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是啊，總有些東西是不想忘記的，可惜，別人大概已經不記得了。”吳煙芸嘆息。
柯清瑤沒有接話，假裝看假山看得認真，心裏卻對衛宇柏徹底放棄，她可不想以後的丈夫有個勞什子表妹，還是個惦記表哥的表妹，說不得罵不得，看到以後還得對她笑臉迎人，這也太難為柯清瑤了些。
這麽想着，柯清瑤心情舒暢起來，說到底，她雖對衛宇柏沒動心，有常氏的話在，她還是認真考慮過的，剛才被祁玹三言兩語破壞，她雖面上不顯，心裏卻是不高興的。可能她和常氏是一樣的心思，不喜歡衛宇柏是一回事，被人破壞又是另外一回事。
“我們回去吧。”柯清瑤回身，淡淡道。
柯清瑤覺得，吳煙芸的目的應該達到了，不會拒絕才是。
果然，吳煙芸笑着點點頭，兩人慢慢往回走，吳煙芸笑道:“郡主見笑了，第一次見就被我灌了一耳朵的陳年往事，可不要惱了我才好。”
柯清瑤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吳姑娘多慮，我還要謝謝你陪我出來才是。”
兩人轉過假山，就看到不遠處一行人慢慢走了過來。
為首一人一身墨衣，待走得近了，才發現居然是衛宇柏帶着祁玹兄弟，既然已經看到了，再轉身離開就有些失禮，柯清瑤站定。
“瑤郡主……您這是……”衛宇柏有些驚訝，不過眼神裏滿是驚喜。
“坐得無聊，吳姑娘邀我出來逛逛而已。”柯清瑤輕描淡寫。
衛宇柏看了邊上臉色緋紅的吳煙芸一眼，笑道:“表妹性子最是爽朗，和郡主應該能聊得來。”
“我和郡主一見如故，要不是我身份不夠，真想要叫郡主一聲妹妹……”吳煙芸頓住，捂住了嘴，帶着些歉意看向柯清瑤，道:“郡主不要怪罪，我一時嘴快。”
确實嘴快，柯清瑤堂堂郡主居然她想要喚一聲妹妹。如果單論年紀，吳煙芸是不配的，這意思大概是告訴柯清瑤，她和衛宇柏的情分在前……
衛宇柏哈哈大笑，笑道:“表妹心直口快，經常如此，瑤郡主以後就知道了。”
聞言，柯清瑤看了他一眼，沒有接話。吳煙芸則面色微微一變，接話道:“表哥說得是，待以後熟悉了，就知道我的性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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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怕是沒什麽機會和吳姑娘熟識的，不過吳姑娘心直口快和嘴快的毛病，我已經知道了。”柯清瑤看了吳煙芸一眼，淡淡道。
聞言，衛宇柏面色一變。
吳煙芸轉開眼睛，不敢面對柯清瑤似乎看穿她心思的目光，不過聽清柯清瑤的話後，她的心裏一喜，面上也帶了些。
“瑤郡主也是心直口快的。”祁玹看了半天，都是在複雜的地方長大的，幾句話就能知道是怎麽回事。
此時他倒是知禮起來，柯清瑤面色嚴肅，道:“多謝祁世子誇贊。”
管他什麽心思，都當他是誇自己的好了。
“二弟，你在京城多年，跟瑤郡主可熟悉？”祁玹話鋒一轉，微微轉身看向他邊上的祁奕，笑問。
祁奕看了一眼柯清瑤，淡淡一笑道:“郡主身份尊貴，且男女有別，我和郡主只不過偶然見過幾面而已。”
柯清瑤再也不耐煩，突然就覺得不想應付這些人了，道:“祁世子，衛世子，我出來已經很久，只怕我母妃等得急了，先告辭。”
說完轉身就走，不理會衛宇柏欲言又止的目光。
“郡主，等等我可好？”吳煙芸快走幾步追上柯清瑤。
“郡主可是惱我方才喚您妹妹……”
“吳姑娘，我母妃只有我一個女兒，可沒有什麽姐姐，能夠喚我妹妹的，就只有宮中的公主，你确定還要再提這個？”柯清瑤停住腳步，眼神漠然的看着她。
“我以為，我們是朋友，且以後說不定見面的時間還多着。”吳煙芸似乎有些被柯清瑤嚴肅的面容吓到，後退一小步道。
柯清瑤都要被氣笑了，這是篤定她柯清瑤一定會嫁衛宇柏？
她覺得易國的人都有點不正常的，瞿薇也是這樣，覺得她會盯上柳仁不放，如今吳煙芸又以為她會盯上衛宇柏不放，要不然她哪裏來的自信和她做朋友，還喚什麽妹妹？
“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且我還是覺得，以後我們大概是沒什麽機會見面的，想要妹妹……聽說你家中不缺妹妹，我也不缺姐姐……”柯清瑤邊往前走，邊慢悠悠道。
吳煙芸亦步亦趨跟着，面色微微蒼白，貝齒咬住下唇，上前幾步，追上柯清瑤，輕聲道：“郡主，我……臣女想要問一件事，還請郡主解惑。”
她自覺換了自稱，柯清瑤更覺得不嫁衛宇柏是對的，這還沒怎麽樣呢，剛才吳煙芸就你呀我呀的，雖有些失禮，但也說得過去，柯清瑤要是和她計較這個，到底失了身份。如今這樣才是對的。不理會她忐忑的面色，淡淡道:“你說說，我姑且聽聽。”
“臣女聽聞，郡主要議親了？”吳煙芸急切的問道。
柯清瑤冷了面色，淡淡的眼神看着她。
吳煙芸知道自己失言，趕緊補充道:“臣女從小對表哥心儀已久，最近聽聞舅母有意聘娶郡主，臣女身份不高，舅母平日裏雖嘴上不說……”
“自古以來，婚約之事都是父母之命，我身在皇家，婚約一事自有太後和父王做主。”柯清瑤打斷她的話，不想聽她說顧氏的是非，這些事情還是知道得越少越好。
柯清瑤如此冷淡，且并不表明對衛宇柏無意的話，相反，她說由太後做主，很大可能還是要嫁進景安侯府的。吳煙芸想到這裏，臉色越發難看。
“郡主……”她面上露出些哀求之色。
柯清瑤淡淡道:“到了。”
老夫人住的院子到了，柯清瑤不理會她欲言又止的面色，擡步進了院子，對吳煙芸偶爾投過來的目光視而不見，憑她也想要柯清瑤發誓什麽的，柯清瑤冷笑，端起茶杯擋住嘴角的嘲諷。
她就是不喜歡，也決定不嫁衛宇柏，可她憑什麽就得在她面前說？她又是誰？從一開始說起衛宇柏和她的往事，和後面想要喚她妹妹，處處都想要告訴柯清瑤她和衛宇柏關系匪淺。
柯清瑤理解她的心思，但是卻不想配合她。
“瑤兒，今日可是出了何事？”回去的馬車上，常氏看着柯清瑤不甚精神，笑問。
想了想又道:“衛家小子倒是不錯，可景安侯夫人太過小氣，你要是真的喜歡，我進宮去和你祖母說，讓她賜婚……只是以後你和婆婆的關系大概不太好……”
常氏說着，眉心越皺越緊。
“母妃，我不喜歡。”柯清瑤忙道。就怕她真的進宮去求了旨意，皇家旨意可不是說笑，下了就沒有收回的道理。
常氏認真看了下柯清瑤面色，只見她眼神清澈，面色如常，絲毫沒有對衛宇柏有絲毫不舍的模樣，頓時放下心來，笑道:“不喜歡最好，我告訴你，看今日那顧氏的模樣，對衛家小子看得甚重，以後無論是誰做她兒媳婦，日子都不會好過。”
見柯清瑤不甚上心，又覺得她是年紀太小，小姑娘心性，還不知曉情滋味，頓時失笑。
柯清瑤将吳煙芸說過的話對常氏說了一遍，常氏笑道：“你不會是因為她才不嫁衛世子的吧？”
柯清瑤點點頭道:“因為她也有一些，主要我還是不喜景安侯夫人的态度。”
還有景安侯夫人處事的方法，最重要的是，她沒有動心，衛宇柏對她來說，只是一個合适的未婚夫而已。
聞言，常氏傲然道:“只要你喜歡，她們都不成問題，只需要你皇祖母一道懿旨下去，景安侯夫人也只有接旨的份。”
“母妃，我知道，但是我不是很想嫁。”柯清瑤微微皺眉，她覺得在易國，姑娘要想過得順心，還得是閨中，嫁人了哪有那麽舒服，尤其是她。在北王府她得長輩疼愛，早上從來都是睡到自然醒的，要是嫁了人，尤其還是顧氏那種婆婆，還不得早早起床伺候。就算不嫁衛宇柏，運氣再好些，婆婆寬和，她身為兒媳婦，也是不能睡到日上三竿的。
這麽一想，柯清瑤覺得，她一輩子不嫁人才好，如今北王府只她一個姑娘，吃穿用度從來都是精細的，下人也不敢怠慢，甚至是宮中的太監宮女，見了她也是阿谀奉承居多，嫁人以後就未必了。
所以，當許久不進宮請安的她，接到太後宣她入宮旨意，她本來還挺高興，但此時坐在壽康宮大殿裏的她，看着對面的景安侯夫人和衛宇柏，只覺得頭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