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尤遠抓抓他頭發,又喚了……
在老人的眼裏,孩子們長高長胖了就說明日子還過得去,她順着兩個人的胳膊都捏了一遍,尤遠還是那麽結實,盛夏鼓着根本不存在的肌肉遭到外婆取笑:“行啦,你還要加強鍛煉,肉麽是長了一點,跟你哥比差老鼻子了。”
“我哪比得過他。”盛夏撒嬌,絲毫也不見外,“要幹什麽,外婆安排!”
外婆往後頭指指:“還那屋,自己把行李搬上去,下來給我摘菜。”
“哎”盛夏答應着,搶過尤遠的包拎着上樓了,讓他陪着外婆在院子裏敘舊。
住的還是第一次來的那兩間房,推開尤遠的卧室門,盛夏聞着沉木和潮濕的氣味有些恍惚,這房子裏的一花一草,哪怕連氣味都能勾起他的回憶,兩個人再次一起回來,看什麽都特別美。
下樓先去客廳裏找外公,保姆正在給老爺子念報紙,盛夏走過去先跟人打招呼,外公見他就喜笑顏開:“康康回來啦,考得怎麽樣?”
“哎呀外公,我都畢業了,不是跟,你說過嘛。”盛夏已經能很坦然地接受自己在這家裏擁有第二個身份,順着老人的話頭說,“這次哥哥也,回來了,走,咱倆出去,跟他玩兒。”
“畢業啦?”外公仰着頭看他,難以置信,“啥時候畢業的?讀的哪個大學啊?”
“和哥哥一個,大學。”
外公被盛夏推到了院子裏,見着尤遠就伸手要抱孫子,抓着一個勁兒地念:“咱家兩個大學生,太争臉了,小遠,康康跟你一個學校,多照顧照顧他,別給人欺負了。”
尤遠一頭霧水,盛夏搶着說:“外公呀,我畢業了!”
“哦哦,畢業了,你看看你,啥時候高考的都沒跟我說。”外公敲敲自己腦袋,“是不是說過我又忘了?”
家裏平時人也不少,兩個老人兩個保姆,但一天也說不上幾句話,回來了兩個晚輩,拉着問長問短就覺着院子裏很熱鬧,尤遠搬着小草墩坐在外公旁邊陪他說話,盛夏幫着外婆摘菜,摘完一個一個簸箕搬進廚房,外婆也跟進去:“知道你倆一起回來,我高興壞了,你也是,都不主動跟外婆彙報。”
“怕吓着你。”盛夏笑眯眯地在一邊熟練地洗菜。
“氣色又好不少,晚上吃大肉,你好好補補。”外婆從櫃子裏擡出一盤炸好的乳扇,掀掉紗布,獻寶似的端給盛夏,“就等你回來,先吃吧。”
晚上一家子在院子裏把晚飯吃了,太豐盛,賽過瑩姐的年夜飯,盛夏吃完撐得整個人發懵,尤遠看時間還早,問他要不要去古城轉轉,盛夏揉着肚皮搖頭:“又不是第一次來,哥,別拿,我當外地人,古城哪有家裏舒坦呀,我要陪外婆外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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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早睡下,第二天一早盛夏已經和外婆把上墳的東西都給收拾妥當了,尤遠一下樓他們就能立馬走。幫着尤遠打掃墓園,貢品依次擺齊,想說的話也不害臊當着尤遠的面跟康康訴說。不論是緊閉的房間,還是尤康的墳墓,盛夏都比從前從容和坦然,晚上回來吃了飯坐在院子裏和尤遠聊天,盛夏甚至主動提起周勝男:“我看見江汀,發的照片了,你們一起吃的,年夜飯,尤叔胖了些,周姨,精神頭也還不錯。”
“嗯。”尤遠大長腿伸着,窩在小竹椅裏玩手機,有一句沒一句地跟他聊着,“吃醋了?”
盛夏沒回答,反而問:“江汀好像根本不知道尤康的存在,你沒跟他說過嗎?”
“沒說。”何止弟弟,尤遠小時候身體有病,周勝男常年看精神科要吃藥,這些事兒尤遠都沒跟江汀說起過。
“所以你回來老家,也不叫他。”盛夏自顧自道,“周姨對江汀,很客氣,她應該看得出來,江汀對你有感情吧,我一直以為,她讨厭我是因為,接受不了同性戀,可她挺喜歡江汀的。”
尤遠沒說話,盛夏還在琢磨:“所以不是性取向,的問題,是人的問題。我和江汀的區別,就在于和你之間,的差距。”
“盛夏。”尤遠想提醒他,這些過去就影響着他們的問題不要再提,盛夏打斷他道:“哥,以前差距很大,不可否認,但現在我也,不菜了,我要說的也不是,這個,我覺得周姨讨厭我的,根本原因,是因為你。”
“你太在乎,尤康,周姨怕他對你的感情,影響了你的發展,所以才區別對待。”盛夏說,“也因為你,太在乎我,所以她對我同樣不待見。”
尤遠噎了下:“好大臉。”
“可不麽。”盛夏翹起二郎腿,“想來想去,也只有這個原因了。”
尤遠仰頭看天上的星星,安安靜靜的,鄉下的天空總是格外的讓人平靜,平靜之下盛夏在耳邊嗡嗡地說些讓人笑掉大牙的話,很溫馨,也讓人眷戀,他說:“你不用在意她喜歡還是讨厭,以前不用,現在更不用。”
“不行,我不但要拿下你,還要拿下周姨。”盛夏握拳,“以後去北京機會多,下次,我去家裏看看她。”
說完盛夏就去洗澡了,尤遠挺意外的,坐在院子裏沒太想明白,盛夏這些年的轉變到底是因為什麽,以前所有會給他帶來恐懼的人事物,他現在提起來,只有征服的志氣,硬要比喻,他就像個裸奔的戰士,反正身上沒有裝備可以掉了,見到什麽怪就打什麽怪,贏了有經驗加成,輸了也什麽可失去的,他什麽都不怕。
趁他洗澡的空檔,尤遠鑽進廚房跟外婆膩歪,順便找外婆求證他的疑惑:“盛夏這次跟我回來,你不意外嗎外婆?他都能說話了。”
“是啊,可比以前利索了不少。”外婆感慨,“怕是工作要打交道的地方太多了,吃了不少苦頭才練成這樣的,小啞巴變小結巴,也挺好。”
尤遠靠着門框,琢磨了一下說:“他不是說話不利索,他上次來根本不說話的,外婆,這些年他是不是回來看過你們?”
外婆沒立即回答,洗幹淨琵枇杷,叫尤遠過去跟她一起剝,坐在竈臺前面一口一個吃得滿嘴香甜了外婆才說:“你倆現在什麽情況?跟外婆說實話。”
尤遠很老實:“還沒怎麽樣,以後不知道會怎麽樣。”
外婆踢了尤遠一腳:“你對他還有心,不然也不會帶回來,既然有心就別吊着人。”
尤遠吃着枇杷辯解:“我沒有吊着他,這不是很多事兒他不跟我說,我問也問不出來麽。”
“盛夏每年都回來看我們,不止是見過這麽簡單,你去國外這些年,他可比你來得勤快多了。”外婆嘆了一口氣,“我早就知道你倆的事,他告訴我的,包括他回來的事兒也讓我別跟你提,你倆怎麽分的我也問不出來,只能依着他兩邊瞞,我不知道他到底遇到什麽事了,但看他過得特別苦,這幾年才稍微好點兒,你呀,多關心關心他,身體有殘疾本來就不容易,你還晾着人。”
尤遠蹙眉:“他到底怎麽了?”
“具體的你去問他,這孩子太犟了怎麽問都不告訴我。”外婆說,“不過我可以跟你說當時我怎麽遇着他的。”
五六年前,也是一個春節長假,到了該給尤康掃墓的時間了,尤遠回不了國那些年是外婆一個人去的,那天她慢騰騰爬上山,陡然看見一個人睡在墓碑旁邊,下着雨濕淋淋的,這個人蜷縮着身體,頭發和衣服全都打濕了,外婆起初吓了一跳,等走近了些才看清楚是盛夏。
“我好不容易才把他叫醒,他見着是我還想躲,後來問,他說他路過觀城,順便來看康康的,可我看那些貢品和紙錢準備的還挺齊全,人都在碑前睡着了,不像是路過。”外婆撕着枇杷皮,弄好丢碗裏,“我怕他感冒就帶他下山了,他不敢跟我回家,就先去診所開了藥,他發着低燒,人又瘦得脫相,我逼着他回家休息的,住了四五天才恢複精氣神。”
那個時候的盛夏精神狀況和身體狀況都特別差,稍微吹個冷風就發燒了,在墳前也不是單純的睡着,就是燒暈過去了,而且哭得眼睛紅腫,外婆心疼得什麽都不敢問。帶回家裏好幾天了才斷斷續續說了幾個字,每回外婆給他煮肉湯擡過去,關心的話還在嘴邊,盛夏就吧嗒吧嗒掉起了眼淚。外婆還說,診所的醫生給他看了病,說他免疫力低下,營養不良,低血糖才暈在了山上,而且瘦得只有一把骨頭了,手腕上還有很多刀傷。
其他的先不急,醫生千叮咛萬囑咐,得讓他吃飯恢複體力,不知道是不是有厭食症,但身體裏沒有能量整個人只會越來越虛弱。
外婆不是沒見過康康發病的時候什麽模樣,趕緊把人帶回家裏養身體,盛夏想走,外婆甚至不惜跟他發火才把人留下來,這麽好吃好喝的養了四五天,看着走路才稍微有點力氣。
“我想着是不是你倆分手給鬧的,但你去美國都好幾年了,不至于那會兒還這麽難過。”外婆說,“那別的事我也想不出來,問了不說就不問了,省得提起他傷心事,他在家裏住了好幾天,讓我別跟你提,走的時候還問以後可不可以來看我,我當然願意他來啊,這小孩兒性格那麽好,又懂事,自己心情糟糕透頂了還見天跑廚房裏陪我待着,那時候就會說話了,只是很不利索。”
剝好一盤枇杷,外婆遞給尤遠,叫他拿上一會兒和盛夏吃了再睡,不忘說:“小遠,活到我這把年紀,除了生死都沒大事,你倆還年輕呢,日子長得很,如果對彼此都有心,就別顧慮那麽多,分開那麽些年誰都不容易,好好找他聊聊,他願意說最好,不願意說也別逼他,誰都會有活得不明白的時候,急不來,重要的是當下,你倆好好的。”
“我就一句話,盛夏就算什麽事把你惹急了,你當他一時糊塗別計較,小孩兒最難得的就是孝順,我們又不是他親人,他八年都還惦記着我們,這可不是假的,人是個實打實的好人,你要珍惜啊。”
盛夏洗了個舒服的澡,不知道外婆已經把他賣了個底兒掉,洗完被尤遠堵在浴室門口,直接拎回了他的房間,塞給他一滿盆剝好的枇杷,尤遠拿吹風給他吹頭發,盛夏受寵若驚地吃着,尤遠一顆自己一顆,吃完還得瑟:“哥,今晚這麽熱情,那我在這,睡了啊。”
“好。”尤遠很幹脆。
盛夏看他一眼:“不會有詐吧?”
“轉回去,沒吹完呢。”尤遠把他頭強行扭正,認真地給人當tony,吹好了才說:“年年都回來看老人,怎麽不敢跟我講?又不是壞事,難怪外婆老念叨你。”
“啊!”盛夏着急地攥緊了褲衩,“外婆,都說什麽了?”
“回來陪他倆,給康康掃墓,打掃衛生做飯拾掇花草,推外公出去遛彎兒,替我孝順老人怎麽還要瞞着?”尤遠在床上坐下,把盛夏拉過來,“有什麽不能讓我知道的?外婆說你心情不好,身體也很差,這幾年才稍微像點樣,你到底怎麽回事?”
“沒有。”盛夏順勢坐去了尤遠的腿上,尤遠伸手攬着他的腰,盛夏得寸進尺地把人肩膀一摟,貼着說,“以前心情是,不太好,現在好了,心情好了身體,也就好了,沒事的哥。”
“我不信。”尤遠扒拉着他坐穩,拍了下屁股,“看看,說謊沒有?”
“我真的沒事。”盛夏眨着大眼睛,頭發染成黑的以後看着又嫩了不少,他低眉順眼的樣子讓人不忍心盤根問底,尤遠攥着他那截斑駁的手腕若有所思。
指腹摩挲着疤痕,透過皮膚能感受到脈搏,外婆說得對,生死之外無大事,他的小啞巴現在活生生的就比什麽都好。
當天夜裏盛夏成功留下暖床,沒回自己屋,尤遠也沒讓他回去的意思,一開始各睡各的,盛夏黏黏糊糊地要擠過來,尤遠也就把人給抱着了,聊了會天,盛夏如實說了每年會回來個三五天,當散心,也是為了陪老人,他知道尤遠在美國會牽挂尤康,所以悄默來看弟弟,也算盡一份心意。
這些事做了就做了,孝敬老人看望弟弟,不止是為了尤遠,也是為了自己。盛夏的外婆走得早,尤遠的外公外婆對他又特別好,孝順的同時也是治愈的過程,起碼這世上還有很多人惦記他,至于去看望尤康,更是有私心的,跟尤康傾吐心聲是他治療的手段之一,這是心理醫生建議的方法。
“我喜歡觀城,也喜歡外婆外公。”盛夏說,“他們沒把我,當外人,怎麽疼你,就怎麽疼我的。我不是為了,感動你,才故意做這些事,所以你別感動,我琢磨着,偷一點外婆的寵愛呢。”
“夏夏。”尤遠慵懶的聲線就在盛夏耳邊,就這麽喊了他一聲,好久沒這麽喊過他了,夏夏,寶貝兒,小祖宗,尤遠以前在家裏犯懶,一喊盛夏就答應,給他端茶倒水喂面包到嘴邊,然後心滿意足地親親懷裏人,或者什麽都不要的時候尤遠也這麽喊他,那肯定是想膩歪一下。
但現在喊他,是因為有點感動,尤遠抓抓他頭發,又喚了聲“夏夏”。
“哎,哥。”盛夏捏捏尤遠肚子上的肌肉,答,“在呢。”
不管是外婆給了助攻,還是故地重游讓尤遠心軟,尤遠終于吻他了,是戀人之間才會有的,情真意切的親吻,盛夏趴在尤遠的身上,抱着脖子慢慢地親,不激烈也沒摻雜什麽欲望,像懷裏剛睡醒的小貓,濕潤地伸着舌頭一下一下舔毛,舔着舔着就錯開到隔壁貓身上,舒服地給對方也梳梳。
輕柔放松的動作撩撥彼此,久遠又深深刻在腦海以及身體裏的所有關于愛的神經都蘇醒了,尤遠即便沒有松口跟他和好,但他已經退了一步,那剩下的路,對盛夏來說已經沒什麽難的了。
礙于老人都在,兩個人沒敢胡鬧,只能切換手動擋,弄完還得收拾,忙到天快亮了才睡下,又在觀城待了三天,高高興興地返回煙城,尤遠沒再拒絕回盛夏家,提前買了很多年貨才去的,劉春瑩還是那麽熱情,盛駿冬也不那麽拘謹了,拉着尤遠喝了好些酒,酒多人就感性,他跟尤遠道歉,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當父母的有時候也會犯糊塗,盛夏就怕他爹禿嚕嘴,急忙把人給扶回卧室休息了。
尤遠當天沒說什麽,在盛夏家留宿一晚,第二天要去機場之前,找到機會私下跟盛駿冬保證,會好好對盛夏的。
盛夏非要去機場來個十八相送,尤遠不讓,盛夏躲在花叢後面跟尤遠膩歪:“收假以後我,還要回北京和,項目組開會,之後進組,也要在北京。”
“知道了。”尤遠笑他,“念了八百遍了,你想幹嘛?”
“沒地方,住呀。”盛夏蹬鼻子上臉,“賺這點錢,一半都給酒店了,要不……”
“來我那。”尤遠嫌他墨跡,還故意逗他,“借你住幾天,不收錢。”
有的事就是這麽奇怪,想不通多少年都不通,某個瞬間明白了,也就不堵心了,坐在候機廳裏尤遠還在琢磨這事兒,以前能成為巨大阻礙的東西,随着時間和年齡的增長,似乎都變得很容易去化解,異地戀,經濟壓力,殘疾和健全之間的差距,是不是當初多等一等,這八年就不會是八年?
那現在的他和盛夏,是不是有一個溫馨的家,養着兩只貓,種了滿園的檸檬和繡球,早上一起開車上班,下班了尤遠接着他回家吃飯。
是不是多等那麽一點,會少了很多很多遺憾?
手機響,打斷了尤遠的思緒,江汀打來的,尤遠接起來就聽見對方很直接地報告:“項目出問題了,哥,你什麽時候回來?”
“哪個項目?”
“SF編劇工作室的。”江汀說,“他們的劇本有問題,和燦陽影視公司前年買的劇本高度雷同,咱們項目報告會開完,他們公司就蠢蠢欲動了,一聽說簽完合同直接找上門,要打官司。”
尤遠蹙眉:“你的意思是抄襲?盛夏不可能幹這事。”
“比這嚴重。”江汀道,“劇本就是他的,燦陽影視提供了合同,确認是盛夏親手賣的,我們的劇本和他們的做了對比,除了幾個小細節有改動,大部分完全一致,現在燦陽認為咱們侵權,要巨額賠償。這邊項目組建議告SF編劇工作室詐騙,中止合作,還要賠付巨額違約金。”
賠錢是小事,跟野雞影視公司打官司也不怕,但抄襲和多次倒賣劇本對編劇來說是致命性的錯誤,行業就這麽點人,假如事情是真的那盛夏以後在業內就不可能有立足之地了。
尤遠聽得眉頭緊鎖,還是堅持道:“盛夏不可能做這種事,讓人仔細查,合同是不是真的,筆跡公章都鑒定,聯系法務跟進這個事,暫時把項目停了,但別走漏消息。”
“我也不相信盛夏會這麽做,所以該查的我都讓人查了才告訴你的,白紙黑字的做不了假,證據确鑿,他們要告,官司根本不會輸。”江汀說,“哥,我知道你和他認識很多年以前又談過,所以信得過他的人品,但人總是會變的,你怎麽能确定他不會為了錢去做這種事?出人頭地有多難,對他這樣沒有家世還殘疾的人來說要在這個圈子站穩腳跟,只有才華就夠了嗎?你對現在的盛夏到底了解多少?”
尤遠倒是被這句話給問住了。
現在的盛夏很不一樣,自信,大膽,有沖勁,什麽都不怕,他的轉變一定是有原因的,不止是時間,所以要說了解,尤遠根本不了解現在的他。
江汀突然問:“讓你看那幾本小說,你看了嗎?”
尤遠老實回答:“沒看完,看了個大概,怎麽了?”
“那是盛夏寫的,裏面很多情節和人物,即是他也是你。”江汀說,“如果你也覺得文字讓人喘不過氣,那就對了,寫這幾本書的時候,盛夏在醫院裏接受治療,他有很嚴重的精神疾病,甚至于暴力傾向,哥,我不是嫉妒他才在你這造謠,但這個人如果有可能傷害你,我希望你遠離他,倒賣劇本的事要是真的,也別管他了,他可能已經不是你認識的盛夏了,就是個不擇手段的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