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皇後軟倒，柯清瑤心裏一驚，皇後邊上的嬷嬷也是一驚，看了柯清瑤一眼後趕緊上前，輕輕搖晃皇後的身子，輕喚:“娘娘......”
柯清瑤站起身，并不靠近，上前兩步道:“嬷嬷，還是請個太醫過來為好。”
嬷嬷點頭，看了邊上的宮女一眼，宮女會意轉身往外走去。
柯清瑤面上鎮定，心裏卻是有些慌亂的，畢竟是她在這裏，皇後才出事的。要是說不清楚，以為是她害了皇後就不好了。
皇後雙眼緊閉，呼吸均勻，似乎只是睡着了。
終于，兩刻鐘後，宮女帶着太醫急匆匆而來，後面跟着賢妃和柯清月。
柯清瑤微微皺眉，賢妃一身淺綠色衣衫，此時已是秋日，她一身衣衫卻清涼無比，隐約可見內裏的雪肌玉膚，白嫩嫩的一點不像是三十多歲的婦人。
皇後早已被嬷嬷扶到了裏間，柯清瑤并沒有進去，只在大殿坐了，賢妃進來掃視一圈後，道:“瑤郡主，聽聞娘娘身子不适，如今娘娘在何處？”
語氣神情都很擔憂，眼神卻有些不以為然，顯然是覺得皇後身子不适并沒有什麽大事。
“皇伯母進去歇着了。”柯清瑤有些心神不寧，不想理會賢妃母女。
“娘娘常年身子不适，大概是勞累過度......”賢妃嬌聲道。
柯清瑤神色莫名的看了她一眼，這意思是皇後緊抓後宮權利不放，才會把自己累病......賢妃大概心大了。
太醫很快出來，賢妃還是那副擔憂的語氣，問道:“娘娘身子如何？”
“李太醫，皇後身子如何？”低沉的男子聲音傳來 ，語氣威嚴，卻莫名讓人聽出來一股擔憂。
嚴帝來了。
柯清瑤和賢妃趕緊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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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皇上，皇後娘娘有了兩個月身孕，可能因為年紀不輕，才會暈倒。”李太醫規規矩矩答。
柯清瑤餘光看到賢妃面上一瞬間扭曲和柯清月詫異的神情。
嚴帝顧不上她們的想法，面上閃過喜色，語氣裏的威嚴都少了些，問道:“皇後身子可好？”
“回皇上，皇後身子還行，就是年紀不輕，以後生産時須得注意。”李太醫面無表情，對于他們來說，皇後有孕好也不好，好的是好好伺候皇後平安生子後的賞賜，但如果皇後母子出了事，他大概小命不保。
“好......好，賞。”嚴帝面帶喜色，常年威嚴的臉上帶上笑意，可真是不多見的。
“娘娘果然是有福氣的人，如今已經快四十歲，卻還能為皇上生下皇子，嫔妾恭喜皇上。”賢妃突然出聲，語氣神情都很自然，仿佛真心為皇後高興一般。
嚴帝似乎這才注意到有其他人，眼神掃了賢妃一眼，尤其在她薄透的紗衣和不盈一握的腰肢上停頓了一瞬，淡淡道:“像什麽樣子？回去閉門思過，沒有我的吩咐，就不要出來了。”
賢妃察覺到嚴帝的視線，本來有些得意，還特意挺了腰肢，顯得腰肢更加纖細，卻沒想到得嚴帝如此一番話，尤其還是在柯清月和柯清瑤這些小輩面前，頓覺失了顏面，她好歹還是皇後之下第一人，自覺身份高人一等。不過待聽清楚嚴帝的話後，臉上大變，面上的嬌柔不複存在，“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皇上，嫔妾不知犯了何罪？求皇上恕罪。”
柯清月也趕緊跪下，道:“父皇，剛才我和母妃一起去給您送湯，路上碰到嬷嬷帶着李太醫急匆匆往鳳陽宮而來，這才跟了過來......”
聽了柯清月的話，賢妃才想起皇後吩咐過不要随意求見，皇上也是默許的。也是她們運氣，今日皇後不适，她們和李太醫一起進來，門口的人自然不敢攔，誰知道她們是不是皇上派過來看皇後身子的。
“滾回去。”嚴帝冷了聲音。
賢妃不敢再求，磕了頭跌跌撞撞的出門去了。柯清月臨走前，憤恨的瞪了一眼柯清瑤。
柯清瑤有些無奈，自己圍觀了她們母女被皇上訓斥，以後柯清月大概是不會放過她了。
“皇伯父，我是聽了皇祖母的吩咐來看皇後娘娘的。”柯清月趕緊解釋，連皇伯母都不敢再喚，說到底，雖柯裕和皇上是嫡親兄弟，她也是臣女。
嚴帝面色緩和下來，并不提剛才的賢妃母女，只淡淡笑道:“以後，你多來陪陪你皇伯母，她看了你高興。”
“是。”柯清瑤雖疑惑，卻并不敢再問。剛才嚴帝冷了面色，一國帝王的威嚴很是駭人，也難怪賢妃母女不敢多求，幹脆利落的認了罰。
“皇上，娘娘醒了，吩咐奴婢出來送瑤郡主出宮。”嬷嬷從裏間出來，面上輕松，眼神裏滿是壓抑不住的喜色。
柯清瑤此時對皇後滿是感激，嬷嬷如此說，顯然是皇後怕嚴帝遷怒到她身上，送了她出宮，自然就沒事了。
嚴帝重新看了一眼柯清瑤，點點頭。
柯清瑤慢慢走出鳳陽宮，才輕輕松口氣。
“娘娘說，今日差點連累瑤郡主，希望瑤郡主不要惱了娘娘才好，以後常來陪娘娘說說話兒。”嬷嬷滿臉笑意，剛才在嚴帝面前還有所收斂，此時在柯清瑤面前毫不掩飾她的高興。
“嬷嬷代我謝過皇伯母。”柯清瑤不是不懂事的人，一聲謝還是要說的。
果然，嬷嬷面上的笑意更甚。
柯清瑤坐上馬車就靠在榻上閉目養神，今日發生太多事情，她罕見的覺得疲累。又忍不住苦笑，現在日子養尊處優，倒覺得累了。
回府後，柯清瑤又沉寂下來，許久不出門的她，自然不知京城裏現在讨論最多不再是新科狀元柳大人和哪家姑娘二三事，而是慶王世子祁玹要在易國的貴女裏選出世子妃。
其中不少人暗暗猜測會不會是宮中的哪位公主，或者是高官嫡女，慶王世子妃，那可是以後的慶王妃，跟一般王妃不一樣，那個王妃可是有實權的，雖說是番王，但天高皇帝遠，就跟個皇後差不多了。
胡嬷嬷站在屋子裏輕聲将這些傳言說給柯清瑤聽時，她的心裏莫名跳快了一拍，突然想起太後的那句遠嫁......
柯清瑤站起身道:“父王可回來了？”
胡嬷嬷低着頭，道:“不知。”
柯清瑤也知道，胡嬷嬷大抵是不知道的，也不指望她能知道，起身往門外走去，邊道:“我去給母妃請安。”
宜蘊院裏寂靜無聲，柯清瑤進去時，丫鬟嬷嬷都放輕了聲音，她也不自覺将動作放輕，走到正房門口，看到常氏面帶愁容坐在桌邊，手裏的一碗粥有一下沒一下的用勺子攪着，柯清瑤知道，她又在為瞿薇發愁。
常氏一擡頭，見了門口的柯清瑤，臉上瞬間綻開笑意，道:“這個時辰，怎麽過來了？”
柯清瑤走進去坐下，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道:“母妃，我跟您說件事，您別着急。”
常氏見她面色鄭重，眉心微皺。
柯清瑤将宮中遇到祁玹的事情說了，又說了太後那句“舍不得她遠嫁”的話，末了，看向常氏，問道:“母妃，你說，最後嫁去慶王府的人，會不會是我？”
常氏越聽面色越發鄭重，想了想道:“我告訴你父王，讓他想辦法，如果皇上沒有這想法最好，如果要是真有，也一定讓他打消了這念頭。”
兩人都覺得，太後那句話不一定是她随口說的，肯定是嚴帝有這個想法她才會如此一說。
柯清瑤看到常氏面上沒有了剛才的愁緒，現在滿心挂念的都是她的婚事，暗暗松口氣。她并不覺得嫁去慶王府的會是自己，如果慶王府要和皇室聯姻，最合适的還是宮裏的公主，五公主和她年紀相仿，要說合适，還是五公主更合适一些。她此時在常氏面前說這個，主要還是為了讓她不要那麽為了瞿薇發愁，在她看來，瞿薇大概和小說裏一樣，被柳仁迷了心竅，小說裏柳仁可是柯清瑤的夫君，她都控制不住跪求柯清瑤成全。如今沒了柯清瑤對柳仁情深似海，她還有做妻的可能，肯定是不會放棄的。
柯清瑤心裏暗暗下定了決心，待柯裕回來就去找他，最好将人送回去，要嫁人還是要做妾，自有瞿薇父親定奪，說白了，常氏也真是個姨母而已，還不是嫡親的，而是堂的。
常氏兩姐妹是堂姐妹，可不是嫡親的姐妹，這麽一想，當初的瞿氏心可真大，不過幾歲的小姑娘就這麽放心的交出去給常氏。就這麽相信姐妹之情？只怕是沒把瞿薇這個女兒放在心上吧？或者他們覺得，瞿薇放在北王府，也算是聯絡感情的一種方式？畢竟大常氏一死，瞿薇父親再一續弦，等于和北王府斷了姻親，哪怕沒斷，也是名存實亡。要是沒有瞿薇存在，可能過節時節禮都不好送了。
