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她這是不需要你,還是不需要我了?”◎
楚時淵看着沈笙卿狀似恢複了從前在他的面前乖巧的模樣,不知為何,他的心中那股異樣更深了,還有些莫名的不安。
“母親這會兒應該還沒有休息,我送你去母親那兒吃一些東西,再陪你回府。”
楚時淵看了一眼先前掉落到地上的雞湯,沖沈笙卿說道。
面對楚時淵難得體貼的舉動,沈笙卿卻搖頭,和楚時淵一樣,楚母也不喜歡她,她又何必還去楚母的眼前惹人厭煩呢?
沈笙卿最後看了楚時淵一眼,收回視線,朝她的馬車走去。
玉蔓看了看沈笙卿,又看了看楚時淵,沖楚時淵跪了下去,哽咽說道:“奴婢求大人了,求大人相信夫人,對夫人好一些,夫人真的病了,身體很糟糕,甚至大人以後有可能會見不到夫人,畢竟夫人是為了大人才……”
沈笙卿折回來,擡手去拉跪在地上的玉蔓,說道:“玉蔓,我們該離開粼山了。”
他不相信她,解釋再多又有何用?從前她自己對楚時淵委曲求全便罷了,還連累得她身邊的人也跟着她受委屈。她不想再看見玉蔓為了她,卑微地跪在楚時淵的面前的樣子。
玉蔓原本的話語被打斷,愣愣地随沈笙卿站了起來。
沈笙卿帶着玉蔓從楚時淵的身邊走過,終于走到了原本距離她就僅剩幾步路的馬車前,上了馬車。
明明沒有什麽動作,額頭上卻冒出了一層冷汗。
“夫人……”玉蔓擔憂地看向沈笙卿。
這時楚時淵的聲音在外面響了起來。
“我還需要去母親那兒一趟,無法陪你回去。”
話語聽起來像是在和她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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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一會兒,楚時淵沒有聽見沈笙卿的聲音,他皺眉說道:“我讓莫牧陪你回去。”
莫牧是楚時淵的身邊的護衛。
馬車內仍然沒有沈笙卿的聲音傳出。
又過了一會兒,沈笙卿聽見馬蹄聲響起,漸行漸遠,她知道楚時淵應殪崋該是離開了。
直到馬啼聲消失,沈笙卿輕輕呼出一口氣,她終于不用再面對他了。
玉蔓擡手将沈笙卿胳膊上的衣袖朝上挽起,看着再次崩裂的傷口,眼睛紅了,哭說道:“夫人,傷口又裂開了。”
沈笙卿垂眸看了一眼她胳膊上的傷,剛才她和楚時淵說話的時候,她就感覺到了。
“我剛才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不小心又扯到了胳膊上的傷口。需要的藥膏,你帶了嗎?”
“帶了,奴婢這就幫夫人重新處理傷口。”
聞言,玉蔓連忙将需要的藥膏拿了出來。
想了想,玉蔓還是沖沈笙卿說道:“這才兩日,夫人胳膊上的傷口裂開兩次了,大人不在意夫人,夫人不能夠也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雖然袁承霁給的藥膏的藥效很好,據說還不會留疤痕,但是若是沈笙卿時不時讓已經開始愈合的傷口裂開,也不知道何時傷口才能夠完全痊愈。
“好。”沈笙卿的長密的眼睫垂下,在白淨的臉蛋上投下一小片陰影。
……
等玉蔓幫沈笙卿處理好胳膊上的傷口,重新上了藥,馬車外響起護衛的聲音。
玉蔓将馬車的簾子掀開,看見之前讓先行一步前往楊大夫住宅的那個護衛站在外面。
見沈笙卿的視線望過來,護衛恭敬說道:“楊大夫本來今日要回粼山,但是不知道為何突然改了主意,在快到達粼山的時候,又改變了路線。”
先前楚時淵質疑她的話語,說楊大夫今日沒有回粼山,沈笙卿就預感到她今日應該是見不到楊大夫了。她說道:“盯着些粼山,若是楊大夫回了粼山,或者有了楊大夫的行蹤,及時通知我。”
楊大夫的行蹤本來就比較難覓,錯過了今日的機會,也不知道何時才能夠再有見到楊大夫的機會,她怕她身體內的毒等不了。
等說完了楊大夫的事情,玉蔓朝馬車後面看了一眼,将簾子給放了下來。
“夫人,大人身邊的莫牧現在跟在馬車的後面。”
“等進了城,你讓莫牧過來。”
莫牧是聽了楚時淵的吩咐,沈笙卿不奇怪莫牧這會兒跟着她的馬車。
玉蔓一愣,疑惑地看向沈笙卿。
沈笙卿看出來玉蔓的想法,故作輕松道:“他家大人讓他護送我回首輔府,難道我還真讓他又将我送回首輔府去?”
今日她從首輔府出來,就沒準備再回首輔府,而且她好不容易從首輔府出來,若是這麽快就回到首輔府,真的就像今天早上那幾個男子說的那樣,灰溜溜地從首輔府離開,又灰溜溜地回到首輔府,太丢人了。
玉蔓凝視着沈笙卿,哭說道:“夫人再大哭一場,好不好?哭出來會好受許多。”
今日一開始在粼山被楚時淵誤會是要向楚母告狀,沈笙卿的心中還有怨,和對楚時淵的怒意,甚至她還會向楚時淵辯解她今日來粼山不是要将他們之間的事情鬧得讓楚母知曉,讓楚母為她做主,也不是和簡連漪争奪楚母的寵愛……
但是剛剛楚時淵不相信沈笙卿今日來粼山是為了來見楊大夫,甚至,甚至還質疑沈笙卿中毒的真實性,沈笙卿沒像之前那樣含怒離開,還打斷了她沖楚時淵的解釋……
沈笙卿現在看起來比之前平靜許多,但是她知道沈笙卿不是不對楚時淵的所為傷心,畢竟多年的夫妻,別說是基本的信任了,楚時淵是一點兒沒信任沈笙卿這個人……
沈笙卿搖頭,她指了指了心口的地方,說道:“這兒已經痛得麻木了,我不想哭了。”
聽見沈笙卿的話語,玉蔓反倒是哭得泣不成聲。她不知怎的想到從前聽過的幾個年長的嬷嬷的話語,大致意思是夫妻間偶爾有點兒小矛盾是正常之事,哪怕是發生了再大的矛盾,只要一方對另一方還有怒意和不甘心,最起碼那個人在她的心裏還有地方。
她還記得當時她天真問道:“若是沒有了怒意和不甘心呢?”
“那那個男人就慘了,證明女人對他失望到了極點,不想要他了,不喜歡他了呗。”
玉蔓不知道沈笙卿是不是真的不要楚時淵,不喜歡他了。本來沈笙卿決定對楚時淵放手,她也支持沈笙卿,但是現在看着沈笙卿狀似平靜的模樣,她寧願她能夠代替沈笙卿承受她的痛苦。
……
進入京城後,沈笙卿将莫牧叫到了她的馬車旁。
“夫人有何吩咐?”
莫牧騎馬來到沈笙卿的馬車旁,恭敬說道。
沈笙卿說道:“你可以回去你的主子身邊了。”
莫牧面露猶豫,楚時淵讓他護送沈笙卿回首輔府,他怎麽能夠在這個時候回楚時淵的身邊?
沈笙卿指了指護在她的馬車旁的幾個護衛,說道:“你看,我今日本來就不需要你的保護,有你,沒有你,對我來說沒有任何區別。”
莫牧詫異地看着沈笙卿,他覺得今日的沈笙卿和從前不一樣了。不等他想明白,沈笙卿将簾子放下,說道:“我不需要你,回去告訴你的主子,夫妻間的事情,是兩個人出了問題,不應該去找第三個人主持什麽公道,哪怕我從前不懂,現在也懂了,所以他不用再擔心我去粼山會讓他的母親的身體出問題,也不用因此防備我。”
莫牧心說,大人的母親也是夫人的母親,夫人為何要用大人的母親稱呼楚母?似乎大人和夫人已經不是夫妻了似的。
莫牧下意識地為楚時淵說好話,“大人沒有防備夫人……”
可惜莫牧剛剛開口,沈笙卿已經吩咐車夫繼續前行,他的話語也被隔絕在了馬車外面。
莫牧看着沈笙卿離開的馬車,本來想追上去,但是忽然想到剛才沈笙卿對他有些不喜,他此時追上去,也只是惹得夫人厭煩,興許還會影響兩位主子的感情。他想到現在已經進入了京城,就像剛才沈笙卿說得那樣,應該也不會再出現什麽意外。
莫牧便沒再追沈笙卿的馬車,轉身去找楚時淵複命。
……
莫牧回到楚時淵的身邊的時候,敏銳地發現屋內的氣氛有些不對勁,感覺特別壓抑。
屋內的一個小厮貌似有些眼熟,不是楚母居住的這座別院裏的下人。
莫牧朝那個小厮看了一眼,還是走到楚時淵的面前,恭敬說道:“進入京城後,夫人說不需要屬下了,便讓屬下回大人的身邊了。”
楚時淵說道:“她還說了什麽?”
莫牧不自覺放低了聲音,說道:“夫人說不會再來找老夫人主持公道,讓大人不用再防備她來粼山見老夫人……”
莫牧将沈笙卿之前的話語對楚時淵複述了一遍。
聽完,楚時淵臉色愈發地陰沉,說道:“她這是不需要你,還是不需要我了?”
莫牧滿頭霧水。夫人和大人是夫妻,夫人怎麽會不需要大人?
這時屋內站着的那個小厮為莫牧解惑道:“今天大人離府後,夫人用過早膳也離開了首輔府,還,還将陪嫁的下人和東西都帶離了首輔府。”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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