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分的清清楚楚◎
楚時淵擡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這才發現額頭上竟然冒出了一層冷汗。他的腦海裏還有剛才夢見的沈笙卿渾身是血蜷縮在地上的畫面,素來平穩的心亂了方寸。
楚時淵坐在床榻上緩了緩,擡手将額頭上的冷汗擦去,夢裏沈笙卿痛苦的模樣在眼前揮之不去。
楚時淵不知道為何會做這樣的夢,前幾天他還把過沈笙卿的脈,沈笙卿的脈沒什麽異樣,自然更不會像夢裏似的,渾身是血的躺在他的面前。
思來想去,楚時淵只能夠想到最近沈笙卿要和他和離的事情。沈笙卿為了與他和離,不僅防着他,還不惜求到了太後的面前。
眼睛的餘光瞥見床頭裝着白玉蘭花紋簪的匣子,楚時淵沒覺得他和沈笙卿需要走到和離的地步,孫管家說他參加簡連漪及笄宴的那日,沈笙卿還哭了,她若是真那麽介意簡連漪有關的事情,大不了他再和她解釋一遍簡連漪的事情。
他曾經對她說過,簡連漪對楚母有恩,楚母也很喜歡簡連漪這個晚輩。簡府為簡連漪補辦及笄宴那日,他和簡連漪也沒單獨相處,或者有什麽親昵之舉。
他特意讓孫管家約她出來,便是想和她好好談談和離的事情。明天他見到她,一定要将這根簪子給她。這根簪子是他親自給她挑的,他覺得她一定會喜歡的。
雖然白日裏他看見了沈笙卿和徐逸元親昵地要出去游玩的畫面,沈笙卿似乎已經完全從他和她的這段婚姻中走了出來,但是從前沈笙卿那麽喜歡他,只要他和她好好說,徐逸元不過是因為是徐氏的兄長,沈笙卿才對徐逸元客氣有加,他在沈笙卿的心裏的位置怎麽都是要越過徐逸元的。
如此想了一番,楚時淵覺得他紊亂的心應該安定下來了,不知道為何,還是會想到夢裏沈笙卿渾身是血,痛苦地死去的畫面。
因為夢裏的畫面太過真實,他甚至想立刻沖到沈府去見沈笙卿,确認她不是像夢裏的樣子。
可是剛才他看見的畫面僅僅是一個夢,因為夢裏的畫面就聯想到現實裏的沈笙卿,如此沖動和慌亂的樣子,實在是不像他平時的樣子。
而且沈笙卿明明好好的,他卻在夢裏将沈笙卿想得如此痛苦,豈不是在詛咒她?
楚時淵努力忘掉夢裏的畫面,夢裏看見沈笙卿渾身是血躺在地上的那種心悸感還是沒能散去。
沈府
沈笙卿也沒有想到她會又夢見她當初在藥王谷救楚時淵的畫面,明明她已經不想救楚時淵了,可是夢裏的她還是只能夠看着自己傻傻地将袁承霁遞過來的毒藥喝下,不顧自己的性命去救楚時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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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發的感覺真痛苦,讓她甚至想着快快去見沈母也挺好的,可是她知道沈母一定不想她這樣去見她,若是沈母知道她為了一個男子将自己弄成如此慘兮兮的模樣,也不知道會不會将她臭罵一頓。
徐氏見沈笙卿突然從夢中驚醒,她也醒了過來,說道:“笙卿,怎麽了?”
徐氏将沈笙卿臉頰旁的碎發別到耳後,發現沈笙卿的臉色慘白一片。
沈笙卿抿了抿唇,說道:“沒什麽,做了一個噩夢。”
徐氏皺眉說道:“噩夢?難道你又夢見楚時淵了?”
她記得沈笙卿說過她曾經夢見楚時淵受傷了,徐氏現在最擔心就是沈笙卿看起來已經放下楚時淵了,實際上心裏還是因為楚時淵受着傷。
從前沈笙卿那麽喜歡楚時淵,楚時淵帶給她的傷哪裏是那麽容易痊愈的?
沈笙卿知道徐氏在想什麽,說道:“我是夢見了當初在藥王谷救他的畫面。”
她沒說,她還夢見了她毒發身亡的場景。她擔心會吓到懷着孕的徐氏。
徐氏皺眉說道:“你說楊大夫會幫你配制解藥,大概需要幾日?”
沈笙卿的身體裏的毒一日沒服解藥,她的心始終無法放下。
沈笙卿含糊說道:“配制解藥哪裏有快?楊大夫若是将解藥配好了,自然會告知我的。”
頓了頓,沈笙卿又說道:“這段日子,沈府的各種事情少不得要麻煩嫂嫂了,讓嫂嫂懷着身孕還要為我擔心。”
徐氏說道:“說這個話語做什麽?你若是真關心我,就好好養身體,早日服下解藥。”
沈笙卿沉默了一會兒,還是開口說道:“嫂嫂寫信讓兄長回來一段時間吧。”
本來她不想因為她的事情影響在外的兄長,但是現在她的身體不容樂觀,徐氏又懷着身孕,若是她真有什麽不測,她怕徐氏會承受不住。
聽見沈笙卿的話語,徐氏奇怪道:“你之前不是還不想讓你兄長知道嗎?”
沈笙卿看着徐氏,笑說道:“這不是好久未見兄長了嗎?我也想他了。”
徐氏想到都說人在脆弱的時候會特別想見自己的親人,這次沈笙卿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沈笙卿再堅強,心裏又怎麽可能沒有一點兒害怕和無助?她說道:“好,我明日給夫君寫信,讓他回來陪我們一段時間。”
徐氏還懷着身孕,雖然剛剛做了自己毒發身亡的夢,沈笙卿暫時沒有了什麽睡意,但是怕影響徐氏的身體和她腹中的胎兒,二人說了一會兒話語,她和徐氏還是重新在床榻上躺下。
沈笙卿閉着眼睛,直到天快亮了她才再次入睡。
……
沈笙卿睜開眼睛的時候,居然已經快過未時。
“郡主可算是醒了。”
聽見動靜,玉蔓和紅簪走了進來。
玉蔓說道:“大夫人還來看過郡主幾次,讓郡主醒了,通知她。”
昨日沈笙卿回府後,就休息了半個時辰,今日沈笙卿又睡到這麽晚,徐氏自然擔心沈笙卿的情況。
沈笙卿想到讓徐氏這段時間為她操心,不禁感到愧疚。
洗漱後,沈笙卿坐在桌邊用膳。紅簪走進來,面露遲疑。
沈笙卿說道:“怎麽了?”
“首輔府的人過來詢問,郡主何時去天香樓?”紅簪說道。
聽見紅簪的話語,沈笙卿這才想起來她昨日和孫管家約定了,今日在天香樓見面。
沈笙卿冷淡說道:“告訴他們,我會去的。”
她雖然想早日将和楚時淵有關的事情說清楚,但是顯然她的身體更重要。
用完早膳,沈笙卿在梳妝臺前坐下,讓玉蔓重新幫她補了妝,不讓她看起來虛弱和蒼白。這倒不是她想在楚時淵或者首輔府的人面前展現自己完美的一面,而是她不想讓楚時淵覺得她是在利用她身體的不舒服在博取他的關注度,曾經他認為她在撒謊裝病,既然她和楚時淵馬上就沒有關系了,以後她怎麽樣也和他沒有關系了。
收拾妥當,沈笙卿準備前往天香樓。
徐氏得知消息,關心說道:“你不是已經從首輔府搬出來了嗎?還見首輔府的人做什麽?”
沈笙卿說道:“正是搬出來了,有些事情才正要說清楚。”
雖然她搬離首輔府時,随她一起離開的只有她的陪嫁,和當初陪着她的沈府的下人。但是她也不想讓別人認為她占了楚時淵什麽便宜。
見狀,徐氏說道:“一個時辰後,我派人去接你,若是見不到你的人,我就親自去見你。”
沈笙卿見徐氏将首輔府的人說得像豺狼虎豹似的,臉上浮現淡淡的笑容,說道:“好,我知道了。”
雖然她被楚時淵傷透了心,楚時淵倒也不至于在天香樓讓人對她做什麽。
說完,沈笙卿轉身上了馬車。
……
天香樓
楚時淵站在天香樓的廂房內,望着窗外。今日他特意比約定的時間早來了半個時辰,他不想讓沈笙卿等他。雖然今日約她來這兒的人是孫管家,她不一定知道他今日也來了天香樓。
他記得從前他和沈笙卿約定了什麽事情,她都會特意比約定的時間早許多準備好一切,有的時候他回府晚了,他明明已經告訴她,不用等他了,她也會堅持撐着小腦袋等到他回府。
記得有一次她要他陪他賞梅,等他從官署趕到梅林,她因為提前趕到梅林,手都凍僵了,卻還是堅持要繼續賞梅。
可是今天他來了天香樓許久,她都還沒有出現。
她大概是不知道他今日也會來天香樓,才會有事耽擱了。他該讓孫管家說清楚,今日要見她的人主要是他。
楚時淵回頭看向桌面上早已經涼了的飯菜,官署裏還有許多事情需要他處理,他這段時間已經在沈笙卿的身上花費許多時間了,沈笙卿遲遲未出現,理智告訴他,他應該先回官署處理他的公務,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受昨日的那個夢的影響,他覺得今日他要見到沈笙卿。
“吱呀”一聲,屋門被人推開,沈笙卿終于走了進來。
楚時淵下意識地打量沈笙卿,見她沒有夢中痛苦的模樣,心弦稍微一松。
楚時淵讓人将涼了的飯菜撤下去,示意沈笙卿在桌邊坐下。
“今日是我有話語要對你說。”
聽見楚時淵的話語,沈笙卿不感到意外。孫管家去沈府時,她就預感到今日她會見到楚時淵。
沈笙卿看了身後的玉蔓一眼,讓玉蔓将帶來的賬本放在楚時淵的面前。
楚時淵微微蹙眉,說道:“你這是何意?”
沈笙卿開門見山道:“這裏面詳細記載了我嫁給你後,經過我手的每一筆花銷,包括你的俸祿的去向,我這幾年幫你發展的商鋪之類的各種盈利……”
沈笙卿不缺銀錢,楚時淵也不會像沈父似的貪圖沈家的錢財,甚至二人成婚後,楚時淵的俸祿,以及府裏的一切,楚時淵都交給了沈笙卿掌管。
楚時淵沒有想到沈笙卿會将二人間的財務分得如此清清楚楚,甚至還做了詳細的記載。
她要和他分開了,他和她的東西也分的如此清清楚楚。
在這時代,夫家不會貪圖女子的嫁妝,可是他和她成婚多年,有必要将彼此間的東西分的如此清清楚楚嗎?
“既然我們馬上就不是夫妻了,你将孫管家叫來,趁這次機會,将所有和首輔府有關的事情說清楚,以後也不用再折騰。”
楚時淵沒看她帶來的賬本,沈笙卿也不在意,繼續說道。
楚時淵看着沈笙卿沒有一絲留戀的眼眸,心不住地往下沉。他想對她說,他沒想和她和離,更沒想過與她分開,他還給她帶了禮物……
楚時淵的手不小心碰到桌上的匣子,将他帶來的那根白玉蘭花紋簪露了出來。
沈笙卿朝那根簪子看了一眼,淡淡說道:“這根簪子很适合簡小姐。”
楚時淵想到孫管家說過那日他參加簡連漪的及笄宴,她哭的很傷心,他意識到了什麽,想對她再解釋一遍的簡連漪事情。
可是這時屋門口響起一道清婉的女聲,簡連漪驚喜地看着屋內的楚時淵和沈笙卿,說道:“楚大哥和沈姐姐今日真的在這兒,我還以為掌櫃騙我。”
沈笙卿打量了一眼簡連漪,今日簡連漪穿了一身碧綠色的衣裙,烏發绾了一個素雅的飛仙髻。比起今日穿着妃色衣裙的她,簡連漪确實更适合楚時淵手上的那根白玉蘭花紋簪。
“你楚大哥給你準備的簪子。”
沈笙卿指了指桌上的白玉蘭花紋簪,故意沖簡連漪說道。
“真的?”簡連漪朝沈笙卿和楚時淵的方向走了幾步,她看了一眼楚時淵的臉色,又頓住了,說道:“沈姐姐莫拿我開玩笑了,沈姐姐從小見慣了好東西,不稀罕楚大哥送的簪子,雖然我從小在外面長大,沒過過好日子,但是也不能夠讓楚大哥對沈姐姐的心意白費啊。”
楚時淵盯着沈笙卿,一字一句說道:“這根簪子,是我給你的。”
還是他親自給她挑選的。
沈笙卿神色不變,聲音沒有起伏,說道:“可是我不想要,也不适合我。”
“為何不想要?”楚時淵看着她,低啞說道。
僅僅是因為她從小見慣了好東西,不稀罕?
聽見楚時淵的話語,沈笙卿沒覺得她需要和楚時淵解釋清楚。楚時淵若是對她稍微用心,自然知道她喜歡什麽樣的。
“太,太子殿下……”
這時,屋外響起下人緊張的聲音。
與此同時一道冷俊的身影出現在屋門口。
守在外面的下人快要哭了,今日怎麽一個兩個都要往裏闖。先前簡小姐和大人關系好,闖進去也就罷了,今日回京的太子殿下不知道怎麽也往裏面闖,他們哪裏敢阻攔太子殿下?
而且聽說太子殿下和沈笙卿不和,這幾年對楚時淵似乎也存着怨。一回京就要找沈笙卿和楚時淵算賬?
屋內的人看見突然出現的南宮屹,也是愣了一下。
南宮屹看一眼桌面上的簪子,說道:“楚大人怎麽會将如此素淨的簪子拿到欣榮郡主的面前?欣榮郡主最喜歡的花是牡丹,同理其他東西,她也喜歡越奪目和耀眼的,楚大人該不會從來沒有了解過欣榮郡主的喜好吧?”
最後一句話語仿佛一塊巨石砸進了他的心裏,楚時淵忽然想起他和沈笙卿初見時,沈笙卿确實耀眼得仿佛沒有百花敢争的牡丹,可是不知道從何時開始,沈笙卿平時的打扮成了他記憶裏素雅的模樣。
他當時購買這支簪子時還覺得另一支點翠紅寶石花瓶紋簪更适合沈笙卿,可是他覺得沈笙卿應該會更喜歡桌面上的這支簪子,才選了這支白玉蘭花紋簪。
他腦海裏回應沈笙卿剛才那句“我不想要,也不适合我。”,她是真的不喜歡這根簪子,也不想要。
他,從來沒了解過她的喜好……
沈笙卿嫁給楚時淵後,打扮素雅,不過是楚時淵不喜歡奢靡,為人樸素,她身為楚時淵的夫人,自然也不可太過張揚和惹眼。
現在她和他馬上要和離了,也沒必要糾結從前這些東西了。不過讓她奇怪的是,南宮屹怎麽會将她的喜好記得如此清楚?
感受到沈笙卿的視線,南宮屹頓了頓,放緩了語氣說道:“需要孤送你回沈府嗎?”
沈笙卿自認為她和楚時淵已經将首輔府的事情說清楚了,如今簡連漪也出現在這兒,更不想和楚時淵說什麽了。她雖然不知道南宮屹何意,她也确實想回沈府了。
見沈笙卿擡腳往外走,南宮屹走在沈笙卿的身旁。楚時淵看着沈笙卿和南宮屹的背影,比看見徐逸元和沈笙卿在一起還要刺眼,他突然走上前握住沈笙卿的胳膊。
沈笙卿沒有料到楚時淵會有這樣的動作,而且他碰到的地方正好是她當初為了救他受傷的那條胳膊。沈笙卿霎時白了臉,哪怕臉上特意抹了厚厚的粉,也擋不住她蒼白的臉色。
楚時淵一愣,連忙松開了沈笙卿。剛才他情不自禁是用了一點兒力氣,但是絕對不可能讓她如此痛苦才是……
想到了什麽,他不顧沈笙卿的反對,将沈笙卿的胳膊上的衣袖朝上挽去,他愣愣地看着她胳膊上還未痊愈的傷,這傷口看起來像是……
作者有話說:
後天入V,明天不更新,到時候會有大肥章掉落,感謝小天使的支持
預收《未來會被庶兄欺負怎麽破》
《嫁給薄情世子後》求收藏
魏國公府世子出身顯赫,姿容俊美,前途不可限量,被無數女子傾慕,卻很早就和江府定下了婚事。
江府大小姐有京城第一美人之稱,和陸世子郎才女貌。
所有人都以為天作之合的這一對會順利地成婚,羨煞旁人。江大小姐卻在一次外出中意外身亡,陸世子最後迎娶了名不見經傳的江二小姐。
和明豔出衆的江大小姐不同,江二小姐娴靜內斂,低調得仿佛透明人,處處不如江大小姐,更配不上陸世子。
婚後,陸世子果然不喜歡江二小姐,也遠不如當初對江大小姐熱絡。
江黛沅知道陸允祯會娶她,不過是因為她那日的穿着打扮像極了堂姐。她卻仍然對他柔婉順從,幾乎百依百順。
無人知曉,她很早就喜歡他了,那個時候在他和所有人眼裏堂姐才是應該嫁給他的人。
江黛沅卑微地愛着陸允祯,以為天長日久,便能夠在他的心中占據小小的一方地方。
誰也沒有想到姐姐會有活着回來的一日。
原來再濃烈的愛,也會有消磨殆盡,消失的那一日。
所有人都看出來陸允祯不喜歡江黛沅這個妻子,會迎娶江黛沅,不過是礙于當初兩家的婚約。
事實上,陸允祯也确實不喜歡江黛沅這個妻子,他經常踩着她的底線行事,後來她的堂姐活着回來了,兩家商量讓她堂姐做他的平妻,他冷眼旁觀她的委屈和屈辱。
他以為她會永遠隐忍下去,永遠不會離開他。
萬萬沒有想到從前柔順的她有朝一日會那麽果決地離開他。
江黛沅也沒有想到,素來對她冷漠的陸允祯會因為她的離開輾轉難眠,紅了眼眶。
雙C
男主是和女主家有婚約,不是和堂姐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