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美英]等等我會死嗎？

第21章 Chapter 21

最初察覺到改變的瑪莎，她發現了哭泣的克拉克，在弄清楚她的兒子身上發生了什麽變化之後，她用最快的速度聯絡上了埃爾隆德。

她可以用言語安慰克拉克，讓克拉克感受到愛，但她希望這個世界上另一個孤獨的生命告訴克拉克——他們都不孤獨。

埃爾隆德踏進屋子的時候就感受到了一股視線，穿過天花板從上方看着他。

他對喬納森打了個招呼，又輕聲安慰了瑪莎，才緩慢地除下自己在外行走的僞裝，露出長發和尖耳。

克拉克覺得自己的驚恐有些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對這個“教父”的好奇。

在他記憶中，埃爾隆德教父常年四處旅行，但是一年之中的幾個重大的節日都會回來跟他們一起度過，但他從未發現教父有什麽不同——

人類的耳朵是這樣的嗎？

人類會在昏暗的光線下發光嗎？

——那是因為我不是人類。

心中傳來的句子讓克拉克吓了一跳，他猛地往後一靠，卻不小心按塌了床板。

聽到聲音的瑪莎急忙想要上樓，但被喬納森攔住了。于是她轉向精靈，經過這麽些年的相處，他早已将精靈當作了家人。

“埃爾隆德，克拉克他——”

“我會和他談談。”埃爾隆德沉穩的笑容安撫了肯特夫婦。

喬納森伸手拍了拍精靈的肩膀：“我希望你能将你的态度傳授給克拉克。”那個男人像是預見了什麽似的繼續說，“我希望你能在我們照看不到的地方照顧一下他。”

精靈灰湛的雙眼對上喬納森，明白了他的意思，點點頭。

“我會的，喬納森、瑪莎，放心吧。”

精靈擡起頭，看向天花板，仿佛他也能看穿樓上的孩子那般說道。

“克拉克，外面天氣不錯，我們出去走走怎麽樣？”

好奇和恐懼同時攥住那小小的靈魂，令他動彈不得。

但埃爾隆德只是耐心地等候着，還讓瑪莎準備了一些食物放在編織籃裏。

他又晃了晃手中的籃子。

“這裏有你喜歡的蘋果派，我覺得趁熱吃才能對得起瑪莎的手藝，你覺得呢？”

樓梯上傳來腳步聲。

瑪莎看着眼睛紅紅的克拉克慢慢地走到埃爾隆德身邊，精靈好似完全不在意地摸了摸孩子的頭，輕聲哄着。

“跟喬納森和瑪莎說聲我們出去了，克拉克。”

孩子怯怯地擡頭，先說出口的卻是道歉。

“對不起，爸、媽，我……我把床板弄壞了。”

屋子裏的三個大人同時露出了笑容。

喬納森摸了摸兒子的頭。

“我保證你回來的時候看到的是完好的床板，不會讓你睡地上的，克拉克。”

瑪莎則整了整克拉克的衣服。

“別太晚了，要記得回來吃晚飯。”

黑發的小男孩點點頭，老實地說。

“爸、媽，我出去了。”

他們走到一片無人的玉米田旁邊，埃爾隆德鋪開瑪莎準備的野餐布，招呼克拉克坐了下來。

“你的耳朵……你也和我一樣嗎？”克拉克坐下來之後，立刻迫不及待的問。

埃爾隆德搖了搖頭，他遞給克拉克一塊切好的蘋果派——他還記得瑪莎拜托的喂食任務。

“我和你不一樣，我是一個精靈，而你明顯不是。”他頓了頓，伸手抹平了孩子眉心的褶皺，“但我和你一樣，我們都有一些異于常人的力量。”

精靈領主揮了揮手，白色的獅子阿爾法出現在克拉克的視野中，那威風凜凜潔白高傲的白色獅子令克拉克睜大了眼睛。

“……真酷……”

——看來這個年紀的男孩子總有些共同的特點，就算是外星人也不例外。

埃爾隆德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克拉克。

但那些“不同”所帶來的恐懼沒有那麽容易離去，雖然父母的安慰讓克拉克完全不擔心自己會被離棄，但第一次傷害到別人尤其還是自己母親的事實讓他覺得恐慌。

“我……我害媽的手骨折了。”克拉克低聲地說，然後他開始老老實實地講述起事情的經過。關于他怎樣聽到嘈雜的聲音，怎樣發現自己能看穿人類的身體，怎樣随手推開了瑪莎——怎樣聽到了代表着痛苦的骨頭折斷的聲響……

“力量将有可能成為纏繞你一生的難題，克拉克，但我得說這個世界很幸運，你是個好孩子。”

埃爾隆德拿起瑪莎給他準備的小刀，精靈的力量讓他不費吹灰之力的折彎了金屬的餐具，他将餐具放在瞪大眼睛的克拉克手中。

“首先你應該知道自己能做到什麽，那沒有什麽好畏懼的，只要你能控制你自己，你就能控制這股力量。”

埃爾隆德也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孩子。大部分的孩子都是在得到力量之前就知道自己要去做什麽，有些孩子是為了要做到什麽而去獲得力量。

但克拉克并不是，他在明白自己要去做什麽之前，就已經獲得了過于強大的力量。

在他擁有一顆足以承擔這力量的心之前——

“然後你應該明白自己要用這力量做些什麽。”

“那你用你的力量做了些什麽呢？”克拉克想将手裏的餐具掰回正常的弧度，但他總是掰過頭，只能不停地掰來掰去。

“我來自于另一個世界，克拉克，我用我的力量找尋一些對我來說必要的東西，找尋一條回家的路。”埃爾隆德讓阿爾法趴卧在克拉克身後，溫暖的毛皮令孩子放松了下來。

“而你，你誕生于這個世界，你必須要選擇在這個世界的生活方式。”

在克拉克來得及回答之前，他手裏的餐具發出一聲輕響，然後徹底斷成了兩截。

埃爾隆德在男孩被驚吓之前握住了他的手。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你應該明确自己作出的選擇會有什麽樣的結果。”

埃爾隆德從克拉克的手中取出餐具。

“就比如像這樣反複折彎它，雖然看似沒有改變，但實際上在折彎處已經漸漸變得脆弱，克拉克，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就是如此，而不論你有什麽力量，有什麽東西一旦毀壞，就不再是原來的樣子。”

精靈領主盡可能用孩子也能聽懂的話語告誡克拉克他的力量會有什麽後果——這是必須提前知曉的。

“為什麽是我呢？”

克拉克低聲說。

“我不想要跟別人不一樣，我不想要成為一個怪物。”

精靈灰湛的雙眼牢牢盯着那雙來自異星的藍色雙眼，聲音中帶着屬于領主的威嚴。

“那麽克拉克，你認為我是一個怪物嗎？”

“不是的——我——”

“只要回答是，或，不是。”

“不是。”克拉克拼命搖頭。

埃爾隆德的眉眼柔和了下來，但低頭的孩子沒有看見。

“即使我有尖尖的耳朵，超越人類的力氣，奇怪的獅子……”

“你不是一個怪物！你是一個好人！”

埃爾隆德覺得瑪莎和喬納森沒什麽好擔心的，這個孩子——擁有匹配這份超能的氣量，或許他還太小，或許他還不能理解，但克拉克·肯特是個好孩子。

“如果你能這樣看待我，為什麽不能這樣看待你自己？”埃爾隆德拍了拍孩子的頭，“如果害怕自己傷害別人，就在傷害別人之前學會控制這份力量，如果害怕自己控制不住，就加倍努力讓自己達到目标，我會幫助你的。”

埃爾隆德拿出另一把餐具。

“你看，我并不會将它們折彎——只要你想，就能夠做到。”

克拉克眨了眨眼。

“嗯，我可以。”

他重重地承諾。

風吹過玉米地，微微晃動的作物仿佛在和他一起點頭。

接着他們又談了很久，包括埃爾隆德來到這個世界時遇到克拉克的太空艙的巧合，包括半精靈四處游歷看到或聽到的一些故事，孩子和精靈分享了蘋果派，暖呼呼的甜食也溫暖了那幼小的心靈。

最後他們準備回去的時候，克拉克吞吞吐吐地說。

“教父，如果……如果……”

埃爾隆德微笑了起來。

“如果你想要尋找你的身世，我想不管是瑪莎還是喬納森都不會對此有意見的。”

克拉克睜大了眼睛。

“你還會讀心術，對了你曾經在我心裏說話——”

精靈領主站起來身，在昏暗的天色下微微發着銀光。

“我永遠不會不經你同意就窺探你的心靈，克拉克。”

“但你為什麽知道我在想什麽。”

“我活了非常非常長的時間，即使不需要讀心術，我也知道你在想什麽。”埃爾隆德看着克拉克閃爍的眼睛，微笑着對孩子說了一個數字，引來了另一波驚呼。

“該回家了，瑪莎一定在等着我們了。”

和出來時的不安相反，克拉克快樂地牽着精靈的手。

“嗯，我們回家。”

——雖然他不是人類，但他也不是這個星球唯一的異類。

知道這一點，對一個孩子來說，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