主的驸馬。
雖然他成為寧定長公主的驸馬後,也沒有入朝為官,但是對現在在朝堂上如日中天的楚時淵還是很欣賞的。
只是今日他有心和楚時淵交談,楚時淵卻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尤其剛才楚時淵出去一趟後回來,看起來更加魂不守舍了。
李驸馬以為楚時淵對他的招待不滿意,正想着要不要讓今日來府上的其他官員和他一起招待楚時淵,忽然他的視線落在楚時淵的身上,說道:“楚大人,你流血了。”
聞言,楚時淵順着李驸馬的視線看了看自己的腹部,因為他短時間內中了兩次毒的緣故,雖然他身上的毒解了,但是之前他遇刺被刺客傷到的傷口恢複得特別慢,再加上他這次沒有休息的來回藥王谷和京城,本來就痊愈得極慢的傷口明顯是又加重了。
楚時淵忽然想到了沈笙卿胳膊上的傷口,她那麽怕疼的人,胳膊上的傷口留下時,她是不是疼得要哭了?
可是他連她胳膊上的傷口是什麽時候留下的都不知道。
楚時淵忍着身上的疼痛,看向李驸馬,說道:“請驸馬不要驚動其他人,幫我尋一件幹淨的衣袍,和相應的傷藥。”
他身上的衣袍染了血,已經不能夠穿了。
她堅決地要和他和離是她的事情,之前他是她的夫君,他要弄清楚她胳膊上的傷究竟是怎麽回事。
李驸馬以為楚時淵是不想讓別人知道他身上的傷,像楚時淵這樣的朝廷重臣,如果受傷了,會引起很大的恐慌。聽見楚時淵的話語,他連忙保證除了寧定長公主府上的下人,不會讓別人知道他受傷的事情。
李驸馬走出去,讓下人去拿楚時淵口中的衣袍和傷藥。
……
沈笙卿沒太大的興致和別人聊她和楚時淵的八卦,沒在亭子裏待多久,讓寧定長公主府上的下人帶她去供今日的客人休息的廂房。
經過一個假山的時候,看見了從對面走過來的楚時淵。
楚時淵換了一件靛青色的衣袍,又恢複到了從前沈笙卿印象裏端正整潔的模樣,也沒有了之前看見太後的懿旨時的激動。
沈笙卿看了楚時淵一眼,沒準備和楚時淵有太多的交流。楚時淵卻上前一步,攔住了她的去路。
“你胳膊上的傷好些了嗎?”楚時淵的視線落在沈笙卿的胳膊上。
“多謝關心,不勞楚大人挂懷了。”沈笙卿的語氣生硬又客套。
楚時淵盯着沈笙卿看了一會兒,想了想,将袖子裏的瓷瓶拿了出來,說道:“這瓶藥膏對你胳膊上的傷有益。”
這瓶藥膏正是之前在沈府門口,他想讓沈府的下人轉交給沈笙卿的那一瓶。瓷瓶上還有之前楚時淵造成的裂痕。
沈笙卿不想收,可是楚時淵似乎知道沈笙卿的想法,他将藥膏強勢地塞到了沈笙卿的手裏。
沈笙卿不想收楚時淵的東西,但是也不想随便糟蹋東西,她随手将楚時淵塞給她的藥膏送給了寧定長公主府上的下人,語氣是和剛才如出一轍的生硬和客套,“多謝楚大人。”
楚時淵看着落到了下人手裏的藥瓶,知道沈笙卿是不會用這瓶藥膏了。
只是他已經将這瓶藥膏送給了她,如何處置這瓶藥膏也是她的事情了。
楚時淵盯着沈笙卿受傷的那條胳膊,仍然沒有放沈笙卿離開,他說道:“你胳膊上的傷……”
不等楚時淵将話語說完,沈笙卿便打斷了他,她說道:“我胳膊上的傷,楚大人已經問過了,現在楚大人可以不擋着我的去路了嗎?楚大人無緣無故攔住一個和你沒有任何關系的女子,對楚大人的影響也不好。”
她和他已經和離,她和他可不是就沒有任何關系了?
“你的胳膊受傷的時候,我還是你的夫君,你告訴我,你胳膊上的傷是如何造成的。”
忽略沈笙卿面對他時冷淡的語氣,楚時淵說道。
沈笙卿聽見楚時淵的話語,略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在确定他臉上的神情是不是假裝。她忽然想到那日在天香樓,楚時淵在問起她胳膊上的傷時也是這樣的神情。
沈笙卿說道:“你真的不知道我胳膊上的傷是怎麽回事?”
見從楚時淵的口裏得到肯定的回答,沈笙卿也不知道是該覺得不可思議,還是感嘆這件事情的匪夷所思。
腦海裏浮現她質問他将她丢在藥王谷的場景,以及在粼山她和玉蔓幾次提起她的身體內的毒,讓他去向袁承霁求證,他卻始終不願意相信她的場景。她說道:“皆言楚大人聰慧過人,皇上也十分信任楚大人,我忽然十分懷疑楚大人的能力了。楚大人有空,應該将自己的腦袋多在湖水裏泡泡,看看是不是又進水了?”
“楚時淵,你個沒有心的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