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風滿樓
? “啓禀王爺,有人求見睿王爺。”門口的侍衛匆匆走了過來,通傳道。
“什麽人?”祁蕭然問道。
“他自稱許翰文,是沐王府的幕僚。”
“哦?”這次出聲的是祁睿風,他記得這個許翰文,上輩子他殺進沐王府時,正是這個人要帶着祁沐遠逃跑,最終為了保護祁沐遠被亂箭射死,此人有勇有謀,是祁沐遠最得力的手下,此刻來找自己又是有何用意?
“人呢?讓他進來。”祁蕭然倒是也想看看這沐王府的幕僚究竟有什麽能耐,能将生母為侍女的不得勢的王爺輔佐得能與皇後嫡子争權奪位。
那侍衛有些為難地回答道:“這個……此人說完便走了,說約睿王爺在醉夢鄉一見,只能睿王爺一個人赴約。”
“三哥,怕是來者不善,”祁蕭然微微皺了一下眉,“若是要赴約的話,帶些侍衛吧。”
“不必,”祁睿風起身,把白黎放到椅子上,揉揉他的頭發,“阿黎,我要走了,你乖乖的,要聽話。”
“好。”白黎雖然十分舍不得祁睿風,卻也懂事地沒有再挽留,睿風有正事要辦,自己不能再打擾他了。
“乖。”祁睿風笑笑,便轉身随着侍衛一同離開了蕭王府。
王侯将相英雄冢,醉生夢死溫柔鄉。醉夢鄉作為大元第一青樓,不是沒有道理的,這裏即便是端茶送水的小厮,也是眉清目秀,接客的姑娘們更是個個國色天香,而頭牌琉璃姑娘,號稱大元第一美女,只需一個眼神,便能讓天下男子為她赴湯蹈火。琉璃姑娘每半月接一次客,所接客人不論出身,只求眼緣,多少王孫公子欲入香閨而不得,眼前這位許先生,卻端坐在琉璃閣裏,而那琉璃姑娘為他端茶倒水,俨然如普通侍女一般。
“許先生如此雅興,倒是本王打擾了。”祁睿風嘴上說着打擾,卻毫不客氣地坐了下來。
“王爺駕到,有失遠迎,琉璃,給王爺奉茶。”許翰文吩咐道。
“是。”琉璃溫順地應了一聲,恭恭敬敬地給祁睿風奉上一杯茶來。
“你要見本王,有什麽事麽?”祁睿風将茶放在一旁,這青樓楚館的手段,他可是一清二楚,這還多虧了自己的那個風流成性的弟弟,這茶還是不喝為妙。
許翰文輕輕一笑:“王爺,在下邀您前來,是想與您做一筆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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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易?”祁睿風反問道,“你是二哥的人,要與本王交易什麽?”
“神山蘭花的證據,是我派人帶給蕭王爺的,神山蘭花的花瓣,也是我給璟王爺的,”許翰文掃了一眼祁睿風未動的茶杯,“這茶可是不合王爺口味?”
“君山銀針,自然是好茶,只是本王不太喜歡喝這裏的茶。”祁睿風直截了當,“先生要與本王做什麽交易,直接說吧。”
許翰文點點頭:“很簡單,十日之內,延國必派兵攻打禹州,屆時我會勸沐王爺主動請纓,還望睿王多多支持。”
“帶兵征戰一向是老四的事,二哥怎麽會來争這份差事?”祁睿風看着許翰文,前世的确有戰事發生,是老四祁铮白帶兵出征,最終卻戰死沙場,今日竟要變成祁沐遠麽?
許翰文微微笑道:“這就要看王爺的手段了,王爺應該很想除掉沐王爺吧,何妨與在下聯手呢?在下保證,只要沐王爺上了戰場,絕對有去無回。”
祁睿風目光一凝,冷冷問道:“你究竟是何人?與二哥又有何仇怨?為何要助我除掉他?”
“我是何人,王爺以後定會知道,而且,我與沐王爺無冤無仇,我只是想要得到他而已。”許翰文說的雲淡風輕,卻讓祁睿風微微變了臉色。
“你要得到祁沐遠?”祁睿風想了想,心中驀然閃過一個念頭,許翰文,文翰……,“你是延國太子,西奈文翰?”
是了,這就能解釋為何他會知道延國會攻打大元了,祁沐遠竟然将延國太子當作謀士,簡直是與虎謀皮。
西奈文翰似乎似乎并不驚訝祁睿風能猜到他的身份,只是輕輕品了一口茶:“既然王爺知道了,在下也就不再隐瞞了,王爺是聰明人,理應做出聰明的決定。”
祁睿風冷笑:“讓祁沐遠上戰場沒問題,但是你帶走祁沐遠之後,如果還不撤兵,別怪本王無情。”
“那是自然,”西奈文翰承諾道,“在下不是食言之人,得到沐王爺在下就會退兵,王爺盡管放心。”
“那本王就先告辭了。”祁睿風得到了想知道的消息,便起身走人。
“太子殿下……”琉璃柔柔地喚了一聲,“琉璃覺得,睿王爺不是這般好說話的人呢。”
西奈文翰将祁睿風那杯涼了的茶倒進嘴裏,道:“本宮知道,琉璃,你在這裏多留意一些吧。”
“是。”琉璃應着,一雙玉臂便繞上西奈文翰的脖頸,“琉璃許久未見太子,想念得緊呢……”
“什麽?!許翰文是延國太子西奈文翰?!”祁蕭然一下子跳了起來,“琉璃也是他的人?!”
“你的重點在哪裏?”祁睿風扶額,這風流弟弟,關心的居然是琉璃……
“琉璃可是大元第一美人,如果她是延國人,那我大元的第一美人又在哪裏?”祁蕭然果然繼續跑偏,執着地問着這個問題。
祁睿風瞪了他一眼:“別鬧了,說正事。”
“哦,”祁蕭然乖乖坐下,“那我們要如何将祁沐遠送到戰場呢?他總得有個主動請纓的理由才是。”
“這你就不用擔心了,我自有辦法。”祁睿風想起府中自己的那位王妃,既然如此,就用這個機會送你一程吧。
祁蕭然又問道:“可是就算把祁沐遠交給了西奈文翰,他會乖乖退兵麽?”
“怎麽可能?”前世祁铮白死後,祁睿風也曾帶兵與延國交過戰,對延國的作風一清二楚,“主帥被擒,軍心必然大亂,西奈文翰絕對不會錯失這種機會,必然會大舉入侵,侵吞我大元邊境。”
“那怎麽辦?”祁蕭然覺得一個頭兩個大,“那不就不能讓祁沐遠上陣了?”
“不必,我自會請求父皇下一道密诏,從別道趕往禹州,祁沐遠被擒,就由我來擔任主帥,必不會教西奈文翰占了便宜過去。”祁睿風早就打算好了,西奈文翰固然老奸巨猾,自己也不是好打發的人。
瞧着自家哥哥運籌帷幄的樣子,祁蕭然很是無力:“哥,你們這整天算計來算計去,到底有什麽意思啊?還不如我風流快活,唉……”
祁睿拍拍祁蕭然的肩膀:“你呀,要不是我在這裏苦心經營,就憑你這性子,早不知被流放到哪裏去了。”
“哦……說得也是,哥,咱們去看看魏紫和嫂子吧,我讓魏紫陪他去看養雞場了,就在城郊。”祁蕭然倒是很想知道這兩人能把養雞場折騰成什麽樣子,祁睿風點點頭,他的小狐貍定然很歡喜,就是不知道自己跟養雞場,哪個在他心裏比較重要呢?
“不……不好了……王爺!出事了!”還沒等兩人出府,便有一個人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祁蕭然一看,這人是養雞場的總管,于是忙問道:“出什麽事了?”
那人跑得上氣不接下氣,順了一會兒才道:“魏紫公子把白公子推進了池子裏,白公子不識水性,待小人救他上來時昏過去了,已經請了大夫,王爺快去看看吧!”
“什麽?”祁睿風臉色一變,竟然是小狐貍出了事,于是也顧不得祁蕭然的反應,牽過馬便跑了出去,祁蕭然連忙追上,兩人一起趕到了城郊。
“阿黎,阿黎你怎麽樣了?”幸虧養雞場中只有一個小屋,祁睿風也不用找,直接推開門,白黎躺在床上,旁邊是伺候的丫鬟,白黎看見祁睿風,眨眨眼睛,安慰他道:“睿風……我沒事。”
“沒事就好,阿黎,你吓死我了。”祁睿風握緊白黎的手,細細打量着他,發現除了臉色有點白,沒有其他情況的時候,才微微松了一口氣。
“魏紫呢,叫他過來。”祁蕭然臉色也很難看,他沒想到魏紫竟然敢嚣張到這個地步,敢對三哥的人下手,他倒是要看看,是誰給他的膽子。
那丫鬟将魏紫帶了過來,魏紫跪在地上,咬着唇,看着祁蕭然,卻一聲不吭。
祁蕭然冷冷問道:“你做的?”
“是。”魏紫點點頭,承認道。
“為什麽?”祁蕭然不解,若是争風吃醋,魏紫知道白黎是三哥的人,怎麽會對他下手,可若不是,又為了什麽呢?
魏紫輕輕一笑,不回答,卻反問道:“是我做的話,王爺将如何發落魏紫?”
“……若是你做的話,本王會送你回去,順便好好交待交待牡丹閣的主人。”祁蕭然捏着魏紫精致的下巴,說出的話寒冷陰森,徹底擊碎了魏紫所有的奢望。
“魏紫知道了,魏紫只是恨,恨白黎不是出身低賤的人,恨白黎能得到睿王爺全部的愛,”魏紫語氣哀切,卻露出了一絲笑容,“王爺如何發落魏紫,魏紫也絕無半分怨言。”
“你因為自己的恨,便要傷害無辜的白黎麽?”祁睿風當然知道魏紫對祁蕭然愛慕至深,但無論什麽人什麽理由,傷害了白黎的,他都不會放過,讓一個衆星捧月的頭牌淪落為最低賤的小倌,對魏紫來說可能太過殘忍,但是,這又與他何幹?
祁蕭然看着這個曾與自己日日歡好,也讓自己付出了全部寵愛的人,嘆了口氣,讓下人把他帶了出去,算是定了魏紫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