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将計就計
? 自從知道淵修定下了攻打天界的日子,白黎每天便過得緊張兮兮疑神疑鬼——比如啪嚓打碎了今天第三個花瓶,緋卿看着白黎像只陀螺一般轉來轉去,抽了抽眼角:“白黎,你這是做什麽虧心事兒了?”
“啊?”白黎呆呆地看了一眼緋卿,又看了看地上的碎片,一拍腦門,“怎麽碎了?”
緋卿搖搖頭,他是不是把白黎養得太單純了,就這心思,怎麽可能是淵修的對手?
白黎把碎片都撿了起來,準備扔到外面,剛出門就撞上了弄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弄柔掩唇輕笑:“白黎公子這是怎麽了,是弄柔今日不好看吓到公子了不成?”
“沒有沒有,”白黎連連擺手,他可不想得罪這個看上去溫柔漂亮的女子,第一魔妃的稱呼可不是說着玩玩的,總有那麽些辦法能整得你生不如死,“弄柔姐姐最漂亮了,呵呵,呵呵……”
“還說沒有,額上汗都出來了。”弄柔拿出手帕,就要給白黎擦擦額頭,白黎爬起來就跑:“不麻煩弄柔姐姐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弄柔看了一會兒白黎的背影,直到消失在院門外面方轉過身:“真是個傻孩子,也不知道重華怎麽舍得。”
緋卿眯了下眼睛,他可不會單純地認為弄柔是在責怪重華的風流成性:“弄柔姑娘來此,有何貴幹?”
弄柔走進屋內,把一個精致的盒子放到桌上:“尊上送給你的。”
“魔尊的心意緋卿心領,姑娘還是送回去吧。”緋卿顯然對淵修送來的東西不感興趣,語氣中除了不屑,還有幾分厭惡。
弄柔微微勾唇:“尊上還說,若緋卿公子拒絕,就告訴他,這裏面裝的,是一片蛇鱗。”
蛇鱗?緋卿臉上微微閃過一絲錯愕,卻又很快掩飾好,面色如常:“給我蛇鱗做什麽,莫非是什麽寶物?”
弄柔倒是不慌不忙地重複了一遍:“是一片從千年白蛇妖身上活活拔下來的鱗片,尊上說了,緋卿公子若是不收的話,他也不介意多送些過來。”
“區區千年蛇妖而已,”緋卿連看都不再看一眼,“我當什麽稀罕物事,你們魔尊大人當真是小氣了些。”
弄柔見緋卿說什麽都不肯打開這個盒子,沉思了片刻,嫣然一笑:“既然如此,那弄柔便如實告訴魔尊便是。”說完便離開了長歡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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緋卿緊緊握住拳頭,指甲扣進手心,滲出幾道血絲,不會的,那家夥這麽狡猾,怎麽可能會落在淵修手裏,說不定淵修只是拿來詐自己的而已……可是,萬一是真的呢,萬一……
魔界的地牢裏,總是比人間地獄更可怖幾分,這裏關押着的,幾乎都是背叛魔族者,也許在未來幾天,他們就會被強行煉化成魔獸,也許更幸運的會這樣無聲無息地死去。
濃烈的死氣和絕望的哭嚎混雜在一起,給這裏壓抑的氣氛狠狠扣上了一層陰霾,淵修手持流風鞭,站在一座囚籠前,聽着弄柔傳過來的話,眉心微蹙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盯着囚籠中那條體型巨大的白蛇:“比本座想的能忍許多,不是說緋卿在天界時最為任性恣意嗎。”
“尊上何不直接讓他來看看這蛇妖,說不定就會露出馬腳來。”弄柔覺得淵修這麽試探着實有些麻煩,緋卿能讓淵修這般費心思,也算是有本事了。
淵修狠狠一鞭落在佘辰身上,看着那道多出來的血痕,很是養眼:“這樣,才更有意思,不是麽?還有,天界那邊,處理得怎麽樣了?”
弄柔應道:“一切按計劃進行,請尊上放心。”
“好。”淵修眸底掠過一絲瘋狂的快意,重華,本座定讓你生死兩難,好好嘗嘗這痛不欲生的滋味。
自從弄柔離開後,緋卿便有幾分魂不守舍,若是佘辰真的落在淵修手裏,依着淵修暴虐的性子,定然是要受不少委屈,早知道他應該留下那個鱗片才是,起碼能更方便地遁着氣息尋找過去,也不至于像現在這樣手足無措。
緋卿端坐在床上,閉上眼睛,調動全身的靈氣來探尋佘辰的氣息,魔界的魔氣厚重粘稠,宸寰宮的魔氣更是如一灘黑沼,将緋卿牢牢困住,每往前一寸都要耗掉許多力氣。
過了許久,緋卿驀地睜開眼睛,就是這裏,有着熟悉的氣息,雖然微弱,但他敢肯定就是佘辰。
看來淵修的确沒有騙他,緋卿輕輕拭去額上的汗,可惜你卻忘了,當年我敢為了他觸犯天規被貶魔界,今日我也敢為了他将這魔界踏平。
是夜,緋卿悄然潛出了長歡苑,使了個障眼法混淆住被淵修派來監視的魔族侍衛的視線,自己卻直接奔着所感知到的地方而去。
夜晚的魔界與白日最大的差別便是寂靜,死一般的寂靜,一片落葉的聲音都會在這種死寂裏被無數倍放大,緋卿來到了地牢的入口,停了下來。這裏被設置了結界,若強行闖入,能否成功不說,不過勢必會驚動淵修,這種結果并不是緋卿想要看到的。緋卿嘗試着伸出手,險些被一股扭曲的力量撞了出去,緋卿其實不清楚,這裏結界的設置方式與妖界和天界都不同,在地牢周圍,埋着無數屍骨,積累千年萬年的怨氣本來就不容小觑,更何況還有歷代魔尊的加持,可以說固若金湯。明明知道所愛之人就在裏面,卻救不了他,緋卿快要被這種絕望的感覺逼瘋了,甚至想着就這樣強行破壞結界硬闖進去,管他會不會被淵修發現。就在緋卿手上凝聚一團狐火之時,脖頸上的玉佩突然發起熱來,緋卿奇怪,這玉佩是佘辰送給他的,長時以來從未有過這樣的反應,難道是發生了什麽?
“卿兒。”熟悉到即使在萬魂淵飽受侵噬之苦時都不斷在心底回蕩的聲音突然響起,緋卿怔住了,許久沒有回過神來,剛剛難道是——幻聽?
“卿兒,別進來。”聲音清晰了許多,緋卿四處尋着聲音的來源,難道是佘辰這個家夥自己逃出來了?
“呵,”佘辰突然輕笑了一聲,語氣中似乎還有些無奈,“你呀,還是這麽傻。”
緋卿的臉色瞬間黑了下來:“你……”
“噓,不要出聲,”佘辰打斷了緋卿,“我現在可是在用靈識跟你說話,除了你,沒有人能聽見。”
靈識?緋卿有些訝異,在魔界這般恐怖的地方,佘辰居然能夠用靈識與他交流還不會被淵修發現,這種修為,絕對不會被輕易抓到這裏,除非——這家夥是故意的。
似乎是探聽到了緋卿的想法,佘辰語氣中的笑意愈發明顯:“我就是故意的,卿兒,我都有多久沒見到你了,你都不想我麽?”
“想你妹妹——”緋卿真的很想把佘辰揪出來揍一頓,這人到底有數沒數,這種時候竟然還敢做這種事情,嫌自己麻煩不夠多嗎?
“我不是來給你添麻煩的,我是來幫你的,”佘辰總是能準确地猜到緋卿的心思,“你不是要幫着重華滅了淵修嗎,信不信我能幫你?”
“你又厲害了,”緋卿忍不住開了神識,“別告訴我你所謂的幫我就是自投羅網。”
佘辰蜷縮在籠子裏,雖然渾身傷痕,卻依然惬意地甩了甩尾巴,想象着外面那人氣急敗壞的神情,輕輕勾起唇角:“想知道?”
“再說廢話我就把你做成蛇羹——”緋卿真是不明白為什麽這個人總是在不合适的時候開這種玩笑,說實話一點都不好笑。
“重華會裏應外合,淵修會将計就計,我們為什麽不能合二為一呢?”佘辰怕把緋卿惹炸毛了,終于交待了出來。
“裏應外合,将計就計?”緋卿挑了挑眉,“聽起來有點意思,不妨說來聽聽。”
于是事後發現不對勁跟蹤而來的魔界護衛,只看到緋卿站在魔界地牢的門口,一言不發一動不動,不覺有些奇怪,便如實彙報給了淵修,淵修食指輕輕扣了幾下桌面:“沒有其他的動靜?”
“沒有,緋卿公子站了片刻便走了。”
“這倒是有趣,”淵修沉思着,“繼續監視緋卿公子,有什麽情況立刻彙報給本座。”
“是。”魔界護衛應了一聲,便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